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繁星扛著包裹跑出老遠,確定沒人跟上她之后,這才松了一口氣。
話說,這靈泉水還真的不是蓋的,要是之前,她是絕對不能扛著個包裹,還能身輕如燕的。
問她為什么不放下,那當然是沒地方放。
跑到街道下鄉辦的時候,還沒下班。
許繁星將許麗瑩的戶口本拍了過去:“同志,我要下鄉,哪里最苦去哪里。”
這年頭去下鄉的,都是哭爹喊娘躲躲藏藏,不知道給街道辦帶來了多少麻煩事,又增加了多少工作量。
街道辦每天為了下鄉指標,都愁白了頭發。
好不容易逮著人下鄉,人人都又愿意去條件好的地方,那什么大西北都是犯錯的人才能去。
現在許繁星不僅主動上門,還要求去最苦的地方。
讓辦事人員疑惑起來:“同志,你想好了真要去大西北?”
“我想的真真的。”許繁星認真點頭。
不去最苦的地方,怎么讓許麗瑩嘗到苦頭。
“不對啊,你這有工作啊?”辦事人員看到戶口本的落戶處,覺得不對勁。
許繁星眼珠子一轉,就演上了:“同志,我就是犯了點小錯誤,馬上就要被開除了,聽說下鄉能勞動改造,我就想去最困難的地方,到時候改造好了,也好早點回來。”
回來?
去了容易,回來那就難了。
不過辦事人員聽說許繁星(許麗瑩的身份)是犯錯改造,那就不會提醒了,工作犯錯的人,就該下鄉去。
直接給許麗瑩的身份登記上,蓋了個戳,丟還給許繁星說:“已經登記好了,去大西北植樹造林,那邊比較辛苦,比去別的地方下鄉補貼多一點,你拿著條子去領補貼。”
許繁星領到了兩百塊的補貼和一些生活票據,什么肥皂票牙膏票糧票面票熱水壺,林林總總不老少。
小發一筆。
發放錢票的工作人員還可惜的說:“你要是早兩個月,補貼還能更多點,現在補貼指標都下降了。”
許繁星一聽,有點后悔來晚了。
【得虧現在戶口本沒照片,還沒身份證,不然這怎么冒名頂替人報名。】
【看小說不要較真,不然有工作的人,怎么也不會這么容易就報名下鄉,還要工作單位同意的。】
【這里也要同意,下鄉辦會將資料下發去單位審核,許麗瑩得罪了院長,我看肯定會同意。】
【這么說,炮灰女配的命運改變了,我就喜歡看這種反轉。】
許繁星看著這些不斷滾動,只有她自己因為通靈才能看見的東西,打了個激靈。
按照之前通靈后的顯示,她下鄉后可是被人逼迫嫁給了傻子。
這改變了命運當然是好事。
現在還管多少錢啊!
反正是白來的,也不是她的賣身錢,有什么好可惜的。
許繁星瞬間淡定了,對著工作人員義正言辭的說:“給多給少都是國家對我們的愛護,都是因為有祖國在,才將我們養這么大,現在輪到我來報效祖國母親的時候了。”
一番鏗鏘言論,別管心里怎么想的,大家都用敬佩的眼神看著許繁星,差點給她鼓掌。
“許麗瑩同志,你說的真是太好了,來,這是三天后的火車票,你拿好別丟了。”
許繁星接過來說:“您放心,我就算把自己丟了,都不會丟了火車票。”
但等出了下鄉辦,許繁星轉頭就把火車票丟了。
【我擦,炮灰女配這是什么騷操作,剛答應的好好的,怎么出門就丟了,許麗瑩還怎么上火車?】
【丟了,不能準時上火車,許麗瑩算不算逃?】
【肯定算啊,還會被紀律處分。】
【炮灰女配夠壞,可是我喜歡……嘻嘻。】
【等等,許麗瑩不是挖了醫院墻角,會被抓去坐牢的吧,炮灰女配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誰說許麗瑩要坐牢,這不是反轉來了,許麗瑩死不承認,那錢也可以說是自己的,頂多開錯藥,要被批評教育。】
許繁星看到這腳步一頓,沒想到還有這一出呢。
幸好她先下手為強,將許麗瑩報名下鄉了。
趁著還有時間,許繁星又去了一趟銀行,將許家山存折上的三千塊給取了出來,放在了空間的茅草屋。
然后才去國營飯店搓了一頓。
吃著香噴噴的紅燒肉,許繁星幸福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她好久沒吃肉了。
之前在許家,都是她做飯,雖然她會趁著做的時候偷吃點,但每次買肉的時候,張秀玉就不允許她進廚房,都是自己做,然后他們一家人吃完了,一口都不留給她。
許繁星惡狠狠的咬了一口肉,仿佛在咬張秀玉。
“從今天起,我想吃肉就吃肉,再也不受氣了。”
國營飯店的份量很大,許繁星吃完了兩大碗米飯一大碗紅燒肉后,吃撐了。
這折騰一天,吃撐了就想睡覺。
但晚上應該去哪里過夜呢?
許報國也不知道還在不在家,回去太危險了,她是本地戶口,不出遠門沒介紹信,也不能去招待所睡覺。
進入空間睡?
【炮灰女配還沒發現嗎?她只是意識進入空間,身體還在外面。】
【就是,要是身體也進去了,那玉葫蘆放在哪來?】
【沒地方睡覺,去醫院啊,我這個最有經驗,之前經濟困難就在醫院度過了一段時間,有時候運氣好,有空病房,還能進去洗澡換個衣服,還有免費的床睡。】
【樓上的,你太有生活經驗了,不過炮灰女配別去,許報國在醫院呢,還遇到了好心的女主。】
看完滾動的這些字后,許繁星才算明白,原來她的空間,是她的想法進去了,人還在外面。
可奇怪的是,之前她覺得跟她自己的身體進去了是一樣的。
不過不管了,既然許報國去了醫院,那她就可以回家睡了嘛。
帶著暢快的心情,許繁星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扛著包裹返回了許家。
從正門是不能進去的,怕還有陷阱。
只能從自己房間的窗戶爬回去了。
剛走到窗戶邊,許繁星將包裹往雜物間一丟,手撐著窗戶就要進去。
【快走快走,許報國回來了,還知道許麗瑩被炮灰女舉報的事,現在怒氣值爆表,要是見到了炮灰女配,肯定不會手下留情。】
許繁星:?_?
許繁星只能撈起包裹又跑了,熟門熟路跑到了之前的涼亭,不過晚上的時候,許多家屬院的人都來這聊天。
還沒靠近,就聽了一耳朵。
“哎,你們都聽說許家的事吧。”
“當然聽說了,怎么沒聽說,以前還說許繁星是養女,我的個乖乖,原來這兩個搞破鞋。”
這年頭,“搞破鞋”三個字對于老頭老太太來說,有吸引力,這事多好嘮嗑。
就有馬后炮說:“我早就看出來,許繁星那丫頭是親生的,那不是跟許家山長一個模子的嗎?”
“你看出來了?”有人看不慣拆臺道:“是誰上次說,許家夫妻心腸好,有兒有女的還養個別人家的女兒。”
“誰說了,我可沒說,你少污蔑我。”前面的人不樂意了。
隨后就激烈的爭吵了起來。
許繁星聽了一耳朵,沒靠近,轉身從另一條小路上走了,走著走著就到了分界處。
沒錯,這家屬院和家屬院也是有區別的,許家山是管后勤的,住在這邊都是一些職位比較低的。
但另一邊住的都是級別比較高的領導。
雖然這分界處沒有門衛看著,但也沒人會越界。
要問為什么,那就是沒人喜歡遇到頭上的領導,顯眼包除外。
許繁星聽著身后的人來人往,還是跨了過去,這邊涼亭沒人,準備在涼亭里面待一晚上,反正有被子,應該也沒那么冷吧。
果然,進去后,里面安靜很多,不過雖然在許家住了七八年,這邊還真沒來過。
乍然一過來,路都不熟悉。
再加上天黑,許繁星探頭探腦的找涼亭。
卻不知道,她被盯上了。
一道手電筒光打在她身上。
“你是什么人?”
呵斥聲響起,將許繁星嚇的渾身一抖,轉身過去。
就看見一個年輕身穿軍裝的男人走了過來,燈光晃的許繁星眼睛都瞎了。
“我……我是住隔壁那片區的,從來沒來過這,今天想過來看看。”
穿軍裝的男人,是在暗處守衛這邊安全的。
畢竟這邊都是大領導住的,兩邊門沒封,另一邊雖然也有保衛員守門,但到底不如這邊嚴苛,怕破壞份子從左邊過來,所以有人在暗處看著。
許繁星一過來,就被發現了,要不是知道是隔壁住戶,這探頭探腦的也不像是有其他目的,非得抓起來不可。
“回去。”呵斥聲再次響起。
許繁星也察覺到了危險,聽到這話半點都不反抗,乖乖的轉身就要打道回府。
“等等。”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響起。
許繁星和軍裝男人都轉頭看去,一米九的身高,怎么看怎么好看的臉,這不是白天遇到兩次的人嗎?
“秦研究員。”
剛剛還對許繁星橫眉冷對的軍裝男人,轉頭態度就和煦了起來,恭敬又有禮貌。
許繁星看了一眼:小樣,原來你還有兩副面孔。
不過也由此可見,這男人身份不一般啊!
“咳。”秦寒霄咳嗽一聲說:“這是我朋友,來……來找我的。”
“是我誤會了,秦研究員自便。”
軍裝男人點了點頭,也不廢話,利索的就離開了。
等軍裝男人一走,氣氛一下有點尷尬。
許繁星思考了一下研究員三個字,聽起來就很厲害,不過大家不熟悉,也不用多問。
便決定掌握主動權:“剛剛謝謝你,又幫了我一次。”
這是什么緣分,一天見三次,雖然第二次不太愉快,但前后兩次都幫了她不少忙。
秦寒霄道:“不客氣。”
許繁星覺得這人,有點靦腆啊!
白長這么大個了。
還得她主動來,便說:“咱們今天才認識,當然要客氣客氣了,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秦寒霄,寒冷的寒,云霄的霄。”
“哦。”許繁星:“我叫許繁星。”
秦寒霄聽后說道:“寒霄凌冽,繁星閃爍。”
許繁星:“你挺有詩情畫意的,總之謝謝你,今天時間不早了,我……我先走了。”
她轉頭準備離開。
“等等。”秦寒霄將許繁星叫住。
許繁星轉頭問:“怎么了?”
秦寒霄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難,需要幫助嗎?”
說著,秦寒霄看了許繁星扛著的包裹一眼。
幫助?
她可不隨便接受陌生人的幫助。
雖然互通了名字,但也不熟啊!
而且孤男寡女的,這一不小心就耍流氓了,許繁星可不敢冒險。
“不用。”許繁星特灑脫的說:“謝謝你的好心,不過我的困難我自己解決,就不勞煩你了。”
說完,轉身就走。
等跨過了兩個區的分界線,許繁星立刻沮喪起來。
她今晚到底睡哪啊!
要面子真是活受罪。
許繁星最終決定,先等老頭老太太散了,在涼亭將就一晚上。
【炮灰女配可真是好樣的,這么帥的男人,看我一眼我都迷糊了,竟然拒絕了幫助。】
【那叫理智,這可是年代文,孤男寡女的靠近點,沒事也有事了。】
【好想跟帥哥來一段跨越時空,轟轟烈烈的愛情啊!】
【趕緊洗洗睡吧,夢里什么都有。】
許繁星一邊看著通靈的內容,一邊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貓著,這通靈的內容,也不是經常都有,就算有,有些話也奇怪,不過今天幸好看見了通靈,不然她可能真的要下鄉面對悲慘命運了。
【炮灰女配怎么還不進入空間種植啊,QQ空間的QQ農場都沒有了,我都體會不到半夜定鬧鐘偷菜的快樂了,這年代文出現了,我就想看看種菜,怎么都不進去了。】
【真能沉住氣,要是我有這寶貝空間,我能一個人玩一整天。】
許繁星心中一動,先想到的不是種菜,而是那三千兩百塊錢,至于在國營飯店吃飯的錢,那是從許家單獨搜出來的零花錢。
閉上眼睛,心里默念:我要進去。
等重新睜開眼,就重新站在了茅草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