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西貢晨光1956年的西貢堤岸區,蟬鳴黏膩地裹著華人街巷的煙火氣。
七歲的張麗華蹲在母親的化妝品攤前,指尖捏著支缺了半截的口紅,
看母親用蹩腳的法語向法國大兵推銷“河內胭脂”。攤位木板上刻著歪歪扭扭的算術題,
那是她白天在華人小學偷學的——父親早逝,她的課堂永遠在潮濕的貨箱上。“阿華,
數錯錢就拿你抵賬。”母親擦著汗,把鐵皮盒往她懷里一塞。鐵皮盒里混著越南盾與美元,
邊角還壓著張泛黃的香港化妝品價目表——那是舅舅從尖沙咀寄來的“致富密碼”。
她踮腳望著對面的法國百貨公司,櫥窗里的香奈兒口紅賣12美元,
而母親批發的國貨只要50盾——差價里藏著她對“賺錢”最初的直覺。1972年,
美軍撤離西貢的前三個月,十六歲的張麗華已經能帶著學妹們在天主教女中推銷生發油。
她把香港走私的“美加凈”面霜分裝成小玻璃瓶,在操場角落擺開“美容課堂”:“涂這個,
三天讓鬢角長出絨毛。”女學生們擠在她周圍,
校服口袋里掏出攢了半月的零用錢——那時的她還不知道,這種“包裝溢價”的技巧,
會在二十年后幫她敲開韓國LG的代理大門。1992年的胡志明市還帶著革新開放的生澀。
張麗華在濱城市場租下三間連通的鋪面,招牌上“萬盛發”三個字是用金粉寫的,
底下小字標著“韓國LG獨家代理”。她穿著從廣州批發的西裝,帶著翻譯蹲守機場,
攔住每一個拎著公文包的韓國人——直到某天堵住LG東南亞區經理,
掏出本貼滿越南女星照片的筆記本:“您看,阮氏碧花在電視劇里用的就是我們的面霜,
河內電視臺下周播廣告。”那是她第一次偽造合作案例。但三個月后,
LG面霜的貨架從堤岸區蔓延到峴港,她靠“買十送一”的賒銷策略,
讓小商店老板們心甘情愿壓貨。1994年除夕,她在堤岸的老宅里數著賬本,
發現自己名下已有三家化妝品工廠,流水線晝夜趕工仿制LG包裝——那年她三十八歲,
第一次覺得“賺錢”不再是蹲在攤位前的斤斤計較,
而是讓整個越南的女人都涂上“韓國進口”的面霜。除夕的鞭炮聲里,她給母親燒了柱香,
鐵皮盒早已換成了樟木箱,里面鎖著的不再是零錢,
而是越南財政部的免稅批文——那是她花了兩萬美元,
托人送給海關總署副署長的“新年禮物”。樟木箱最底層壓著張泛黃的小學算術本,
第一頁畫著個歪歪扭扭的美元符號,旁邊寫著:“阿華要賺很多錢,
讓媽媽住上有陽臺的房子。”第二章:地產崛起2000年的阮惠大道還堆著建筑垃圾,
張麗華穿著Prada高跟鞋踩過泥濘,
指著雜草叢生的地塊對香港來的投資人說:“這里會是胡志明市的尖沙咀。
”彼時她剛賣掉萬盛發化妝品業務,
賬戶里躺著1.2億美元——那是她靠“進口轉內銷”差價攢下的第一桶金。
拿下這塊黃金地段的關鍵,是她塞給規劃局局長的那本瑞士銀行存折。
存折里的500萬美元存款,
密碼是局長女兒的生日——這個細節來自她花了三個月調查的“官員檔案”。2001年,
溫莎酒店奠基儀式上,她挽著市長的胳膊,聽著推土機碾過曾經的貧民窟,
忽然想起十六歲那年在女中操場賣生發油的午后——原來“改變命運”的從來不是努力,
而是你能為“改變”付出多少代價。房地產的暴利遠超化妝品。
她學會了香港投資人的“炒樓花”把戲:地基剛打樁,就把期房賣給中產家庭,
用預付款去拍下一塊地。2003年,時代廣場開盤當天,上千人擠爆銷售中心,
她站在頂樓看著樓下的長隊,
忽然覺得自己成了“創造需求”的神——那些人以為買到的是公寓,
其實是她印在樓書里的“美國生活方式”。真正讓她躋身頂級富豪圈的,
是2006年的香港豪宅交易。她以8億港元買下淺水灣道的別墅,
地下室能直通海灘——這個“意外之喜”讓她突發奇想:不如把越南的熱錢洗成香港的房價?
那年她頻繁往返兩地,用二十七個香港空殼公司倒手房產,最瘋狂的一次,
同一套公寓在三個月內轉賣四次,凈賺1.2億港元。2007年春節,
她在溫莎酒店舉辦慈善晚宴,給每個到場的孤兒發100美元紅包。鎂光燈下,
她穿著定制的迪奧禮服,耳墜是從拍賣會上拍的翡翠——沒人知道,這些翡翠的錢,
來自峴港漁民的拆遷款。那些被她用“政府規劃”趕走的漁民,此刻正在貧民窟里詛咒她,
而她對著鏡頭微笑,說自己的夢想是“讓越南成為亞洲的新加坡”。
第三章:銀行暗戰2011年的西貢商業銀行門口,
張麗華看著玻璃幕墻里自己的倒影——燙了新的卷發,戴著梵克雅寶的四葉草項鏈,
手里拎著愛馬仕鉑金包。她要去談一場“蛇吞象”的收購——這家資產萬億的國有銀行,
即將成為她的私人金庫。第一步是控股。她用102家空殼公司分散持股,
這些公司的法人不是司機就是清潔工,身份證號都是她從勞務市場收來的。
當董事會發現91.5%的股權早已姓“張”時,她已經坐在董事長辦公室,
指著墻上的胡志明畫像說:“我們要做的,是讓越南人敢花錢。”花錢的前提是有錢。
她發明了“貸款批文流水線”:信貸部每天炮制30份虛假合同,
抵押品從不存在的橡膠園到空置的寫字樓,只要蓋上銀行的紅章,就能從金庫提出現金。
2012年的某個深夜,她看著地下室堆滿的美元現金,
忽然想起童年的鐵皮盒——現在的錢太多了,多到需要用噸來計算,
多到司機搬錢時不小心摔斷了腰。最精妙的是“壞賬轉移”。
她把不良貸款包裝成“優質資產”,賣給農村信用社,
再用銀行的錢去收購這些信用社——繞了個大圈,爛賬成了她的私人財產,
而銀行的報表永遠光鮮。2014年審計前夕,
她讓人把916份偽造的貸款文件塞進碎紙機,紙屑飄起來時,
她忽然想起母親教她數錢時的話:“錢要一張一張數,錯一張就是虧。”那年她常去教堂,
不是為了懺悔,而是喜歡聽管風琴的聲音——那聲音能蓋住金庫密碼鎖的“咔嗒”聲。
當儲戶們還在為5%的存款利息高興時,她已經用他們的錢在加勒比海買了三座小島,
島上的別墅里,藏著她和官員們的合照——那些照片的價值,比任何貸款批文都值錢。
2014年除夕,她在淺水灣的別墅里看越南春晚,手機里彈出一條短信:“董事長,
新一批貸款批文已送到您的私人郵箱。”窗外的煙花炸開,
映著她無名指上的鉆戒——那是用銀行的錢買的,就像她的整個人生,
都是用別人的希望堆起來的城堡,看起來華麗,地基卻泡在臟水里。
第四章:帝國擴張2015年的新山一國際機場,張麗華站在萬盛發航空的首航儀式上,
身后是涂著粉色櫻花的波音737——那是她為討好年輕乘客特意定制的涂裝。“機票全免,
只收服務費。”她對著鏡頭微笑,指尖劃過機票上的“增值服務”條款——所謂免費,
不過是把機票錢拆成了餐飲費、行李費、選座費,就像當年把面霜分裝成小瓶售賣,
本質是“拆零漲價”的老把戲。航空公司成了她的“現金流魔術盒”。
機上銷售的免稅品來自中國義烏,成本8美元的絲巾標120美元,
卻因“國際航班專供”成了中產的身份象征。2016年,
她在飛機上推出“里程貸”:乘客可用飛行里程兌換消費貸款,而這些貸款記錄,
終會變成萬盛發集團的“優質資產”賣給銀行——反正大部分人永遠攢不夠兌換機票的里程。
擴張的野心不止于航空。2017年,她在峴港拿下3000畝土地,
對外宣稱要建“東南亞最大免稅城”,實則用這片土地做抵押,
從西貢商業銀行套取47億美元。
她學會了華爾街的“資產證券化”:把未開發的土地切成小塊,包裝成“旅游地產信托”,
賣給韓國、中國的投資者,承諾每年15%的租金回報——而那些土地上,
連一棵棕櫚樹都沒種。真正讓她登上《福布斯》封面的,是2018年與李嘉誠的合影。
照片里,她穿著定制的奧黛,站在維多利亞港的游艇上,聽李嘉誠講“港口投資的秘訣”。
沒人知道,
代價是送給長江實業2%的萬盛發股權——而她轉手就把這部分股權質押給新加坡星展銀行,
換來了開發能源項目的啟動資金。那年圣誕節,她在溫莎酒店舉辦“全球投資者晚宴”,
餐桌上擺著從法國空運的鵝肝,席間播放的PPT里,
萬盛發集團的業務版圖覆蓋了地產、航空、能源、金融——像一張巨大的蛛網,
把越南的經濟命脈纏在中央。她舉著香檳杯走到露臺,看著胡志明市的夜景,
忽然想起1992年在濱城市場的第一間鋪面——那時她以為,
賺錢是為了不再蹲在潮濕的貨箱前數零錢,現在才發現,
賺錢是為了讓全世界跟著她的節奏數錢。第五章:龐氏迷局2018年的萬盛發集團總部,
42歲的張麗華對著一群退休教師微笑:“我們的地產債券,比銀行理財多8個點收益。
”她身后的屏幕上,滾動播放著溫莎酒店的奢華畫面,
旁邊站著退休的越南央行副行長——那是她花100萬美元請來的“安全背書”。
最初的債券只是試水。她讓財務總監偽造了峴港免稅城的建設合同,
以“項目回款”為名發行債券,承諾年化18%的收益。第一批投資者里,
有她的司機、清潔工,還有堤岸區的老街坊——她特意讓財務給這些人按時兌付利息,
再讓他們去勸服更多人:“我跟著張姐賺了十年錢,從沒虧過。”2019年,
債券發行規模突破10萬億越南盾。她在河內開設“財富管理中心”,
招聘年輕女孩穿上職業裝,用甜美的聲音給中產打電話:“張董事長說了,這次是內部額度,
只有老客戶能搶。”那些女孩不知道,她們推銷的債券,底層資產是一堆廢棄的橡膠園,
而兌付利息的錢,來自新投資者的本金——龐氏騙局的齒輪,就此高速運轉。
最瘋狂的是2020年的“抗疫特別債券”。疫情席卷越南,她卻推出“醫療地產信托”,
聲稱要在胡志明市建“亞洲最大私立醫院”,承諾25%的年化收益。
投資者們看著宣傳冊上的“德國進口設備”“美國專家團隊”,沒注意到落款處的醫院地址,
其實是一片稻田。那年她賺了23億美元,其中10億用來買私人飛機,剩下的,
都成了填舊債的窟窿。2021年除夕,她在私人島嶼上舉辦“頂級投資者年會”,
看著臺下戴著名表的富豪們,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話:“錢夠花就行,別賺虧心錢。
”但手里的香檳杯沒停,她笑著舉起話筒:“明年,我們的業務要拓展到澳大利亞,跟著我,
你們的子孫后代都不用愁錢。”臺下掌聲雷動,沒人看見她藏在桌下的手在發抖——她知道,
新的投資者越來越少,舊債的窟窿越來越大,這場游戲,快玩不下去了。
第六章:危機初現2022年3月的某個深夜,張麗華盯著電腦屏幕上的“債券兌付提醒”,
指甲把桌面掐出印子——當月需要兌付的本息,足足有4.7萬億越南盾,而她的賬戶里,
只剩1.2萬億。秘書敲門進來,手里拿著最新的投資者名單:“董事長,
河內有300個退休老師集體上門,說再拿不到錢就去財政部靜坐。”最先崩塌的是銀行。
西貢商業銀行的儲戶們發現,原本秒到賬的轉賬突然延遲,有人試著提取大額現金,
卻被告知“系統升級”。消息像長了翅膀,第二天清晨,銀行門口排起了長隊,
有人帶著鋪蓋卷,有人舉著“還我血汗錢”的牌子——他們不知道,
銀行的錢早就跟著張麗華的債券,變成了峴港的爛尾樓和加勒比海的別墅。她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