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乎瞬間凝固了。
馬東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沉。
他死死地盯著蘇晨，眼神變得冰冷。
“你說什么？”
“我說，這個沙場，從今天起，歸我了。”
蘇晨說著，將一直拿在手里的牛皮紙袋放在了紅木辦公桌上，推到了馬東面前。
“這里面是沙場的轉讓證明，老鬼親筆簽的字，還有他的印章。”
馬東的目光落在那個牛皮紙袋上，卻沒有立刻去拿。
他的手指依舊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發出嗒、嗒、嗒的輕響。
辦公室里只剩下這單調的敲擊聲，以及窗外隱約傳來的機器轟鳴。
過了幾秒鐘，馬東才緩緩伸出手，拿起了那個紙袋。
他的動作很慢，似乎那個輕飄飄的紙袋有千斤重。
他抽出里面的文件復印件，只有薄薄的幾頁紙。
馬東低著頭，逐字逐句地看著，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但蘇晨能感覺到，他握著紙張的手指，指節有些發白。
辦公室里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蘇晨沒有催促，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里，等待著。
他知道，這份文件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必然會激起波瀾。
馬東看了很久。
他甚至拿出自己的手機，似乎在對比著什么信息。
終于，他抬起頭，將文件扔回桌上。
“偽造的吧？”
馬東的語氣帶著一絲嘲諷，但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波動。
“老鬼的字跡和印章，你應該認識。”
蘇晨淡淡地說道。
“就算這是真的，老鬼憑什么把沙場給你？你算什么東西？”
馬東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他身材高大，投下的陰影幾乎將蘇晨籠罩。
一股兇悍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是誰不重要。”
蘇晨毫不退讓地迎著他的目光。
“重要的是，老鬼把沙場轉給了我。現在，我是這里的主人。”
“主人？”
馬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放聲大笑起來，聲音在辦公室里回蕩。
“哈哈哈！小子，你是不是剛從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
“老鬼是進去了！但這沙場，這幾年可都是老子在撐著！你說你是主人，你問過我手下那幾百號兄弟答不答應嗎？”
他的笑容猛地收斂，臉色變得猙獰。
“我告訴你，就算老鬼親自站在這里，想一句話就把沙場拿回去，也得問問我馬東同不同意！”
一股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
蘇晨能感覺到，馬東不僅僅是在虛張聲勢。
這個人，盤踞在這里幾年，早已將這里視作自己的地盤。
老鬼留下的，是一個燙手的山芋。
“看來，馬經理是不打算認這份文件了？”
蘇晨的語氣依舊平靜，但眼神卻冷了下來。
“認？我認個屁！”
馬東啐了一口。
“小子，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跟老鬼是什么關系。拿著你這破紙滾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他按下了桌上的一個按鈕。
很快，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兩個同樣身材健碩，眼神兇狠的壯漢沖了進來，一左一右地站在馬東身后，虎視眈眈地盯著蘇晨。
辦公室里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蘇晨掃了一眼那兩個壯漢，又看回馬東。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懼色。
三年的牢獄生涯，他見過的兇狠角色，比眼前這幾個人只多不少。
“馬經理，我今天來，不是跟你商量的。”
蘇晨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是來通知你，交接沙場。老鬼的東西，我必須拿回來。”
“你可以選擇配合，安安穩穩地拿一筆錢離開。或者……”
蘇晨微微停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負隅頑抗，最后什么都得不到，甚至……失去更多。”
他的話語帶著一種近乎赤裸的威脅。
馬東眼神一厲，幾乎要按捺不住動手的沖動。
那兩個壯漢也往前逼近了一步，握緊了拳頭。
空氣仿佛凝固了，沖突一觸即發。
蘇晨的手，悄然伸進了自己的口袋。
那里，沒有武器，只有一部普通的手機。
但他此刻的氣勢，卻讓馬東有些捉摸不定。
這個年輕人，太平靜了。
平靜得有些詭異。
面對三個兇神惡煞的男人，他居然還能如此鎮定自若地談判，甚至反過來威脅。
他憑什么？
難道他背后還有其他依仗？
馬東腦中念頭飛轉。
老鬼那個人，心思深沉，手段狠辣，他不可能無緣無故把這么大的產業交給一個毛頭小子。
這個蘇晨，絕對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小子，你嚇唬我？”
馬東強壓下心頭的驚疑，色厲內荏地喝道。
“是不是嚇唬，你很快就會知道。”
蘇晨迎著他的目光，毫不退縮。
“老鬼能把沙場交給我，自然有他的道理。馬經理，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么選。”
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
“文件你可以留下慢慢看，或者找人鑒定。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
“三天后，我會再來。到時候，我希望看到的是你的合作，而不是……”
蘇晨的目光掃過那兩個蠢蠢欲動的壯漢。
“這些不必要的麻煩。”
說完，他不再看馬東難看的臉色，轉身，從容地朝著門口走去。
那兩個壯漢下意識地想要攔住他，卻被馬東一個眼神制止了。
馬東死死地盯著蘇晨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樓梯口。
“媽的！”
馬東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東西都跳了起來。
那兩個壯漢大氣都不敢出。
“經理，就這么讓他走了？”
其中一個忍不住問道。
“不然呢？”
馬東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板寸頭，拿起桌上那份文件，眼神陰晴不定。
“去！給我查！查這個蘇晨到底是什么來頭！跟老鬼是什么關系！他這三年在哪！干了什么！所有信息，都給我挖出來！”
“是！”
兩個壯漢應了一聲，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馬東重新坐回老板椅上，看著窗外依舊繁忙的沙場，眼神變得無比凝重。
老鬼……
這個名字就像一座大山，即使他人不在，陰影也依舊籠罩在這里。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蘇晨，還有這份該死的文件……
一場風暴，似乎真的要來了。
他必須做好準備。
無論如何，這塊到了嘴里的肥肉，他絕不會輕易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