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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重生女帝大殺四方 白開水微涼 24387 字 2025-06-08 01:4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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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地獄歸來喉嚨里像是被塞進了一塊燒紅的烙鐵,

每一次徒勞的吞咽都刮擦著潰爛的血肉,帶起一片腥甜的鐵銹味。視線在劇痛中扭曲、搖晃,

最終定格在柳書淮那張臉上——那張曾經被無數人贊譽溫潤如玉、君子端方的臉。此刻,

那完美的面具寸寸碎裂,露出底下淬了毒汁的猙獰。他俯身湊近,

溫熱的呼吸噴在我冰冷的耳廓,聲音卻比亂葬崗的朔風還要刺骨:“殿下莫怪,

婉兒不能無名無分。你的命,成全我的前程。”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冰錐,

狠狠鑿進我瀕死的意識里。婉兒?蘇婉兒?

那個總是低眉順眼、怯生生跟在他身后的青梅竹馬?原來如此!原來我蕭明昭,

大梁最尊貴的昭陽公主,傾盡心血助太子皇兄穩固儲位,換來的不是兄妹情深、一世榮華,

而是枕邊人精心調配的毒酒!為了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女人,為了他們所謂的前程!

“呃…嗬…” 我想嘶吼,想將這偽君子虛偽的皮囊撕得粉碎,

可喉嚨里只擠出破風箱般的嗬嗬聲,腥甜的血沫不斷從嘴角溢出。

五臟六腑仿佛被看不見的手瘋狂地攪動、撕扯,每一次痙攣都帶來滅頂的痛楚。

柳書淮的臉在我模糊的視野里晃動著,帶著一種殘忍的、得償所愿的快意。

他冷漠地看著我掙扎,如同欣賞一件即將完成的杰作。意識在無邊的痛苦和恨意中沉沉浮浮。

身體被粗暴地拖拽,粗糙的地面摩擦著曾經錦衣華服包裹的肌膚。

冰冷、潮濕、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猛地灌入鼻腔,直沖天靈蓋!是亂葬崗。我堂堂公主之尊,

竟被像丟棄破布垃圾一樣,扔在了這尸骸枕藉、蛆蟲滋生的污穢之地!恨!

滔天的恨意如同業火,焚燒著我殘存的魂魄。蕭景恒!我的好皇兄!柳書淮動手時,

他就在不遠處!他那雙眼睛,那雙我曾以為承載著兄妹情誼的眼睛,當時只是冰冷地看著,

像在看一出與己無關的拙劣戲劇!他甚至沒有皺一下眉頭!原來,我所有的心血,

所有的扶持,在他眼里,不過是一枚隨時可以舍棄的棋子!棄子,

就該有棄子的歸宿——腐爛發臭,尸骨無存!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著我的脖頸,

越收越緊。身體的知覺在消散,靈魂似乎也要在這極致的恨意與屈辱中徹底崩解。

就在意識即將沉入永恒黑暗的前一刻,一雙手,一雙帶著薄繭、卻異常溫暖的手,

輕輕觸碰了我冰冷僵硬的肢體。那動作小心翼翼,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莊重。

有人費力地挪開壓在我身上的污物,將我殘破的身體盡可能擺放得平順。

粗糲卻干凈的麻布覆上了我滿是血污的臉頰,隔絕了那令人窒息的腐臭。

一個低沉、帶著無盡疲憊與悲憫的聲音,在我徹底消散的聽覺邊緣響起,

像投入死水的一顆微小的石子:“殿下,安息吧。”這聲音…這陌生的溫暖…是誰?

是誰在這地獄盡頭,予我最后一絲屬于“人”的體面?這微弱的暖意,

如同針尖刺入被恨意冰封的心臟,與那滔天的怨毒猛烈地沖撞、撕扯!柳書淮!蕭景恒!

我詛咒你們!若有來世…若有來世…定叫你們血債血償,挫骨揚灰!“呃啊——!

”一聲凄厲的、源自靈魂深處的無聲吶喊撕裂了永恒的黑暗!我猛地睜開了雙眼!

刺目的光線涌入眼簾,帶著暖意。映入視線的,是熟悉的、繁復精致的雕花承塵,

明黃色的鮫綃紗帳在微風中輕輕拂動。身下是柔軟的云錦被褥,溫暖得有些不真實。“殿下?

殿下可是魘著了?” 一個熟悉又帶著焦急的聲音響起。我僵硬地轉動脖頸,

對上了侍女青黛那張滿是擔憂的年輕臉龐。她正拿著溫熱的濕帕子,

想要替我擦拭額角滲出的冷汗。是青黛…那個在我被囚禁、被毒殺時,

因為試圖救我而被柳書淮下令活活打死的青黛!她還活著!

巨大的時空錯位感如同重錘砸在胸口,讓我幾乎窒息。我不是死了嗎?

不是被棄尸亂葬崗了嗎?這里是…我的昭陽殿?我未出嫁前的寢宮?

視線猛地落在自己交疊放在錦被上的雙手。白皙,細膩,指甲圓潤,泛著健康的粉色光澤。

沒有毒發時的青紫,沒有掙扎時的血痕,沒有亂葬崗污泥的骯臟。

這是一雙年輕的、屬于未嫁公主的手。“殿下?”青黛見我不語,只是死死盯著自己的手,

更加不安,聲音放得更柔,“可是驚著了?奴婢在這兒呢。方才柳探花府上剛遞了帖子來,

說是想請您定奪大婚禮服上牡丹繡樣的細節呢…”柳探花…柳書淮!大婚?!青黛的話語,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鋼針,狠狠扎進我的耳膜,刺穿我的大腦!

那些刻意被遺忘、被深埋的、關于“大婚”的記憶碎片轟然炸開!是了!

前世賜婚圣旨下達后約三個月,正是柳書淮府上頻頻送來各種婚儀細節,

以示“敬重”與“用心”的時候!一股比前世毒酒發作時更加洶涌、更加暴戾的腥甜血氣,

猛地沖上我的喉嚨!我死死咬住下唇,鐵銹味瞬間在口腔彌漫開來。

指甲不受控制地、深深地掐進了掌心嬌嫩的皮肉里,尖銳的刺痛感如此清晰,如此真實!

這不是夢!我沒死…或者說,我死了,卻又回來了!回到了大婚之前!

回到了一切慘劇尚未發生、我還有機會改變一切的起點!柳書淮!蕭景恒!

這兩個名字如同滾燙的烙印,帶著滔天的血海深仇,在我重生的腦海中瘋狂燃燒、咆哮!

冰冷的狂笑無聲地在胸腔里震蕩。我緩緩松開緊咬的唇,舌尖舔過齒間殘留的血腥,那味道,

是仇恨的滋味,也是新生的宣告。回來了。真好。這一世,我蕭明昭,從地獄爬回來了!

那些欠我的,我要你們——百!倍!償!還!第一章:逆天改命,

擇木而棲掌心被指甲刺破的傷口火辣辣地疼,滲出的血珠染紅了錦被一角,那抹猩紅像烙印,

燙在我的眼底。青黛驚慌失措地撲上來,用干凈的帕子死死捂住我的傷口,

聲音帶著哭腔:“殿下!您這是何苦啊!快松手!奴婢這就傳御醫!”我猛地抽回手,

力道之大,讓青黛一個趔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疼痛尖銳而清晰,

卻奇異地讓我混亂如沸水的腦子冷靜下來一絲。“不必。” 我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像砂紙摩擦,每一個音節都刮著喉嚨深處殘留的、前世毒酒灼燒般的幻痛。“一點小傷,

死不了。”青黛驚疑不定地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陌生。她伺候我多年,

何曾見過我這般自殘又冰冷如鐵的模樣?

柳書淮…禮服牡丹繡樣…前世那場盛大而虛偽的婚禮,

那件用金線繡滿纏枝牡丹、華美無雙的嫁衣,

最終包裹的卻是一具被毒藥侵蝕、被棄如敝履的尸體!那些所謂的“細節定奪”,

不過是柳書淮精心編織的、用來麻痹我、麻痹父皇、麻痹所有人的溫柔陷阱!

一股冰冷的戾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幾乎要沖破這具年輕身體的束縛。我閉上眼,

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眸中翻滾的滔天恨意已被強行壓下,只剩下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

“帖子呢?” 我問,聲音平靜無波。青黛愣了一下,

連忙從袖中取出那份描金灑紅的精致帖子,雙手奉上。我接過,指尖劃過那光滑的紙面,

仿佛能感受到柳書淮落筆時虛偽的笑意。看也不看內容,我雙手捏住帖子兩端,

在青黛驟然瞪大的驚恐目光中,用力一撕!“嗤啦——!

”清脆的撕裂聲在寂靜的寢殿里顯得格外刺耳。描金的“柳府拜上”字樣被硬生生扯成兩半。

我將碎紙隨手一拋,如同丟棄什么骯臟的垃圾。“告訴來人,” 我盯著簌簌落下的紙屑,

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盤,“就說本宮近日心緒不寧,無暇他顧。婚事…再議。

”“再…再議?” 青黛徹底懵了,臉色煞白。公主與柳探花的婚事,

是陛下金口玉言賜下的,滿朝皆知,板上釘釘,如何能“再議”?我沒再解釋。時間緊迫,

我必須立刻、馬上見到父皇!

在柳書淮府上的人察覺不對、在太子蕭景恒那個偽君子嗅到一絲異常之前!“更衣!

” 我掀開錦被下床,赤足踩在冰涼的金磚上,那寒意直透腳心,卻讓我更加清醒。“立刻!

去宣政殿!”宣政殿內檀香裊裊,龍涎香的氣味厚重而威嚴。

父皇蕭啟元正坐在寬大的紫檀御案后批閱奏章,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內侍總管高公公侍立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兒臣參見父皇。

” 我按捺住胸腔里幾乎要破籠而出的野獸,依著規矩,一絲不茍地行禮。

姿態是前所未有的恭謹,脊背卻挺得筆直,像一把即將出鞘的利劍。“昭陽來了?

” 父皇抬起頭,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放下朱筆,“快起來。怎么這時候過來了?

可是為了大婚禮服的事?朕聽說柳家那小子很是上心,事事都要問過你的意思,

倒是個知禮的。” 他語氣輕松,帶著對女兒即將出嫁的欣慰和對未來女婿的滿意。

這份“滿意”像淬毒的針,狠狠扎進我的心口。前世,正是這份“滿意”,

將我推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高全,” 父皇朝高公公示意,“把賜婚的圣旨拿來,

讓昭陽再看看,安心些。”高公公恭敬應聲,轉身從一旁紫檀木的匣子里,

捧出一卷明黃色的卷軸,正是那道宣告我前世悲慘命運的賜婚圣旨!他雙手捧著,

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恭賀笑意,一步步向我走來。那明黃的顏色刺得我雙目生疼!就是它!

就是這道圣旨,將我牢牢捆綁在柳書淮那個毒蛇身邊!就是他,最終將我送上黃泉!

的劇痛、亂葬崗的腐臭、柳書淮冰冷的低語、蕭景恒漠然的眼神…所有被壓抑的恨意和恐懼,

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流,轟然沖垮了理智的堤壩!“不——!

”一聲凄厲的尖叫不受控制地從我喉嚨里沖出,帶著撕裂般的絕望和決絕!

在父皇錯愕的目光中,在高公公驚駭的注視下,在所有殿內宮人呆滯的視線里,

我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猛地撲了過去!“殿下不可!” 高公公失聲驚呼,

想要護住圣旨,卻已然不及!我眼中再無其他,只有那卷象征毀滅的明黃!一把狠狠攥住!

用盡全身的力氣,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狠狠一撕!“嗤啦——!嗤啦——!

”堅韌的明黃絹帛,在死寂的大殿中發出令人牙酸的撕裂聲!龍紋斷裂,御寶印章破碎!

圣旨的殘片如同被撕碎的命運,從我的指縫間無力地飄落,散了一地。整個宣政殿,

落針可聞。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父皇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隨即被難以置信的震怒取代。

他猛地站起身,寬大的龍袍帶倒了御案上的筆架,朱筆和墨錠滾落在地,

發出“噼啪”的聲響。他的臉色由紅轉青,指著我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蕭明昭!

你…你瘋了不成?!竟敢撕毀圣旨?!你可知這是誅九族的大罪?!”咆哮聲在大殿內回蕩,

帶著帝王的雷霆之怒。宮人們早已嚇得匍匐在地,抖如篩糠。

我站在一地狼藉的圣旨碎片之中,胸口劇烈起伏,指尖因為用力過度而微微痙攣。

撕毀圣旨的瘋狂舉動似乎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氣,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燃燒著兩簇焚盡一切的幽焰。我緩緩抬起頭,迎上父皇震怒到幾乎噴火的目光。沒有恐懼,

沒有退縮,只有一種近乎瘋狂的平靜和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父皇息怒。

” 我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平穩,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冰冷,“兒臣沒瘋。”我深吸一口氣,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擲地有聲,

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大殿:“兒臣只是不想再盲婚啞嫁,做他人棋盤上任人擺布的棋子,

最終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兒臣要嫁,只嫁一人!”我的目光穿透父皇的怒火,

穿透這金碧輝煌的殿堂,仿佛看到了西市那個簡陋的角落,

看到了那雙在亂葬崗給予我最后體面的手。“西市,賣字畫的陳硯!”話音落下,

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劈在每一個人的頭頂!“誰?

” 父皇臉上的震怒瞬間被巨大的荒謬感取代,他像是沒聽清,又像是懷疑自己的耳朵,

“陳硯?那個…那個在市集擺攤的窮書生?!”“正是。” 我挺直脊背,聲音斬釘截鐵,

不容置疑。“胡鬧!荒唐!” 父皇氣得渾身發抖,猛地一拍御案,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蕭明昭!你堂堂大梁嫡公主,金枝玉葉!竟要自甘下賤,嫁給一個市井賤民?!

你眼里還有沒有皇家體統?!還有沒有朕這個父皇?!”他指著我的鼻子,

怒不可遏:“你撕毀圣旨,忤逆君父,朕現在就可以治你的罪!把你打入宗人府!

”帝王之怒,如同實質的威壓籠罩下來,空氣都仿佛凝固了。高公公趴在地上,

連大氣都不敢喘。我卻笑了。那笑容蒼白,冰冷,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慘烈。“父皇要治罪,

兒臣無話可說。” 我緩緩抬起手,指尖還沾著方才撕圣旨時用力過度崩裂滲出的血跡,

輕輕撫上自己纖細的脖頸,冰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寒顫。我的眼神卻死死盯著父皇,

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只是,若父皇執意要將兒臣推入柳書淮那個火坑,

或是強行塞給其他什么‘名門貴胄’…那兒臣今日,寧可血濺宣政殿!用這條命,

換一個自由身!”我的指尖微微用力,白皙的皮膚上立刻現出一道刺目的紅痕。

眼神里的決絕,沒有絲毫作偽。那是對前世慘死的恐懼,對重蹈覆轍的抗拒,

凝聚成的孤注一擲!父皇瞳孔驟縮,臉上的震怒瞬間被巨大的驚駭和難以置信取代。

他看著自己最寵愛的女兒,看著她頸間那道刺目的紅痕,

看著她眼中那冰冷、陌生、卻又燃燒著瘋狂火焰的眼神…他毫不懷疑,若他再逼一步,

她真的會當場自戕!“你…你…” 父皇指著我的手頹然落下,踉蹌著跌坐回龍椅,

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他看著一地狼藉的圣旨碎片,

又看看站在碎片中央、頸染血痕、眼神決絕如冰的女兒,嘴唇哆嗦著,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那眼神,像在看一個全然陌生的人,一個…從地獄歸來的復仇者。死寂再次籠罩大殿,

只剩下父皇粗重的喘息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冰冷的金磚地面透過薄薄的宮鞋傳來寒意,

卻遠不及我此刻內心的孤寒。撕了圣旨,頂撞了父皇,以死相逼…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陳硯…陳硯…我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那個唯一在亂葬崗給予我體面的人,成了我今生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賭注。

第二章:暗夜礪刃,織就羅網昭陽公主府邸,朱漆大門緊閉,隔絕了外界的喧囂與窺探。

府內并非外人想象的那般落魄清冷,反而籠罩在一片奇異的、蓄勢待發的寂靜之中。

新婚的喧囂早已散去,留下的是一種刻意營造的低調,一種蟄伏于暗處的鋒芒。

撕毀圣旨、強嫁平民的余波尚未平息。父皇雖最終妥協,

但那份震怒與失望化作了冰冷的疏離。昭陽公主的封邑被削減了大半,

原本屬于我的華麗儀仗被收回內府,連帶著府中用度也大幅縮減。外人看來,

這無異于失寵與自我放逐。“殿下,這是本月府中用度的賬冊。” 青黛捧著一本薄冊,

眉宇間帶著憂慮。府中仆役遣散了大半,

留下的皆是簽了死契、被青黛暗中篩選過數遍的可靠之人。饒是如此,

看著賬冊上捉襟見肘的數字,她仍不免心焦。我接過賬冊,目光掃過那些冰冷的數字,

臉上卻無半分波瀾。“知道了。府中用度,能省則省。你和留下的幾個管事辛苦些。

” 我將賬冊隨意丟在案幾上,聲音平靜,“我給你的那些東西,處理得如何了?

”青黛立刻正色,低聲道:“回殿下,奴婢已按您的吩咐,

分批將您那些…壓箱底的‘嫁妝’,悄悄變賣了。換成了足金足兩的金錠,共得金三千兩。

” 她頓了頓,眼中仍有不解,卻不敢多問。那些都是皇后娘娘留下的、價值連城的珍寶,

是殿下最后的體己,如今竟盡數換成冰冷的金子?“很好。” 我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前世被柳書淮的溫柔表象所迷,那些珍寶最終都落入了蘇婉兒那個賤人手中!今生,

它們成了我復仇的第一筆資本。“金子全部存入‘通源記’那三個不記名的戶頭,分開放。

”“是,殿下。” 青黛領命,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殿下…我們如此緊縮,

還要變賣珍寶,往后日子…”“往后?” 我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那黑暗,看到東宮的金碧輝煌和柳府那虛偽的寧靜。

“青黛,記住,這府里的‘寒酸’,是給人看的。真正的刀,從來藏在暗處。”夜色,

是最好的掩護。京城西郊,廢棄多年的前朝屯兵營,如今只剩下斷壁殘垣,

在凄冷的月光下如同蟄伏的巨獸骸骨。這里,成了我“暗影”的巢穴。

“影”單膝跪在我面前,黑色的夜行衣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只露出一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

他原本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獨行客,前世因刺殺太子黨羽失敗被圍剿,

重傷瀕死時被我無意所救(那是我前世為數不多未曾算計的善舉),后銷聲匿跡。重生后,

我第一時間通過隱秘渠道找到了他。救命之恩,

加上我開出的無法拒絕的價碼和對太子刻骨的恨意,讓他成了我手中最鋒利的暗刃。“殿下,

‘暗影’雛形已成。” “影”的聲音低沉沙啞,沒有一絲起伏,“按您要求,

第一批三十人,皆為身家清白、背負血仇、且天賦異稟者。孤兒、流民、江湖亡命徒,

皆在可控之內。忠誠,以血誓與身家性命為縛。”我站在殘破的瞭望臺上,

俯瞰下方空地上沉默矗立的三十道黑影。他們如同沒有生命的石雕,只有偶爾轉動的眼珠,

泄露出野獸般的警惕與殺氣。訓練是殘酷的,由“影”親自操刀,

結合了軍中殺陣與江湖刺殺之術。空氣里彌漫著汗水和血腥混合的味道。“很好。

” 我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格外冷冽,“記住他們的任務:眼睛,

給我死死盯住柳書淮、蘇婉兒,還有東宮那幾個跳得最歡的爪牙!耳朵,

給我豎起聽清他們說的每一個字,做的每一件事!我要知道柳書淮幾時吃飯,幾時如廁,

見了什么人,說了什么話!我要知道太子蕭景恒每一次密會,每一次調兵遣將!更要給我挖!

挖地三尺,

光的勾當——科場舞弊、構陷同窗、貪贓枉法…所有能讓他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的罪證,

一件不落地給我找出來!”“遵命!” “影”的聲音帶著金屬般的鏗鏘。

他身后的三十道黑影,同時無聲地躬身,動作整齊劃一,如同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木偶,

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肅殺。“錢,不是問題。” 我丟給“影”一枚小巧的玄鐵令牌,

“憑此令,可隨時支取通源記那三個戶頭的金子。我要的,是效率,是精準,是萬無一失!

” 復仇的火焰在我眼中熊熊燃燒,照亮了這陰森的廢墟。

相較于“暗影”巢穴的血腥與肅殺,

公主府的書房則彌漫著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氣氛——一種壓抑的、被精心雕琢的緊張。

陳硯坐在書案后,面前攤開的是一本厚重的《鹽鐵論》。他眉頭緊鎖,薄唇緊抿,

手指無意識地捻著書頁,顯然遇到了難解的關竅。燭光映著他清俊的側臉,

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他身上那件半舊的青衫,與這書房的清貴格格不入,卻又奇異地和諧。

書案對面,坐著一個須發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正是我重金禮聘出山的前朝帝師,

以博聞強記、通曉古今著稱的周老翰林。此刻,他正閉目養神,手指輕輕敲著膝蓋,

仿佛在打拍子,對陳硯的困境視若無睹。“鹽鐵之利,關乎國本,然官營之弊,

在于…” 陳硯低聲沉吟,試圖組織語言。“在于吏治腐敗,層層盤剝,官商勾結,

最終利歸私門,民受其害。” 一個清冷的聲音自身后響起。陳硯猛地回頭,

看見我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他眼中掠過一絲復雜,迅速起身,恭敬行禮:“殿下。

”周老翰林也微微睜眼,頷首示意。我走到書案旁,目光掃過陳硯圈點的筆記,

直接點出要害:“你只看到了表象。更深層的是,朝廷壟斷鹽鐵,雖能掌控財源,

卻扼殺了民間商賈的活力,也斷絕了無數以此為生的百姓生計。官營之弊,

根源在于朝廷之手伸得太長,管得太多,卻又無法管好。所謂‘與民爭利’,爭的不僅是財,

更是活路。”我的話語如同冰冷的錐子,刺破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論述,直指核心。

陳硯眼中先是愕然,隨即爆發出驚人的光亮,仿佛被點醒了一般,喃喃道:“是了…是了!

壟斷必生腐敗,官營則失其效,最終負擔都轉嫁給了最底層的百姓!開源節流,

關鍵在于‘度’,在于‘放’!”周老翰林渾濁的老眼中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看向我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和凝重。這位公主殿下,對朝政民生之見,竟如此犀利老辣,

一針見血!遠超她的年齡和身份!“悟性不錯。” 我淡淡評價了一句,聽不出喜怒。

目光落在陳硯身上,看著他因頓悟而熠熠生輝的眼睛,

看著他因刻苦研讀而略顯憔悴卻更顯堅毅的輪廓。不得不承認,這塊璞玉,

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被雕琢成型。他的天賦,遠超我的預估。

他不再是那個西市擺攤、茫然無措的書生,他身上開始沉淀出一種屬于上位者的沉穩與洞見。

然而,這份“優秀”帶來的并非全是喜悅。一絲冰冷的警惕悄然爬上心頭。他學得越快,

懂得越多,就越難掌控。他現在對我恭敬有加,恪守著那份“契約”,可當他羽翼漸豐,

見識了權力的真正滋味,他還會甘心只做我復仇棋盤上一枚聽話的棋子嗎?

他眼中偶爾閃過的、屬于他自己的思索與判斷,讓我感到一絲不安。“繼續。

” 我收斂心神,聲音恢復了一貫的冷冽,“明日兵部的李侍郎會來。

他雖因直言被太子打壓,賦閑在家,但于邊防軍務、屯田實政見解獨到,尤擅解決實務難題。

你好好請教,我要聽到你的心得。” 李侍郎,也是我利用前世記憶,

暗中“請”來的“清客”之一。陳硯需要學的,不僅是經史文章,

更是這朝堂博弈的刀光劍影和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陳硯深深一揖:“是,殿下。

陳硯定不負殿下苦心。” 語氣恭敬依舊,但那份恭敬之下,

似乎又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東西。是感激?是壓力?

還是一種被強行推上舞臺的無奈與隱隱的…斗志?“暗影”的效率,快得令人心驚。

僅僅月余,“影”便帶來了第一波極具分量的情報。“殿下,柳書淮與蘇婉兒,

幾乎每隔三五日便在城西‘清茗齋’雅間私會,舉止親密,遠超尋常表兄妹之情。

” “影”的聲音在密室中響起,毫無波瀾,“更關鍵的是,通過蘇婉兒之父,

吏部考功司員外郎蘇秉德,柳書淮已搭上了太子詹事府少詹事王崇這條線。”“王崇?

” 我指尖敲擊著桌面。此人是太子蕭景恒的心腹之一,

專管東宮一些“見不得光”的錢財往來和人事安排。“正是。”“影”繼續道,

“柳書淮利用其探花郎的身份和在清流士子中的些許名望,

暗中替王崇物色、打壓那些不肯依附東宮的寒門士子,捏造罪名,

迫使其無法入仕或獲罪流放。同時,他還通過蘇秉德,將幾筆數額不小的不明錢財,

經數次轉手,最終流入了東宮的內庫。這是賬目往來和幾個被構陷士子的名單及罪證。

”一疊薄薄的紙張被呈上。上面記錄著隱秘的銀錢流向、偽造的證詞、以及幾個陌生的名字。

每一個名字背后,都可能是一個被摧毀的前程和一個破碎的家庭。柳書淮,

這個表面光風霽月的探花郎,內里早已被權力和私欲腐蝕得骯臟不堪!“很好。

” 我冷笑著,將這些罪證仔細收起。這還不足以致命,但足以在父皇心里埋下一根刺。

然而,“影”接下來的話,讓密室內的溫度驟降至冰點!“還有一事,至關重要。

”“影”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絲凝重,“屬下等嚴密監視柳書淮及其心腹,

發現他半月前,通過一個極其隱秘的渠道,從城南‘濟世堂’后巷的一個暗樁處,

購得了一小瓶藥物。經確認,此藥名為‘紅顏燼’。”紅顏燼!這三個字如同淬毒的冰針,

狠狠扎進我的耳膜!

世那撕心裂肺的灼痛、喉嚨被燒穿的窒息感、五臟六腑被攪碎的劇痛…瞬間排山倒海般涌來!

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一晃,指尖瞬間冰涼!“……‘濟世堂’表面是藥鋪,

實則是太子暗中控制,專門處理一些…特殊‘藥材’的地方。”“影”補充道,

聲音在寂靜的密室里回蕩,帶著森然寒意。是他!果然是他!和前世一模一樣!毒藥的來源,

指向了東宮!柳書淮,你這毒蛇,果然按捺不住了!連毒藥都準備好了!這一次,

你又想故技重施,在哪個“宮宴”或“小聚”上,將那杯“佳人醉”端到我面前?!

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潮水,瞬間將我淹沒。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為恐懼,

而是因為一種近乎沸騰的、即將親手復仇的興奮!“盯死他!” 我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

帶著地獄般的森冷,“我要知道他何時、何地、準備如何下毒!一絲一毫的細節,

都不許錯過!”“影”垂首:“遵命!

”手中握著柳書淮攀附東宮的證據和購置“紅顏燼”的情報,我并未立刻發難。打蛇,

要打七寸。我要讓這根刺,在父皇心里扎得更深,更疼。一次難得的宮中家宴,

氣氛看似融洽。父皇的精神似乎好了些,太子蕭景恒坐在下首,言笑晏晏,一派兄友弟恭。

陳硯作為駙馬,也列席在側。他如今氣質沉穩了許多,雖依舊沉默寡言,

但那份局促已褪去大半。“昭陽,” 父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駙馬近日在府中,可還習慣?”我放下銀箸,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一絲憂慮,

輕嘆一聲:“勞父皇掛心。駙馬…他很好,日日勤學不輟,只是…” 我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父皇追問。我抬眼,目光似無意地掃過對面看似溫雅的柳書淮,

又迅速垂下眼簾,聲音帶著幾分無奈:“只是…兒臣聽聞一些市井流言,

說柳探花…似乎與東宮某些人來往甚密。兒臣倒是不信那些無稽之談,

只是駙馬畢竟初入京城,根基淺薄,兒臣擔心…他若因兒臣之故,被有心人牽連利用,

卷入些不必要的風波…兒臣實在心中難安。” 我語速緩慢,字字斟酌,

將擔憂和“善意”演繹得淋漓盡致。“哦?” 父皇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

目光轉向柳書淮,帶著審視。柳書淮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恢復如常,

起身恭敬道:“陛下明鑒!微臣一心向學,恪守本分,絕不敢攀附權貴,更遑論卷入風波!

市井流言,實不足信!定是有人惡意中傷,離間微臣與殿下…以及東宮的關系!

” 他反應極快,立刻將矛頭指向“惡意中傷”和“離間”,甚至隱隱將東宮也拖下水,

以示清白。太子蕭景恒也適時開口,笑容溫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父皇,

柳探花乃今科探花,清名在外。皇妹怕是多慮了。東宮行事光明磊落,

豈會行那等拉攏構陷之事?皇妹還是安心在府中相夫教子為好。” 他話中帶刺,

暗指我因下嫁平民而心理失衡,胡亂猜忌。我心中冷笑,

面上卻只露出被兄長訓斥后的些許委屈和黯然,不再言語。點到即止,種子已經埋下。

父皇看向柳書淮和太子的眼神,明顯多了幾分深沉和不易察覺的警惕。他不再提此事,

轉而看向陳硯:“駙馬,朕聽聞你近日在研讀《漕運疏議》?”這話題轉得突然。

陳硯顯然沒料到會被皇帝突然點名考校,但他反應極快,立刻起身,

不卑不亢地行禮:“回陛下,確在研讀。臣以為,前朝漕運之弊,在于河道失修,

轉運節點過多,盤剝嚴重。當務之急,在于疏通關鍵河段,裁撤冗余關卡,

統一漕糧轉運損耗標準,并嚴懲沿途貪腐勒索之官吏。開源之外,更需節流堵漏,

方能解江南漕糧入京之困。”他的回答條理清晰,直指要害,

更難得的是提出了具體的、可操作的“節流堵漏”之法。沒有華麗的辭藻,只有務實的見解。

父皇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訝異。

他顯然沒料到這個“平民駙馬”能對如此專業的漕運問題有這般清晰深刻的認知,

且提出的方案并非紙上談兵。他深深地看了陳硯一眼,又若有所思地瞥了我一下,

最終只是淡淡點頭:“嗯,見解尚可。看來在公主府,倒也未全然荒廢。” 語氣雖淡,

但那絲驚訝和重新審視的意味,卻清晰地傳達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太子蕭景恒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看向陳硯的眼神第一次帶上了毫不掩飾的陰鷙和審視。

柳書淮更是低垂著眼瞼,掩飾著眼底翻涌的嫉妒和怨毒。一個他們眼中的賤民、廢物,

竟然能在御前對答如流,甚至得到了皇帝一句“尚可”的評價!這無疑是對他們最大的諷刺!

陳硯恭敬地坐下,手心微汗。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表現,既是機遇,也是危機。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來自太子和柳書淮方向那兩道冰冷刺骨的視線。他下意識地側頭看向我,

卻見我神色平靜無波,仿佛剛才的一切都與我無關,只是端起面前的清茶,輕輕啜飲了一口。

那平靜之下,是深不可測的幽潭。家宴之后,平靜的水面下,暗流洶涌得更加湍急。

“暗影”的密報如雪片般飛來,一條比一條更驚心。

“柳書淮已秘密將‘紅顏燼’溶入特制的、帶有夾層的酒壺之中,手法極其隱蔽。

” “太子授意柳書淮,務必在近期動手,以絕后患。” “目標:三日后,駙馬府賞菊宴。

” “計劃:利用蘇婉兒假意失足,引開部分注意,柳書淮伺機以特制酒壺向殿下敬酒。

” “備用計劃:若殿下不飲,則設法讓酒水‘不慎’灑在殿下手上或衣裙上,

‘紅顏燼’遇膚亦可緩慢滲入,只是效果稍慢…”密報的最后一行字,如同毒蛇的信子,

舔舐著我的神經:“毒酒‘佳人醉’,已備妥。”書房內,燭火搖曳。

我獨自一人坐在書案后,指間夾著那份冰冷的密報。指尖下,

是柳書淮那虛偽的溫雅面容畫像,被我以朱砂筆在咽喉處,畫上了一個猙獰刺目的紅叉!

窗外,秋風漸起,吹得庭院中精心培育的菊花颯颯作響,送來陣陣冷冽的清香。

我緩緩閉上眼,仿佛又聞到了前世那杯“佳人醉”甜膩的香氣下,掩蓋的致命腥甜。

再睜開眼時,眸中已無半分波瀾,

只剩下凍結萬物的寒冰和一絲幾近瘋狂的、期待狩獵的興奮。毒酒備好了? 很好。

這杯“佳人醉”,本宮親自調換,定要你柳書淮,飲得痛!快!淋!漓!

第三章:血色復仇,杯酒索命秋陽高懸,

卻驅不散駙馬府庭院中那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寒意。各色名品菊花在精雕細琢的盆中怒放,

金蕊吐艷,白瓣如雪,紫霞蒸騰,本該是賞心悅目的盛景。然而,受邀前來的寥寥賓客,

臉上卻都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拘謹和探究。目光或明或暗,

總是不自覺地飄向端坐主位的那位女子。昭陽公主蕭明昭。我今日只著一身素凈的月白宮裝,

發髻間簪了一支簡潔的玉簪,脂粉薄施,卻難掩眉宇間那份冰封般的沉靜。

我的目光落在院中開得最盛的一株墨菊上,幽深難測,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囂都與之無關。

這份異乎尋常的平靜,在眾人眼中,更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駙馬陳硯坐在我身側,

脊背挺直,面色沉凝。他敏銳地察覺到了空氣中流淌的不安。目光掃過下首賓客,

太子蕭景恒稱病未至,只派了個無關緊要的屬官。

而柳書淮…陳硯的視線落在那個溫文爾雅、正含笑與吏部一位員外郎交談的身影上,

心中警鈴大作。柳書淮今日的笑容,似乎格外殷勤,也格外…刺眼。“殿下,

” 柳書淮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恰到好處的恭敬與熱絡,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他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把造型古樸雅致的白玉酒壺和幾只配套的玉杯,

步履從容地走到主位前,臉上是無可挑剔的溫煦笑意,“秋高氣爽,菊韻清雅,

豈能無美酒助興?此乃江南新貢的‘佳人醉’,最是清冽甘醇,

微臣特來為殿下與諸位貴客斟酒。”他的動作優雅流暢,衣袖隨著動作微微擺動。

那把白玉酒壺在陽光下流轉著溫潤的光澤,壺柄處似乎有一道極其細微、難以察覺的接縫。

這正是“暗影”密報中提及的特制鴛鴦壺!機關,就在他攏在袖中的左手指尖!

我的目光終于從墨菊上移開,緩緩落在了柳書淮的臉上。這張臉,

曾是我前世沉淪的溫柔陷阱,是我悲慘結局的罪魁禍首!

裂肺的灼痛、喉嚨被燒穿的窒息感、五臟六腑被瘋狂攪碎的劇痛…瞬間如同無數燒紅的鋼針,

狠狠刺入我的四肢百骸!我的指尖在寬大的袖袍下猛地蜷縮,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用這尖銳的疼痛強行壓下那幾乎要破體而出的滔天恨意和生理性的恐懼。我的眼神,

平靜無波,深不見底,如同凍結了萬年的寒潭,倒映著柳書淮那張虛偽的笑臉。

“有勞柳探花了。” 我的聲音響起,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卻帶著一種無形的、令人心頭發緊的威壓。柳書淮臉上的笑容似乎更盛了幾分,

眼底深處卻掠過一絲志在必得的陰鷙。他穩穩地拿起酒壺,壺身微微傾斜,

手指在壺柄下方某個極其隱蔽的位置輕輕一按——那是開啟夾層毒酒的機關!

一股清澈微帶琥珀色的酒液,帶著清冽的酒香,汩汩注入我面前那只剔透的玉杯之中。

“此酒性溫,入口綿柔,回味悠長,最是適合殿下品鑒。” 柳書淮的聲音帶著蠱惑,

將斟滿“佳人醉”的玉杯輕輕推到蕭明昭面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杯中之物,

在陽光下折射著誘人的光澤,散發著甜美的香氣,內里卻藏著致命的“紅顏燼”!

就在柳書淮斟完這杯毒酒,手指松開機關,順勢轉身欲給旁邊的陳硯斟酒的那一剎那!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我寬大袖袍,如同流云般極其自然地拂過桌面。我的動作快如鬼魅,

卻又帶著一種行云流水般的優雅,仿佛只是不經意的抬手理袖。在那袖袍陰影的完美遮蔽下,

我的左手食指與中指閃電般探出,精準無比地拈住自己面前那只盛滿毒酒的玉杯杯沿,同時,

右手小指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極其輕巧地一勾,將柳書淮面前那只尚未斟酒的空杯勾了過來!

兩只玉杯在袖袍的掩映下,位置在百分之一息間完成了無聲的調換!快!準!狠!

如同演練過千百遍!當袖袍移開時,我面前放著的,已是那只柳書淮的空杯。而柳書淮面前,

則穩穩地擺放著那杯剛剛斟滿、散發著誘人香氣、實則是為他準備的“佳人醉”!

整個動作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流暢得如同呼吸。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柳書淮自己,

都被我轉身的動作和陳硯那邊吸引,竟無一人察覺這發生在眼皮底下的致命調換!

柳書淮渾然不覺,依舊帶著那溫煦的笑容,為陳硯斟了一杯無毒的酒。陳硯眉頭微蹙,

總覺得方才眼角余光似乎捕捉到一絲極其細微的異樣,但定睛看去,一切如常。

柳書淮放下酒壺,剛想對我再說幾句勸酒的話,卻見我已端起了她自己面前那只“空杯”。

我端杯的姿勢優雅而矜持,臉上緩緩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冰原上驟然綻放的罌粟,美得驚心動魄,卻透著一種令人骨髓發寒的森然。

“柳駙馬。” 我開口,聲音清晰,不高不低,卻瞬間壓過了庭院中所有的低語,

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柳書淮心頭莫名地“咯噔”一下,

一股強烈的不安毫無征兆地攫住了他。這稱呼…太正式,太冰冷了!

我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牢牢釘在他臉上,

笑容依舊明媚:“今日這第一杯‘佳人醉’,本宮思來想去,覺得更該敬你。”我微微一頓,

目光驟然偏移,如同冰冷的探照燈,精準地掃向坐在角落、一直低眉順眼的蘇婉兒!

那目光中的譏誚、洞悉和毫不掩飾的殺意,讓蘇婉兒瞬間如墜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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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08 01:4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