尚書府的朱漆屏風上,鎏金麒麟紋在晨光中泛著冷光,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艾草與血腥氣。林小婉指尖捏著李硯連夜趕制的青銅窺器,冰涼觸感下是熔爐的灼痛余溫——這柄仿照現(xiàn)代陰道窺器打造的器械,前端精細刻著與玉玨相同的子宮、卵巢解剖圖,尾端嵌著米粒大的螢石,在幽暗中發(fā)出微弱共鳴。
“夫人脈象滑數(shù)如珠走盤,舌苔黃膩厚濁,”林小婉的指尖沉穩(wěn)地壓在當家主母崔夫人的寸關尺上,聲音帶著急診室特有的冷靜穿透壓抑的產(chǎn)房,“此乃濕熱瘀阻胞宮之象,絕非尋常宮寒血虛!” 她目光如電,掃過旁邊攥著桃木符、指節(jié)發(fā)白的穩(wěn)婆王嬤嬤,對方繡著送子觀音的寬袖下,赫然露出半截暗紅色的膠土痕跡——與胡商藥人缸、凝香閣毒粉中發(fā)現(xiàn)的終南山螢石礦特征完全一致!
崔夫人的呻吟從雕花拔步床深處傳來,帶著瀕死的虛弱。林小婉果斷解開對方汗?jié)竦囊陆螅赂共恳黄鹕牟灰?guī)則光斑赫然在目,其邊緣輪廓與玉玨投射出的卵巢投影分毫不差!“取溫酒烈醋,凈手!”她不容置疑地命令,同時將青銅窺器投入火盆炙烤三息消毒。蒸汽升騰,窺器表面刻著的解剖圖紋路在火光中流轉。
“使不得啊!”王嬤嬤尖叫著撲上來,枯瘦的手試圖搶奪,“婦人之體,豈容外物直視?這是壞了千年婦德綱常!污穢沖撞了送子娘娘,夫人性命堪憂啊!”
“錚——!”一聲金屬銳響撕裂空氣!裴寂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屏風旁,手中那條標志性的寒鐵鎖鏈如同活物般甩在鎏金屏風上,震落半片金箔,碎屑紛飛。“太醫(yī)院特批林小婉女醫(yī)官之職,掌內廷婦科急癥!爾等再行阻攔,延誤診治致夫人玉隕,大理寺的刑枷,你擔得起幾斤?!” 他鷹隼般的目光銳利地釘在王嬤嬤腕間——那翡翠鐲子隨著她的顫抖滑落袖口,鐲內側一個極其隱蔽的陰刻圖案在晨光中一閃而過:倒懸的玉玨下,七個張開的傷口!正是“葬醫(yī)派”的核心徽記!
李硯反應極快,迅速打開隨身的鑲玉藥箱。三層抽屜精巧滑出:第一層,是浸泡在濃烈酒液中的羊腸膜制成的手套(簡易無菌手套);第二層,是炭火燒灼消毒、尖端閃著寒光的青銅鑷子和剪刀;第三層,赫然是幾卷用特殊藥液處理過、柔韌異常的羊腸線。他將手套遞給林小婉,絲綢表面在光線下泛著奇異的微光。
窺器進入的瞬間,林小婉的心猛地一沉。借著燭火,她清晰地看到宮頸口贅生著一簇荔枝大小的暗紅色腫物,表面血管扭曲怒張,更駭人的是,腫物基底及周圍組織上,竟嵌著細如沙礫、散發(fā)著微弱幽光的螢石顆粒!“宮頸巨大息肉,伴異常血管增生,”她聲音冰冷,用銀簪尖端極其小心地觸碰,“且有高度惡變傾向!” 就在簪尖觸及腫物的剎那,滲出的暗紅色血液竟在頸間玉玨光芒的照射下,于空氣中顯現(xiàn)金色的、扭曲的染色體結構投影!這絕非自然病變!
崔夫人似乎被劇痛刺激,指甲猛地掐入掌心,身體劇烈抽搐。就在她衣襟散亂的瞬間,林小婉眼尖地瞥見——在她左乳下方三指處,那片代表“心竅”的淡金色光斑,竟也若隱若現(xiàn)!一個婦科患者身上,為何會出現(xiàn)凝香閣針對貴女心臟的標記?
“李硯,準備止血鉗!裴捕快,即刻查驗夫人近半年的所有飲食、熏香、藥浴記錄!尤其標注‘安胎’、‘養(yǎng)顏’之物!” 林小婉語速飛快,不容置疑。她接過李硯遞來的特制青銅止血鉗,鉗口處陰刻著現(xiàn)代醫(yī)學的止血螺旋紋路,精準地夾住息肉蒂部血管豐富的區(qū)域。
當息肉被完整摘除,李硯用琉璃盤承接時,林小婉瞳孔驟縮——息肉蒂部的斷端,竟纏繞著數(shù)根極細的、近乎透明的羊腸線!線尾打著一個精巧的死結,上面用金線繡著微不可察的圖案:雙蛇交尾!與胡商宅邸藥人缸里縫合器官的縫線紋樣完全一致!這絕非巧合,而是人為植入的標記物!
王嬤嬤見事敗露,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猛地撲向旁邊煎藥的銅爐,意圖打翻滾燙的藥汁制造混亂!裴寂反應如電,鎖鏈帶著破空之聲精準纏住她的腳踝,巨大的力量將其狠狠摜倒在地!“搜身!里外衣物,發(fā)髻鞋襪,一寸不許漏!” 裴寂聲音冷冽如冰。
士兵粗暴地撕開王嬤嬤的外衣,從其貼身小衣的暗袋里,搜出一卷被汗水浸透的密信。信紙是特制的羊皮,展開后,上面用閃爍著幽光的螢石粉寫著:“取尚書府崔氏之胞宮,以其沖任二脈為基,鑄長安城‘胎元之根’。熒惑守心夜,胎根動,七竅通。” 李硯迅速取出改良的紫光燈筒(鑲嵌螢石激發(fā)特殊光線)照射信紙背面——隱藏的字跡浮現(xiàn)出來,正是《天醫(yī)經(jīng)》殘篇:“沖脈者,十二經(jīng)之海;任脈者,主胞胎。二脈同起胞中,改造其樞,可定七竅之基,納時空之息。”
林小婉頸間的玉玨驟然發(fā)出尖銳蜂鳴,螢石光芒不受控制地掃過崔夫人蒼白的小腹。驚人的一幕發(fā)生了——光芒穿透肌膚,竟在滿是血污的地面上,清晰無比地投射出一個微縮的長安城立體能量模型!而尚書府所在的崇仁坊位置,在地圖上正閃閃發(fā)光,精確對應著人體解剖圖中“沖脈”與“任脈”共同的起點——胞中(子宮)!更令人心悸的是,布政坊、平康坊、興寧坊等貴胄女眷聚居的區(qū)域,此刻在投影中也正泛著微弱但清晰的金色光點,如同被激活的卵巢投影光斑,與崇仁坊的“胞中”核心遙相呼應!
“他們不僅毒害貴女心臟,更要把整個長安城貴族女性的生殖系統(tǒng)改造成‘沖任二脈’的能量樞紐!”林小婉指著地面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投影,聲音帶著洞察陰謀的沉重與憤怒,“每個被選中的貴婦,都是葬醫(yī)派精心培育的‘胎元藥人’!她們的胞宮,是連接時空裂隙的‘生命之門’!”
更漏聲聲,如同催命的鼓點。李硯在崔夫人妝匣最底層的隱秘暗格里,發(fā)現(xiàn)了半幅被火燎焦邊緣的古老帛畫。帛畫正面用鮮艷到刺目的朱砂,繪制著與玉玨表面如出一轍的精密的女性盆腔解剖圖,在子宮(胞中)位置,赫然用血一般的顏料標著“貞觀三年六月初三”!而帛畫背面,一行清晰無比的現(xiàn)代簡體字,如同冰冷的判決書,讓林小婉如遭雷擊:
“第66次婦科臟器能量化改造實驗報告 - 宿主群:林氏貴女譜系 (崇仁坊-崔氏)
實驗目標:利用砷化物、汞制劑及螢石能量侵蝕改造子宮及卵巢組織,構建‘玲瓏胞宮’能量節(jié)點,穩(wěn)固沖任二脈。
當前成功率:18%
時空管理局緊急警告:沖任二脈乃人體先天之本,過度能量化改造將導致目標區(qū)域時空結構‘胎元’屬性紊亂,顯著提升裂隙擴張風險及‘時空流產(chǎn)’效應!”
崔夫人仿佛被這殘酷的真相刺激,回光返照般猛地抓住林小婉的手腕,指甲縫里殘留的暗紅色膠土蹭在林小婉袖上:“三年前…凝香閣送來‘玉肌粉’…說能保青春…每月子夜…胞宮處就像…有千百只螢火蟲在血肉里鉆…灼痛入髓…”她艱難地撕開里衣,下腹部的皮膚上,竟浮現(xiàn)出與玉玨光芒同源的、淡金色的子宮與卵巢血管網(wǎng)絡投影!每條扭曲的“血管”旁,都用蠅頭小楷標注著一個貴女的生辰八字!她早已成為葬醫(yī)派能量網(wǎng)絡中的一個活體節(jié)點!
裴寂眼神一厲,一把扯開被制住的王嬤嬤的衣領——在她后頸發(fā)際線之下,一個猙獰的、烙進皮肉的雙蛇交尾徽記清晰可見,正泛著幽冷的熒光!與胡商老者、凝香閣侍女、黑市藥商身上的標記如出一轍!“你是葬醫(yī)派專門物色并掌控‘胎元宿主’的‘胞宮使者’!”裴寂的聲音帶著徹骨的寒意,鎖鏈收緊,“說!長安城內,還有多少貴婦被你們標記?”
王嬤嬤在鎖鏈的壓迫下發(fā)出嗬嗬怪笑,眼神怨毒:“女醫(yī)官…你可知…你右眼角那幾顆朱砂痣…正是胞宮在體表的投影?尤其是…新長出的那顆…”她的話戛然而止,被裴寂卸掉了下巴。
林小婉下意識地撫上右眼角——那四顆(肝、膽、胰、脾)呈三角排列的朱砂痣,此刻在玉玨光芒的強烈共鳴下,竟微微扭曲變形,最終拼合出一個微縮的、清晰的卵巢解剖投影圖!頸間玉玨滾燙,螢石深處,“七竅”二字中代表女性生殖系統(tǒng)根本的第七竅——“陰竅”,首次被徹底點亮,散發(fā)出混沌而妖異的深紫色光芒!而她左眼角下方,那第六顆代表腎臟的朱砂痣,此刻正與地面上崇仁坊“胞中”的投影產(chǎn)生劇烈的能量共振!
“表姐!快看息肉標本!”李硯的聲音帶著驚駭,他正用顯微鏡觀察盤中的巨大息肉。鏡筒視野中,那些異常的細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呈現(xiàn)半晶體化趨勢,嵌入組織的螢石顆粒如同活物般蠕動,釋放出微弱的能量波紋,正在強行重組周圍的細胞結構!“螢石顆粒在把胞宮組織改造成活的能量接收器和轉化器!每個細胞都在被強行改造成微縮的玉玨!”
裴寂的鎖鏈帶著怒火狠狠砸向崔夫人床榻的雕花踏板!“轟!”暗格彈開,里面堆滿了十數(shù)個粗陶罐,每個罐身都標著猙獰的“沖”、“任”二字!打開其中一個,濃烈刺鼻的防腐藥水味混合著螢石氣息撲面而來,罐內浸泡著的,竟是已經(jīng)部分晶體化、表面布滿詭異能量紋路的子宮或卵巢組織標本!更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是,每一具標本的關鍵部位,都深深嵌著一塊與崔夫人下腹部光斑中完全相同的螢石碎片!碎片上,無一例外,陰刻著對應貴女的生辰八字!
更夫的梆子聲帶著前所未有的急促從坊墻外傳來,林小婉的玉玨突然不受控制地指向西北方——那里正是太醫(yī)院的方向!她猛地想起在胡商宅邸暗室發(fā)現(xiàn)的《天醫(yī)經(jīng)》殘頁,那上面用古奧的梵文記載著“七竅沖任,以女為基,胎元動而時空生”的秘法。崔夫人的胞宮,正是葬醫(yī)派試圖掌控的“長安城生命之源”!
“裴捕察!立刻帶人查封長安城內所有穩(wěn)婆行會、供奉送子娘娘的隱秘祠廟!尤其是與終南山有往來的!”林小婉當機立斷,將盛有息肉標本的消毒琉璃罐交給李硯,“李硯!用熟石膏混合蛋清、金銀花粉,快速制作胞宮區(qū)域的外敷護具模型!必須記錄下螢石顆粒的能量分布規(guī)律和流向,找出阻斷之法!”
轉身欲離開產(chǎn)房時,林小婉的目光被崔夫人床頭翻開的《女誡》吸引。泛黃的書頁上,一行用螢石粉寫就的小字在玉玨微光下幽幽浮現(xiàn):
“第十三宿主的胞宮,是沖任裂隙的胎元之鑰。開則生,閉則亡。”
大明宮的晨鼓隆隆傳來,林小婉頸間的玉玨驟然劇烈震動!螢石強光掃過整個奢靡又血腥的尚書府內室,地面竟浮現(xiàn)出完整女性盆腔的立體能量投影!而崇仁坊的位置,正是“沖脈”與“任脈”的交匯點——“胞中”!她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在醫(yī)學院學過的中醫(yī)理論:“沖為血海,任主胞胎”——原來葬醫(yī)派早已將長安城的“生命之網(wǎng)”,牢牢鎖定在貴族女性的生殖系統(tǒng)之上!
李硯抱著剛剛凝固的石膏護具模型過來,模型表面竟自動浮現(xiàn)出淡金色的長安城坊市圖,每個標記的貴女府邸所在坊區(qū),都精確對應著卵巢、輸卵管或子宮的解剖位置!“表姐!太醫(yī)院的秘檔我核對過了,”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顫抖,“近半年,恰好有十三位身份顯赫的貴女患上難以啟齒的婦人隱疾…她們的病癥部位和時間,正好對應玉玨上標記的十三處‘沖任’節(jié)點!葬醫(yī)派在同步進行‘七竅’改造!”
裴寂蹲在暗格前,用特制的朱砂紙拓下《天醫(yī)經(jīng)》的沖任二脈圖譜。林小婉湊近,只見圖中標記的“熒惑守心”能量匯聚點坐標,正是她穿越而來的2025年6月3日。而在坐標中心,一行用現(xiàn)代水性筆寫就的小字,如同冰冷的刀鋒,直刺她的眼底:
“林小婉,你的卵巢是沖任裂隙的先天閥門——打開釋放兩個世界的新生,或關閉終結這場時空妊娠?選擇權在你,第十三宿主。”
四更天的微風帶著涼意掀起染血的屏風,林小婉看著崔夫人心口微弱閃爍的“心竅”光斑與下腹部劇烈的“胞中”光斑產(chǎn)生詭異共振,突然徹底明白了葬醫(yī)派為何執(zhí)著于從女性、尤其是貴族女性開始“七竅改造”——沖任二脈乃人體先天之本,氣血之源,主司生殖與生長。掌控了長安城“生命之源”的命脈,就等于握住了貫通時空裂隙、孕育(或毀滅)新秩序的“子宮”!當冰冷的青銅窺器撞上森嚴的古代婦德,長安城最尊貴的“胞中”之地,正在上演一場跨越千年的生殖系統(tǒng)保衛(wèi)戰(zhàn),其勝負,關乎著這座偉大城市能否保住它孕育未來的權力。
波斯商隊的駝鈴聲沉重地從西市方向傳來,在林小婉心中敲擊出母性與醫(yī)者雙重身份的沉重回響。她知道,自己手中的窺器、改良的無菌手套、用羊腸線制作的縫合器械,都是刺向這場“生命竊取”陰謀的利刃。而這場在尚書府掀起的婦科風暴,不過是葬醫(yī)派龐大而邪惡的“人體長安城”改造計劃中,觸及生命本源的核心一環(huán)——七竅已全,時空裂隙的最終對決,正隨著玉玨的螢石光芒,在貞觀三年的盛夏,無可避免地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