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前跟工作人員要了塊黑板,此刻拿出根棍子和粉筆在上面戳戳畫畫,表情肅穆嚴苛,慕傾傾也不敢大意,豎起耳朵仔細聽。
“遠離龍血玉,你就可以脫離循環(huán)。”
“但是,”他畫出那道符咒,在兩側勾勒出兩個小人的模樣,又在下面畫了一個鐘表,“我們彼此的循環(huán)互不干涉,在循環(huán)中的時間流逝不變,如果離開循環(huán),死亡也就失去了開啟下一輪循環(huán)的效果,明白嗎?”
見她似懂非懂,他圈出鐘表上每次爆炸發(fā)生的時間,和一個毫不相干的時間點用一條弧線連接在一起,重點加粗,“你要注意,這個時間段是歌聲響起的時間,故事講完,你沒死,循環(huán)依然結束,這是我知道的信息。”
“可我無論如何都會被炸死。”
“不,不是每次都這樣,至少在這件事上,它是有規(guī)律的。這跟你的玉有關系。”
“它到底是什么東西…”慕傾傾攤開掌心,注視著這枚看起來平靜又神秘的龍血玉。
侯逸說,“目前已知的是,它絕不止被你取出來這一個激活條件那么簡單,不然你早就在循環(huán)里了,所以一定還有著其他的原因,只是我們暫時不知道。”
他告訴慕傾傾,如果想救那些人,就準備好和他一樣,在這場循環(huán)里待足夠久的時間,直到掌握規(guī)則,有能力打破規(guī)則,最重要的是,不害怕,不后悔,不退縮。
聽到這句話,她重重點頭。這是肯定的。
“還有一件事,你身上的邪氣…這個,我們早晚要把它搞清楚,它是哪里來的,纏著你的原因,我總覺得它不簡單。”
她摸了摸鼻子,在想要不要把工會的事情告訴他。
說完這些,侯逸將黑板推到一邊,走到她面前,粉筆和棍子丟在桌子上。“我講完了,還有一件事,對你那亂七八糟的思路應該會有幫助。”
“這次,你比之前的每一次循環(huán)死的都要晚一點,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你先說。”
她咬著唇,仔細回顧了一下昨天一整天的情景,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
“昨晚我情緒太激動了,沒注意。”
“不對…”她驟然想起爆炸的詭異之處,“我沒死,所以之前沒事的人都死了?是我的原因?他們本來就會死,只不過在我死了之后才會發(fā)生新的爆炸,現(xiàn)在因為我,爆炸提前了?”
這件事,她琢磨不透。
怎么會這樣?難道真的是她想的那樣,一種未知的力量在阻止她脫離循環(huán),借此來懲罰她嗎?
這龍血玉不會像阿拉丁的神燈一樣里面住著個鬼魂吧…
侯逸光是看她的神情都知道她在想什么,有些遲疑地否定了:“目前看起來,應該沒那么玄乎,如果真的是高等生物,何必要搞那么麻煩,針對你們對它有什么好處?”
“我覺得,可以先往探索人為方向靠攏。”
慕傾傾覺得有道理,這件事不能細想,一細想還真有點細思極恐。
侯逸拋出一個重磅炸彈:“你的猜測沒有錯,我告訴你吧,其實在你開始循環(huán)的最初,我觀察到在你死之后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的襲擊,每一天,每一次,從不缺席。”
不止是什么單純的爆炸,如果用更通俗的文字來形容,就像一場末日的到來,那些陰暗角落里的恐怖分子和臟東西迫不及待地冒了出來。
慕傾傾感到震撼地看著他。
“至于后續(xù)被襲擊的具體是哪些地方我就不清楚了。區(qū)別是,這一次提前了,你跳出了這個怪圈,知道了真相,代價是你的好朋友付出了生命。”
“你為什么不早說?”
他揉了揉眉心,看起來也很無奈,“在昨天之前,我也不知道他們會出事。”
他總不可能拿他那個世界的規(guī)則直接套用到這個世界上吧,那太不嚴謹了。除非得到結果,不然他不會隨便說出來,這是骨子里的專業(yè)精神。
“現(xiàn)在可以知道的是,你的朋友、乃至全市人都可能有危險了,這絕不是巧合。”
他的意思很明顯了。
來人的身份不清楚,但目標很明確。
將司源市這潭水攪渾,越亂越好。甚至…殺了他們,不擇手段。
慕傾傾愣在那,感到不寒而栗。
灰色的夏天,灰暗的如此徹底。
如果是之前,比起什么人暗中加害。她更愿意相信如此玄幻離奇的事,那一定是是妖魔鬼怪在作祟的結果,別無其他可能。
但現(xiàn)在,她相信他說的話,百分百相信。
如此沒有破綻的一系列事件,一定有人,在背后操控著全局。
“可…無論我逃到哪都會死,是什么原因?一個人可以做到這種地步?他真的是人嗎?”這是慕傾傾最無法理解的一點。
他陷入思考的神情持續(xù)了一會,說出了一個疑點,“別的我不那么保證,但有那么幾次是比較奇怪的…你確定那幾次你真的是被炸死的嗎?”
“還是因為被炸死的次數太多,給了你錯覺。”
“我…”她忽然頓住,努力回憶了一下,好像真的不是每一次都被炸死,但她已經沒有印象了。
“如果…那個人是我…”他緩緩地說道,“我會跟著你,直到爆炸開始的時間…”
他目光如炬,盯住她,胸膛隨著每一次的呼吸而微微起伏,“像這樣,繞到你的背后…”
咔嚓!
“殺了你!”
她低頭,刀把抵住自己的腰間。
侯逸神不知鬼不覺地順走了她的小刀。
“你看,我可以輕而易舉地暗殺你,別人也可以。”他聳了聳肩,將刀丟回桌上。
既然連她自己都不記得,這個猜想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甚至,非常的合理。
記憶的丟失,正如同她的世界失去了色彩,留下的只有灰白,腦海中那些熟悉又鮮活的畫面不知何時開始也變得模糊不清。
她真的想不起來了。
“我不知道,你呢?你觀察了我的行蹤那么久,就沒有發(fā)現(xiàn)我身邊有什么可疑的人嗎?”
他摸著下巴,很確信地說:“正是因為沒發(fā)現(xiàn),所以我才要問你,你記得還好說,既然不記得,我們完全可以往這個方向推理。”
她自言自語道:“那這個人也太厲害了…可以躲過你的勘查,不知不覺地殺死我。”
“也就是說,我被一個人殺了不知道多少次,還傻傻的以為自己是因為循環(huán)才死掉的嗎?!”她從位置上彈射起來,猶如炸毛的貓。
侯逸的手指有規(guī)律地敲擊著桌面,意味深長地說道:“而且,這個人還騙過了我的眼睛。”
綜上所述可以得知,這個人絕對不簡單,熟練的殺人手法,近乎完美的隱蔽。
他們兩個,不一定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