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外流產痛不欲生。術后卻偷聽到老公狂喜，他親手設計我摔倒，
就是為了把清宮手術給他心愛的實習醫生練手！那個女人「失誤」切掉了我的卵巢，
斷了我做母親的路。老公卻說，孩子誰都能生，她升職要緊。我的骨肉和身體，
只是他追女人的踏腳石。我帶著恨消失。三年后，我成了一名臨終關懷師。
我接手的第一個病人，就是他，那個癌癥晚期，被劇痛折磨到求我給個痛快的，我的前夫。
現在，他的命，在我手里。1驗孕棒上的兩條紅線。清晰。刺眼。我手抖得厲害。
結婚五年了。五年。我盼這個孩子，盼得心都快枯萎了。
我把驗孕棒小心翼翼放在司徒玦面前。他當時眼睛都亮了。那種光芒，我以為是愛。
他一把抱住我，原地轉圈。「秦舒！我們有孩子了！我們有孩子了！」他喊得那么大聲。
像是要把喜悅喊給全世界聽。我靠在他懷里，眼淚掉下來。幸福的眼淚。我以為，
我終于等到了圓滿。婆婆知道后，也難得給了我好臉色。天天燉湯，送到家里。
司徒玦更是小心翼翼。不讓我提重物。不讓我走快路。上下樓梯都扶著我。
像對待一個易碎的瓷器。我沉浸在這種虛假的幸福里。像個傻子。那天晚上，
家里浴室的地燈壞了。司徒玦說他去修。我去洗澡。地上有一灘水，或者油，我不知道。
燈光昏暗。我腳下一滑。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肚子劇痛。像被人生生撕裂。
我喊司徒玦的名字。聲音都在發抖。他沖進來。我看見他眼神里閃過一些東西。很快。
快到我以為是錯覺。然后他「驚慌失措」地抱起我。身下有熱流涌出。血。紅色的。
刺目的血。我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那是我的孩子。我昏了過去。再醒來時，
人已經在杭州市第一人民醫院的病房。空氣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冰冷。無情。
小腹空蕩蕩的。還有刀口撕扯的鈍痛。孩子沒了。醫生說，意外流產，需要清宮。
我做了手術。司徒玦握著我的手。眼眶紅紅的。他說「小舒，別怕，孩子我們還會有的」。
他說「你身體最重要」。我哭不出來。心被挖空了一塊。麻木了。護士來換藥。
司徒玦說他去打開水。婆婆陪著我。過了一會，婆婆說去洗手間。病房門沒有關嚴。
留了一條縫。走廊上的聲音，斷斷續續飄進來。是司徒玦和婆婆。他們的聲音壓得很低。
可是醫院的夜晚太安靜了。每一個字，都像釘子，釘進我的耳朵。婆婆的聲音帶著怒氣。
「司徒玦！你是不是瘋了！」「你設計讓自己老婆意外流產，
就是為了給那個白露練手做手術？」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什么？設計？練手？白露，
是醫院新來的實習醫生。漂亮，年輕。司徒玦是她的帶教老師。我聽見司徒玦的聲音。冷漠，
沒有一絲溫度。跟我剛才床前那個眼眶紅紅的男人，判若兩人。「媽，你小聲點。」
婆婆更氣了。「我小聲點？她卵巢都被那個實習生切掉了一側！另一側也損傷嚴重！」
「醫生說她以后幾乎不可能再懷孕了！」「我還怎么抱孫子！司徒家要絕后嗎！」轟隆一聲。
我腦子里有什么東西炸開了。卵巢？切掉？不可能再懷孕？不只是流產。他們，
他們對我做了什么！我渾身發冷，像掉進了冰窖。手腳冰涼，控制不住地發抖。
司徒玦的聲音，像地獄傳來的魔音。「孩子誰都能生。」「可白露的考核期馬上就要到了，
她一直沒有獨立主刀的機會，她急得不行。」「一臺清宮手術，風險最小，最適合練手。」
「我必須幫她。」他的語氣理所當然。婆婆恨鐵不成鋼。「你幫她？
你為了追這個小姑娘簡直是瘋了！」「你拿你老婆，拿你親骨肉給她當踏腳石？」
「那個白露知道手術出問題了嗎？把人弄成這樣！」司徒玦冷笑。「是我在旁邊指導的，
『意外』嘛，手術總有意外。」「切掉就切掉了，反正秦舒這身體，懷著也未必保得住。」
「白露說，只要我幫她坐上主任醫師的位置，就考慮和我在一起。」「她年輕，漂亮，能生。
」「媽，你就別管了，孫子會有的，但不是秦舒生。」不是秦舒生。不是秦舒生。
這句話像魔咒，在我腦子里反復回響。原來如此。原來一切都是局。他高超的演技。
他虛假的狂喜。他小心翼翼的呵護。都是為了這一刻。為了讓我，和我的孩子，
成為他追求另一個女人的祭品。他不僅殺了我的孩子。他還親手毀掉了我做母親的資格。
用我五年期盼來的骨肉，用我的身體，去鋪平那個叫白露的女人的路。去討好她。我的丈夫。
司徒玦。我愛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心好痛。痛到無法呼吸。比身體上的傷口痛一萬倍。
血肉模糊。我死死咬住被角。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眼淚終于流下來。冰冷的。絕望的。
我聽見腳步聲遠去。世界安靜了。安靜得可怕。我躺在病床上。像一具尸體。我的孩子沒了。
我的子宮殘破了。我的婚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和陰謀。司徒玦推門進來。
臉上又掛上了那種溫柔又悲傷的表情。「小舒，水打好了，溫的，喝一口？」他走到我床邊。
我看著他的臉。英俊。熟悉。此刻卻無比陌生，無比猙”獰。像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鬼。
他手里端著水杯。我看著那只手。就是這雙手，抱著我。也是這雙手，把我推向深淵。
更是這雙手，在手術臺上，指導著另一個女人，切掉了我的希望。惡心。胃里翻江倒海。
我偏過頭。「不喝。」聲音沙啞。他以為我還在為孩子傷心。假惺惺地嘆氣。「別太難過了，
身體要緊。」身體要緊？我的身體，已經被你毀了啊。司徒玦。我閉上眼睛。恨意像野草，
瘋狂滋長。迅速填滿了我被挖空的心臟。冰冷。堅硬。我要讓他，讓他們，血債血償。
這筆賬，我們慢慢算。不急。一點都不急。我睜開眼，看著天花板。白色的。
像裹尸布一樣白。我的心，在這一刻，已經死了。活下來的，是復仇的惡鬼。2我開始表演。
表演一個沉浸在喪子之痛中，無法自拔的女人。我對司徒玦的「關心」視而不見。
我拒絕進食。我整夜整夜不睡覺。睜著眼睛，看著黑暗。但我的大腦，無比清醒。
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復仇。司徒玦和婆婆，似乎對我這種狀態很「滿意」。他們以為，
我只是傷心過度。他們不知道，我已經聽到了全部真相。那個叫白露的實習醫生，來過一次。
很年輕。眼睛里帶著一股子機靈和野心。她假模假樣地安慰我。「秦舒姐，您要保重身體，
手術只是個小意外，孩子以后還會有的。」她怎么敢。她怎么敢用那雙沾滿我孩子鮮血，
切掉我卵巢的手，來碰我。她怎么敢對一個被她毀掉生育能力的女人說，孩子還會有的。
我看著她。眼神空洞。像看一個死人。她被我看得有些發毛。訕訕地收回手。
司徒玦趕緊打圓場，把她送出去。我聽見司徒玦在門外溫柔地安撫她。「別怕，
她就是傷心過度，不是針對你。」「手術記錄我都處理好了，天衣無縫，沒有人會知道。」
「你安心準備考核。」天衣無縫？司徒玦，你太自負了。我在醫院住了七天。這七天，
我像個木偶。任由他們擺布。但我的耳朵，我的眼睛，沒有放過任何細節。
我記下了主治醫生的名字。我記下了護士們的排班。我甚至在一次護士閑聊中，
聽到了關于那臺手術的只言片語。「那個實習生白露，膽子真大，第一次主刀就出狀況。」
「可不是，聽說司徒醫生在旁邊臉都白了，幸好最后控制住了。」「什么控制住啊，
病人的卵巢都損傷了，哎，可憐。」「噓，小聲點，司徒醫生把這事壓下去了，
說是病人凝血功能不好，術中大出血導致的意外。」看。到處都是漏洞。
只是他們被欲望和自負蒙蔽了雙眼。出院那天。陽光很好。照在身上，
我卻感覺不到一點溫度。司徒玦扶著我上車。他的手碰到我的胳膊。我一陣生理性的反胃。
強忍著，沒有推開。還不到時候。回到那個家。那個我曾經以為是天堂的地方。現在看來，
就是個冰冷的地獄。嬰兒床已經買好了。小衣服，小鞋子，堆在角落。每一件，都像刀子，
凌遲著我的心。司徒玦要把這些東西收起來。「別收。」我開口。聲音很平靜。「放著吧。」
我要每天看著。看著這些。提醒自己。我失去過什么。我是怎么失去的。是誰，害我失去的。
我不能忘記。一刻都不能。婆婆又來送湯。雞湯的味道，聞著就想吐。我面無表情地喝下去。
我要養好身體。不是為了原諒。是為了有足夠的力氣，離開。為了有足夠的精力，復仇。
我開始悄悄整理東西。我的證件。我的銀行卡。我自己的積蓄。結婚五年，司徒玦的錢，
我動得不多。我自己有工作，有收入。這是我最后的底氣。我找了律師。在線咨詢。匿名。
我描述了情況，當然，隱去了關鍵信息，只說是醫療事故和丈夫出軌。律師告訴我，
醫療事故很難取證，尤其當事醫生有意隱瞞。但是，離婚，分割財產，是可以的。
我不需要他的錢。我只要自由。我只要他身敗名裂。我起草了離婚協議。打印出來。
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我要求，凈身出戶。我什么都不要。這個骯臟的家里，沒有一樣東西，
值得我留戀。我只是在協議的最后，加了一句話。「司徒玦，我知道你做了什么。老天在看。
」我知道這沒有法律效力。我只是要讓他知道。讓他恐懼。讓他日夜不安。這只是開始。
我選擇了一個司徒玦值夜班的日子。他說，醫院有急診，晚上不回來了。我知道，
他大概率是和白露在一起。真好。給了我最從容的離開時間。晚上八點。
我最后看了一眼這個家。看著角落里的嬰兒床。我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孩子。
媽媽對不起你。但媽媽，一定會為你報仇。我把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放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
茶幾上。壓在那個我們曾經最喜歡的玻璃杯下面。我拿走了我的所有個人物品。換了手機卡。
注銷了所有和他關聯的社交賬號。我像一陣風。從他的世界里，徹底消失。沒有告別。
沒有爭吵。沒有撕心裂肺。只有死一樣的寂靜。我打車去了火車站。
買了最近一班離開杭州的火車票。去哪里都好。只要離開這個讓我窒息的地方。
離開這個惡魔。火車開動。窗外的燈火慢慢后退。我沒有回頭。司徒玦，
游戲現在才剛剛開始。你毀了我的人生。我也要你，生不如死。你不是無根嗎？斷子絕孫，
只是第一步。我要你，徹底腐爛在地獄里。永世不得超生。我的眼淚，在離開的那一刻，
已經流干了。現在，我的心里只有冰。能把一切都凍結的冰。能把一切都粉碎的冰。等著我。
司徒玦。我一定會回來的。帶著你的報應。回到你面前。親眼看著你。萬劫不復。
火車駛入黑暗的隧道。像駛向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沒有司徒玦的世界。一個，只屬于我的，
重生的世界。我需要時間。需要治愈。需要力量。我會把碎掉的自己，一片一片，
重新拼湊起來。變成最鋒利的武器。刺向敵人的心臟。3三年。時間過得真快。
我離開了杭州。去了一個南方小城。沒有人認識我。沒有人知道我的過去。
我像一株被折斷的植物。在新的土壤里，艱難地，重新扎根。身體的傷，慢慢好了。
心里的傷，結了很厚很厚的痂。碰一下，還是會痛。但不會再血流不止。我不再想孩子的事。
那是命。我認。但我絕不認，被人肆意踐踏的命。這三年，我沒有一天忘記過司徒玦。
忘記過白露。忘記過那個未曾謀面的孩子。忘記過那場血淋淋的手術。
恨意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支撐。它像火種。在我冰冷的心里，日夜燃燒。我需要一個出口。
一個面對死亡和失去的出口。我選擇了一個特殊的職業。臨終關懷師。很奇怪嗎？
一個被剝奪了孕育新生命權利的人。卻選擇了去陪伴生命的終結。只有我自己知道為什么。
我在學習面對死亡。學習告別。學習如何讓一個生命，有尊嚴地離開。我的孩子，沒有機會。
他被當作垃圾，被當作工具，被殘忍地扼殺。我想通過這份工作，來贖罪。
也想通過這份工作，來理解生命的無常。理解報應。我花了兩年時間學習。心理學。護理學。
社會學。我考取了資格證。我比任何人都努力。因為我沒有退路。我必須強大。我必須平靜。
只有看慣了生死，才能在面對仇人時，心如止水。手起刀落。毫不留情。我回到了杭州。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離仇人最近的地方。
我入職了一家高端的安寧療護中心。這里服務的，都是生命進入倒計時的病人。我的心，
已經被磨礪得像石頭。我可以微笑著，面對病人的痛苦。面對家屬的哀嚎。面對死亡本身。
我的導師對我很滿意。說我有一種超越年齡的沉穩和悲憫。她不知道。那不是悲憫。
那是心死之后的空無。實習期結束。我迎來了第一個獨立負責的病人。導師把資料遞給我。
「秦舒，這個病人情況比較特殊，情緒很不穩定，你要有心理準備。」我平靜地接過。
「好的，老師。」我低頭。打開文件夾。病人姓名那一欄。三個字。像驚雷一樣，
炸開在我眼前。司 徒 玦。我呼吸一滯。手，不可抑制地，輕微顫抖了一下。照片上的人。
熟悉又陌生。是他。真的是他。比三年前瘦削了很多。臉色蠟黃。眼神里，
充滿著病態的焦躁和恐懼。再也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司徒醫生了。病情診斷：胰腺癌，晚期。
癌王。劇痛。無法治愈。生存期，不超過三個月。報應。這兩個字，清晰地跳出來。
老天真的在看。我以為，再見到他，我會失控。我會尖叫。我會撲上去撕咬他。可是沒有。
我的心，出奇地平靜。甚至，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宿命感。命運，把他送到了我的面前。
以這種方式。他成了我的病人。一個垂死掙扎，等待死亡降臨的病人。而我，
是陪伴他走完最后一程的人。多么諷刺。多么完美。殺了我孩子的劊子手。
毀了我一生的惡魔。現在，他的命，他的痛苦，他的尊嚴。都在我手里。司徒玦。
你準備好了嗎？我合上文件夾。指尖冰涼。我抬頭，對導師露出一個專業的微笑。「老師，
我準備好了。」「保證完成任務。」我站起身。走出辦公室。陽光透過走廊的玻璃窗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