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初露,旭日東升,難得的好天氣。
“砰!砰!砰!”
溫書芹在睡夢中被吵醒,強忍著不滿去開門。
門一拉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溫正義那張臭臉。
“溫書芹,昨晚我敲那么久的門,你為什么不開?”
這個喪門星,要不是張月娥跟他告狀,他還不知道她把建平打的那么嚴重。
第一眼他都差點沒認出來那是他兒子!
溫正義頓時怒火中燒,連忙上樓來找溫書芹算賬!
可沒想到他敲的手都要腫了,這死丫頭連門都沒有開,讓他火氣更大了。
“哦。”溫書芹完全沒有愧疚,“沒聽到。”
其實迷迷糊糊中是有聽見有人敲門,但她懶得理,翻個身繼續睡了。
“好!”溫正義強壓怒火,“我們不提這個,我問你為什么要打你弟?”
溫書芹起床氣還沒散去呢,聳聳肩,唇角勾起一抹不羈的弧度,漫不經心的開口:“打就打嘍,打他還需要挑日子嗎?”
以前他欺負原主這么多回也不見這個當爹的說一句,現在不過是扇他幾巴掌,結果卻急的要跳腳。
“你!”溫正義高高抬起手掌,眼神中的怒火幾乎要噴涌而出,“我打死你這個不孝女!”
在溫正義根深蒂固的觀念里,十個女兒都比不上一個帶把的,女兒都是要嫁到別人家去的賠錢貨,只有兒子才能為他們家傳宗接代,延續香火。
不提兒子,女兒在他心里面同樣是分成三六九等,如夢是他跟月娥感情最濃時生下來的女兒,地位不用說也比溫書芹這個晦氣玩意高。
可現在他視為眼中釘的女兒,居然打了他如珠似寶的兒子,溫正義接受不了。
溫書芹仰著脖頸,挑釁似的將臉往前送,“來,來往這打,打的越狠好。”
話音未落,她又忽然壓低聲音,尾音拖得輕慢又意味深長:“我看思南路那兩棟小洋房……”
這話說到一半,溫正義那一巴掌在離她臉蛋只有兩公分的地方硬生生的停下了。
想到那大筆的財富,溫正義覺得這口惡氣他也不是不能忍。
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把臉上的所有情緒都壓下去。
“書芹,剛剛我只是想假裝教訓教訓你,省的以后嫁到婆家不懂遵守規矩,并沒有想真出手的意思,你別誤會爸的一片好心。”
溫正義咧著嘴,強扯出一抹笑意。
死丫頭居然還給他擺起譜來,等他把財產哄騙到手,一定讓她生不如死!
溫書芹懶得聽他那一大堆屁話,她又不是3歲小孩,難道還分不出虛情跟假意嗎?
以前原主母親早早離世,外公他們就因為時局動蕩舉家搬遷到國外,只剩她一個人回到這個并不歡迎她的家。
人生突逢巨變,原主太想抓住這個來之不易的溫暖了,所以對溫家的每個人都是放低姿態,拼命的去討好。
溫書芹接收了原主全部的記憶,發現她其實是個很有頭腦的女孩兒,未必瞧不出溫正義的野心,只是那表現出來的父愛讓她難以割舍。
那抹溫暖,就像冰冷寒夜里搖曳的殘燭,雖然轉瞬即逝,但也舍不得讓人放手。
說到底,原主年齡太小了,到現在也才是個19歲的小姑娘,沒有什么人生的閱歷才會這么執著于父愛。
換成21世紀的溫書芹,她老爸要是敢這樣對她,早就一腳把他踹飛了,絕對不給再次傷害她的機會!
懶得面對溫正義那張虛偽的假臉,溫書芹收拾東西準備出門一趟。
她對著鏡子磕磕碰碰的梳好了兩條麻花辮, 又換上了一套深藍色的勞動部工作服,這是原主之前備好在這里的。
不過衣服質地太過粗糙,扎的她渾身癢癢的,不舒服。
溫書芹沒有太在意,忍忍就過去了,習慣就好。
收拾妥當后她像一只靈活的松鼠,“呲溜”一下便從后門鉆出來。
她定定的站在那兒,向四周張望著,感覺像闖入了不該來的地方。
眼熟的街道,走動的不再是穿著時尚衣著的人群,而是一群穿著草綠色軍裝,佩戴著紅袖章的年輕人,偶爾還摻雜著幾個像她一樣穿著勞動部工作服,梳著兩條大麻花辮的女性。
到了此刻,溫書芹才終于有了實感,她真的穿到了這個特殊的年代里了。
她挪動步子往前走,兩邊的墻壁上都被刷上了白漆,上面寫著兩條醒目的標語。
【上山下鄉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革命青年志氣高,下鄉建設逞英豪】
溫書芹匆匆掃了兩眼,不得不說這兩條確實是很有濃厚的時代氣息。
她一邊沿著記憶中道路往前走,一邊不由得感慨現在的滬市跟后來的經濟中心相比,實在是變化太大了。
一路磨蹭,都沒有人注意到她,溫書芹松了口氣,眼瞅著到地方了,趕緊走進去。
她來到的地方是杜家的老宅,原主生活了13年的地方。
礙于杜家有個紅色資本家的名頭,那些人還不敢搜刮這里,所以整個莊園都保存的完好。
拿出鑰匙打開門走進去,本以為映入眼簾的是破敗的莊園,沒想到這里好像有人精心打理過一樣,樣樣都整理的井井有條。
溫書芹踩在大理石地板上,那些獨屬于這棟莊園的記憶不斷涌現在腦海中。
順著記憶她走上二樓,來到杜月心的房間。她想查查看媽媽的死因是不是人為造成的。
原主長大后,越來越感覺當初媽媽的死有蹊蹺,但還沒來得及調查,溫書芹就穿過來了。
她現在過來,如果能查出原因的話,那也算是對原主的一個交代。
溫書芹回想著這段記憶,杜月心從發病到離世不過三天時間,而且作為杜家的女兒,葬禮又辦的太過匆忙,好像在掩蓋什么東西一樣。
說人為不一定,但其中一定有什么問題。
推開門,堆積許久的灰塵紛紛揚起,嗆得溫書芹止不住的咳嗽。
杜月心的房間很大,一進去就是一個寬敞的空間,上面吊著水晶吊燈。
再往里走,擺著一套歐式的沙發桌椅,梳妝臺跟一張四柱雕花大床,床旁邊還擺著一個大衣柜。
溫書芹繞過衣柜從拱門進去,是一個八九平方米的空間,擺著一張黃花梨木的書桌跟一整面墻的書架。
這里許久沒有人打理過了,灰塵積得厚厚的,踩在地板上都能看見深深淺淺的腳印。
“啪嗒!”
外面,突然傳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