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泛起魚肚白時,李蓮花終于從噩夢中掙扎著醒來。他渾身虛軟,仿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抬眼便撞進修冷漠卻夾雜著心疼的金瞳里。
"感覺怎么樣?"修伸手將他扶起,讓他靠在自己懷中,聲音輕柔得像是怕驚碎了什么。
李蓮花張了張嘴,想說"我沒事",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轉頭看向窗外,晨光里的蓮花樓靜謐如常,可他心里卻翻涌著驚濤駭浪。
十年前的過往,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傷痛,此刻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修我不想解毒了...。"
李蓮花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是不是災星呀!因為我自負狂妄我師兄死了;因為我沖動自大導致四顧門四十九名兄弟無辜枉死;就連從小養我長大的師父也因為聽聞我的死訊,走火入魔而死。我就應該在小的時候死掉。”
修的金瞳猛地一縮,周身氣息瞬間變得凌厲,卻在觸及李蓮花布含滿眼淚的眼睛時,化作溫柔的嘆息。
他收緊雙臂,將人狠狠揉進懷里,下巴抵著李蓮花發頂,聲音低沉得像是從胸腔深處碾出來:“不許再說這種話。”
李蓮花埋在他肩頭,滾燙的淚水滲進衣料,沾濕一片。
十年間他將這些自責與愧疚都藏在心底最深處,此刻卻如潰堤的洪水,沖垮了所有偽裝的堅強:“我以為...忘了就能過去...。”
他哽咽著,手指死死揪住修的衣襟,“可樸二黃叫出我名字的那一刻,那些事就像附骨之疽,怎么也甩不掉。”
“錯的不是你。”修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掌心泛起微光貼在李蓮花后心,金色靈力緩緩游走,撫平他顫抖的神經,“是金鴛盟,是藥魔,是那些心懷不軌的人。”
他看著李連花的頭頂,語氣篤定的承諾,“你很好,你是我要守護的人,我會一直守護你。”
李蓮花聽見修篤定認真的話,抬起頭,淚眼朦朧地望著修,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修抬手用指腹輕輕拭去李蓮花眼角的淚珠,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
他眼中翻涌的心疼化作繾綣的溫柔:“過去的事,就讓它留在過去。從現在起,一切風雨我與你一起面對。”
李蓮花望著修眼中真摯的光芒,心中那片被愧疚與痛苦填滿的荒原,仿佛照進了一束溫暖的光。
他猛的伸手環住修的腰,將臉埋進對方頸窩,悶悶地說:“有你在,真好。”
狐貍精似乎察覺到氣氛有所緩和,從床尾爬過來,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李蓮花的手背。
李蓮花伸手摸了摸它的頭,嘴角終于勾起一抹微弱的笑意。
修抬手揉了揉李蓮花凌亂的發絲,眼中含著一絲絲寵溺,語氣溫和的問道“你想見見你師父嗎?”
李蓮花猛地抬頭,眼中閃過震驚與不可置信,“你說什么?我還能見到他嗎?”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修的衣襟。
修輕輕點頭,掌心覆上李蓮花的手背,金色靈力順著接觸的地方緩緩流淌,安撫著他激動的情緒,"可以,你想見嗎?。"
李蓮花的眼眶瞬間再次泛紅,十年間他無數次在夢中與師父重逢,又無數次在醒來后陷入更深的失落。
此刻他用力點頭,聲音帶著哭腔:"我想見,我好想師父..."
修抬手撫去他眼角的淚花道:"要去你師父去世的地方,我才能召喚出他的魂魄。若在其他地方強行召喚,會對他的魂魄造成損傷。"
李蓮花攥著修的衣袖,指尖微微發顫:"那我們今天就出發去云隱山吧!只是能駕著蓮花樓去嗎?蓮花樓是我自己親手建造的,雖然我建造的不是很好,它確是我這十年里唯一可以躲避的港灣,我不想……。"
修開口打斷他的話,直接道:"帶著。"
李蓮花眼底閃過驚喜,伸手緊緊握住修的手,聲音里帶著藏不住的雀躍:"真的可以嗎?"
他望向窗外靜靜佇立的蓮花樓,十年風雨,這棟木樓承載著他太多回憶。
修抬手揉了揉他的發頂,眼睛里流轉著溫柔的光:"你想帶便帶著。好了,先吃點東西,吃完我們就出發。"
李蓮花乖巧地點頭,任由修扶著坐起身。狐貍精也湊過來,眼巴巴看著自家主人。
修抬手打了個響指,精致的糕點、熱粥和靈果憑空出現在桌上,還冒著裊裊熱氣。
"先喝碗粥吧!"修端起碗,遞給李蓮花。李蓮花接過,捧著溫熱的粥碗,舀起一勺粥,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狐貍精蹲坐在桌邊,尾巴有節奏地拍打著地面,時不時發出“嗚嗚”的叫聲。
李蓮花放下粥,拿起一塊糕點,掰下一小塊糕點,喂到它嘴里,小家伙立刻搖頭晃腦地嚼起來,模樣可愛極了。
吃完飯,收拾好東西之后,兩人架著蓮花樓朝著云隱山走去。
另一邊,靈山派地牢里,方多病審問了樸二黃一晚上,無論方多病誘惑還是威脅,樸二黃始終閉著眼一言不發。
方多病氣得踹翻腳邊的鐵桶,哐當聲響在陰森地牢里回蕩。
他生氣道:"有本事你就一直不說。"說完,他就提著劍離開了地牢。
樸二黃在方多病走后,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心中無語的吐槽道:"老子倒是想說,老子的嘴能張開嗎?"吐槽完眼睛又再次重新閉上。
方多病從地牢里出來之后,就遇到了匆匆前來地牢找自己的離兒。
離兒跑得氣喘吁吁,發髻松散,見到方多病時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方公子!不好了!百川院的人來了,說要帶走旺財和樸二黃!"
方多病劍眉陡然豎起,劍柄在掌心攥得發白:"他們為什么要帶走旺財?"
離兒焦急地絞著衣角,眼眶泛紅:“他們說旺財是樸二黃的兒子,為了防止他和金鴛盟有所勾結,他們需要把剛才一起帶走。”
方多病怒極反笑:“笑話!旺財從小在天機山莊長大,這都能被扣上金鴛盟的帽子?這次百川院派誰帶隊來的?”
離兒咬著下唇,聲音發顫:“是...是云彼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