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校花與保安我叫夏崎,是個保安,在南京藝術學院上班。每天站在校門口,
看著那些青春靚麗的女學生進進出出,是我最大的樂趣。她們有的穿著超短裙,
露出修長白皙的腿;有的穿著緊身牛仔褲,勾勒出完美的臀部曲線;還有的穿著寬松的T恤,
卻掩不住胸前的波濤洶涌。"夏哥,又盯著美女看呢?"同事老張遞給我一根煙,
我接過來叼在嘴里,沒點。"這叫欣賞藝術。"我瞇著眼睛,"咱們這可是藝術學院,
到處都是行走的藝術品。"老張嘿嘿一笑:"你小子就嘴貧。上次那個跳舞的姑娘,
你不是說人家腿太長不好看嗎?""那是審美疲勞。"我吐了個煙圈,"看多了大長腿,
偶爾也得換換口味。"正說著,校門口走來一個女生。我立刻挺直了腰板。桑寧。
南京藝術學院的校花,音樂系的鋼琴女神。她今天穿著一條淡藍色的連衣裙,
襯得皮膚像雪一樣白。長發披肩,走路時微微晃動,像秦淮河上的柳枝。"桑同學,
早上好啊。"我笑嘻嘻地打招呼。她看了我一眼,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我知道她嫌我煩,但我就是忍不住要逗她。"今天這么漂亮,是要去約會嗎?"我故意問道。
她停下腳步,眉頭微皺:"夏保安,請你注意言行。""哎喲,我這不就是關心同學嘛。
"我攤開手,"你看這大熱天的,要不要我給你買杯奶茶?
前面那家'一點點'新出的四季春茶不錯。""不用了,謝謝。"她轉身要走。
我趕緊攔住她:"別走啊,我這兒有個笑話,保證好笑。"她無奈地看著我:"什么笑話?
""你知道為什么南京的鴨子特別出名嗎?"我神秘兮兮地問。她搖頭。
"因為它們天天在秦淮河上看美女,心情好,肉就嫩啊!"桑寧愣了一下,
隨即忍不住笑了出來。她笑起來真好看,眼睛彎成月牙,嘴角還有個小酒窩。
"你這人..."她搖搖頭,"整天沒個正經。""正經多沒意思。"我湊近一點,
壓低聲音,"要不要聽個更帶勁的?"她立刻后退一步:"不用了!我上課要遲到了。
"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我吹了聲口哨。老張在旁邊直搖頭:"夏崎啊夏崎,
你遲早要被投訴。""投訴?"我滿不在乎,"那也得先引起人家注意不是?"中午休息時,
我溜達到學校后門的小吃街。南京的美食太多了,
鴨血粉絲湯、鹽水鴨、小籠包...今天我選了家新開的重慶小面,辣得我直冒汗。"老板,
再來碗冰粉!"我喊道。正吃著,突然看見桑寧和幾個女生走進來。她們找了張桌子坐下,
正好在我斜對面。我假裝沒看見,低頭猛吃。"那不是門口的保安嗎?"一個女生小聲說。
"別理他。"桑寧的聲音,"他整天沒個正經。"我抬起頭,沖她們咧嘴一笑:"幾位美女,
要不要嘗嘗這家的招牌小面?辣得很帶勁哦。"桑寧白了我一眼,其他女生則好奇地打量我。
我知道她們在想什么:一個保安怎么這么大膽?"夏保安,"桑寧終于開口,
"你能不能別總是...""總是這么帥?"我接過話茬,"這我也沒辦法,天生的。
"女生們哄笑起來。桑寧無奈地扶額:"我是說,你能不能別總是騷擾學生?""騷擾?
"我做出受傷的表情,"我只是想請你們吃面而已。老板,給這桌來四碗招牌小面,算我的!
"桑寧剛要拒絕,老板已經端上了面。其他女生倒是很感興趣,
其中一個短發女生問我:"夏保安,你當保安多久了?""兩年零三個月。"我掰著手指,
"之前是在新街口那邊當商場保安,后來覺得還是學校好,美女多。""你就不能正經點嗎?
"桑寧忍不住說。"正經?"我放下筷子,"那我問你,你覺得夫子廟的秦淮河夜景美不美?
"她愣了一下:"美啊。""那不就得了。"我攤手,"美的東西誰不喜歡看?
我不過是誠實而已。"短發女生笑得前仰后合:"桑寧,你這個保安朋友真有意思。
""他不是我朋友。"桑寧強調。"現在不是,以后說不定是呢。"我沖她眨眨眼。吃完面,
我搶著付了錢。桑寧堅持要AA,我擺擺手:"下次你請我喝奶茶就行。""不會有下次了。
"她說。但我看得出來,她沒那么討厭我了。下午回到崗位,我百無聊賴地站著。
藝術學院的學生總是很有個性,有人穿著奇裝異服,有人背著各種樂器,還有人邊走邊跳舞。
我特別喜歡看舞蹈系的學生練功,那身段,那柔韌性..."夏保安!
"一個嚴厲的聲音打斷我的遐想。是教導主任王老師,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太,
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就很嚴厲。"王老師好。"我立刻立正。
"有學生反映你言語輕浮,行為不端。"她推了推眼鏡,"你知道學校的紀律吧?
""知道知道。"我點頭如搗蒜,"我就是跟同學們開開玩笑,活躍下氣氛。
""保安要有保安的樣子。"她嚴肅地說,"下次再接到投訴,你就別干了。"我連連稱是,
心里卻不以為然。這工作工資不高,但勝在輕松,還能看美女,
我才不會因為幾句警告就改變自己。傍晚時分,天空飄起了小雨。南京的雨總是來得突然,
我站在崗亭里,看著學生們匆匆跑過。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里——桑寧,
沒帶傘,正用手擋著頭發快步走著。我抓起傘沖了出去。"桑同學!"我跑到她身邊,
把傘撐在她頭頂,"怎么不帶傘啊?"她驚訝地看著我:"你...""我什么我,快進來,
別淋濕了。"我示意她靠近些。雨越下越大,我們不得不靠得很近。
我能聞到她頭發上的香味,像是茉莉花混合著雨水的清新。"謝謝。"她小聲說。"客氣啥。
"我笑道,"不過你這頭發要是淋濕了多可惜,這么柔順,摸起來一定很舒服。
"她立刻警惕地看著我:"你別想趁機...""開玩笑的啦!"我趕緊說,
"我夏崎雖然好色,但也有原則的好嗎?"她哼了一聲,但沒再躲開。
我們就這樣共撐一把傘,慢慢走向女生宿舍。雨中的校園格外安靜,
只有雨滴打在樹葉上的聲音。"其實你不當保安的話,可以去說相聲。"桑寧突然說。
"真的?"我驚喜道,"你也覺得我有天賦?""你那張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她嘴角微微上揚。"那不如我們組個組合?你彈鋼琴,我說相聲,絕對火遍南京。
"我興奮地說,"名字我都想好了,叫'琴瑟和鳴'怎么樣?""難聽死了。"她搖頭,
但眼里有笑意。到了宿舍樓下,她把傘還給我:"謝謝你。""不請我上去坐坐?
"我故意問。"想得美!"她轉身就跑進了樓。我站在原地,看著她消失在樓梯拐角,
心里美滋滋的。今天的進展不錯,至少她不再對我冷臉相對了。晚上十點,我值夜班。
校園里靜悄悄的,只有幾盞路燈亮著。我巡邏到音樂樓時,聽到里面傳來鋼琴聲。
這么晚了誰還在練琴?我好奇地走進去,順著聲音來到三樓琴房。門虛掩著,
我輕輕推開一條縫。是桑寧。她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長發隨意地扎成馬尾,
手指在琴鍵上飛舞。曲子很憂傷,聽得我心里發酸。我悄悄推開門,她猛地回頭,
手指停在半空。"夏保安?你怎么在這里?""巡邏啊。"我走進來,"這么晚還不回宿舍?
"她低頭看著琴鍵:"睡不著,來練會兒琴。""彈得真好。"我由衷地說,
"就是有點傷感。"她驚訝地看了我一眼:"你還懂音樂?""不懂。"我老實承認,
"但能感覺到。這曲子像是一個人在雨中等另一個人,
久很久..."她的眼睛瞪大了:"你...你怎么知道這首曲子的名字就叫《雨中等待》?
"我撓撓頭:"瞎猜的。不過看來我猜對了?"她點點頭,突然笑了:"夏崎,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奇怪就奇怪吧。"我坐到她旁邊的琴凳上,"反正不無聊。
"她猶豫了一下,手指又放回琴鍵上:"想聽什么?""《南京南京》會嗎?"我問。
她搖搖頭:"沒聽過。""我哼給你聽。"我清了清嗓子,開始哼一首跑調的小曲。
桑寧皺起眉頭:"這什么啊?完全不成調。""我自創的。"我得意地說,
"叫《南京小保安的愛情故事》。"她噗嗤一聲笑出來:"你真是...""天才?
"我接過話。"自戀狂。"她糾正道,但語氣里帶著笑意。我們就這樣聊到深夜。
她告訴我她來自蘇州,從小學習鋼琴,夢想是去維也納深造。
我則胡扯了一通我的"傳奇經歷",
包括曾經在新街口一人單挑三個小偷的光輝事跡——當然,大部分是編的。"時間不早了,
我送你回宿舍吧。"我看了看表,已經快十二點了。她點點頭,關上琴蓋。
我們并肩走在寂靜的校園里,月光灑在地上,像鋪了一層銀紗。"夏崎,"她突然問,
"你為什么當保安?""因為喜歡看美女啊。"我半真半假地說。"說正經的。
"我停下腳步,看著遠處的紫金山輪廓:"其實...我高中畢業后就沒再上學了。
做過很多工作,最后發現當保安最輕松。而且..."我轉向她,"在藝術學院當保安,
至少能離藝術近一點。"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追問。到了宿舍樓下,
她突然說:"明天...明天下午我沒課,要不要一起去老門東逛逛?
聽說那邊新開了家甜品店。"我愣住了:"你這是...約我?""愛去不去。
"她轉身就要走。"去去去!"我連忙說,"幾點?在哪等?""三點,校門口。
"她頭也不回地說,"別遲到。"看著她跑進宿舍樓,我站在原地傻笑了好久。校花約我?
我夏崎這是要走桃花運了啊!第二章 老門東的甜蜜陷阱下午三點整,我站在校門口,
特意換了件干凈的淺藍色襯衫——跟桑寧昨天那條裙子顏色差不多,這叫情侶裝,
雖然她可能不承認。"夏保安今天很帥嘛。"路過的舞蹈系女生沖我吹口哨。"一般一般,
南藝第三。"我整了整衣領,"第一第二都畢業了。"正貧著,桑寧出現了。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短袖和牛仔熱褲,露出兩條白得晃眼的腿。頭發扎成高馬尾,
隨著步伐輕輕搖晃,像秦淮河畔的柳枝在風中起舞。"等很久了?"她走到我面前,
身上飄來淡淡的茉莉花香。"不久不久,"我咧嘴一笑,"也就從昨晚夢到你開始等。
"她翻了個白眼:"再油嘴滑舌我就回去了。""別別別!"我趕緊舉手投降,
"我保證正經。走吧,帶你去吃老門東最正宗的鴨油燒餅。"我們坐地鐵三號線到夫子廟站。
車廂里人擠人,我護著桑寧,手臂不小心碰到她的肩膀,觸電般縮回來。"干嘛?"她挑眉。
"怕你告我性騷擾。"我小聲說。她噗嗤一笑:"現在知道怕了?平時不是挺能的嗎?
""那不一樣。"我正色道,"平時是工作需要,活躍校園氣氛。現在是私人約會,
得注意分寸。""誰跟你約會了?"她耳尖微微發紅,"這是...同學之間的正常社交。
""對對對,"我點頭如搗蒜,"保安和學生的友好交流。"出了地鐵站,
老門東的青磚黛瓦映入眼簾。這里保留著明清建筑風格,飛檐翹角下掛著一串串紅燈籠,
傍晚亮燈時最美。"先去南京味道小吃街?"我指著前方,
"蔣有記的鍋貼、小鄭酥燒餅、藍老大糖粥藕...你想吃哪個?
"桑寧眼睛一亮:"你倒是挺熟。""那必須的。"我得意道,"保安工資不高,
但美食雷達絕對精準。"最終我們選了家不起眼的小店,點了鴨血粉絲湯和牛肉鍋貼。
桑寧小口喝著湯,鼻尖冒出細密的汗珠。"好吃嗎?"我問。她點點頭,
突然用筷子夾起一塊鴨血遞到我嘴邊:"嘗嘗?"我愣住了。這進展是不是有點快?
"發什么呆?"她晃了晃筷子,"看你饞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我張嘴接過,
差點咬到筷子。鴨血嫩滑,湯底鮮美,但我嘗到的全是她筷子上的甜味。"怎么樣?
"她期待地問。"比王老師訓話還讓人心跳加速。"我捂著胸口。
她笑著捶我一下:"你能不能有個正經比喻?"吃完小吃,我們沿著箍桶巷慢慢逛。
路邊有賣雨花石的小攤,我蹲下來挑了一顆紅紋石頭。"送你。"我遞給桑寧,
"聽說雨花石能帶來好運。"她接過石頭,指尖劃過我掌心,癢癢的:"這么小氣?
不該送個項鏈什么的?""項鏈有啊!"我從口袋里掏出一條銀色鏈子,"地攤貨,
二十塊錢,要嗎?""......""開玩笑的!"我趕緊收回去,"等發了工資,
帶你去德基廣場買真的。"她搖搖頭,卻把雨花石小心地放進口袋:"這個就夠了。
"走到一處僻靜的巷子,墻頭探出幾枝粉薔薇。我突然拉住桑寧的手:"閉上眼睛。
""干嘛?"她警惕地看著我。"放心,不親你。"我舉起三根手指,
"我夏崎要是趁機占便宜,就讓我天天吃食堂的青菜炒橘子。"她將信將疑地閉上眼。
我迅速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小盒子,輕輕打開。"可以睜眼了。"桑寧睜開眼睛,
看見盒子里是一只憨態可掬的陶瓷小狗,脖子上還掛著"南藝"字樣的吊牌。
"這是...""學校紀念品商店買的。"我撓撓頭,"看你總是一個人練琴,讓它陪陪你。
"她拿起小狗,突然發現底部刻著字:"SS&XQ"。"這什么意思?"她瞇起眼睛。
"桑寧和夏崎啊!"我理直氣壯,"萬一以后我們出名了,這玩意兒就是文物。
""自戀狂..."她小聲嘀咕,卻把小狗緊緊攥在手里。天色漸暗,
老門東的燈籠一盞盞亮起來。我們走到五板橋時尚夜娛區,酒吧傳來慵懶的爵士樂。
"進去坐坐?"我指著一家叫"舊夢"的清吧。
桑寧猶豫了一下:"我沒去過酒吧...""怕什么,"我拍拍胸脯,"有我這個保鏢在。
"酒吧里燈光昏黃,我們選了角落的位置。我點了一杯"秦淮月色",
給她要了杯無酒精的"茉莉花開"。"嘗嘗,"我推過杯子,"跟你身上的香味一樣。
"她抿了一口,眼睛彎成月牙:"好喝。"酒過三巡(其實她就喝了兩口果汁),
桑寧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粉色。臺上開始駐唱表演,歌手彈著吉他唱《南京南京》。
"會跳舞嗎?"我突然問。她搖搖頭:"我是彈鋼琴的,手腳協調性不行。""我教你。
"不由分說,我拉起她走向舞池。剛開始她僵硬得像塊木板,幾次踩到我腳。我摟著她的腰,
在她耳邊說:"放松,跟著我呼吸。"漸漸地,她找到了節奏。我們隨著音樂輕輕搖擺,
她的發絲掃過我的臉頰,帶著茉莉花的香氣。"夏崎,"她突然抬頭,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因為..."我低頭看著她水潤的眼睛,
"你踩我腳的時候特別可愛。"她氣鼓鼓地要推開我,我趕緊收緊手臂:"開玩笑的!
因為你是桑寧啊,南藝最漂亮的鋼琴女神,卻愿意跟一個小保安逛街。"音樂停了,
我們仍保持著擁抱的姿勢。她的心跳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快得像小鹿亂撞。"桑寧,
"我輕聲說,"我能親你嗎?"她沒回答,只是閉上了眼睛。就在我即將碰到她嘴唇的瞬間,
一個尖銳的聲音打破了氛圍:"桑寧?!"我們猛地分開。一個穿著時髦的女生站在不遠處,
滿臉震驚。"林菲..."桑寧的臉色瞬間變白。"你居然跟一個保安約會?
"女生鄙夷地打量我,"你爸知道了會氣死吧?"我這才知道,
桑寧的父親是南京某知名企業的董事長。而她,
是偷偷跑出來跟我這個"小保安"約會的千金小姐。回學校的路上,桑寧一直沉默。
送到宿舍樓下,她終于開口:"夏崎,今天...""今天很開心。"我打斷她,強撐笑容,
"謝謝你陪我逛老門東。"她欲言又止,最后只說了一句:"晚安。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樓門后,我掏出煙點上。吐出的煙圈在月光下緩緩消散,
就像我短暫的愛情。手機突然震動,是桑寧的短信:「明天還能見面嗎?老地方,三點。」
我盯著屏幕傻笑了好久。煙灰掉在鞋上都沒察覺。
第三章 身份與琴鍵桑寧的短信讓我整晚沒睡好,翻來覆去想著她父親會是什么樣的人。
凌晨四點,我爬起來,對著鏡子刮胡子,連刮破了兩處。"操!"我用紙巾按住下巴,
血還是滲了出來。老張值早班,看見我時嚇了一跳:"夏崎,你臉色跟鬼一樣。""緊張。
"我老實承認,"今天要見校花。""就你?"老張上下打量我,"人家可是千金小姐,
你一個小保安...""保安怎么了?"我挺直腰板,"我夏崎一表人才,風趣幽默,
還會...""還會吹牛。"老張打斷我,"行了,趕緊去洗把臉,
別讓人家看見你這副德行。"我沖進洗手間,用冷水拍臉。鏡中的我眼睛布滿血絲,
下巴還貼著創可貼。確實不像能配得上桑寧的樣子。下午兩點五十,
我提前十分鐘到了校門口。天氣悶熱,我后背已經濕透。三點整,桑寧準時出現,
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比昨天樸素許多。"走吧。"她輕聲說。
我們沉默地走向地鐵站。路過一家奶茶店,我停下腳步:"喝點什么?
"她搖搖頭:"不用了。""桑寧,"我終于忍不住,"關于你父親...""別在這里說。
"她緊張地環顧四周,"去我家吧。""你家?"我瞪大眼睛。"嗯。"她咬了咬嘴唇,
"我爸今天不在,去上海開會了。"我心跳加速。去她家?這進展是不是太快了?
桑寧住在河西的仁恒江灣城,高檔小區,門禁森嚴。保安看見她恭敬地打招呼:"桑小姐好。
"看到我時卻一臉狐疑。"我朋友。"桑寧說。電梯里,我們誰都沒說話。她家在頂層,
開門就是落地窗,能俯瞰整個南京城。"坐吧。"她指了指沙發,"要喝什么?""水就行。
"我拘謹地坐下,生怕弄臟她家昂貴的真皮沙發。她端來兩杯檸檬水,
在我對面坐下:"我爸是桑氏集團的董事長。""猜到了。"我苦笑,
"你同學昨天那反應...""他不同意我談戀愛。"桑寧盯著杯子,
"特別是...和你這樣的人。""我這樣的人?"我挑眉,"英俊瀟灑的保安?
"她沒笑:"他說我會遇到門當戶對的富二代,而不是...""而不是看大門的?
"我替她說完,胸口發悶。沉默蔓延。遠處傳來鐘聲,像是從紫金山那邊飄來的。"那你呢?
"我抬頭看她,"你怎么想?"桑寧站起身,走向角落里的三角鋼琴:"我給你彈首曲子吧。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琴聲響起,是肖邦的《雨滴前奏曲》,憂傷而美麗。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像是給她鍍了一層金邊。我不知不覺走到她身邊。
琴鍵上的手指修長白皙,像精靈在跳舞。"真好聽。"我輕聲說。
她停下演奏:"我下個月要去維也納參加比賽。""哇,厲害啊!"我由衷贊嘆,
"要去多久?""如果贏了...可能就不回來了。"她沒看我,
"我爸在那邊給我聯系了學校。"我僵在原地。南京到維也納,八千公里。
一個小保安和一個鋼琴家,能有什么未來?"夏崎,"她終于轉向我,"你會彈琴嗎?
""我?"我搖頭,"就會哼兩句跑調的歌。""試試。"她往旁邊挪了挪,給我讓出位置。
我猶豫著坐下,手指懸在琴鍵上方。突然想起小時候,我媽在幼兒園教音樂,
我總偷偷溜進琴房亂按。"就像這樣..."我按下幾個鍵,居然湊成了一段旋律。
桑寧驚訝地看著我:"這是什么曲子?""不知道。"我又彈了一遍,
"剛才腦子里突然冒出來的。""再彈一次。"她拿出手機開始錄音。
我重復著那段簡單的旋律,她跟著加入和弦。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我們的即興合奏竟然出奇地和諧。"夏崎,"錄音結束,她眼睛發亮,
"你有絕對音感!""啥?""就是能準確分辨音高的能力。"她興奮地解釋,
"很多人學一輩子音樂都達不到。"我撓撓頭:"可能遺傳我媽吧,她是音樂老師。
""你從沒學過鋼琴?""小時候摸過幾下。"我回憶道,"后來我媽...去世了,
就沒再碰過。"桑寧的表情柔軟下來:"對不起...""沒事。"我強打精神,
"都過去十年了。"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夏崎,我想請你幫個忙。""什么?
""幫我創作比賽曲目。"她認真地說,"你剛才那段旋律太特別了,
我想發展成完整的作品。"我張大嘴:"你開玩笑吧?我連五線譜都不認識!
""我可以教你。"她堅持道,"你有天賦,只是沒開發出來。"我看著她閃亮的眼睛,
不忍拒絕:"那...試試?""太好了!"她歡呼一聲,撲過來抱住我。
茉莉花香瞬間包圍了我。她的身體柔軟溫暖,我的心跳快得像要沖出胸膛。
"桑寧..."我輕聲喚她。她抬起頭,我們的臉近在咫尺。我能數清她的睫毛,
看清她瞳孔中的自己。就在我要吻下去的瞬間,門鈴響了。
桑寧猛地推開我:"不可能...我爸應該在上海..."門鈴再次響起,
伴隨著一個威嚴的男聲:"寧寧,開門,我知道你在家。"桑寧臉色煞白。我站起來,
整了整衣服:"我去開門吧。""不行!"她拉住我,"你...你先躲起來!""躲?
"我皺眉,"我又不是小偷。""求你了!"她急得快哭出來,"去我房間,衣柜里!
"我被她推進臥室,躲進巨大的衣柜。透過縫隙,我看見桑寧深吸一口氣,去開了門。"爸,
你怎么提前回來了?"她聲音發顫。"會議取消了。"男人走進來,"你在家干什么?
""練琴。"桑寧回答,"為下個月的比賽準備。""嗯。"男人應了一聲,突然停下,
"怎么有兩杯水?"我的心提到嗓子眼。"我...我口渴,倒了兩杯。"桑寧說。沉默。
然后腳步聲向臥室靠近。"你房間怎么有股煙味?"男人嚴厲地問。
"可能是...窗戶沒關,外面飄進來的。"衣柜門突然被拉開。刺眼的陽光照進來,
我瞇起眼睛,看見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面容冷峻。"這是誰?"他聲音冰冷。
桑寧沖過來擋在我前面:"爸,這是我朋友夏崎。""朋友?"男人上下打量我,
"怎么認識的?""他是...我們學校的保安。"桑寧小聲說。"保安?
"男人臉色瞬間陰沉,"一個保安,在我女兒房間里?"我站出來,挺直腰板:"桑先生,
我和桑寧是在...""閉嘴!"他打斷我,"寧寧,出去。""爸!""出去!
"桑寧擔憂地看了我一眼,慢慢退出房間。門關上的瞬間,桑先生一把揪住我的衣領。
"小子,"他咬牙切齒,"離我女兒遠點。"我掙開他的手:"桑先生,
我和桑寧只是...""只是什么?"他冷笑,"你以為我會讓女兒跟一個看大門的談戀愛?
""保安怎么了?"我怒火中燒,"我靠勞動吃飯,不偷不搶!""呵,還挺有骨氣。
"他諷刺道,"你知道桑寧一年的學費多少嗎?你十年工資都付不起!
"我握緊拳頭:"錢不是一切。""幼稚。"他搖頭,"桑寧將來是要成為世界級鋼琴家的,
你呢?能給她什么?"我啞口無言。他說得對,我什么都給不了她。"現在,滾出我家。
"他拉開房門,"如果再讓我看見你接近桑寧,我會讓你在南京待不下去。"我走出房間,
桑寧站在客廳,眼睛紅紅的。我想說什么,卻發不出聲音。"夏崎..."她輕聲喚我。
我搖搖頭,徑直走向大門。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我看見桑寧追出來的身影。回到宿舍,
我癱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手機震動,是桑寧的短信:「對不起,我爸他...」
我沒回復。過了一會兒,又一條:「你明天還來聽我彈琴嗎?」我閉上眼睛。琴聲,笑容,
茉莉花香...這一切都不屬于我。手機再次震動,我以為是桑寧,
卻看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夏保安,明天上午九點,校長辦公室見。—桑志明」
我苦笑。看來桑先生說到做到,要讓我"在南京待不下去"了。
第四章 校長室的交鋒早上八點四十五分,我站在校長辦公室門口,
手指不自覺地敲打著褲縫。創可貼還粘在下巴上,像個失敗的勛章。"夏崎?進來。
"校長的聲音從里面傳來。推開門,桑志明坐在會客沙發上,西裝筆挺,
像尊冷冰冰的大理石雕像。校長王建國站在窗邊,面色凝重。"夏保安,
"王校長推了推眼鏡,"桑先生反映你行為不端,騷擾學生。"我看向桑志明,
他嘴角掛著勝券在握的冷笑。"王校長,"我挺直腰板,"我確實喜歡和學生開玩笑,
但絕沒有騷擾。""開玩笑?"桑志明冷哼,"半夜躲在我女兒房間的衣柜里,這叫開玩笑?
"王校長臉色一變:"夏崎,這是真的?""我去她家是討論音樂。"我直視桑志明,
"您女兒可以作證。""音樂?"桑志明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個保安懂什么音樂?
"我攥緊拳頭,指甲陷進掌心:"桑先生,職業不代表一個人的全部。""夠了。
"王校長打斷我們,"夏崎,學校決定給你調崗,去圖書館當夜班保安。
"我心頭一松——至少沒被開除。"這太輕了!"桑志明拍案而起,
"這種人就該直接...""桑先生,"王校長突然強硬起來,
"南京藝術學院不是您的一言堂。夏崎工作兩年從無重大過失,
我們不能因為您的個人好惡就隨意開除員工。"桑志明臉色鐵青,但沒再說話。
我驚訝地看著王校長,沒想到他會為我說話。"夏崎,"王校長轉向我,"以后注意言行,
別再惹麻煩。""是,校長。"我點頭,轉身離開前,最后看了桑志明一眼,"桑先生,
您女兒很有才華,但她需要做自己,而不是您期望的樣子。
"桑志明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刺過來,我趕緊關上門。走出行政樓,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
手機震動,是桑寧的短信:「我爸去找你了?你還好嗎?」我回復:「沒事,
調去圖書館夜班而已。」她很快回信:「對不起...晚上七點,音樂樓303琴房,
我等你。」我沒回復。去見她又怎樣?她父親說得對,我一個小保安,
能給鋼琴女神什么未來?下午,我去圖書館報到。夜班保安老李很高興能調去輕松的白班,
熱情地帶我熟悉環境。"圖書館夜班最清閑,"老李說,
"就是偶爾要趕趕在角落親熱的小情侶。"我苦笑。現在我也成了棒打鴛鴦的人。
傍晚六點半,我鬼使神差地走向音樂樓。琴聲從三樓飄下來,是那天我們即興創作的旋律,
但已經發展成完整的曲子。我站在琴房門外,透過小窗看著桑寧的背影。她彈得入神,
肩膀隨著節奏微微起伏。夕陽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像給她鍍了層金邊。我輕輕推開門。
琴聲戛然而止,桑寧轉過頭,眼睛紅紅的。"你來了。"她聲音有些啞。"嗯。
"我靠在墻邊,"曲子很好聽。""是我們的曲子。"她糾正道,"我完善了一下。
"我走近鋼琴,看著黑白琴鍵:"我不懂音樂。""但你懂感覺。"她彈了幾個音符,
"這段旋律是你創造的,它有你的靈魂。"我沉默。茉莉花香縈繞在鼻尖,
讓我想起她擁抱時的溫度。"夏崎,"她突然說,"我要參加'金陵之聲'青年音樂家比賽,
冠軍可以去維也納深造。""我知道。"我點頭,"你父親說過。
""我想用我們的曲子參賽。"她直視我的眼睛,"一起創作,好嗎?
"我愣住:"可我只是...""別說你只是個保安。"她打斷我,"音樂不看身份,
只看才華。你有天賦,夏崎。"她的眼神太熾熱,我無法拒絕:"...好。
"桑寧眼睛一亮,挪出半邊琴凳:"來,我們一起。"我坐下,
手指懸在琴鍵上方:"先說好,我可能彈得很爛。""沒關系,"她微笑,"我教你。
"她的手指輕輕覆在我的手上,引導我按下琴鍵。肌膚相觸的瞬間,
電流般的觸感從指尖蔓延到全身。"這是do,"她指著白鍵,
"這是re..."我笨拙地跟著她學,像個蹣跚學步的孩子。但漸漸地,我找到了感覺,
能彈出簡單的旋律。"看,你學得很快。"她鼓勵道。我們開始完善那首即興創作的曲子。
她負責復雜的和弦與技巧,我提供原始的旋律靈感。有時我們為一個音符爭執不下,
有時又默契地相視一笑。不知不覺,窗外已繁星點點。琴房里只有我們和音樂,
時間仿佛靜止。"該起個名字。"桑寧停下演奏。我想了想:"叫《衣柜里的月光》怎么樣?
"她臉一紅:"你正經點!""我很正經啊。"我無辜地攤手,"那天在衣柜里,
透過縫隙看到的月光,讓我想到了這個旋律。"桑寧若有所思:"其實...還不錯。
有種隱秘的美。"她重新彈奏,曲調比之前更加豐富,像是把那份躲藏的心動都注入了音符。
"完美。"彈完最后一個音符,她長舒一口氣,"我們的第一首作品。""我們的。
"我重復著這個詞,心頭涌起奇妙的滿足感。桑寧突然湊近,在我臉頰輕輕一吻:"謝謝你,
夏崎。"我呆住了,那觸感像羽毛拂過,轉瞬即逝卻余溫猶在。"這...這算什么?
"我結結巴巴地問。"鼓勵獎。"她調皮地眨眨眼,"等我們拿了冠軍,再給你更好的。
"我摸著臉傻笑,像個第一次收到情書的毛頭小子。分別時,
桑寧塞給我一張紙條:"我的新號碼,我爸把我手機沒收了。用這個聯系我。"我攥著紙條,
像攥著珍寶:"你爸那邊...""別擔心。"她眼神堅定,"我已經成年了,
有權決定自己的朋友。"朋友。這個詞讓我心頭一刺,但很快釋然。
能當她的朋友已經很好了,不是嗎?回到圖書館,我開始夜班工作。巡視到文學區時,
一本《音樂理論基礎》吸引了我的注意。鬼使神差地,我借了出來。凌晨三點,
圖書館空無一人。我趴在值班臺上,就著臺燈啃讀樂理知識。
那些蝌蚪般的音符漸漸有了意義,像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向我打開。手機震動,
是桑寧的短信:「睡不著,在練我們的曲子。你想聽嗎?」我回復:「想,但我在值班。」
幾秒后,一段錄音發了過來。我戴上耳機,熟悉的旋律流淌進心里。
她在結尾加了一段新編的華彩,美得讓人心顫。我回復:「好聽。我在學樂理,
以后能更好地幫你。」她回了一個笑臉符號:「保安先生要轉行當音樂家了?」「為你,
值得一試。」我發送后,又趕緊補充,「為了我們的曲子。」她沒有立即回復。
我盯著手機屏幕,直到眼睛發酸。終于,消息來了:「夏崎,明天下午能請假嗎?
我想帶你去個地方。」「去哪?」我問。「中山陵音樂臺。」她回復,
「那里每周五有露天音樂會。」我心跳加速。這算約會嗎?「我試試。」我回復,
「為了音樂。」「對,為了音樂。」她回了一個眨眼的表情。我放下手機,望向窗外。
南京的夜空繁星點點,像撒落的音符。突然覺得,這座古老的城市,
也許正孕育著一段嶄新的旋律。而我和桑寧,會是譜寫這段旋律的人。
第五章 音樂臺的月光周五下午,我請了半天假。老張擠眉弄眼地問我是不是去約會,
我回他一個神秘兮兮的笑容。"注意安全啊。"他拍拍我肩膀,意味深長地說。"滾!
"我踹他一腳,"我們是去聽音樂會。""哦~"他拉長聲調,"中山陵音樂臺嘛,
情侶圣地。"我沒再理他,匆匆換了件藏青色襯衫——桑寧說過這個顏色襯我。出門前,
我對著鏡子練習微笑,試圖找出最自然的弧度。桑寧在校門口等我,穿著淡紫色連衣裙,
頭發松松地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頸。陽光透過梧桐葉的縫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等很久了?"我小跑過去。她搖搖頭,遞給我一個紙袋:"嘗嘗,芳婆家的酒釀元宵。
"我接過還溫熱的紙袋,香甜的酒釀味撲鼻而來。咬一口元宵,芝麻餡流出來,
燙得我直哈氣。"慢點吃。"她笑著遞來紙巾,"又沒人跟你搶。""太好吃了嘛。
"我擦擦嘴,"比食堂的青菜炒橘子強一萬倍。"我們坐地鐵二號線到苜蓿園站,
步行前往中山陵音樂臺。路上經過梧桐大道,桑寧仰頭看著遮天蔽日的梧桐樹。
"南京的梧桐真美。"她輕聲說。"聽說這些樹是民國時期種的。"我回憶著看過的資料,
"為了迎接孫中山先生的靈柩。"她突然轉向我:"夏崎,你知道得還挺多。""保安嘛,
"我聳聳肩,"天天站崗沒事干,就愛看些雜書。"音樂臺藏在中山陵景區深處,
半圓形的露天劇場依山而建,周圍綠樹環繞。我們到得早,選了前排的位置。
桑寧從包里拿出兩瓶冰鎮酸梅湯,遞給我一瓶。"你準備得真周到。"我擰開瓶蓋,
酸甜的滋味瞬間驅散了暑氣。"習慣了。"她小口啜飲,"小時候跟爸爸參加音樂會,
他總是忘記帶水。"提到她父親,氣氛突然有些凝滯。
我趕緊轉移話題:"今天演出什么曲目?""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選段。
"她眼睛亮起來,"還有中國作曲家的新作品首演。"演出開始前,觀眾陸續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