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命換我重生我本死于三十八歲的癌癥晚期。意外重生后我獲得新人生,娶了我的妻子,
事業(yè)有成。但是我一直有個疑問?就是每當(dāng)我看見白月光在咖啡館打工的憔悴身影時,
就會很崩潰了。“明明系統(tǒng)跟我說已經(jīng)抹去了她存在的痕跡!”我很想沖過去想抱住她。
突然一輛卡車突然撞來,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她撲上來將我推開。臨死前我崩潰的抱著她。
她在我耳邊低語:“別信那個系統(tǒng)...它騙了你...”然后我看著他在我眼前死去!
我傷心欲絕,痛苦難分。終于我顫抖著翻開她的日記,
最后一頁寫著:“他今天終于認(rèn)出我了。”心像被人割開一樣痛,痛到我無法呼吸。
而墓碑上刻著——她死于我重生前三個月。---眼前閃著亮光的燈,
空氣中散發(fā)著難聞的消毒水味,那氣味像無數(shù)根細(xì)針,狠狠扎進我的鼻腔深處,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里那團腐爛的、頑固的病灶,帶來一陣撕心裂肺的鈍痛。
我蜷縮在病床上,薄薄的被子下,嶙峋的骨頭幾乎要刺破皮膚。化療的毒素在血管里奔流,
蝕骨灼心,胃袋空空如也,卻翻攪著令人作嘔的酸水,混合著膽汁的苦澀,
一次次涌到喉嚨口,又被我用殘存的意志力死死壓下去。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針眼,
皮膚焦黃松弛,像一塊塊被烤壞的、皺巴巴的橘子皮。我想我應(yīng)該快死了!死亡,
這頭貪婪的巨獸,正趴在我的床頭,耐心地舔舐著我所剩無幾的生命力,
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它咀嚼時發(fā)出的、令人牙酸的聲響。“林先生,您…感覺怎么樣?
”護士的聲音小心翼翼,帶著一種面對絕癥病人時特有的、近乎憐憫的輕柔。
我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地聚焦在她胸前的名牌上,卻一個字也看不清。
我的妻子她沒來,也是她怎么可能會來,我們已經(jīng)快離婚了。苦笑一聲,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破風(fēng)箱般的聲音,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還能怎樣?
無非是在這條通往徹底黑暗的狹窄甬道里,再往前挪動一寸罷了。
絕望像病房里無處不在的消毒水,早已浸透了我每一寸骨髓。慢慢的我想起了以前的事,
小時候的我,中學(xué)的我包括高中時期的她,她叫蘇晚!那時候的我們很清澈很美好,
我記得我偷偷的跟著她 ,給她買早餐,跟他下完課送她回宿舍,忘了因為是什么事,
我們吵了一架,后來就分道揚鑣,頭突然傳來疼痛,
就在意識即將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徹底吞噬的剎那,
一股奇異的、冰冷的觸感突然攥住了我的手腕。那感覺并非來自護士,
更像是一股憑空出現(xiàn)的寒流。我猛地睜開眼。床邊站著一個男人。
一身剪裁得體的深灰色西裝,纖塵不染,白得晃眼的襯衫領(lǐng)口系著一條暗紅色的領(lǐng)帶,
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無機質(zhì)的、近乎完美的冷峻。他的臉孔英俊得毫無瑕疵,
卻像是博物館里精心打磨的大理石雕像,缺乏活人應(yīng)有的溫度。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
深邃得如同宇宙盡頭的黑洞,沒有一絲人類情感的漣漪。“林修,”他的聲音平直,
毫無起伏,每一個字都像是述說這個沉重的事實,“共享年三十八年,癌癥晚期,臟器衰竭,
生命倒計時:37小時42分15秒。”你...我張了張嘴,想質(zhì)問他是誰,想呼救,
但干裂的嘴唇只徒勞地翕動了幾下,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聽到他說的生命倒計時......我還剩下37小時42分15秒,這不可能。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我,仿佛像沉入了大海那窒息感,身體卻像被無形的繩索捆縛,動彈不得。
他微微俯身,那張完美的面孔湊近我枯槁的臉,冰冷的吐息拂過我的皮膚。
“想重新活一次嗎?想回到過去救活你的愛人么”他問,黑洞般的眼眸直視著我瀕死的瞳孔,
“重獲青春,
擁有你曾經(jīng)夢寐以求的一切:健康、財富、你錯失的愛人…一個完美無瑕的人生。
”重活一次?完美人生?救回愛人?我想救蘇晚,我愛蘇晚!
這荒謬的誘惑像一簇微弱的火苗,在我一片死寂的心湖里掙扎著亮起。求生的本能,
對失去的一切刻骨的悔恨和不甘,瞬間壓倒了恐懼。我用盡全身力氣,
喉嚨里擠出嘶啞的聲音問道:“什么...代價?
”西裝男人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那甚至不能稱之為一個微笑,
更像是一個設(shè)定好的程序表情。“代價?”他重復(fù)著,
聲音里帶著一種非人的漠然就好像無情的機器,代價就是用“你余下的自然壽命。
簡單來說用你‘未來’的三十年,換取一次‘過去’的重置。用未來的光陰換你愛人重生,
這不是很換算么?露出陰冷的微笑。是啊,用我注定失去的時光,換取一次修正錯誤的機會。
”我要救蘇晚,我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我沒什么好怕的了,我堅定的看著他“好,我換!
”未來三十年?我本就快死了,哪還有三十年?這交易聽起來像是惡魔的陷阱,可此刻的我,
一個躺在死亡邊緣的廢人,還有什么可失去的?悔恨,如同病房里彌漫的消毒水氣味,
無孔不入地滲透進我殘破的軀體。我錯過了太多,辜負(fù)了太多,
尤其是……那個在記憶角落里日漸模糊卻始終帶著鈍痛的身影——蘇晚。如果能重來,
如果能彌補……哪怕只有十年,不,哪怕只有五年,也足夠了!
“什么時候...開始”喉嚨里擠出這三個字,仿佛耗盡了我最后一點力氣。
西裝男人點了點頭,那動作精準(zhǔn)得像機器。他伸出戴著雪白手套的右手,
食指輕輕點在我的眉心。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洪流瞬間沖垮了我的意識堤壩,
仿佛整個宇宙都在旋轉(zhuǎn)、塌縮、重構(gòu)…………意識從混沌的深淵里緩慢上浮,
像一塊沉重的木頭終于掙扎出水面。首先感受到的,是陽光。
溫暖的、帶著初夏午后慵懶氣息的陽光,透過明凈的窗戶,灑在我的臉上、手臂上,
帶來一陣舒適的暖意,驅(qū)散了記憶深處那徹骨的陰寒。緊接著,是聲音。
教室里特有的、帶著輕微回響的嘈雜聲浪——粉筆劃過黑板的吱呀聲,書本翻動的嘩啦聲,
后排男生壓低聲音的竊竊私語,前排女生輕聲細(xì)氣的討論……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
構(gòu)成了一曲無比真實、充滿生機的背景樂。我慢慢睜開眼,陽光照耀著我的臉頰。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略微有些褪色的淡綠色墻壁。
墻上掛著幾幅世界地圖和名人名言條幅,距離高考還有134天。
空氣里飄浮著淡淡的粉筆灰味道,混雜著少年人特有的汗水和青春氣息。
我正坐在一張略顯陳舊的木質(zhì)課桌后面,桌面上攤開著一本高三物理課本,
書頁邊角因為長期翻閱而卷曲發(fā)毛。心臟在胸腔里狂跳起來,幾乎要撞碎肋骨!這是...。
20年前的自己,我難以置信地低下頭,攤開自己的雙手。那是一雙屬于少年的手!
手指修長有力,皮膚光滑緊致,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沒有一絲病態(tài)的蒼白,
更看不到任何針孔的痕跡。手臂結(jié)實,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健康的肌肉線條。
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內(nèi)側(cè)。“嘶——”清晰的痛感傳來,如此鮮明,如此美妙!
我真的回來了!回到了十八歲!那個生命剛剛展開無限可能、陽光燦爛得有些刺眼的年紀(jì)!
一顆粉筆擦身而過,“林修,發(fā)什么呆呢?高三那么重要的時刻,這道題你來回答一下。
”講臺上,物理老師推了推厚厚的眼鏡片,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條件反射般“噌”地站起來,
動作迅猛得差點帶倒椅子。環(huán)顧四周,
一張張年輕鮮活、帶著稚氣或故作老成的面孔映入眼簾。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尋著,
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渴望。然后,我的視線定格了在她的身上“是周晚”我露出溫柔的目光。
斜前方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女孩。初夏午后的陽光像一層流動的金粉,
溫柔地灑在她柔順的黑發(fā)上,勾勒出小巧精致的側(cè)臉輪廓。她穿著干凈整潔的校服,
微微低著頭,專注地看著課本,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像停駐的蝶翼。
許嫣然。記憶深處那個被無數(shù)次美化、封存的名字瞬間涌上心頭。
那個貫穿我整個青澀少年時代、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心臟被一種巨大的、失而復(fù)得的狂喜狠狠攥住,幾乎忘記了呼吸。“林修?
”老師用書重重的拍了一下講臺,聲音帶著一絲疑惑和不耐煩。我猛地回過神,
壓下翻騰的情緒,目光掃過黑板上的題目——一道關(guān)于電磁感應(yīng)的基礎(chǔ)題。
早已在社會摸爬滾打多年,這點高中知識簡直如同兒戲。我清了清嗓子,
清晰、流暢、甚至帶著一種超越這個年齡的沉穩(wěn)自信,開始解答。思路之清晰,表達(dá)之準(zhǔn)確,
讓物理老師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只剩下一片愕然和難以置信。坐下時,
我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我身上。是許嫣然,我的妻子 準(zhǔn)確來說是準(zhǔn)備變成的前妻。
她微微側(cè)過頭,那雙清澈如小鹿般的眼睛里,帶著一絲驚訝,還有一點點……好奇和欣賞?
那目光像一道微弱的電流,瞬間擊中了我。但我看向周晚,前世卑微的仰望,
今生終于有了平視的可能!一個無比清晰的念頭在我重生的腦海里轟然炸開:這一次,
我絕不會再錯過她!我要給她一個配得上她的、完美的未來!
……時間的長河裹挾著命運的碎片奔騰向前。
憑借著對“未來”關(guān)鍵節(jié)點的模糊記憶(那西裝男人似乎刻意抹去了細(xì)節(jié),
只留下一些趨勢性的印象),我如同一個提前拿到劇本的演員,
在人生的舞臺上精準(zhǔn)地踩準(zhǔn)每一個關(guān)鍵點。高考,不再是令人窒息的獨木橋,
而是我展示重來優(yōu)勢的舞臺。那些在病床上反復(fù)咀嚼過的知識點,
那些前世工作中錘煉出的邏輯思維,讓我以令人矚目的高分踏入頂尖學(xué)府的門檻。大學(xué)里,
當(dāng)同齡人還在為學(xué)分和社團活動忙碌時,我已將目光投向更遠(yuǎn)的未來。利用信息差,
我謹(jǐn)慎地在幾個新興領(lǐng)域布局,
啟動資金來源于記憶中某個短暫出現(xiàn)的、被我抓住的“小風(fēng)口”。互聯(lián)網(wǎng)的浪潮初起,
移動端的風(fēng)口乍現(xiàn)……每一次看似冒險的投入,都精準(zhǔn)地踏在了時代的脈搏上。
財富如同滾雪球般積累,速度之快,連我自己有時午夜夢回都覺得有些不真實。
而感情的道路,在“先知”的加持下,更是順?biāo)斓萌缤挕?/p>
我精心制造著與周晚的“偶遇”,在她需要幫助時恰到好處地出現(xiàn),
在她困惑迷茫時給出“富有遠(yuǎn)見”的建議。我展現(xiàn)著遠(yuǎn)超同齡人的成熟穩(wěn)重和成功潛質(zhì),
像一個精心設(shè)計的陷阱,溫柔而牢固地將她吸引過來。
畢業(yè)、求婚、盛大而夢幻的婚禮……一切都按照我重生時規(guī)劃的藍(lán)圖完美運行。此刻,
我坐在市中心頂級寫字樓頂層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外,
城市的天際線在夕陽的余暉中勾勒出璀璨的輪廓,如同鋪開的巨大畫卷。
價值不菲的定制西裝妥帖地包裹著我的身軀,手腕上的名表反射著窗外金色的光暈。
我的公司剛剛完成一輪令人矚目的融資,估值飆升,
科技媒體的頭條上頻繁出現(xiàn)我的名字和照片——年輕有為的科技新貴。手機屏幕亮起,
是周晚發(fā)來的信息,提醒我晚上去那家米其林三星餐廳慶祝結(jié)婚紀(jì)念日。
文字后面跟著一串俏皮的愛心表情。完美。一切都完美得無可挑剔。
這就是我付出“三十年壽命”換來的完美人生嗎?那個西裝男人兌現(xiàn)了他的承諾。
我端起桌上精致的骨瓷咖啡杯,濃郁的香氣氤氳而起。杯壁溫?zé)幔讣庥|及的瞬間,
一股毫無預(yù)兆的寒意猛地從脊椎深處竄起!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住心臟。
眼前奢華的一切仿佛瞬間褪色、虛化,變得無比遙遠(yuǎn)。
一種巨大的、難以言喻的空虛感毫無征兆地攫住了我,沉重得令人窒息。怎么回事?
我得到了想要的一切,為什么……心卻像被挖空了一大塊?許嫣然,怎么回事,
我怎么會想起我那個前妻,過去的種種,我想我自己忘得差不多了。我甩甩頭,
試圖將這突如其來的不適感驅(qū)散。或許是最近工作太累了。看看時間,該去餐廳了。我起身,
拿起搭在真皮座椅上的西裝外套。辦公室的門無聲滑開,助理恭敬地站在外面。“林總,
車備好了。”“嗯。”我應(yīng)了一聲,大步流星地走向?qū)S秒娞荨k娞蒉I廂光可鑒人,
倒映出我此刻的樣子——意氣風(fēng)發(fā),年輕有為,標(biāo)準(zhǔn)的成功人士。可鏡子里的那個我,
眼神深處似乎藏著一絲連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無法填補的空洞。
車子平穩(wěn)地匯入傍晚的車流。目的地是城市另一頭的高端商業(yè)區(qū),
周晚挑選的那家餐廳就在那里。司機專注地開著車,
我則有些心神不寧地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夕陽的金輝涂抹在高樓大廈的玻璃幕墻上,
有些刺眼。車子在一個十字路口緩緩?fù)O拢却L的紅燈。我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街邊,
掠過那些裝修精致的店鋪櫥窗。就在這時,我的視線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釘住了,
再也無法移開半分!馬路對面,一家以深藍(lán)色為主調(diào)、掛著“星語”招牌的咖啡館。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后,一個穿著樸素圍裙的女服務(wù)生,正端著托盤,
彎腰收拾著靠窗卡座上的杯碟。她的動作有些遲緩,帶著一種深深的疲憊感。
夕陽的光線斜斜地穿過玻璃,清晰地照亮了她的側(cè)臉。
那側(cè)臉的輪廓……那熟悉的眉眼……嗡——!大腦仿佛被一柄重錘狠狠擊中!瞬間一片空白!
全身的血液在剎那間凝固,又在下一秒瘋狂地逆流沖上頭頂!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我?guī)缀鯚o法呼吸!許嫣然?!怎么會是許嫣然?!
她怎么會在哪?不對,她不是想做導(dǎo)演么,以前她是做知名導(dǎo)演,這怎么回事?重來一世,
那個名字,像一道早已結(jié)痂、卻又被驟然撕裂的傷口,帶著血腥味和深入骨髓的痛楚,
硬生生地撞回我的意識!那個在我前世窮困潦倒、最狼狽不堪時,依然默默陪在我身邊,
用微薄工資支撐著我搖搖欲墜的生活,最終卻被我辜負(fù)、被我遺忘在角落里的女人!
那個在化療最痛苦、意識模糊時,我口中無意識呢喃過的名字!她怎么會在這里?
她看起來……那么憔悴!臉色是病態(tài)的蒼白,眼瞼下方是濃重的青黑色陰影,
曾經(jīng)明亮的眼眸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空洞和麻木。
瘦削的肩膀在寬大的圍裙下顯得異常單薄脆弱,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
她收拾杯碟的動作機械而笨拙,透著一種被生活徹底壓垮的無力感。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那個西裝男人冰冷的話語瞬間在我耳邊炸響:“交易達(dá)成。作為代價,
非核心目標(biāo)的‘干擾項’——比如那個叫許嫣然的女人——其存在的痕跡將被徹底抹除修正。
她將不再與你的新世界產(chǎn)生任何交集。”抹除!修正!不再有任何交集!系統(tǒng)呢?
那個該死的系統(tǒng)在哪里?!為什么許嫣然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變成了這副模樣?!蘇晚呢,
她在哪?巨大的恐慌和憤怒如同火山在我胸腔里猛烈噴發(fā)!理智的堤壩瞬間被沖垮!
什么完美人生?什么白月光?什么結(jié)婚紀(jì)念日?通通見鬼去吧!“停車!!!
”我發(fā)出了一聲自己都感到陌生的、野獸般的嘶吼,
聲音因為極致的驚駭和暴怒而完全變了調(diào)。司機被這突如其來的咆哮嚇得猛地一哆嗦,
下意識地一腳踩死了剎車!輪胎與地面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車子尚未完全停穩(wěn),
我已經(jīng)不顧一切地推開車門,像一枚出膛的炮彈,瘋了般沖向馬路對面!“林總!危險!!
”司機驚恐的喊叫聲被呼嘯的車流瞬間淹沒。紅燈!刺眼的紅燈!川流不息的車輛!
刺耳的喇叭聲!刺鼻的尾氣味!一切感官信息都變得混亂而模糊。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馬路對面那個穿著圍裙的、憔悴的身影!我只想沖過去!抓住她!質(zhì)問她!
把她從那該死的、令人心碎的疲憊中拽出來!“許嫣然,你——!!!
”我用盡全身力氣嘶喊她的名字,聲音在喧囂的街道上顯得那么微弱又那么絕望。
就在我即將沖過最后一條車道,
離那扇藍(lán)色咖啡館的玻璃門只有幾步之遙時——一陣沉悶到令人心臟驟停的引擎轟鳴聲,
伴隨著輪胎高速摩擦地面的尖嘯,如同地獄傳來的喪鐘,從我的右側(cè)視野盲區(qū)猛然炸響!
一輛巨大的、滿載貨物的重型卡車,像一頭失控的鋼鐵巨獸,帶著毀滅一切的狂暴氣勢,
朝著我的方向碾壓而來!龐大的陰影瞬間籠罩了我,刺眼的車燈如同死神的凝視!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凝固。我能清晰地看到司機那張因極度驚恐而扭曲的臉,
看到擋風(fēng)玻璃上飛濺的泥點,甚至能聞到那股濃烈的柴油和橡膠摩擦的焦糊氣味。
死亡冰冷的吐息,瞬間扼住了我的喉嚨!前世病床上那種被黑暗吞噬的無力感,
排山倒海般席卷而來!完了……重來的人生,這么快又要死了嗎?這個念頭絕望地閃過。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瘦小的身影,帶著一股決絕到不顧一切的力量,如同撲火的飛蛾,
從咖啡館門口的方向猛地朝我撞來!是蘇晚!她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我只來得及捕捉到她那張蒼白到極致的臉上,那雙驟然爆發(fā)出驚人光芒的眼睛!
那光芒里沒有恐懼,只有一種近乎解脫的、燃燒一切的瘋狂!“砰!
”一股巨大的沖擊力狠狠撞在我的側(cè)腰!我整個人被這股力量撞得騰空而起,
斜斜地向后飛了出去!世界在視野里天旋地轉(zhuǎn)!
響、玻璃瞬間粉碎的嘩啦聲……還有……一聲短促到幾乎聽不見的、壓抑在喉嚨深處的悶哼。
“噗通!”我重重地摔在冰冷堅硬的人行道上,巨大的沖擊力讓我眼前發(fā)黑,
五臟六腑都像是錯了位。刺骨的疼痛從手臂、后背傳來。但我顧不上這些,掙扎著抬起頭,
目眥欲裂地看向馬路中央——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靜止。猩紅的血,刺目的紅,
像一朵巨大的、邪惡的曼陀羅花,在灰黑色的柏油路面上,
以那個倒臥在地的、穿著藍(lán)色圍裙的瘦小身體為中心,瘋狂地、無聲地蔓延開來。
卡車龐大的車頭斜停在幾米外,扭曲變形,冒著白煙。整個世界的聲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我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的、震耳欲聾的咚咚聲,以及血液沖上頭頂?shù)乃圾Q。
“不——!!!”喉嚨深處迸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凄厲慘嚎。我連滾帶爬,
手腳并用地?fù)湎蚰瞧萄鄣男杉t。蘇晚靜靜地躺在冰冷的路面上,
身體以一個扭曲的角度蜷縮著。那身藍(lán)色的圍裙被染成了深褐色,
黏膩的血污浸透了粗糙的布料。她的臉側(cè)向一邊,沾滿了灰塵和血跡,
長長的睫毛無力地垂著,遮蓋住了那雙剛剛還爆發(fā)出驚人光芒的眼睛。“晚晚!蘇晚!
你醒醒!你看著我!!我們還要過紀(jì)念日,不,不要,別睡…求你”我顫抖著,語無倫次,
跪在大雨下雙手想要觸碰她,卻又害怕加劇她的傷勢,只能徒勞地懸在半空,
沾滿了她溫?zé)岬难Q蹨I混合著灰塵和血污,模糊了我的視線。
她的嘴唇極其輕微地翕動了一下,發(fā)出微弱到幾乎無法捕捉的氣音。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
不顧一切地將耳朵貼到她冰冷的唇邊,屏住了呼吸。
“……別……信……”她的氣息微弱得像風(fēng)中殘燭,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別信……那個……系統(tǒng)……”我的心猛地一沉!系統(tǒng)?她怎么會知道?!
“……它……騙了你……”她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越來越輕,
每一個字都像是耗盡了她最后的生命之火,“……它……騙了……所有人……”“晚晚!
你說清楚!什么騙我?晚晚!!這是什么意思”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驚恐地低吼著,
用力握住她冰冷的手,試圖傳遞一點溫度,哪怕只有一點點。
看著她在我懷里一點一點的冷去,她的身體在我懷中極其輕微地痙攣了一下,
仿佛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那沾滿血污的、毫無血色的唇邊,
似乎極其艱難地、極其微弱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凝固成一個近乎虛幻的、破碎的弧度。
那不是一個笑容,更像是一種……塵埃落定后的、無言的悲涼和解脫。
“……他……”她微弱的氣息拂過我的耳廓,帶著生命最后的余溫,
“……今天……終于……認(rèn)出我了……”最后一個音節(jié),如同風(fēng)中飄散的塵埃,
徹底消散在冰冷的空氣里。我猛然想起重生前的日記,她也是這樣說的,現(xiàn)在她又離開了我。
握在我掌中的那只冰冷的手,最后一絲微弱的力量,也徹底消失了。像一根緊繃到極致的弦,
終于無聲無息地斷裂。世界,徹底失聲,又變回以前的黑暗。救護車刺耳的笛聲由遠(yuǎn)及近,
紅藍(lán)閃爍的光切割著混亂的現(xiàn)場。醫(yī)護人員急促的腳步聲,警察維持秩序的呼喝聲,
周圍人群驚恐的議論聲……所有的聲音都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遙遠(yuǎn)。
身邊布滿了血跡,襯衫下的我像一個被抽空了靈魂的提線木偶,任由醫(yī)護人員將我抬上擔(dān)架,
進行初步檢查。手臂的擦傷被消毒包扎,后背的挫傷被處理。
我的目光空洞地穿過忙碌的人群,
死死地盯在馬路中央那片被警戒線圍起來的、暗紅色的血跡上。
蘇晚的身體已經(jīng)被白色的布單覆蓋,抬上了另一輛救護車,車門沉重地關(guān)上,
隔絕了生與死的界限。“先生?先生?您感覺怎么樣?需要通知您的家人嗎?
”護士的聲音把我從麻木的深淵里稍稍拉回。我看著護士的嘴巴在一眨一眨的說著,
但是我聽不到一點聲音,我看著救護車遠(yuǎn)去。家人?
許嫣然……那張精致完美的臉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卻激不起絲毫漣漪,
只剩下一種冰冷的陌生感。我木然地?fù)u了搖頭,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聲音。西裝口袋里,
屬于蘇晚的那個廉價的、邊緣已經(jīng)磨損的舊皮夾,像一塊烙鐵,沉甸甸地灼燒著我的胸口。
那是在混亂中,從她圍裙口袋里滑落出來的,被我下意識地死死攥在手里。
“您需要休息……”護士還在說著什么。“我沒事。”我嘶啞地打斷她,
掙扎著從擔(dān)架上坐起來,動作僵硬得像生了銹的機器,“我要去……看看她。
”我的語氣不容置疑,帶著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死寂。
護士看著我空洞的眼神和滿身的血污(大部分是蘇晚的),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我沒有跟隨救護車,而是攔了一輛出租車,
憶深處塵封已久、卻從未真正忘記的地址——蘇晚那個位于城市邊緣破舊居民區(qū)的小出租屋。
前世,我曾無數(shù)次在那個狹窄、陰暗、散發(fā)著潮濕霉味的小屋里,接受她的照顧和溫暖,
也無數(shù)次在煩躁和不得志中對她惡語相向。出租車在迷宮般的狹窄巷道里穿行,
最終停在一棟墻皮剝落、電線雜亂纏繞的舊樓下。空氣里彌漫著垃圾堆積的酸腐氣味。
我付了錢,推開車門,腳步踉蹌地走向那個熟悉的單元門洞。每一步都沉重得像灌了鉛。
鑰匙就在那個舊皮夾里。我顫抖著掏出來,插入鎖孔。咔噠一聲輕響,門開了。
一股混合著灰塵、淡淡藥味和陳舊氣息的味道撲面而來。屋子很小,一室一廳,
陳設(shè)簡單到近乎簡陋。一張舊沙發(fā),一張小餐桌,幾把椅子,角落里堆著一些雜物。
墻壁泛黃,天花板一角有滲水留下的深色污漬。
一切都和記憶中那個承載了我太多灰暗歲月的小屋重疊在一起,只是更加破敗、更加死寂。
我的目光,像被無形的磁石吸引,瞬間定格在靠窗那張舊書桌的桌面上。那里,
靜靜地躺著一個筆記本。普通的軟皮抄,淡藍(lán)色的封面已經(jīng)有些磨損卷邊。我一步步走過去,
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破碎的心上。在沾滿灰塵的舊木椅上坐下,顫抖著伸出手,翻開那本日記。
字跡清秀而熟悉,卻帶著一種顯而易見的虛弱感,筆畫時而飄忽,
時而用力得幾乎要劃破紙張。我屏住呼吸,一頁頁翻過。日記從幾個月前開始,
記錄著她瑣碎而艱難的生活:被解雇、找不到穩(wěn)定工作、然后遇到我,我們相愛的點點滴滴,
當(dāng)上了知名的導(dǎo)演,可能是熬夜比較多。感覺身體莫名的不適和疼痛越來越頻繁,
然后去醫(yī)院檢查...然后就沒了。那些文字,像一把把淬了冰的鈍刀子,
緩慢地、反復(fù)地切割著我的心臟。字里行間透出的孤獨、無助、病痛和經(jīng)濟的雙重壓迫,
沉重得讓人窒息。她在日記里提及我,每一個字都顯示她很愛我。
直到她的病……翻到最后一頁。日期是……昨天。只有一行字。那字跡顯得異常疲憊,
筆畫拖得很長,帶著一種油盡燈枯般的虛弱,
卻又透著一絲難以形容的、近乎卑微的微光:“他今天終于認(rèn)出我了。
”“認(rèn)出我了……”簡單的五個字,像五顆燒紅的子彈,狠狠貫入我的腦海!
瞬間引爆了所有壓抑的、混亂的、無法言說的情感!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揉碎!巨大的悲傷和愧疚如同滔天巨浪,瞬間將我吞沒!
我猛地捂住嘴,壓抑著喉嚨里涌上的腥甜和撕心裂肺的嗚咽,肩膀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我眼角的余光掃過書桌抽屜沒有完全合攏的縫隙。
里面似乎露出一個牛皮紙文件袋的一角。一種強烈的不安預(yù)感攫住了我。我深吸一口氣,
強壓下幾乎要沖破胸膛的悲慟,用顫抖的手指拉開了抽屜。里面確實是一個文件袋。打開它,
最先掉出來的,是幾張醫(yī)院的診斷報告單。我撿起來,
的術(shù)語——**“轉(zhuǎn)移性肝細(xì)胞癌晚期……多器官衰竭……預(yù)后極差……”** 診斷日期,
赫然是……三個月前!三個月前?!我重生回到十八歲,才僅僅過去了……不到半年!
而診斷書下面,是一份打印出來的、薄薄的……死亡證明書。
我的視線凝固在死亡證明書的關(guān)鍵欄位上。姓名:蘇晚。死亡原因:多器官功能衰竭。
死亡時間:**XXXX年X月X日 23:17**。
那個日期……那個冰冷的、由阿拉伯?dāng)?shù)字組成的日期……像一道撕裂夜空的慘白閃電,
狠狠劈進了我的瞳孔!我的呼吸驟然停止!血液在瞬間凍結(jié)!
那個日期……那個日期分明是……是我躺在三十八歲那間充滿死亡氣息的病房里,
耗盡最后一絲力氣說出“我接受”那三個字……**整整三個月之前**!
她死在我重生之前。死在我與那個西裝男人達(dá)成交易之前。
我的……撲向卡車的……死在我懷里的……那個穿著藍(lán)色連衣裙、蒼白憔悴的蘇晚……是誰?
巨大的、無法理解的冰冷恐懼,如同最深的海底涌起的寒流,瞬間將我吞沒,
連靈魂都為之凍結(jié)。“別信那個系統(tǒng)……它騙了你……”蘇晚臨死前那微弱如游絲的話語,
此刻如同驚雷般在我死寂的腦海中瘋狂炸響!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時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
狹窄的出租屋里沒有開燈,濃重的黑暗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帶著舊家具和灰塵的味道,
也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令人窒息的寒意。我僵硬地坐在那張吱呀作響的舊木椅上,
手里緊緊攥著那張薄薄的、卻重逾千斤的死亡證明書。冰冷的紙張邊緣硌著掌心,
那上面清晰無誤的死亡日期,像用燒紅的烙鐵直接燙在了我的視網(wǎng)膜上,
留下永不磨滅的印記。三個月前。本來是我要死的,現(xiàn)在變成是她已經(jīng)死了。
死在我那場所謂的“重生”之前。怎么回事?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那個男人呢,
回想起那個男人說的,會抹去許嫣然的存在,但是今天下午我還是見到了她,
周晚為什么會在我重生前就確認(rèn)了病情。該死的不是我么?我抱著疑問,
體承受了卡車撞擊的蘇晚……那個在我懷中停止呼吸、留下那句詭異遺言的女人……她是誰?
一個幽靈?一個執(zhí)念未消的殘影?還是……一個精心設(shè)計的、無比惡毒的騙局?
“別信那個系統(tǒng)……它騙了你……它騙了所有人……”她臨死前微弱的聲音,
此刻如同無數(shù)根冰冷的鋼針,反復(fù)穿刺著我的耳膜和大腦。
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味和瀕死的寒意。
系統(tǒng)……西裝男人……完美人生……抹除痕跡……寒意順著脊椎瘋狂上竄,
瞬間凍結(jié)了四肢百骸。我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動作之大帶翻了椅子,
在死寂的房間里發(fā)出刺耳的哐當(dāng)聲!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
幾乎要破膛而出!我必須離開這里!立刻!馬上!
這個狹小、破敗、充滿了蘇晚氣息卻又被死亡證明徹底否定的空間,像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
勒得我快要窒息!我?guī)缀跏酋咱勚鴽_出那間令人絕望的出租屋,砰地一聲甩上門,
老舊的門板在門框上劇烈震顫。樓道里聲控?zé)艋椟S的光線搖曳不定,
將我扭曲變形的影子投射在斑駁的墻壁上。我跌跌撞撞地跑下狹窄陡峭的樓梯,
沖出單元門洞,一頭扎進外面沉沉的夜色里。冷風(fēng)像刀子一樣刮過臉頰,
帶著深秋的蕭瑟和城市夜晚特有的渾濁氣息。我漫無目的地在昏暗、陌生的街巷里狂奔,
肺部火辣辣地疼,腳步虛浮,像個迷失在噩夢里的游魂。
蘇晚最后那個破碎的、近乎解脫的弧度,許嫣然發(fā)來的那串俏皮的愛心,
病床上西裝男人黑洞般的眼睛,咖啡館玻璃窗后那張憔悴蒼白的臉,
死亡證明書上冰冷的鉛字……無數(shù)畫面和聲音在腦海中瘋狂旋轉(zhuǎn)、交織、撕裂!“啊——!
”壓抑到極致的痛苦和混亂終于沖破了喉嚨,
我對著空曠無人的街道發(fā)出一聲嘶啞的、不成調(diào)的吼叫。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凄厲,
又迅速被無邊的黑暗吞噬。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再也抬不起來。
我背靠著冰冷的、粗糙的磚墻滑坐在地上,蜷縮在一條堆滿廢棄紙箱的昏暗小巷盡頭,
劇烈地喘息著。汗水浸透了昂貴的襯衫,黏膩地貼在冰冷的皮膚上。世界一片死寂,
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