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說“等槐樹開花我就回來”，而如今槐樹早已落盡了十年的花，

他的歸來卻像這片飄在她心口的銀杏葉，明明觸手可及，卻又被風卷著，

停在隔了整個季節的距離外。暮色漸濃時，小滿坐在宿舍床上拆開沈硯之給的信封。

除了那封舊回信，里面還夾著張泛黃的便利貼，是她高中時隨手寫的“想去江南看雨”，

旁邊用紅筆標著：“2023年4月，帶小滿去蘇州拙政園，記得買桂花糖。

”字跡從青澀到工整，卻始終帶著她熟悉的、用力過度的筆鋒——像他每次給她寄明信片時，

總要在結尾畫個歪歪扭扭的槐樹。手機忽然震動，彈出沈硯之的消息，

對話框里躺著張照片：波士頓公寓的書桌，玻璃罐里裝著曬干的槐花瓣，

旁邊是個小熊掛件——正是她以為弄丟的那只，補丁處纏著根細銀鏈，

鏈子末端墜著枚迷你紙船吊墜。“搬家時在舊書包夾層找到的。”他的消息來得很慢，

每個字都像隔著銀杏葉的光，“補丁是我縫的，針腳歪了，但小熊的肚子里，

還藏著你當年塞的紙條。”指尖忽然發顫。她記得那年塞了張字條進小熊肚子，

用蠟筆寫著“沈硯之不許忘記林小滿”，怕被他發現，還特意折成了紙船的形狀。

此刻看著照片里小熊圓滾滾的肚子，忽然想起他剛才欲言又止的神情——原來有些誤會，

就像銀杏葉上的蟲洞，遠遠看去是瑕疵，湊近了才發現，那是陽光曾停留過的痕跡。

窗外的銀杏大道亮起路燈，暖黃的光里，小滿忽然笑了。她摸出書包里的小熊掛件，

對著燈光晃了晃——掛件肚子上的補丁，果然和照片里的針腳一模一樣。

原來他說的“弄丟”，

不過是她不敢承認的、藏在心底的害怕——害怕時光會沖淡年少的約定，

害怕橫跨重洋的距離，會讓老槐樹下的紙船，再也漂不回最初的港灣。夜風掀起窗簾，

帶來一縷若有若無的槐花香。小滿忽然想起沈硯之剛才塞給她的橘子糖，剝開糖紙放進嘴里，

酸甜的味道漫開時，手機又彈出條消息。這次是張聊天記錄截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