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中學的鐵門在黎明前的薄霧中顯得格外陰森，生銹的鐵柵欄上纏繞著枯萎的爬山虎，像具具風干的尸體攀附在墻上。黎平對著校門比出剪刀手，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出他眼下的青黑："老文，快拍張照發朋友圈，就說 ' 凌晨三點的校園探險 —— 和鬼老師的約會 '。"
黎文沒理他，指尖劃過校門上的校徽浮雕，金屬表面傳來細微的震顫。昨夜在老宅井底發現的校徽印記，此刻正與眼前的圖案完全重合。肖海平的警車停在十米外，警燈的紅光掃過圍墻時，他看見墻根處有團灰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過，像是件老式中山裝在飄動。
"保安室沒人。" 黎永輝晃了晃手中的鑰匙，白大褂下隱約可見別在腰后的微型攝像機，"校方說昨晚值班的張師傅也失蹤了，監控錄像在午夜十二點后全部失靈。"
校門在吱呀聲中打開，碎石子路兩旁的梧桐樹傳來沙沙異響。黎文忽然頓住，視線落在左側樹干上的刀刻痕跡 —— 那是個扭曲的 "井" 字，筆畫邊緣滲著暗紅，湊近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是血契標記。" 黎文掏出隨身攜帶的放大鏡，鏡片下的血痕浮現出細小的咒文，"用怨魂血混合梧桐樹脂刻的，專門封鎖靈體出入。看來有人不想讓校內的怨靈逃出去。"
黎平突然指著前方驚呼："快看！教學樓頂有人！"
眾人抬頭，只見鐘樓頂端的鐘盤旁，模糊的人影正對著他們揮手。肖海平的手電筒光束掃過，卻只看見生銹的指針和剝落的羅馬數字。當光束移開的瞬間，黎文清楚看見那是個穿灰衣的中年男子，左手腕的疤痕在月光下泛著青白。
"是王富貴的怨靈。" 黎文低聲道，"他在引我們去鐘樓。"
舊教學樓的走廊彌漫著消毒水混著霉菌的氣味，墻面上的校訓 "博學篤行" 褪成斑駁的墨跡，"行" 字右下角缺了塊，露出底下暗紅的涂鴉 —— 像是只伸出的手，五指正抓向 "篤" 字的竹字頭。
黎永輝突然蹲下，用鑷子夾起地面的黑色碎屑："是燒焦的符紙，成分和老宅發現的一樣。這里應該發生過激烈的靈體對抗。"
二樓的生物實驗室傳來玻璃碎裂聲。黎平剛推開門，就聽見 "砰" 的一聲，裝著福爾馬林的標本瓶從實驗臺滾落，泡在液體里的老鼠標本詭異地轉向他們，渾濁的眼球正對著門口。
"靠！這老鼠眼神不對啊！" 黎平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骷髏模型，塑料頭骨在地面滾出 "咕嚕嚕" 的響聲，"老文你看，它嘴角有血！"
黎文湊近標本瓶，液面下隱約浮現出細小的血字："五月十五子時，鐘擺停轉之時"。他忽然注意到實驗臺邊緣的筆記本，泛黃的紙頁上畫滿解剖圖，其中一幅人體素描的手腕處，三道疤痕被紅筆圈了又圈。
"1998 年的生物老師是張建國，" 肖海平翻看著手機里的資料，警服口袋里的錄音筆正在運轉，"也是當年擴建工程的現場負責人之一，三年前退休后就失蹤了。"
鐘樓的螺旋樓梯窄得只能容一人通過，鐵扶手傳來刺骨的寒意。黎平走在最前面，手機手電筒突然閃了兩下熄滅，黑暗中他撞到個冰涼的物體，驚叫道："有鬼摸我頭！"
黎文的打火機亮起，昏黃的火光中，只見樓梯拐角處掛著個老式煤油燈，玻璃罩上凝結的水珠正滴在黎平頭頂。再往上兩層，墻壁上釘著塊銅牌，"1998 年擴建紀念" 的字樣被人用刀刮去大半，露出底下的 "亡靈安息" 四個小字。
"到了。" 黎永輝指著眼前的鐵門，門把手上纏著七道紅繩，每道繩結上都系著褪色的校徽，"這是鐘樓頂層的機械室，平時不對外開放。"
黎文剛觸碰到門把手，整座鐘樓突然發出嗡鳴。羅盤碎片在帆布包里震動，他眼前閃過無數畫面：穿中山裝的老人跪在鐘擺下，手中捧著染血的賬本；年輕的陳建國站在施工圖紙前，筆尖在 "井位" 二字上戳出破洞；還有個戴眼鏡的男人將陶罐埋進地基，罐口封條上寫著 "黎家" 二字。
"是鎮魂鐘。" 黎文終于想起父親曾說過的故事，"每到子時，鐘擺擺動的頻率能擾亂靈體頻率，當年他們就是用這個鎮壓井底的怨靈。"
肖海平用警棍撬開門鎖，鐵銹剝落的瞬間，七道紅繩同時繃斷。機械室內堆滿塵埃的齒輪靜靜運轉，巨大的鐘擺懸在中央，擺錘表面刻滿密密麻麻的咒文 —— 正是老宅井底白骨腕骨上的紋路。
黎平突然指著墻角驚呼："那是什么？！"
陰影中蜷縮著個人形物體，校服上沾滿機油和血污。黎永輝沖過去檢查，發現是個昏迷的女生，校服領口處露出三道抓痕，正是怨靈攻擊的特征。
"她手腕上有校徽印記。" 黎文翻開女生的袖口，蒼白的皮膚上，紅葉中學的校徽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是被怨靈吸食了記憶。"
女生突然抽搐著睜開眼，瞳孔里倒映著鐘擺的影子，用沙啞的聲音重復："不要拆鐘... 他們在鐘擺里..." 話音未落，她的目光定格在黎文胸前，瞳孔驟縮成針尖狀，"你... 你是黎家的..."
樓下突然傳來劇烈的撞擊聲，像是有人在砸實驗室的玻璃。肖海平的對講機響起雜音，留守校門口的警員帶著哭腔喊道："隊長！操場中央... 有個穿中山裝的男人在種樹！他手里的鐵鍬是骨頭做的！"
黎文跑到樓梯口，只見一樓的走廊里，無數紙人正順著墻根爬行，每個紙人胸口都貼著寫有名字的黃紙 —— 正是 1998 年施工事故的死者名單。最前面的紙人突然轉向他，空洞的眼窩處滲出鮮血，在地面寫出 "黎啟山" 三個字。
"那是我爺爺的名字。" 黎文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父親臨終前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如果有一天你看見鐘擺倒轉，就去鐘樓的機械室找第三根齒輪軸..."
他轉身沖向機械室，在鐘擺后方的陰影里，果然發現三根并排的齒輪軸，其中第三根表面刻著模糊的家譜圖。當指尖觸碰到刻痕時，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爺爺黎啟山曾是紅葉中學的基建主任，1998 年那個暴雨夜，他抱著染血的賬本沖進家門，隨后就發了高燒，臨終前在他掌心畫了個井字。
"老文！鐘擺停了！" 黎平的驚叫打斷回憶。巨大的鐘擺不知何時停止擺動，擺錘表面的咒文正滲出鮮血，在地面匯成新的圖案 —— 正是老宅神龕暗格里陶罐上的符號。
黎永輝突然指著齒輪軸下方的凹槽："這里有個暗格！" 他戴上手套撬開木板，里面躺著半本燒焦的日記，殘頁上的字跡浸透血跡："他們要把七具尸體封進鐘擺，用鎮魂鐘永世鎮壓... 黎啟山不同意，他們就把他..."
日記最后一頁畫著個戴著眼鏡的男人，胸前別著校徽，手腕處三道疤痕格外醒目。黎文認出那是紅葉中學的前任校長周明禮，1999 年突然辭職，之后再無音訊。
樓下傳來肖海平的咒罵聲，混雜著玻璃破碎和紙人撕咬的聲響。黎文將殘頁塞進風衣，突然注意到鐘擺下方的陰影在蠕動，七道人影從齒輪間隙中擠出來，灰撲撲的中山裝下露出青白的皮膚，每只手腕都有道三指寬的疤痕。
"是當年的施工隊工人。" 黎永輝的聲音發顫，法醫箱里的驗尸燈突然熄滅，"他們的靈體被封在鐘擺里，靠吸食活人的記憶維持形態..."
為首的王富貴突然轉頭，眼窩處黑洞洞的望向黎文，開口時發出齒輪摩擦般的聲響："黎家后人... 來還債了..." 他的手臂突然伸長，指尖變成生銹的鐵釘，直刺黎文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黎平突然將整瓶朱砂潑向怨靈。櫻花牌朱砂特有的桂花香彌漫在空氣中，王富貴的手臂冒出青煙，后退半步發出尖嘯。黎文趁機掏出在老宅扯下的皮卡丘睡衣布條，蘸著自己的血畫出引魂陣。
"以血為契，引魂歸位！" 黎文將符紙拍在鐘擺上，原本靜止的鐘擺突然逆向轉動，齒輪摩擦聲中，七道怨靈的身影逐漸透明。王富貴的虛像在消散前，指向鐘樓下方的天井："井... 井在鐘樓正下方..."
肖海平從樓梯沖上來，警服袖口撕裂，懷里抱著昏迷的女生："樓下的紙人都消失了，但操場的梧桐樹... 樹干上全是人臉！" 他看見鐘擺正在倒轉，眼神里閃過震驚，"黎文，你到底..."
"沒時間解釋了。" 黎文指著齒輪軸暗格里的殘頁，"1998 年他們沒遷墳，是把七具尸體封進了鐘樓地基，用鎮魂鐘鎮壓。現在怨靈沖破封印，要找當年的負責人復仇。"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黎平手里的空朱砂瓶，"你那瓶朱砂是不是混了桂花蜜？"
"靠！我哪知道驅鬼要用純朱砂！" 黎平晃了晃瓶子，"再說超市只有桂花味的蜂蜜餞..."
鐘樓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天花板的石灰簌簌掉落。黎永輝撿起從女生口袋里掉出的學生證，瞳孔驟縮："這個女生叫陳小雨，是失蹤的陳師傅的女兒！她校服口袋里還有這個..."
那是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陳建國站在鐘樓前，旁邊是戴眼鏡的周明禮，兩人中間站著個穿唐裝的老人 —— 正是黎文在老宅幻象中見過的、袖口有疤痕的男人。
"是我爺爺。" 黎文接過照片，發現背面用紅筆寫著 "五月十五，子時，鐘擺停轉，七魂歸位"，"當年參與埋尸的，除了陳家父子、周明禮，還有我爺爺。但他顯然反對這種做法，所以被..."
樓下傳來刺耳的警笛聲，天邊泛起魚肚白。黎文望向鐘樓外的操場，原本枯萎的梧桐樹此刻枝葉繁茂，每片葉子上都倒映著怨靈的臉。當第一縷陽光掠過鐘擺時，他看見鐘擺表面的咒文正在重組，新的圖案漸漸清晰 —— 那是個 "黎" 字，周圍環繞著七個扭曲的 "冤" 字。
"肖隊長，立刻聯系市局調閱 1998 年紅葉中學擴建工程的所有檔案，尤其是財務報表和施工日志。" 黎文將陳小雨交給肖海平，"黎永輝，你帶陳小雨去醫院，重點檢查她手腕的印記。黎平，跟我去 basement—— 鐘樓的地基下面，應該還有個墓室。"
黎平看著自己只剩奧特曼背心的上半身，哭喪著臉："能不能先讓我去保安室找件衣服？凌晨三點穿成這樣在校園里晃，被攝像頭拍到會被當成變態的！"
地下室的入口藏在鐘樓后方的灌木叢里，青石板上的校徽浮雕已經殘破不全。黎文剛推開石板，潮濕的陰風就帶著腐臭味撲面而來，臺階上刻著的八卦圖只剩下乾、坤、震三卦，其余卦象被人為鑿毀。
"小心臺階上的符印。" 黎文用朱砂在黎平的掌心畫了個護心符，"當年他們為了防止怨靈反撲，在入口設了斷魂陣，只剩三道生門。"
地下室比老宅的地窖更深，石壁上嵌著七盞青銅燈，燈油早已干涸，燈芯上凝結著黑色的膏狀物 —— 那是用怨靈油脂熬制的引魂燈。正中央的石臺上擺著七個陶罐，封條上的日期正是最近三天，和老宅發現的如出一轍。
黎平剛要湊近陶罐，腳下突然踩到軟乎乎的東西，低頭一看，差點尖叫出聲 —— 是堆 Human hair，每根發梢都系著極小的紙人，紙人胸口寫著 "陳"" 周 ""黎" 等姓氏。
"是控魂陣。" 黎文看著石臺上的羅盤，指針正指著刻有 "黎" 字的陶罐，"有人在收集當年參與者后代的精血，用來強化怨靈。" 他忽然注意到陶罐底部的刻字："黎啟山，1998 年 3 月 15 日，永鎮此井"。
當指尖觸碰到陶罐時，黎文的腦海中炸開無數畫面：爺爺被綁在石柱上，周明禮拿著手術刀站在面前，陳建國舉著鐵鍬站在陰影里；井底的怨靈在掙扎，鐘擺的咒文正在灼燒他們的靈體；還有個戴銀鐲的女人將陶罐埋入地基，鐲子上刻著 "黎家守井人" 五個字。
"那是我奶奶。" 黎文終于想起，父親臨終前反復撫摸的銀鐲，正是照片中女人手上的那只，"她當年被迫參與封井，所以怨靈才會盯上黎家后人。"
地下室突然響起童謠，七個陶罐同時震動。黎平看著自己掌心的護心符正在褪色，哭喊道："老文！朱砂快不夠用了！你昨天是不是偷偷用我的櫻花牌畫漫畫了？！"
"不是漫畫，是在筆記本上畫了驅鬼陣。" 黎文掏出僅剩的半瓶朱砂，突然聽見頭頂傳來鐘擺轉動的聲音，"糟了！鎮魂鐘開始正向運轉，會加速怨靈消散！他們要毀尸滅跡！"
他迅速在每個陶罐上貼上血符，當最后一道符紙貼上 "黎" 字罐時，地下室的青銅燈突然亮起，燈芯竄起幽藍的火焰，映出石壁上新增的血字："五月十五，月圓之時，七魂歸位，血債血償"。
黎平突然指著陶罐縫隙："老文！有東西在動！"
只見每個陶罐的封條下都滲出黑氣，漸漸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影。王富貴的虛像飄到黎文面前，這次眼中竟有了淚光："當年我們只是普通工人，他們說遷墳給安家費，結果把我們騙到工地活埋... 黎啟山先生想救我們，被他們打斷了手..."
他抬起手腕，三道疤痕在幽光中格外醒目："您爺爺用自己的血在鐘擺刻咒文，想給我們留條轉世的路，卻被他們封進了陶罐..."
頭頂傳來重物坍塌的聲響，鐘樓的灰塵簌簌掉落。黎文知道鎮魂鐘的逆向轉動已經引起了建筑結構的不穩定，必須在鐘樓倒塌前找到關鍵證據。
"王師傅，當年參與埋尸的還有哪些人？" 黎文抓住王富貴逐漸透明的手腕，"除了周明禮、陳建國，還有誰？"
"還有... 后勤主任李華，會計張德福..." 王富貴的聲音越來越弱，"他們現在都成了學校的校董，每年清明都會來鐘樓... 給我們上香..."
地下室的石門突然發出吱呀聲，肖海平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黎文！市局檔案調出來了，1998 年的財務報表顯示，有三筆大額支出流向 ' 紅葉生物科技公司 '，法人代表叫..."
"李華。" 黎文接過肖海平遞來的復印件，看著上面的簽名，"還有張德福，當年的會計，現在應該是校董會成員。" 他指著石臺上的陶罐，"這些就是他們的罪證，每個陶罐里都封著當年受害者的怨靈，還有參與者的血契。"
鐘樓的鐘聲突然響起，不是報時的十二響，而是連續不斷的長鳴。黎平看著搖晃的天花板，哭喊道："老文！鐘擺要掉下來了！"
千鈞一發之際，黎文將七個陶罐收入帆布包，順手扯下石壁上的青銅燈。當眾人沖上地面時，鐘樓頂部的鐘擺轟然墜落，砸在地下室入口處，將石門徹底封死。
晨光中，紅葉中學的操場恢復了平靜，梧桐樹的枝葉不再倒映人臉，只是每棵樹的根部都多了道新鮮的劃痕，連成指向鐘樓的箭頭。陳小雨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盯著黎文手中的陶罐，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
"陳小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鐘樓的秘密？" 黎文注意到她校服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紅線，正是地下室控魂陣上的那種，"你父親這次去老宅，也是為了尋找當年的證據吧？"
女生低頭沉默片刻，從衣領里扯出條銀鏈，吊墜是半塊刻著 "井" 字的玉牌："爺爺臨終前說，黎家的后人會來解開血契。三年前我在鐘樓撿到這個..." 她攤開掌心，正是黎文奶奶的銀鐲，"上面的刻字和鐘樓地基的咒文一樣。"
肖海平的手機突然震動，是局里發來的消息："周明禮的下落找到了，他現在是紅葉生物科技的董事長，今早正飛往國外。" 他看向黎文，警服下的肌肉緊繃，"要不要..."
"不用。" 黎文凝視著逐漸升起的太陽，帆布包里的陶罐傳來輕微的震動，"五月十五是月圓之夜，也是鎮魂鐘最弱的時候。他們跑不了的。"
他轉身望向鐘樓廢墟，那里曾經封存著七段冤魂的吶喊，如今隨著鐘擺的倒塌，當年的罪惡正一點點浮出水面。黎平摸著空蕩蕩的朱砂瓶，突然指著遠處的便利店："老文，我要去買十瓶櫻花牌朱砂！這次必須讓你報銷！"
晨光中，四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長。黎文看著掌心的井字印記，想起爺爺日記里的最后一句話："當黎家后人的血滴在鐘擺上，所有的恩怨，都該有個了斷了。"
而此刻，在城市另一邊的高級公寓里，三個老人正盯著電視里的紅葉中學新聞。周明禮顫抖著摘下眼鏡，露出眼尾三道疤痕；李華摸著辦公桌上的陶罐，封條上的日期正是今天；張德福對著全家福發呆，照片里的小孫子手腕上，不知何時多了道淡紅色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