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座鐵塔似的把我擋了個嚴實，面向臺下。「都聽著！」他聲如洪鐘，

壓過了風聲和遠處的馬蹄，「站在你們面前的，是明王的獨子！是咱大宋徽宗帝的八世孫！

是老天爺派來領著咱們殺元狗、復漢家江山的小明王！」他猛地抽出腰刀，寒光一閃，

指向北方，「驅除韃虜，光復河山！」人群先是一靜，隨即爆發出齊聲吶喊！

我驚魂未定地站在他身后，透過他肩膀的縫隙，看見人群后面，站著個人。

那人穿著銀甲戰袍，腰桿筆直，面相穩重，

但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那人充滿危險……他就是朱元璋？（4）龍鳳三年，汴梁城外大營。

天邊燒得跟血一樣紅。營帳外突然爆發出海嘯一樣的歡呼：「勝了！勝了！

劉大帥把答失八都魯的腦袋砍下來啦！」我沖出去，差點被門檻絆個跟頭。只見營門大開，

劉福通騎著他那匹叫「赤電」的寶馬，殘破的盔甲上布滿血漬，左胳膊還用布條子吊著。

他腰桿挺直，右手高高舉著一桿染血的明軍帥旗！蒙古大將的頭顱懸掛在旗桿之上，

夕陽給他鑲了道血紅的金邊兒，像個從地獄里殺回來的戰神！人群瘋了似的涌上去，

把他圍在中間。他目光掃過人群，最后落在我身上。隔著那么多人，他那雙熬得通紅的眼睛，

亮得嚇人，沖我微微一笑。就這一下，我這幾天懸著的心，不知為何跳得更快了！

汴梁城的街頭熱鬧得不像話，我換上便裝，跟劉福通并肩走著。我眼睛瞪得老大，

這哪是剛打過仗的地方啊！糖人、小吃，還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兒，看得我眼花繚亂。

「劉將軍，你看那糖人像不像你。」我聲音都帶著笑，眼睛直勾勾盯著那攤位。

劉福通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個笑：「去瞧瞧便是。」我跟在他后面，心里樂開了花。突然，

巷口茶棚里飄來一縷幽咽的弦子聲，是個盲眼的說書人正抱著琵琶講《長恨歌》。

「云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我腳下一頓，心像被揪住一樣疼。

「卻說那金步搖里藏著秘事， 內側刻著『共生死』三字，原是三郎與玉環盟誓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