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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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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意外邀約六月的日頭像個燒紅的鐵餅,無情地炙烤著大地。

村道上的泥土地被曬得裂開細碎的紋路,仿佛一張張干涸的嘴,無聲地訴說著對雨水的渴望。

潘香家的院子里,幾株蔫頭的向日葵低垂著腦袋,就連平日活蹦亂跳的蘆花雞,

也都躲在雞窩旁的陰影里,耷拉著翅膀,沒精打采地刨著土。潘香戴著頂褪色的草帽,

蹲在雞窩旁,將摻著麩皮的剩飯倒進粗陶食槽。十幾只蘆花雞立刻來了精神,

撲棱著翅膀圍攏過來,紅冠子在陽光下鮮艷奪目,晃得人眼暈。它們一邊 “咯咯” 叫著,

一邊低頭啄食,食槽里發出細碎的聲響。潘香抹了把額角的汗,

藍布衫后背早已洇出深色的汗漬,形狀像朵蔫頭的喇叭花,緊緊貼在她佝僂的背上。“香嬸!

香嬸在家不?” 院門外突然傳來粗重的腳步聲和喊聲,聲音里裹著濃重的喘粗氣動靜。

潘香直起腰,后腰的老傷又開始隱隱作痛,那是年輕時在地里勞作落下的病根,

每逢陰天下雨或是勞累過度,就會發作。她扶著雞窩的木架,緩緩轉過身,

瞥見院墻上探出一個灰撲撲的腦袋 —— 正是十里村 5 組組長周扒皮。

周扒皮酒紅色的襯衫領口大敞著,露出半截毛茸茸的脖頸,脖頸處還掛著細密的汗珠,

在陽光下泛著油光。他手里攥著半瓶二鍋頭,瓶身外凝結著一層薄薄的水珠,隨著他的動作,

酒水在瓶中晃蕩?!笆侵芙M長啊,” 潘香攏了攏耳邊被汗水浸濕的白發,

往圍裙上擦了擦沾著雞食的手,“快進來坐?!敝馨瞧ね崎_吱呀作響的木門,

皮鞋故意在門檻上重重蹭了幾下,將鞋底的泥土蹭掉,這才大搖大擺地走進院子。

他一屁股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砰” 的一聲,將酒瓶重重磕在石頭上,

驚得幾只正在啄食的雞咯咯叫著散開,撲棱棱地飛到矮墻根下。潘香從井邊舀來一瓢涼水,

倒入一只缺了口的粗瓷碗。碗沿的豁口是多年前不小心摔的,可她舍不得扔,一直用著。

“您慢慢說?!?她將碗遞給周扒皮,目光落在他敞開的領口和通紅的臉上,

聞著撲面而來的酒氣,心里隱隱有些不安。周扒皮仰頭灌下一大口酒,喉結上下劇烈滾動,

酒液順著嘴角流進襯衫領口,浸濕了前襟?!爸形绲轿壹页燥垼⊥砩辖又?/p>

” 他抹了把嘴,咧開嘴笑著,露出幾顆發黃的牙齒,“我剛宰了只老母雞,燉得爛乎,

再炒幾個小菜,咱們好好嘮嘮!”這話讓潘香心頭猛地一跳。自從父母去世后,她無依無靠,

獨自在這村子里生活。平日里,除了逢年過節村干部送來米面油,幾乎沒人會主動關心她,

更別說這么熱絡地請她吃飯。而周扒皮在村里的名聲并不好,大家都知道他喜歡喝酒打牌,

經常在家組織牌局,不少人在他的牌局上輸得精光??纱丝蹋f得那么誠懇,

眼角笑出的褶子里都堆著殷勤,讓潘香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斑@不合適吧,

” 潘香把碗又往前推了推,“您破費干啥......”“哎!” 周扒皮大手一揮,

驚飛了石桌上一只正在啄食飯粒的麻雀,“都是一個村的,客氣啥!再說香嬸您一個人,

我能不照應著點?” 他瞇起眼睛,目光掃過潘香粗糙的手背,

那雙手布滿了歲月的滄桑和勞作留下的老繭,“就這么說定了,晌午我來接您!

”潘香還想再說些什么,周扒皮卻已經站起身,搖晃著往院外走去。皮鞋底碾過石子,

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她望著他的背影,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

院子里的雞群又慢慢圍攏回來,繼續啄食著地上散落的雞食,陽光穿過籬笆,

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混著雞群啄食的沙沙聲,倒像是一場夢的前奏,

讓潘香心里越發忐忑。她嘆了口氣,轉身繼續喂雞??芍馨瞧さ难埦拖褚活w石子,

投入她平靜已久的生活湖面,泛起層層漣漪,攪得她心神不寧。

不知道這看似熱情的邀約背后,究竟藏著什么目的,

而自己又該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這場 “飯局”。

第二章:心動邀約六月的日頭把山坡烤得發燙,槐樹葉子蔫巴巴地垂著,

連風都帶著股焦糊味。王二麻子的蜂箱整整齊齊碼在林子深處,木板被曬得發燙,

滲出細密的樹脂,在箱角凝成琥珀色的小珠子。他戴著磨得發白的防蜂帽,

指尖捏著竹制的起刮刀,正小心翼翼地撬動蜂箱蓋。“嗡 ——” 箱蓋掀開的瞬間,

金黃的蜂巢在陽光下泛起蜜光,成百上千只蜜蜂嗡鳴著盤旋而起,

翅膀振動的聲音像首低沉的搖籃曲。王二麻子屏住呼吸,看著工蜂們忙碌地搬運花粉,

觸角輕輕顫動,腹部的絨毛沾滿金粉。他的目光掃過蜂巢里漸漸成型的蜜脾,

干裂的嘴角終于露出一絲笑意 —— 再有半個月,這批槐花蜜就能割了。“二麻子!

二麻子!” 粗糲的喊聲突然打破林間的寧靜,驚得幾只蜜蜂撞上王二麻子的面罩。

他抬頭望去,只見周扒皮舉著酒瓶從山坡上跌跌撞撞跑下來,

酒紅色襯衫被樹枝勾得破破爛爛,褲腿沾滿草屑和泥土,活像只剛從泥塘里爬出來的蘆花雞。

“周組長,您慢點!” 王二麻子慌忙放下蜂箱,手套蹭著箱沿的蜂蜜,黏糊糊的。

他生怕周扒皮的動靜驚了蜂群,那暴躁的蜂鳴一旦變成攻擊的信號,可不是鬧著玩的。

周扒皮喘著粗氣在蜂箱旁站定,伸手抹了把額頭的汗,汗珠順著指縫滴在蜂箱蓋上,

驚得幾只蜜蜂嗡地飛起來。“可算找著你了!走,去我家喝酒!

” 他的酒氣混著槐花的甜香,熏得王二麻子往后退了半步。防蜂帽下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王二麻子結結巴巴地推辭:“我、我就不去了,蜂子還得照看......” 話沒說完,

周扒皮已經重重拍在他肩膀上,震得他面罩上的鐵紗直晃:“看啥蜂子!香嬸也去!

”這句話像根燒紅的細針扎進王二麻子心里,記憶突然翻涌起來。四十多年前的夏天,

也是這樣的日頭,十六歲的潘香扎著麻花辮,在村口老槐樹下遞給他一碗涼茶。

那時他窮得連雙像樣的鞋都沒有,光著腳站在樹蔭里,只敢盯著她藍布衫下擺的補丁,

數著上面細密的針腳,連頭都不敢抬?!罢娴??” 王二麻子下意識摘下防蜂帽,

稀疏的頭發被壓得東倒西歪,幾縷白發在風里飄著。周扒皮露出缺了顆門牙的豁口,

笑得前仰后合:“我還能騙你?中午燉了老母雞,香著呢!” 他湊近壓低聲音,

嘴里的酒氣噴在王二麻子臉上,“香嬸一個人不容易,咱們得多照應。

”王二麻子喉結動了動,喉嚨像被蜂蠟堵住。這些年他守著這二十幾個蜂箱,風里來雨里去,

蜂蜜賣的錢勉強夠填飽肚子,連件新衣裳都舍不得買。可每次趕集路過潘香家,

總要裝作不經意地放慢腳步,遠遠望一眼她家院子里晾曬的藍布衫。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

就像山里的野蜂配不上溫室的牡丹,只是偶爾夜里躺在草垛上,

會想起她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模樣,像春天最早綻放的槐花?!澳?..... 那我去。

” 王二麻子搓著沾滿蜂蜜的手,掌心的繭子硌得生疼,“但得等我把蜂箱收拾好。

” 周扒皮咧嘴笑了,轉身時,王二麻子隱約聽見他嘟囔了句 “傻貨”,

可山風卷著槐樹葉沙沙響,很快把那聲音吹散了。等周扒皮的身影消失在山道盡頭,

王二麻子望著手里被蜜蜂蟄出的紅點,突然覺得沒那么疼了。他重新戴上防蜂帽,

動作比往常輕柔許多,仿佛怕驚醒了什么美夢。他仔細把蜂箱蓋好,

用麻繩一圈圈捆得結結實實,又特意在箱角壓了塊石頭。回到土坯房,

他從床底拖出那只樟木箱。箱子打開的瞬間,樟腦味混著淡淡的槐花香氣撲面而來。

壓在箱底的灰布衫已經有些發黃,領口和袖口還留著母親當年縫補的針腳。

他小心翼翼地抖開衣服,拍掉上面的灰,又對著鏡子把頭發梳了又梳,

直到每根白發都服服帖帖。山風掠過槐樹林,帶著股若有若無的槐花香氣,

像極了記憶里潘香身上的味道。王二麻子站在門口,望著遠處蜿蜒的山道,

心跳得比蜂群振翅還快。他不知道這場邀約是福是禍,可只要能再見她一面,

就算被蜜蜂多蟄幾下,又算得了什么呢?第三章:誘惑邀約蟬鳴聲撕開六月的午后,

鄧科蹲在自家歪斜的屋檐下,后背緊貼著斑駁的土坯墻。墻根處長滿了青苔,

濕氣順著褲管往上爬,可他渾然不覺。粗糙的竹條在他指間翻飛,

沙沙聲混著遠處斷斷續續的狗吠,編織成日復一日的生活節奏。

竹篾的碎屑落在打著補丁的解放鞋上,鞋頭破了個洞,露出凍得發紫的腳趾?!班嚳疲∴嚳疲?/p>

” 周扒皮扯著嗓子的吆喝聲由遠及近,像把生銹的鋸子劃過耳膜。鄧科的手指猛地收緊,

竹條深深勒進掌心,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

上個月在周扒皮家牌局的場景突然在眼前閃現:油膩的麻將牌在他顫抖的手中滑落,

楊金幸災樂禍的嗤笑,還有最后輸光雞蛋錢時,周扒皮瞇起眼睛數鈔票的模樣。那些錢,

是他起早貪黑收來的野山貨,在集上蹲守三天才換來的。周扒皮踩著滿地竹屑沖進院子,

酒氣混著汗酸味撲面而來。他酒紅色的襯衫下擺沾著泥漬,領口敞到第三顆紐扣,

露出黑黢黢的脖頸。“在家鼓搗啥呢?走,喝酒去!” 他抬腳踢翻鄧科腳邊的竹篾筐,

青綠色的竹屑濺起老高。鄧科沒抬頭,竹條在掌心繞出個歪歪扭扭的圈:“不去了,周組長,

我還得編筐換錢......” 話沒說完,周扒皮已經重重拍在他肩膀上,

震得他手中的竹條 “啪” 地折斷?!熬幧犊穑 ?周扒皮的唾沫星子噴在他臉上,

“香嬸也去!”鄧科的手瞬間僵住。記憶里的潘香總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衫,

哪怕袖口磨得發毛,領口也永遠整整齊齊。去年冬天在村頭遇見,

她懷里抱著剛從井里打上來的水,睫毛上結著霜花,卻沖他露出個暖融融的笑。

那笑容像團小火苗,至今還在他心里忽明忽暗地燒著??纱丝?,

他低頭看著自己指甲縫里嵌著的竹刺,補丁摞補丁的褲腿,突然覺得連呼吸都發燙。

“我、我沒錢......” 鄧科囁嚅著,竹條在指間絞成死結,掌心被勒出深紅的血痕。

周扒皮仰頭大笑,笑聲驚飛了房梁上的麻雀。“怕啥!

” 他從褲兜里掏出一沓皺巴巴的鈔票,在鄧科眼前晃得嘩嘩響,

“我昨兒剛領了五保戶補助,一千多呢!不打牌干啥去?” 他突然湊近,

酒氣噴在鄧科臉上,“香嬸在,你總不能丟了面子吧?”這話像根鋼針扎進鄧科心里。

他想起上次輸錢后,楊金看他的眼神 —— 那眼神里有憐憫,有輕蔑,更有看笑話的玩味。

要是今天拒絕,村里人會怎么說?說他窮得連頓飯都吃不起?說他膽小如鼠,

連牌桌都不敢上?鄧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仿佛這樣就能掐斷那些刺耳的臆想。

“我...... 我去?!?鄧科咬著后槽牙,喉嚨像塞著團浸了煤油的棉絮。

“但我沒現錢......”“這有啥!” 周扒皮將鈔票硬塞進他手里,

粗糙的指腹擦過鄧科的手背,“先借給你!等明年五保戶補助下來再還!都是一個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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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07 18:0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