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是江南古鎮(zhèn)上最普通的理發(fā)師。三十年來,我的剪刀下走過無數(shù)張臉,年輕的,蒼老的,
善良的,丑惡的。但今天,警察敲響了我的店門。"張師傅,有幾個問題想請教您。
"年輕的警官李明推門而入,身后跟著一個陌生女人。她叫林小雨,是省城來的記者。
我放下手中的剪刀,淡定地擦拭著手上的泡沫。"什么事?""最近鎮(zhèn)上失蹤了幾個人,
您有印象嗎?"失蹤?我在心里冷笑。那些人渣,怎么能叫失蹤呢?"不太清楚,
我只管理發(fā),不管閑事。"林小雨盯著我,眼神很犀利。她年紀不大,二十六七歲的樣子,
但眼睛里有種看透人心的冷靜。"張師傅,您在這里開店多久了?""三十年。
""那您一定很了解鎮(zhèn)上的人。"我點點頭,繼續(xù)整理工具。其實,我何止了解他們。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看似寧靜的小鎮(zhèn)下面,藏著多少骯臟的秘密。王大富,五十三歲,
雜貨店老板。表面上老實巴交,實際上專門偷窺鄰居家的女學生洗澡。李二狗,四十八歲,
開黑車的。經(jīng)常對單獨坐車的女性動手動腳,還威脅她們不許報警。陳三元,六十一歲,
退休工人。喝醉了就打老婆,把人打得遍體鱗傷還不準離家。這些人,一個個都該死。
"張師傅?"林小雨的聲音把我拉回現(xiàn)實。"您在想什么?""沒什么,
就是覺得這些失蹤的人挺可惜的。"我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小姑娘,
你一個外地人,來這里調(diào)查什么?""我是記者,有責任報道真相。"真相?
如果她知道真相,恐怕會被嚇壞吧。李明翻開筆記本:"張師傅,失蹤的幾個人,
王大富、李二狗、陳三元,他們都來過您這里理發(fā)嗎?"我沉思了片刻。"來過,
但具體什么時候記不清了。""那您覺得他們是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人?禽獸,人渣,
敗類。但我不能這么說。"都挺普通的,沒什么特別的。"林小雨忽然開口:"張師傅,
您覺得一個人什么情況下會選擇殺人?"這個問題讓我心里一緊。但我表面上依然平靜。
"不知道,我從來沒想過這種事。"她盯著我的眼睛,好像要看穿我的靈魂。"我覺得,
可能是為了保護什么人,或者為了替什么人報仇。"保護,報仇。她說對了。
我確實是在保護和報仇。保護那些無辜的受害者,為那些已經(jīng)受害的人報仇。
"小姑娘想法很特別。"我笑了笑,開始收拾店鋪。"時間不早了,我要關(guān)門了。
"李明合上筆記本:"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有問題再聯(lián)系您。"他們走后,我鎖上門,
回到店鋪后面的小屋。墻上掛著一面鏡子,鏡子里的我,頭發(fā)花白,面容普通。誰能想到,
這樣一個平凡的理發(fā)師,手上沾著三條人命呢?我走到床邊,掀開床墊,取出一個小盒子。
盒子里裝著三樣東西。一張照片,一把小刀,一截繩子。照片上是我的女兒,小小的臉蛋,
純真的笑容。她叫張小梅,十五歲那年,被王大富給毀了。從那以后,她再也沒有笑過,
不到兩年就自殺了。而李二狗,強奸了鎮(zhèn)上至少五個女孩。陳三元,把老婆活活打死了。
這些畜生,法律管不了,我就替天行道。我撫摸著女兒的照片,眼中含淚。"小梅,
爸爸為你報仇了。""但還沒有結(jié)束。"鎮(zhèn)上還有很多這樣的畜生,我要一個個清理掉。
明天,我的下一個目標就會來理發(fā)。他叫趙老四,專門拐賣兒童的人販子。想到這里,
我拿起剪刀,在燈光下仔細擦拭。刀刃閃著寒光,像死神的鐮刀。2第二天一早,
趙老四果然來了。他是個瘦小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很猥瑣,說話聲音尖細。"張師傅,
給我理個發(fā)。"我點點頭,示意他坐下。"要理什么樣的?""隨便,能見人就行。
"我圍上圍布,開始為他理發(fā)。剪刀在他頭上飛舞,一縷縷頭發(fā)飄落在地。"老趙,
最近怎么樣?""還行,生意不錯。"生意不錯?拐賣兒童的生意嗎?我知道他的底細,
這家伙專門從貧困山區(qū)拐騙小孩,然后賣到城里給有錢人。至少有十幾個孩子毀在他手里。
"聽說鎮(zhèn)上失蹤了幾個人?"趙老四眼神閃爍:"是嗎?我不太關(guān)注這些。
""你說會不會是仇殺?""誰知道呢,可能是出門打工了吧。"我的手停頓了一下。
這個畜生,到現(xiàn)在還在裝無辜。"老趙,你有孩子嗎?""沒有,我一直單身。"單身?
那你拐來的那些孩子算什么?"也好,一個人自由自在。"我繼續(xù)理發(fā),心里盤算著。
今天店里只有我們兩個人,是個好機會。"張師傅,你手藝真不錯。""干了三十年了,
熟能生巧。"我走到他身后,突然用力按住他的肩膀。"老趙,我問你個事。""什么事?
""你還記得五年前那個小女孩嗎?"他的身體瞬間僵硬了。"什么小女孩?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就是那個七歲的,叫小燕的。"小燕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孩子,
經(jīng)常來我店里玩。有一天,她忽然就不見了。后來我才知道,是被趙老四拐走賣掉了。
"張師傅,你是不是搞錯了?"他開始掙扎,但我按得很緊。"沒搞錯,就是你干的。
"我拿起旁邊的剃刀,貼在他的脖子上。鋒利的刀刃緊貼著皮膚,只要輕輕一劃,
就能割斷他的動脈。"你,你想干什么?""替那些孩子討個公道。
"他嚇得渾身發(fā)抖:"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小燕,你搞錯了!""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承認?
"我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好好想想,還有多少孩子被你害了。""我,我承認!
"他終于崩潰了。"小燕確實是我拐走的,但我也是為了生活啊!""還有呢?
""前前后后,大概十幾個吧。"十幾個!我的手開始顫抖,不是害怕,是憤怒。"畜生!
""張師傅,求求你放過我,我以后再也不干了!""晚了。"我正要動手,
門外傳來腳步聲。該死,有人來了。我迅速放開趙老四,收起剃刀。"記住,
今天的事不許對任何人說,否則我要你的命。"他連連點頭,嚇得魂飛魄散。門被推開了,
進來的是林小雨。"張師傅,又打擾您了。"她看了看驚魂未定的趙老四,眼中閃過疑惑。
"這位是?""趙老四,鎮(zhèn)上的老住戶。""趙先生,能聊幾句嗎?"趙老四看了我一眼,
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我還有事,先走了。"他匆忙逃離,連發(fā)型都顧不上了。
林小雨盯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張師傅,他看起來很緊張。
""可能是不習慣和記者說話吧。"她轉(zhuǎn)過頭看著我:"我覺得這個鎮(zhèn)上的人都很奇怪,
好像都在隱瞞什么。"隱瞞?當然要隱瞞,誰愿意把自己的丑事說出來?
"小地方的人都比較保守。""張師傅,我能問您一個私人問題嗎?""什么問題?
""您有家人嗎?"這個問題讓我心痛如刀割。"有過,現(xiàn)在沒有了。""對不起,
我不應該問這個。""沒關(guān)系,都是過去的事了。"她沉默了一會,忽然說:"我總覺得,
這幾個失蹤案不是偶然。""為什么這么說?""失蹤的都是有劣跡的人,王大富偷窺,
李二狗性騷擾,陳三元家暴。"她的分析很準確,讓我有些意外。"或許是巧合吧。
""我不這么認為,我覺得有人在故意清理這些敗類。""那您覺得兇手會是誰?
"她直視著我的眼睛:"可能是受過傷害的人,也可能是替別人報仇的人。""比如說?
""比如說,某個受害者的家屬。"我的心跳突然加速。這個女記者,太敏銳了。
3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小梅回來了,還是十五歲的樣子,穿著白色的連衣裙。
"爸爸,你為什么要殺人?""為了給你報仇。""可是這樣做對嗎?"我愣住了,
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爸爸,我不希望你變成壞人。""我不是壞人,我是在替天行道。
""殺人就是殺人,沒有理由可以辯解。"我想要抱住她,但她的身影越來越模糊。"小梅,
別走!"我猛然驚醒,滿頭大汗。窗外月色如水,照著空蕩蕩的房間。我起身走到窗前,
看著街上的路燈。小梅說得對嗎?殺人真的沒有理由可以辯解嗎?但那些畜生不死,
還會有更多的人受害。我正想著,忽然看見一個人影在街上走過。是趙老四。這么晚了,
他去哪里?我迅速穿上衣服,悄悄跟了出去。他走得很快,不時回頭張望,顯然在躲避什么。
跟了十幾分鐘,他進了鎮(zhèn)外的一個廢棄工廠。這里白天都很少有人來,晚上更是死寂一片。
我小心翼翼地跟進去,躲在一堆廢料后面觀察。工廠里有燈光,還有人聲。"老趙,
你來晚了。"說話的是一個陌生男人,四十多歲,長得很兇惡。"路上出了點狀況。
""什么狀況?""有個記者在調(diào)查失蹤案,還有那個理發(fā)師,我懷疑他知道些什么。
"理發(fā)師?他在說我?"張老頭怎么了?""今天他給我理發(fā)的時候,問起了小燕的事。
"兇惡男人的表情變了:"他知道小燕?""我覺得他什么都知道,還差點殺了我。
""廢物!被一個理發(fā)師嚇成這樣。""阿龍,現(xiàn)在怎么辦?要不要換個地方?"阿龍?
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里聽過。"不用,明天我去會會那個理發(fā)師。""還有那個記者。
""一起解決。"他們居然要對林小雨下手!雖然她在調(diào)查我,但她畢竟是無辜的。
我不能讓她出事。"阿龍,這批貨什么時候發(fā)?""后天,買家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多少錢?
""一個十萬,三個孩子,三十萬。"三個孩子!他們居然還在干這種事!
我恨不得立刻沖出去殺了他們,但理智告訴我要冷靜。敵人有兩個,而且可能有武器,
硬拼太危險。"老趙,你最近小心點,別露馬腳。""我知道,那三個失蹤的人,
真的是被殺了嗎?""應該是,尸體都找不到了。""會不會是仇家干的?""管他呢,
反正不關(guān)我們的事。"不關(guān)你們的事?如果我不管,下一個受害者就是那三個孩子。
我悄悄退出工廠,心中已經(jīng)有了計劃。明天,我要先保護林小雨,
然后想辦法救出那三個孩子。至于阿龍和趙老四,他們的死期到了。回到家里,我打開抽屜,
取出一瓶安眠藥。這是我從醫(yī)院弄來的,藥效很強。明天,我會在茶水里放一些,
讓他們永遠睡過去。然后,我要找到那三個孩子,送他們回家。這是我最后一次殺人。
殺完他們,我就自首。小梅說得對,殺人就是殺人,我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但在那之前,
我必須完成最后的救贖。4第二天一大早,林小雨就來了。她看起來很疲憊,
眼下有深深的黑眼圈。"張師傅,我想和您再聊聊。""什么事?""關(guān)于昨天那個趙老四。
"我心里一緊,表面上仍然平靜。"他怎么了?""我昨晚去查了他的資料,
發(fā)現(xiàn)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什么事情?""他十年前有拐賣兒童的前科,被判過三年。
"果然,她已經(jīng)查到了。這個女記者的能力比我想象的要強。"是嗎?我不知道這些。
""張師傅,您真的不知道嗎?"她盯著我的眼睛,仿佛要看穿我的靈魂。
"我只是個理發(fā)師,不關(guān)心別人的過去。""可是昨天他在您這里的時候,看起來很害怕。
""可能是心虛吧。"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是阿龍和趙老四。來得正好。"張師傅,
聽說有記者在找我們?"阿龍一進門就氣勢洶洶,眼神兇惡。林小雨站起身:"你們是?
""我們是鎮(zhèn)上的居民,聽說你在調(diào)查失蹤案?""是的,我是省城日報的記者。
"阿龍冷笑一聲:"小姑娘,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什么意思?""意思是,
你最好別多管閑事。"林小雨毫不退縮:"作為記者,我有義務(wù)報道真相。""真相?
"阿龍走向她,眼中閃著危險的光芒。"你想知道什么真相?"我悄悄移動到茶桌旁,
趁他們不注意,在茶壺里倒入了安眠藥。"我想知道失蹤的人去哪里了。""他們死了。
"阿龍竟然直接承認了。林小雨臉色大變:"你說什么?""我說他們死了,被人殺了。
""是誰殺的?""可能是這個老頭。"阿龍指向我,眼中滿是懷疑。"張師傅一直很安分,
怎么可能殺人?""安分?"阿龍哈哈大笑:"你知道他女兒是怎么死的嗎?
"林小雨看向我,眼中充滿疑惑。"張師傅,您有女兒?"我沒有回答,而是默默倒茶。
"來,喝杯茶,慢慢聊。""他女兒叫張小梅,十七歲自殺的。"阿龍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自殺之前,被人糟蹋了。"林小雨震驚地看著我:"真的嗎?"我點點頭,眼中含淚。
"是真的。""那糟蹋她的人呢?""就是失蹤的那幾個。"真相終于浮出水面。
林小雨的臉色越來越白。"所以,您為女兒報仇?""是的。"我不再隱瞞,坦然承認。
"他們該死。"阿龍喝完茶,開始感覺頭暈。"你,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讓你們永遠睡著的東西。"趙老四也察覺到了異常,想要逃跑,但腿腳已經(jīng)不聽使喚。
"救,救命..."他們一個接一個倒下,很快就失去了意識。林小雨驚恐地看著這一切。
"張師傅,您這是在犯罪!""我知道。"我走向她,眼神溫和。"但我不會傷害你,
你是無辜的。""那三個孩子在哪里?"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關(guān)心孩子。
這讓我對她刮目相看。"在鎮(zhèn)外的廢棄工廠,我?guī)闳ゾ人麄儭?"然后呢?
""然后我自首。"她沉默了很久,最后點了點頭。"好,我跟你去。
"我們一起走出理發(fā)店,朝著工廠方向走去。身后,是我生活了三十年的地方。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