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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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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門血戰,我中箭墜馬。>再睜眼,竟成了吊死煤山的崇禎皇帝。>脖頸白綾勒痕未消,

耳畔是李自成攻城的炮火。>我冷笑起身:“李建成都殺不了朕,流寇也配?

”>先抄魏忠賢余黨的家,百萬軍餉唾手可得。>再召吳三桂:“關寧鐵騎,

朕許你裂土封王。”>平臺之上,我撕下龍袍:“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誰言大明氣數已盡?朕偏要這日月山河——”>“永在!

”冰冷的觸感緊貼著我的脖頸,像一條濕冷的毒蛇,死死纏住每一寸皮肉,勒進骨頭縫里。

每一次徒勞的吸氣,都只能帶來咽喉深處撕裂般的劇痛和令人窒息的絕望。

眼前是模糊晃動的黑影,耳邊卻殘留著另一個時空震耳欲聾的喧囂——戰馬的狂嘶,

兵刃撞擊的刺耳銳鳴,還有那支破空而來、帶著兄長李建成狠絕殺意的狼牙箭矢,

狠狠撕開我肩甲,將我掀下馬背的剎那劇痛!“呃……” 喉嚨深處擠出一聲破碎的嗚咽,

混沌的意識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與窒息中沉浮,仿佛被投入了最深的海溝。

就在意識行將徹底湮滅的瞬間,一股巨大得近乎蠻橫的力量猛地拽開了頸項上的桎梏!“咳!

咳咳咳!!” 冰冷的空氣如同無數細小的冰針,瘋狂涌入火燒火燎的喉嚨和肺腑,

激起一陣撕心裂肺的嗆咳。身體本能地蜷縮起來,貪婪地、狼狽地呼吸著。視線艱難地聚焦。

頭頂不再是玄武門上空那鉛灰色的、彌漫著血腥與硝煙的蒼穹,

而是一根虬結扭曲的老槐樹枝椏,在晦暗的天光下伸展著猙獰的影子。

粗糲的樹皮紋理清晰得刺眼。視線向下,是冰冷粗糙的青石板地面,

幾片枯黃的樹葉被寒風卷著,打著旋兒掠過腳邊一雙……明黃色的、繡著五爪金龍的靴子?

這身刺目的黃袍……還有這雙枯瘦、毫無血色的手,

正死死抓在脖頸間那根已松脫的、帶著濃重汗臭和死亡氣息的白綾上。“萬歲爺!萬歲爺!

您不能啊!” 一個尖銳、帶著哭腔、因極度恐懼而變調的聲音在身側炸響。我猛地側頭,

動作牽動了脖頸間火燒火燎的劇痛,更激得一陣眩暈。

只見一個穿著深青色太監袍服、面白無須的老者,正涕淚橫流地跪在地上,

雙手還保持著剛剛拼死扯斷白綾的姿勢,渾身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

他眼中那深不見底的絕望和恐懼,幾乎要滿溢出來。王承恩?一個名字毫無征兆地撞入腦海,

帶著屬于另一個靈魂的碎片記憶。“萬歲爺,賊……賊兵已破彰義門!

內城……內城眼看不保了!奴婢……奴婢陪著您,咱們……” 王承恩的聲音破碎不堪,

每一個字都浸透了末路的悲鳴。他抬起枯瘦的手,指向宮墻之外。“轟隆!”“轟隆!!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沉悶而巨大的爆炸聲,如同天神擂動的戰鼓,一聲接著一聲,

帶著毀滅性的力量,從城池的西北方向滾滾傳來。

腳下堅實的地面在這狂暴的聲浪中微微震顫,仿佛一頭垂死的巨獸在發出最后的悲鳴。

隨之而來的,是遙遠卻異常清晰的、如同海潮般洶涌澎湃的喊殺聲,

那聲音里充滿了嗜血的狂熱和破城的狂喜,鋪天蓋地,撕碎了煤山上空最后一點死寂!

李自成!大順軍!北京城破!無數混亂的碎片記憶,如同決堤的洪水,

夾雜著另一個“我”——那個名喚朱由檢的年輕帝王——的絕望、悔恨、瘋狂與徹骨的冰冷,

瘋狂涌入我的腦海。十七年宵衣旰食,十七年勵精圖治,卻最終眾叛親離,

成了這吊死煤山的亡國之君!“呵……” 一聲低沉的、幾乎是從胸膛深處擠壓出來的冷笑,

溢出我干裂的唇縫。王承恩的哭喊戛然而止,他愕然地抬起頭,

渾濁的老眼里是難以置信的驚惶。他大概是以為他的萬歲爺徹底瘋了。

脖頸間那被白綾勒出的深痕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吞咽都如同刀割。這具身體孱弱不堪,

帶著長年累月積壓的疲憊和沉疴。然而,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

一種在尸山血海中淬煉出的、屬于天策上將的冷酷意志,正從這軀殼的骨髓深處,

從靈魂的每一個角落里,咆哮著蘇醒!我猛地甩開那截骯臟的白綾,

動作牽扯著肩膀——那個位置,被李建成射中的箭傷似乎還在隱隱作痛。我撐著冰冷的地面,

強忍著全身骨架仿佛要散開般的虛弱和眩暈,一寸寸,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明黃的龍袍下擺沾滿了塵土,顯得狼狽不堪。“萬……萬歲爺?

” 王承恩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巨大的迷惑和一絲幾乎不敢存在的希冀。

我挺直了背脊,這具屬于朱由檢的身體似乎從未如此刻般挺直過。

目光越過王承恩涕淚橫流的臉,投向那被炮火硝煙染得越發昏沉的北京城上空。

流寇的喧囂如同魔音貫耳。“朕……” 我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像砂紙摩擦,

卻異常清晰地在死寂的煤山上空響起,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的重量,“連李建成都殺不了朕。

”我頓了頓,感受著那股在胸中重新點燃、熊熊燃燒的戰意,

如同當年在洛陽城下面對竇建德十萬大軍時的豪情。

寇……” 嘴角勾起一個極其細微、卻足以讓跪在地上的王承恩渾身血液都為之凍結的弧度,

那弧度里沒有絲毫笑意,只有無邊無際的輕蔑和一種足以碾碎眼前一切阻礙的絕對自信。

“也配?”兩個字,如同兩顆冰冷的鐵丸,砸在煤山冰冷的石板上。王承恩徹底僵住了,

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渾濁的瞳孔劇烈收縮,嘴巴無意識地張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眼前的萬歲爺……明明還是那張熟悉的、因長期憂勞而顯得過分清癯的臉,

還是那身狼狽的明黃龍袍,但那股從骨子里透出來的、睥睨天下的冷冽氣勢,

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燃燒的、近乎實質的殺伐決斷之光,

卻是他侍奉了半輩子的崇禎皇帝從未有過的!那眼神,仿佛剛剛從尸山血海里踏出,

帶著屠滅百萬生靈也面不改色的漠然。“萬歲爺……您……您……” 他哆嗦著,想說什么,

卻被那無形的威壓死死扼住了喉嚨。我沒有理會他的驚駭。流寇的炮火聲是催命的鼓點,

更是催我行動的號角。時間,是比黃金更珍貴的東西。這具身體殘存的記憶碎片飛速流轉,

如同翻閱一本沾滿塵埃與血淚的賬冊,那些名字、那些盤踞在大明肌體上瘋狂吸血的蠹蟲,

瞬間清晰無比。“王承恩。” 我的聲音恢復了平靜,卻比剛才的嘶啞更令人心悸,

像冰層下流動的暗河。“奴婢在!” 老太監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重重叩首,

額頭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即刻傳朕口諭。” 我目光如刀,掃過遠處紫禁城的方向,

仿佛能穿透重重宮墻,“著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德化、東廠提督曹化淳、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

還有……”我報出幾個深深刻在朱由檢記憶里的名字,

每一個都代表著龐大的利益集團和令人發指的貪瀆,“立刻到乾清宮見駕!

遲誤者……” 我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斬!”一個“斬”字,帶著濃重的血腥氣,

讓王承恩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他猛地抬頭,臉上血色褪盡:“萬……萬歲爺!

王公公、曹公公他們……還有駱指揮使……”他聲音里充滿了巨大的恐懼和難以置信。

這些人,哪一個不是權勢熏天、盤根錯節?平日里連皇帝都要忌憚三分!

萬歲爺這是……要做什么?“去!”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那不容置疑的語氣如同鐵錘砸下,

“告訴駱養性,把他手下還能喘氣的番子都給朕調動起來!朕要的,是他們的人頭,

更是他們家里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明白?”王承恩看著我眼中那毫無轉圜余地的寒光,

所有勸諫的話都噎在了喉嚨里。他猛地再次叩頭,聲音帶著豁出去的顫抖:“奴婢……遵旨!

萬歲爺保重!”他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起來,踉踉蹌蹌,卻用最快的速度沖下煤山,

那衰老的背影在昏暗中透著一股孤注一擲的決絕。寒風卷過空蕩蕩的煤山,

吹動我沾滿塵土的龍袍下擺。脖頸的勒痕和肩膀那幻痛般的箭傷依舊在灼燒。我緩緩抬起手,

虛握了一下。這雙手,白皙、修長,帶著養尊處優的痕跡,指腹甚至沒有多少老繭,

與記憶中那雙布滿厚繭、能開三石強弓、揮舞陌刀如斬草芥的手天差地別。“廢物!

” 我低聲咒罵,不知是罵這具身體的原主,還是罵這具身體本身。貞觀初年,關中大饑,

餓殍遍地,突厥十萬鐵騎兵臨渭水,頡利可汗的狼旗在長安城外清晰可見。那時的我,

手中又有多少籌碼?比這亡國在即的爛攤子,又能好到哪里去?最終,

還不是靠著一口不屈的氣,靠著精準的判斷和霹靂手段,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沒有破不了的局,只有不敢拼命的人。” 我對著虛空,也對著這具新生的軀殼,

冷冷自語。不再停留,我邁開腳步,沿著王承恩離去的方向,

向山下那座象征著至高權力、此刻卻搖搖欲墜的紫禁城走去。步伐初時還有些虛浮,

但隨著每一步落下,一種屬于帝王的沉穩和屬于統帥的決絕,

便在這副孱弱的軀殼里沉淀一分。的幻痛似乎成了某種鞭策,脖頸的傷痕是恥辱的烙印,

更是催我奮起的印記。乾清宮,死寂得如同巨大的墳墓。昔日金碧輝煌的殿堂,

此刻只剩下燭火在穿堂風中搖曳不定,將跪在御階下的幾個人影拉得扭曲變形,如同鬼魅。

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德化、東廠提督曹化淳、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

還有幾個同樣位高權重、在朱由檢記憶里貪墨成性的勛貴大臣。他們跪在那里,頭顱低垂,

身體卻在不易察覺地微微顫抖。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比殿外的硝煙味更濃烈。

王承恩垂手侍立在我龍椅旁,臉色蒼白如紙,大氣不敢出。我斜倚在寬大的龍椅上,

手肘支著冰冷的鎏金扶手,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擊著光滑的木質表面。

噠…噠…噠…聲音在空曠死寂的大殿里異常清晰,每一下都像敲在跪著的那幾人心尖上。

我的目光,如同無形的冰錐,緩緩掃過階下每一張惶恐不安的臉。

王德化肥碩的下巴在微微抖動,曹化淳的眼珠在低垂的眼皮下飛快轉動,

駱養性的手緊緊攥著袍服的下擺,指節捏得發白。他們都在等,

等這位在煤山上吊未遂、如今卻像換了個人似的皇帝開口,等那柄不知會落在誰頭上的屠刀。

“王德化。” 我的聲音不高,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倦怠,卻清晰地穿透了死寂。

王德化肥胖的身體猛地一顫,慌忙以頭觸地:“奴婢……奴婢在!”“天啟七年,

你收受魏逆(魏忠賢)侄兒魏良卿黃金五千兩,為其掩蓋強占民田、逼死人命十三口的案子。

可有此事?” 我的語速不快,像是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舊聞。

王德化的臉色瞬間由白轉青,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滾落,砸在金磚地面上。“萬……萬歲爺!

奴婢冤枉!那是奸人構陷!奴婢對皇爺、對大明忠心……” 他尖聲叫嚷起來,

聲音因恐懼而拔高變調。“啪!” 一聲脆響打斷了他的哭嚎。

一塊沾著暗褐色污跡、刻著“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關防”字樣的銅印,

被我隨手丟在他面前的金磚上,彈跳了幾下,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

那是屬于魏忠賢核心權力象征的印信,上面凝固的,很可能是某位忠良的血。

王德化盯著那枚印信,如同見了鬼魅,渾身篩糠般抖了起來,剩下的話全都噎死在喉嚨里,

只剩下喉嚨里發出的“嗬嗬”聲。我沒有看他,目光轉向旁邊面如死灰的曹化淳。“曹化淳。

崇禎二年,你以籌措遼餉為名,在通州私設稅卡,所得白銀三十萬兩,

七成入了你曹家在江南的田莊。剩下的,

用來養你在外宅的幾房小妾和……十幾個伶俐的小廝了?

”我的嘴角甚至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曹化淳的身體瞬間癱軟下去,像一灘爛泥,

連叩頭的力氣都沒了,只剩下牙齒咯咯打顫的聲音在殿內回蕩。“駱養性。

” 我的聲音如同寒鐵,轉向那個跪得筆直、卻同樣面無人色的錦衣衛頭子。“臣……臣在!

” 駱養性猛地抬頭,眼中除了恐懼,竟還殘留著一絲屬于武人的、想要掙扎的兇光。

“你很好。” 我微微前傾身體,俯視著他,眼神銳利如鷹隼,“坐掌詔獄,構陷大臣,

屈打成招者,不下百人。抄家所得,倒有六成進了你駱家庫房。其中,

光是從原戶部尚書畢自嚴家抄出的那批字畫古玩,就價值連城吧?

畢尚書在獄中‘畏罪自盡’,也是你的手筆?”駱養性眼中的兇光瞬間熄滅,

只剩下死灰般的絕望。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辯解,

但對上我那雙仿佛洞悉一切、毫無感情波動的眼睛,

所有的話都化作了喉頭的滾動和額角暴起的青筋。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重新籠罩了大殿。

只有粗重而恐懼的喘息聲,從階下那幾灘爛泥般的人影中發出。“忠心?

” 我緩緩坐直身體,敲擊扶手的手指停了下來。聲音陡然拔高,

如同驚雷炸響在死寂的殿宇!“朕的江山,就是被你們這些‘忠心’的蠹蟲,

啃噬得千瘡百孔!外面流寇的炮聲都響到朕的耳朵根了!你們告訴朕,銀子呢?朕的軍餉呢?

!養兵御敵的銀子,都被你們拿去填了自家的無底洞!”我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里回蕩,

帶著雷霆般的震怒和一種尸山血海中淬煉出的、令人肝膽俱裂的殺氣!這殺氣是如此濃烈,

如此真實,仿佛讓殿內的溫度驟然降至冰點。跪著的幾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

身體劇烈地抖動著,幾乎要癱倒在地。“王承恩!” 我厲聲喝道。“奴婢在!

” 王承恩幾乎是撲倒在地。“擬旨!” 我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絲毫質疑,

“王德化、曹化淳、駱養性……及同黨數人,貪瀆誤國,證據確鑿!著即抄沒家產,

本人……”我的目光掃過階下那一張張瞬間失去所有血色的臉,如同在看一群待宰的牲畜,

“押赴西市,明正典刑!夷三族!以儆效尤!”“夷三族”三個字,如同三道催命符,

徹底擊垮了階下幾人最后一絲僥幸。王德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癱倒在地,屎尿齊流。

曹化淳兩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駱養性猛地抬頭,眼中爆發出困獸般的兇光,似乎想暴起,

但接觸到龍椅上那雙冰冷、漠然、仿佛蘊含著尸山血海的眼睛時,那點兇光瞬間熄滅,

只剩下徹底的灰敗和死寂。他頹然地低下頭,肩膀垮塌下去。“萬歲爺饒命啊!饒命啊!

奴婢知錯了!奴婢愿意獻出全部家產!只求……” 王德化涕淚橫流,掙扎著向前爬行,

想要抓住御階的邊沿。“晚了。” 我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如同宣判。“拖下去!

”早已等候在殿門陰影處、由駱養性手下幾個明顯被震懾住、眼神驚疑不定的錦衣衛力士,

在王承恩急促的眼神示意下,如夢初醒般撲了上來。

他們粗暴地架起癱軟如泥的王德化、拖走昏死的曹化淳、押住如同行尸走肉的駱養性,

還有那幾個同樣面無人色的勛貴,在一片絕望的哀嚎和咒罵聲中,將他們拖出了乾清宮。

那哀嚎聲在空曠的殿宇中回蕩,漸漸遠去,最終被殿外更猛烈的炮火轟鳴所淹沒。

殿內重新恢復了死寂,只剩下搖曳的燭火和我粗重了一些的呼吸——這具身體,動一次真怒,

竟也如此耗費力氣。“萬歲爺……” 王承恩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

還有一絲難以置信的亢奮,“駱養性手下的檔頭們已經拿著駕帖(抄家文書)去了。

快馬也派去山海關了,吳三桂將軍……”我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話。

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涌來,這具身體終究太弱了。我閉上眼,靠在冰冷的龍椅靠背上,

感受著心口那不屬于我的、屬于朱由檢的殘存驚悸和深重屈辱,

還有屬于我李世民自己的、如同巖漿般奔涌的殺伐決斷。“備馬。” 我睜開眼,

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去西苑校場。”王承恩一愣,下意識地抬頭看向殿外。

夜色已濃如潑墨,但西北方向映紅了半邊天的火光和那持續不斷的、令人心悸的爆炸轟鳴,

無不昭示著外城已陷入地獄般的鏖戰。“萬歲爺!這太危……” 他脫口而出。“朕的話,

不說第二遍。” 我的目光掃過他,平靜無波,卻讓王承恩所有的話都噎了回去。

他深深低下頭:“奴婢……遵旨!”夜色濃重,帶著鐵銹般的血腥味和焚燒的焦糊氣息。

西苑校場,空曠而冰冷只有幾支火把在寒風中掙扎著燃燒,投下搖曳不定的光影,

將場邊列隊的一群人影拉得忽長忽短,如同鬼域中的陰兵。

這是駱養性手下僅存的一批還算堪用的錦衣衛緹騎,約莫兩百人。他們盔甲不整,

許多人的衣袍上還帶著暗褐色的污跡,

臉上混雜著疲憊、麻木和一種大難臨頭前的茫然與兇戾。

當看到那身刺眼的明黃龍袍在火光中顯現時,隊列中產生了一陣不安的騷動。皇帝?

這個節骨眼上皇帝跑到校場來做什么?我勒住馬韁,胯下這匹還算神駿的御馬打了個響鼻,

噴出團團白氣。目光緩緩掃過這些殘兵的臉。他們的眼神,空洞,疲憊,

深處藏著恐懼和一絲被逼到絕路的狠厲。沒有生氣,沒有戰意,只有一片死灰。

就像當年在洛陽城下,那些被王世充驅趕著上陣、眼中只有絕望的鄭軍降卒。

王承恩跟在我馬后,緊張地攥著韁繩,手指關節都捏得發白。我翻身下馬,

動作因為身體的不適而略顯滯澀,但脊梁挺得筆直。沉重的腳步踏在校場冰冷的土地上,

發出清晰的回響,一步一步,走向那死寂的隊列。所有的目光,

驚疑的、麻木的、帶著一絲本能的敬畏的,都集中在我身上。我走到隊列正前方,停下。

火把的光跳躍著,映亮我身上沾著煤山塵土、在夜色中依然刺目的龍袍,

也映亮我脖頸間那道深紫色的、觸目驚心的勒痕。死寂。

只有遠處隆隆的炮聲和風掠過枯枝的嗚咽。“你們……” 我的聲音不大,

卻異常清晰地穿透了寒風,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能刺入骨髓的穿透力,“怕死嗎?

”問題突兀而尖銳,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猝不及防地捅進了隊列。

前排的士兵們身體明顯僵了一下,眼神躲閃,無人敢答。“朕知道你們怕。” 我自問自答,

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千鈞之力,“朕也怕過。”我抬起手,

粗糙的手指緩緩撫過自己脖頸上那道猙獰的傷痕,動作緩慢而清晰,

讓每一個士兵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在幾個時辰前,朕就掛在那煤山的老槐樹上!這勒痕,

還熱乎著!”嗡——!隊列中瞬間爆發出壓抑不住的騷動!

無數道目光死死地釘在我脖頸那道深紫色的印記上,

充滿了震驚、駭然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皇帝……差點吊死?

這……這……王承恩在我身后猛地倒吸一口冷氣,差點驚呼出聲。“朕怕死!

” 我猛地提高音量,聲音如同炸雷,蓋過了遠處的炮火轟鳴,也壓下了所有的騷動!

“朕怕像條狗一樣吊死在那棵歪脖子樹上!朕怕死后,無顏去見太祖高皇帝!

無顏去見列祖列宗!朕更怕……”我的目光如同實質的火焰,灼燒著每一個士兵的眼睛,

“怕那些城外的流寇闖進來!怕他們搶光你們的家當!怕他們淫辱你們的妻女!

怕他們把你們的爹娘老子,像豬狗一樣拖出來砍了!把你們的孩子,摔死在石階上!

”每一個“怕”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那些麻木的心上。

士兵們眼中的茫然和死氣被瞬間撕開,

露出了底下被刻意遺忘的恐懼——對家園淪陷、親人遭難的巨大恐懼!

有人握緊了手中的刀柄,指節發白;有人呼吸變得粗重;有人眼中開始充血。“朕怕!

” 我踏前一步,聲音如同受傷的猛虎在咆哮,充滿了不甘的屈辱和一種被逼到絕境的瘋狂,

“所以朕砍了王德化!砍了曹化淳!砍了駱養性!抄了他們的家!為什么?

因為他們貪了朕的銀子!

貪了本該給你們發餉、給你們吃飽穿暖、給你們打造盔甲兵器的銀子!是他們!

把這大明的江山,蛀空了!把你們,逼到了今天這個等死的絕路上!”怒火在胸中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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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08 16:45: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