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柳蓮兒成婚三年，好不容易等到她懷有身孕。她卻在我為她尋保胎藥時與太子私會，
還如甜蜜夫妻般討論孩子的姓名。想我當年為保下罪臣之女的她，將十年軍功與太子交易，
才得以與她成婚。卻不想如今遭到背叛……我心如百蟻噬咬，卻邁不開一步上前質問。罷了，
你若無情我便休！不是我的我不強求，但屬于我的，便讓我將其一寸寸奪回！1夜深，
我騎著黑風奔馳在回京的路上。懷中收緊的瓷瓶內裝的是從齊云山求來的保胎藥，摸著它，
我一掃七日奔波的疲累，夾緊馬腹。腦中不由浮現妻子柳蓮兒俏麗的容顏，
她如今懷有我周家的血脈，但因身體羸弱，我才不得已離開她七天去遠方尋藥。
幸好這一路順利，我也在路上加快腳程，得以提前一天回到都城。
還剩幾分的軍中交情讓我在宵禁后進了城，飛揚的馬蹄將我帶回周家宅邸，
我腳不沾地去到梅園。梅園還未熄燈，丫鬟小巧正靠在門口的石柱上打盹，我小聲靠進房門，
正奇怪蓮兒怎么到夜深還未休息時，便聽見從里面傳來輕柔的說話聲。“離天亮還早著呢，
怎的這就要走？周瀛要明日才會回來呢，你這幾日都在忙著大事，今晚合該陪我片刻了吧？
”我的身體僵在原地，妻子蓮兒的嬌言魅語隱隱落在我耳中。我們成婚三年，
她對我從來都是相敬如賓、以禮相待，何曾這般軟言溫語過。“不嘛，
怎么說我如今也有孕在身，你可不能隨意推開我了……難道你不想知道我肚子里的，
是個男孩還是女孩？”蓮兒為何提起孩子？她一直不喜夫妻之事，而我為了以示對她的尊重，
次次都是自己解決或者洗涼水澡度過。一月前，蓮兒的生辰，我飲了些酒，
才和她成了好事……但她現在提起孩子，難道……“不如你現在就給我們的孩子取個名字，
就叫他李……”‘咔——’手中一片濕粘，我這才發現是自己將保胎藥給生生捏碎了。
小巧揉揉眼睛睜開后，只看見門邊一片細小的碎瓷和散成煙霧的藥粉。她抬眼茫然掃了一圈，
房門打開，露出柳蓮兒半個身影。“怎么回事？”“小姐，什么都沒有啊。
”柳蓮兒目光落在地上的瓷片上，帶著疑惑。“這里不用你了，你去前院，周瀛若回來，
立馬通報。”“是。”2我站在院角的假山石后心中一片冷然。手掌張開，
碎瓷片片扎進肉里，鮮血模糊一片，但我已經沒有知覺。它不及我心中萬分之一的痛。
我和柳蓮兒從小相識，青梅竹馬。那時父輩交情頗深，便為我們定下婚約。我從十歲起，
就將她當做我未來的妻子對待。只要她喜歡的，我便是想方設法也要捧到她眼前，
只為換她一個笑臉。對于她的冷情冷性，我只當是小女兒姿態，畢竟她從未說過拒絕我的話。
只是四年前突遭巨變，時任軍械官的柳父因延誤戰機被判滿門抄斬，當我從關外趕回時，
柳家便只剩下蓮兒一人。她撕心裂肺哭倒在我懷里，而當時的我，
也剛在戰場上失去所有親人。我抱著她，宛如抓住這世間最后一片曙光，只要她還在我身邊，
我才不會失去活下去的勇氣。“用你的軍功來換她，從此世上再無周家軍。
”我上交軍權請功贖了蓮兒的罪，將家人安葬后便同她舉辦了簡單的婚禮。而說此話的人，
便是當年的三皇子，如今的太子，李傲。3我一直認為自己對她有所虧欠。
她是名滿京都的才女，而我是個只會舞刀弄棍的武夫，不知風花雪月，
也不知怎么說甜言蜜語。可能這段關系中都是她對我的遷就，
不然我怎么可能一直都沒有察覺到她早已變了心。天亮了，
我終于看見柳蓮兒將房間的人送了出來。李傲穿著身玄色長袍，自他被封太子后，
便一改往年清廉做派，終日都是奢靡度日，華貴衣袍、嬌奢美食、金銀玉器都攬回太子府。
還有全國各處搜羅的美人，細想起那些人的眉目，都像極了柳蓮兒。原來他們才是有情人，
是我強拆了鴛鴦嗎？“不用送了，你在此處穩住周瀛，尚需委屈你些時日，時機成熟，
孤必接你回東宮。”李傲掌心撫著柳蓮兒嬌嫩紅艷的臉頰，眼中柔情似水。柳蓮兒目光盈盈，
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愛意，“我等你。”李傲見四下無人，端起柳蓮兒的臉便吻在她的唇上，
輾轉片刻，低沉的嗓音帶著迷惑，“蓮兒，相信我，我很快便會坐上皇位，那身側之席，
必將屬于你。”柳蓮兒顫抖著臉上染上紅霞，迷醉般點頭。
看著這一切的我再沒任何理由欺騙自己。我的妻子已經背叛了我。若她與李傲兩情相悅，
當初為何愿意嫁給我？是為了家族間的情誼？還是我搭救她的恩情？
亦或是為了那時她對我尚存的一絲真心？4我腦中混亂不堪，回過神來時已去到前院。
黑風在院角甩著尾巴，小巧在旁滿眼擔憂看著它。“老……老爺！您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才。”小巧松下口氣，“夫人一直擔心您呢，我趕緊去告訴夫人您回來了。
”說著便飛也似地跑去后院。我摸著黑風背上短粗的黑毛，硬硬的刺在我掌心，我翻手一看，
手掌里被瓷片扎破流出的血液已經凝固，連帶著碎瓷也被封在里面。“相公回來了。
”柳蓮兒平和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我驀地將受傷的手藏在背后，轉身朝她露出微笑。
按照我往常的性子，現在一定是沖到她跟前，將她上上下下細細查看一番，
然后細聲細語詢問這些天她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但此刻我只是站在院角，
目光落在她飄灑的裙角上，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不想知道她面對我時的眼神與她所依戀的人時有多大的區別。柳蓮兒向我走來。
“相公辛苦了，可尋到藥了？”我藏在身后的手緊了緊，“路上遇到些意外，藥被我弄丟了。
”聽見這樣的話，柳蓮兒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丟便丟了吧，你可有受傷？”我輕輕搖頭，
她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搭在我的肩上。我下意識后退一步避開，
又突覺不妥抬頭看見了她的臉。她離我那樣近，我眼中滿是她衣裙印出的鮮艷。
她今日的裙子如濃色海棠般，襯得膚色嬌艷如花，眉目如畫。這是李傲喜歡的模樣嗎？
如不是這般意外，我今生都沒機會見到她穿這樣的衣裙吧。
我想我眼中的苦痛一定被她瞧見了，她看著我的神情帶著詫異。
5“我再去找大夫問些其他方子，夫人在家好好休息吧。”我想我這算是潰逃吧，
但要我對她說出質問的話，卻不知道該怎樣開口。我一直將她當做我在世間唯一的親人，
難道就要這樣失去她了嗎？我感到有些心慌。醫館在城北，坐診的大夫是我的舊識。
“少將軍，您回來了！”即使我說過許多次，他們還是堅持這樣稱呼我。
來人是個扮作男裝的姑娘，名叫夏恬。她的父兄都是我當年麾下的將領。那場戰役，
死了很多人。我在那時許下了數不清的承諾，要給他們的家人安穩的生活。老張頭走出藥柜，
他是當年和我一起回來的軍醫。手斷了一只，但還能看診抓藥。“恬丫頭，去后面把藥碾了。
”夏恬無奈吐著舌頭走開，老張頭一臉凝重靠近我，“少將軍，
您可知道這幾日城內出了何事？”我沒有像往日般向他擺手，
告訴他我已經不在軍中不管朝事，反而坐在桌旁等他說下去。老張頭眼中透著精光，
“宮中禁軍統領因為一場失竊案被革了職，現關在死牢，
而新任的禁軍統領是……”“是趙校尉吧。”“您已經聽說了！那城防王將領騎馬墜亡，
由他的胞弟替職的事您也知道了？”我搖頭，這些事我不用聽說，只要軍部產生變動，
無外乎都是這些選擇。太子李傲的野心昭然若揭。我心里早有預感，但我早已辭官，
如今只是個平頭百姓，只想和妻子好好生活，兄弟交給我的家人都平安無事。
腦中的神經愈是刺痛卻也愈發清醒。“這兩人都是太子麾下，
如今都城內重要職位均已被太子的人占領，如果……我是說如果太子要發動政變，
恐怕無人能阻他。”老張頭滿臉都是擔憂，我知道他想說什么。太子李傲絕非仁君，
以他的性情，必會苛政殘暴。到時苦的都是我朝的百姓。6“少將軍！
”他的這聲喊叫有刀槍鳴叫之勢，仿佛將我拖入當年的戰場。“君不君，臣不臣！
”額頭上的青筋劇烈地跳動著，我忍著澎湃的心按捺住。“別胡說！我們早不是臣了，
這天下是李家的，他們要怎么折騰就隨他們。”我站起身不去看他的眼，將目光落在藥柜上。
“你上次說的藥我沒找到，還有什么其他方子可以……”昨夜的情形又在我腦中過了一遍，
我閡上眼藏住其中的痛苦，“調解蓮兒的身體，我不想她太過辛苦。
”老張頭發出一聲夸張的嘆息，起身去配藥了。少時，夏恬將包好的藥材遞到我手上，
傷處被觸動，我稍稍皺了下眉。“少將軍，你的手怎么了？”還不等我收回來，
夏恬便抓住我的手，“呀！這是怎么弄的？你別動，我找藥給你包扎。
”她快速取來鑷子和繃布，神情十分專注，下手十分小心，一片片將嵌進血肉里的瓷片挑出，
上藥后用繃布細細包扎好。以她的性格我還以為她會嘰嘰喳喳絮叨我一頓，
卻沒想她一言不發低著頭，收好工具便回去繼續碾藥了。
“我這是……喝多了不小心摔的……”“你從不讓自己喝醉，而且，
蓮兒姐懷孕你怎么會自己去喝酒呢？”想起蓮兒我心又開始疼了，
有些煩躁地將藥包甩在馬背上，手掌用力握住韁繩，白色的繃布滲出血來。
7回去的路上我心煩意亂，這是我第一次不著急回家，還害怕看見蓮兒的眼睛。
黑風肆意在道上閑逛，竟然湊到一家民房的后院草垛上去，我拍拍它的脖子，
想不到才幾年不上戰場，連戰馬都惰怠了。我抬頭看向周圍的建筑，
都城的輿圖在我腦海中浮現，我立馬認出這里是我家側方的一條小巷，
而這間民房所背靠的就是我家隔壁已經空置三年的宅院。我走近黑風跟前的料草一看，
全都是戰馬所用規格的精料，普通百姓膽敢調配便已犯謀反之罪。
看著眼前這個不到一畝的小院，那緊閉的房門和里面透出來的深深幽靜讓我冒出一股冷汗。
我剛將不安的念頭拋向腦后，便聽見巷口一陣急促的呼喊聲。“少將軍！少將軍不好了，
城門值守的王升被抓了，還有在衙門做事的孫弍和城防的吳勇，說是他們違反紀律，
已經被押下天牢了！”我趕忙迎了上去，是從前軍中的伙夫林番，他劇烈喘著粗氣，
臉色漲得通紅。“您可得想辦法救救他們！”“可有說他們違反什么紀律？
”“詔書上都有公示，可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一定是有人故意為之。”我皺著眉，
心中已經有些猜測。往日平靜的生活全都在蓮兒懷孕后，我出城為她尋藥開始，
李傲的野心已經膨脹彌漫，馬上就要爆發了。“這些事我會想想辦法，
你回去告訴其他還在公門的人，這段時間小心謹慎一些。”林番點頭，一臉凝重的走了。
我牽著黑風，最后看了一眼這間小院，回到了家中。8才一進前院便看見小巧候在門邊。
“老爺回來了，我馬上去通知夫人。”“站住！”小巧僵在原地，疑惑中帶著驚恐看著我。
“你留在這里給黑風喂喂食，我親自去找夫人。”說罷，我便不顧她焦急的眼神，
大跨步來到了梅園。房門哐當被我一腳踢開，柳蓮兒正在窗邊的桌上看書，
像是被嚇了一跳般看著我。“相……公，你這是為何？”我凝視著她一步步向前，“夫人，
上次的安胎藥被我弄丟了，這是老張頭新開的方子，他說希望你保重身體。
”柳蓮兒在我的凝視下臉頰慢慢泛起淡紅，她不自然地轉頭將書本放下。“辛苦張叔，
那就交給小巧熬制吧。”見我一直保持著動作沒有將藥包放下，她帶著疑惑看我。
“相公還有何事？”“我只是出行七日，沒有好好看過夫人，夫人似乎瘦了。
”“……許是天氣變化，人有疲累。”我將眼前的人細細刻畫進腦海里，
蓮兒在我眼中還是同十歲時那般，沒有絲毫變化。曾經的誓言還在耳邊，
我發誓要讓她開心快樂生活一輩子，但現在她的開心快樂不是我。我想我該成全她。
我決定給她一封休書。9天色漸暗，這一封休書足寫了我兩個時辰。
我想在晚膳時將休書交給柳蓮兒，卻不想等來個不速之客。太子的近衛，帶著宴會的請柬，
堂而皇之闖進廳內。“周瀛，太子殿下將隔壁的宅院改為花園，請你和貴夫人一同赴宴。
”我看著柳蓮兒一臉期待的神情，放在袖中的休書被我捏緊，皺成一團。也罷，心已不在，
軀殼何必強留。花園就在隔壁，很快我和柳蓮兒便在宅院中間的水池旁見到李傲。
幾張桌椅分列擺開，他正拿著一盤魚食逗弄水里爭搶的魚兒。“只要誰手中有食，
它們便追著誰跑，真是有趣，對吧周兄？”“殿下所言極是，趨利避害人之本性，
自然是哪里有利益就往哪鉆。”“我說的是魚，周兄怎么扯到人身上去了。我手中倒是有食，
不如周兄也來嘗嘗。”“殿下抬愛，我吃不慣魚食。”李傲突然看著我冷笑一聲，
將手中的食盤翻手一扔，落在木板撘作的平臺上到處都是。“你不要，有的是人想吃！對吧，
蓮兒。”我看到柳蓮兒的身體晃動一下，慢慢蹲下身去。“蓮兒，你干什么！
”我想上前阻止她，卻被守在旁邊的侍衛阻擋。“不準撿！”柳蓮兒的手頓住，
毅然撿起魚食，她站起身看了我一眼，將其放進自己嘴里。“周瀛，我心悅殿下，
既然事已說破，就請你成全我吧。”我心如刀絞，掙開侍衛的阻攔，來到她身前，
將袖中皺巴的休書丟到她身上。“你想要的我何曾拒絕過，但你為何要為這種人折辱自己！
”柳蓮兒看著休書上的一字一句，她突然紅了眼眶，抬手一耳光掃在我的臉上。
“休書我收下，你我再無關系！你，無任何資格評價我。”她轉而對著李傲溫言細語，
“如今我已是自由身，殿下可愿收留奴家。”李傲哈哈大笑，上前一步攬在柳蓮兒腰上，
將其拉到主座就坐。“如此美人，孤又怎會拒絕呢？
”他看著又被侍衛壓倒在地睚眥欲裂的我，勾起一抹得意的笑。10我和李傲從小不對付。
我討厭他裝模作樣，心思深沉。他厭惡我直言莽撞，無法無天。那時我們同在欽天監念書，
我蠱惑他們一同逃課時，遇見了柳蓮兒。李傲說對她一見鐘情。
為此我私下約架將他暴打了一頓。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我已經隨父出征了。
他或許是在報復我，但我沒有懷疑過他對柳蓮兒的真心。畢竟當年他冒著被連坐的風險，
頂住皇帝和太子的壓力保下了蓮兒，差點將自己拖入泥沼。“蓮兒可是我的福星，沒有你，
我怎么能將周家軍的余黨一網打盡，還我朝一片清明呢。”聽見這話，我和柳蓮兒都愣住了。
她沒想到，李傲直接就在我面前將事情說了出來。我沒想到，柳蓮兒竟是背叛我兩次。
“蓮兒，是你？你為何要這樣做，那些可都是曾與你父兄在戰場上并肩作戰的同袍！
”柳蓮兒咬緊牙關，臉色有些發白，“那又如何，不過是一些賤民！
我朝最不缺的就是這種螻蟻。”“哈哈哈，蓮兒之語深的我心！成大事者，
自當拋棄多余的情感。”李傲面帶譏笑，從懷中拿出個煙火彈，交到柳蓮兒手上。
“你來發號，讓那些煩人的家伙，消失在這個世上吧。”柳蓮兒伸手接過，從李傲懷中站起，
伸手捏住發信。“蓮兒，不可以！”我再一次掙開侍衛的裹挾，一跨步就來到柳蓮兒身邊，
抓住她將要拉開的手。但不想我才剛站住身形，她便抽出一旁侍衛的佩刀，直抵我的胸口。
“不要阻我！我不想殺你……”我上前一步，刀尖扎進我的胸口，熱血瞬間將衣衫染成鮮紅。
“若要傷害他們，你還是先殺我吧！”柳蓮兒臉上沒有一絲猶豫，她上前一步，
刀尖貫穿我的胸膛，一步步被她逼退至池邊。“本想念及夫妻舊情，不料你如此頑固不化。
既是這樣，你便去死吧！”她用力拔出刀，鮮血如注從我胸口灑出，我踉蹌幾步，跌入池中。
李傲連忙從桌邊站起，勾腰望向池中，我的身型慢慢被水浸濕下沉，鮮血將半池水染成紅色。
‘咻——’紅色的信煙從柳蓮兒手中的火彈發出，都城被這一發銳鳴喚醒，暗流開始涌動。
“不想蓮兒竟是如此絕情，怎么說你也和周瀛做了三年的夫妻。”“殿下不就喜歡我這樣嘛，
如此豈不與您更加相配。”“哈哈哈，”李傲心花怒放一把挽住柳蓮兒，
接連的吻落在她艷麗的唇上，“孤就喜歡你這樣！”柳蓮兒丟掉手中的刀和煙管，
目光灼灼看向李傲。“那殿下答應我的可還算數？”“自然，待孤登上皇座之時，
必為你柳家翻案，還你父兄清白！畢竟我朝的皇后，總還須個清白身份。
”“那妾身就先謝過陛下了……”11冰冷的池水灌進我的胸腔,流失血液的身體逐漸麻木。
眼前波光漣漪印出一陣紅黃白藍，我突然感覺就這樣沉入爛泥中，與這混沌世間就此別過，
也挺好。“少將軍！快醒醒！……你不可以死，周瀛，你聽到我的聲音了嗎？
這世上還有這么多在乎你的人，你不準死！”一陣猛烈的撞擊落在我的胸口，
一大股氣息堵在喉頭，我‘哇’大張開嘴，苦色液體從中吐出。
“咳咳——”我眼前恢復了些清明，看見滿臉淚痕的夏恬，她身上灰藍的袍子濕透緊貼著，
我還未朝她笑笑，便又一頭栽倒。“……少將軍！”夏恬作勢又拿起拳頭。
“別打……疼……”三日后，我才從頭腦發昏全身滾燙神志不清的狀態緩過來。
夏恬幫我換藥，在一個不見天日的地下窯洞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京都地下水都是通的，你知道我水性很好。”“是誰給你的消息，讓你來得這么湊巧？
”夏恬沉默，扎好繃布后，又給我端來碗湯藥。我面不改色喝下，抬眼盯著她。
“……是蓮兒姐，她說我不去救你你就死了。”我并不驚訝，刀傷在左胸，
可我的心臟長在右側，柳蓮兒不可能不知道。但她大可不必這么做，我若死了，
她不是更好和李傲在一起嗎？我不禁又升起她對我余情未了的念頭。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
我繼續問夏恬。“現今城內是何形勢？他們都如何了？”夏恬帶著悲意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