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大的北門口有一棵參天梧桐樹,盛夏時正枝繁葉茂,為炎炎烈日成就了一片蔭涼。
季柏行握了一小捧雛菊花,逆著匆匆而過的人群站在樹底下,他正在赴一場未知定數(shù)的約會。
兩年前的暑假,季柏行因為父母工作調動,被迫從省內重點高中,
轉到了普通縣市的一所普通高中,父母想方設法地把他留在省內,
但無奈種種規(guī)定原因只能被迫轉學。他來的那天,轟動了大半個校園,
不少人蹲在級部主任辦公室門口,只為親眼目睹這個高智商傻子的真容。“你們知道嗎?
咱班要轉來一個重點的學霸!”唐奕聞聲抬頭質疑:“又哪傳的哪門子謠言,
省重點的人就算智商砍半也不會來咱這個深山老林。”空氣突然被裝進袋子里那般靜止了,
級部主任推門進來,身后跟著班主任和一個身穿白t的少年進了教室。
唐奕放下筆環(huán)胸靠著椅背,平靜地打量著那個人。少年身材高挑,架了一副銀框眼鏡,
左手手腕上戴了一塊黑色機械表,往上小臂線條通暢,腕骨處略微突起,又顯得清瘦。
那瞬間唐奕就覺得這人身上帶了一個股內斂的張揚,像沃土里的野花,
又高貴的與他們格格不入。“孩子,你坐那兒就行。
”班主任拍著季柏行的肩膀指了指唐奕斜后方的位置。
唐奕不動聲色地用余光看著男孩從身邊經過,從白色的身影到揚起的衣角,
再到本就喧鬧的教室。安頓下來之后,一切似乎都和平常沒什么不同,
夾著書的老師面對黑板吃一節(jié)課灰,自己在下面昏昏欲睡一整節(jié)課。
但每節(jié)課季柏行都會被任課老師點一遍他的名字,然后感慨一句,長的就是一副好學生的樣,
然后長篇大論地和眾人講好好學習榜樣就在身邊。下課后就會被同學團團住,問東問西。
小喇叭站在人群邊緣,向她耀武揚威地揚起下巴道:“哎喲,是誰剛才還不接受現(xiàn)實來著。
”唐奕緩緩轉身,直勾勾地看向杜向恒,他那人賠笑著移開視線,拍了拍季柏行的肩膀,
親近地靠在他耳邊:“哎兄弟,看著那個女孩了沒,你可千萬別去惹她,生命危險。
”唐奕笑了笑給他遞了一個坐好等死的眼神,然后隔著人群對上了少年的視線,
季柏行看向唐奕,女孩的眉眼凌厲,嘴唇嫣紅,頭發(fā)高束露出白潔的額頭,干凈又利索。
季柏行勾了勾唇角,臉上帶了一絲揶揄的笑意:“是嗎?”唐奕回了他一個敷衍的笑,
轉回頭去不說話了。后來,唐奕越發(fā)清楚,這不僅是個學霸,而且還是個大少爺。
季柏行每天都要拿濕紙巾把桌子擦一遍,別人都在拿校服當抹布的時候,
他的校服每天都嶄新如初,而且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眼鏡和幾百萬的寶物那般,
每天都要來回擦拭好幾遍。直到那天臨近放假,唐奕作為班長要發(fā)一大堆的材料,
她把卷子遞給季柏行,見他把卷子沿著每個角仔細對折,她再也忍不了,
開口問他:“你們學霸都這樣?”他聞聲抬頭,疑惑皺眉:“嗯?
”她伸出手指了指他折的一絲不茍的材料,提醒道:“卷子。”他心下了然,
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是啊,我們學霸都這樣。”唐奕笑了笑,打趣道:“毛病。
”季柏行也不否認,挑了挑眉當回應他。然后從桌洞里翻出一本數(shù)學真題,
一言不發(fā)地開始做。唐奕不敢再多說什么,抱著一大堆材料走了。季柏行轉來已經一月有余,
放完國慶假期就迎來了月考,國慶假期本就是砍半后提前開學,班里現(xiàn)在一片鬼哭狼嚎,
學了的沒學的都一個勁的抱怨學了一個月后成果為零。“上課了,閉嘴自習。
”唐奕在班里喊了一聲,沒過多久那些零零碎碎的抱怨就消失不見了,
季柏行發(fā)現(xiàn)唐奕在班里的一句話很有震懾力,記得在之前班級,倘若大家無心學習,
班長喊破嗓子也無濟于事。本想問同桌,看到杜向恒也看著自己,抬起頭要說什么,
又搖了搖頭,他就不張嘴了,靜靜地看著他。杜向恒本來就是個憋不住話的,
現(xiàn)在看著季柏行也看向自己,直接給他打開了話匣:“同桌,
你有沒有信心拿這一次的月考第一啊?”季柏行無語地看向他:“你覺得呢?”“唉,
你要不給我們放放水,我害怕打擊咱班同學的自信心。尤其是...”季柏行順著他的目光,
看到了那個坐的挺拔板正的少女。“怎么了?你喜歡她?
”杜向恒一臉驚恐:“你可別嚇我了,我倆鄰居從小一起長大,她是個狠人,
對人狠對自己更狠,她一直是我們班第一的,我怕這一次她落差太大,給自己太多壓力。
”季柏行抬頭看向唐奕,自從他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她的背脊都是挺直的,
從來沒有彎下來過。他斂回目光:“看看吧。
”半晌后他才開口問出自己的疑惑:“她這個班長在你們班當?shù)暮苡型虐 ?/p>
”又是半晌沉默,杜向恒權衡過后才緩緩開口:“學校里一直有傳聞,
說她在外面社會上有人,大家都有點害怕她,都不怎么敢和她走的太近,但誰都沒見到過,
我也不信。”季柏行再次轉頭看向女孩,突然覺得這個普通的學校突然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又或許只是多了一點神秘莫測的人。一個周之后,月考成績出來了,季柏行食言了,
他不遺余力的赴了這場考試,并且以他的成績穩(wěn)穩(wěn)坐定了級部第一的位置,
并且拉了第二名整整五十分。而這第二名就是唐奕。考完那幾天,季柏行特地觀察了唐奕,
他同桌說的沒錯,唐奕這個人簡直是努力到似乎有自虐傾向,
她幾乎每天不吃午飯和晚飯季柏行每次吃飯或打球回來,經過唐奕位置,
看到的只有一顆低垂的腦袋。那天上午午飯時間,季柏行剩了一套數(shù)學卷子沒做完,
那是他托朋友從原來學校要來的月考題,看著題的難度,他做起來開始算不上游刃有余了,
他煩躁地揉了揉頭發(fā),油然而生一種焦慮感。他原來的學校是省重點,里面高手云集,
他在里面只能卡個中上游,從來沒考過第一,拼死拼活就能只能考進前二百。
最近轉來之后沒有了競爭,就忘乎所以放松了對自己的要求,水平當然會跟著下降。
做完題已經過了午飯時間,唐奕依舊坐在位置上,他合上筆帽,
此時整個房間里只剩下了前面?zhèn)鱽淼臅r斷時續(xù)的筆尖劃過紙面的聲音。
陽光透過透明窗簾的縫隙,打在女孩身上,把她的頭發(fā)映得金黃。他起身準備回宿舍瞇一會,
經過她的時候,他的目光掠過唐奕的桌面,看見上面的演算紙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公式,
還有幾道毫無邏輯的亂線,是主人在心情煩躁時畫下的。“這道題硬帶公式很難算,
你要不先化簡,然后逆推出來。”少年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教室,窗外微涼的秋風吹進教室,
聲音就這樣被風吹散在唐奕耳邊,女孩沒抬頭,翻過一頁演算紙,
按照他的思路重新開始計算,季柏行也不急靜靜地站在她身后,看她做出這道題,
選出了正確選項。“謝了。”“沒事。”然后他又掠起一股薰衣草香,散在空氣里,
就在他將要邁出門口的那一剎,唐奕開口叫住他:“哎,我聽杜向恒說他讓你月考放水來著。
”“嗯。”他淡淡道。“那你為什么...”她只說一半,靜靜地等待他的下文。
季柏行轉身面向她,彎了眸子,露出一個不羈的笑:“我只想尊重我的競爭對手,
你說我做的不對嗎?”唐奕聲音輕快:“對。”“走了。”窗外一排雁群經過,
少年消失在走廊的光影處,唐奕盯著那片光影,筆墨在紙頁上暈染開來,
似乎是落了石頭的水面,泛起了一層漣漪。之后的一段時間里,他們就像心照不宣那般,
在午休的時候留在教室里學習,季柏行原來的學校每周都有周考,所以他的卷子基本沒斷過。
唐奕數(shù)學偏科,花在數(shù)學的時間不短,但是依舊效率低,成效慢,
一直以來她都認為是自己還不夠努力。“笑死了,你做題簡直就是兜兜轉轉,
在門口打轉就是不進門。”季柏行看了她做題,只剩下那么一句評價。
唐奕煩躁地翻過一頁演算紙,在紙上發(fā)泄般地劃了幾筆,秀氣的眉頭緊鎖在一起,
一股山雨欲來的戾氣撲面而來。“學不會。”她直截了當。“不,你要不從思維開始練,
這種題思維性太強。”唐奕不可置信地嗤笑一聲:“你的意思是讓我做基礎題?
”季柏行掀起眼皮,他的睫毛很密,裹住平淡的目光,唐奕不爽地把視線移到演算紙紙上,
更煩躁地劃著。“不愿意?”他輕笑了一聲。“不是。”唐奕撇過臉,心里莫名地不舒服。
“知道肯定不好接受,但是社會姐也得乖乖聽話。”季柏行把一套卷子拍在桌子上,
站起身笑了笑,唐奕猛地轉過頭來看他:“不是,你說什么?!
”“這是我當時不會做題我們班主任給的,一般不外傳,好好珍惜啊,我得吃飯去了。
”唐奕看向那份卷子,上面的標題赫然寫著“小學統(tǒng)考奧數(shù)”不是,他有病吧!
季柏行從小就因為父母的工作原因,經常顛沛流離地轉學,自詡適應能力絕絕子,
已經完全適應了這所新學校。上學簡直就是回家,比回自己家都親。
放假的時候和原來學校一樣,周六休周日回,沒什么假期參與感,
只能閑著沒事打打球一個人壓馬路,沒事兒一個人擼個串,吃個路邊攤,
舒舒服服活像上年紀的退休大爺。季柏行倒是對這種生活樂在其中,放假就抱著球直奔球場,
和球場里的陌生人大汗淋漓一場。那一次他又像往常那般去打球,路過一個胡同的時候,
他猛地站住腳步,退了兩步往里看卻看到了熟悉的人。女孩的校服還沒來得及換下來,
服帖地穿在身上。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快準狠,干脆地砸在對面人的要害,
高馬尾隨著她的動作晃著。季柏行站住腳步,饒有趣味地抱著籃球像個局外人那般站在那里。
唐奕看起來不是第一次打架了,動作行云流水,對面兩個男人明顯有些措手不及,
季柏行甚至想要掏出手機把她拍下來,他瞇起眼看著她,
疑惑地想這個人打架怎么和跳舞一樣優(yōu)雅。女孩的體力終究是比不過兩個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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