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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的寒風卷著冰碴子拍打在 "明珠大劇院" 的玻璃幕墻上,這座竣工僅半年的地標建筑此刻卻籠罩在詭異的氛圍中。劇院外的 LED 屏本該滾動播放演出信息,此刻卻不斷閃爍著雪花噪點,偶爾閃過半張扭曲的人臉,轉瞬即逝。黎文站在劇院臺階下,鞋底傳來細微的震動,那是地底深處傳來的,類似綢緞撕裂的聲響。
"老文!快看網上爆料!" 黎平裹著熒光橙的羽絨服,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劇院自開業以來,已經發生三起演員失蹤案。最近這場《牡丹亭》的女主角,上周在后臺化妝時,監控拍到她對著空氣跳了整整兩小時水袖舞,然后憑空消失!" 他突然壓低聲音,直播鏡頭對準劇院大門,"彈幕都在刷 ' 劇院有鬼 ',還有人說這里的地基以前是個戲班子的亂葬崗!"
黎文沒有回應,目光死死盯著劇院門楣上的鎏金雕花。那些本該精美的牡丹圖案,此刻在他眼中卻扭曲成一張張痛苦嘶吼的人臉,花瓣縫隙間滲出黑色黏液。他緩緩伸出手,青銅羅盤碎片在掌心懸浮,指針瘋狂旋轉后,猛地指向劇院地下三層的方向。
"是縛魂幕。" 黎文的聲音低沉而冰冷,銀鐲表面的裂紋又加深了幾分,"這里的地基下鎮壓著清末最有名的戲班 ' 霓裳閣 '。1937 年日軍轟炸時,整個戲班被埋在廢墟下。1998 年劇院奠基,開發商為了趕工期,不僅沒有妥善安置遺骸,反而用他們的魂魄煉制了縛魂幕。"
肖海平從劇院保安室出來,警服上沾著些許灰塵,臉色凝重:"保安說最近劇院經常在深夜傳出鑼鼓聲和唱戲聲。查看監控發現,每到凌晨兩點,后臺的戲服就會自己動起來,像是有人在穿戴。更詭異的是,失蹤的演員最后出現的地方,都有戲服上的流蘇。" 他晃了晃手中的記錄本,"1998 年的基建負責人... 又是趙德貴。"
黎永輝戴著白手套,蹲在劇院臺階上仔細檢查。他用鑷子夾起一小塊彩色碎屑,放入便攜式顯微鏡下觀察:"這不是普通的戲服碎片,是用染了人血的綢緞制成,纖維里還摻雜著骨灰顆粒,和殯儀館、學校發現的成分一致。" 說著舉起紫外線燈,劇院臺階上頓時顯現出密密麻麻的腳印,這些腳印都穿著繡著牡丹的三寸金蓮,卻朝著不同的方向延伸。
推開劇院大門,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空曠的大廳里,水晶吊燈散發著慘白的光,照得墻壁上的海報都透著詭異。那些本該展示精彩演出的海報,此刻人物的眼睛都被挖去,留下兩個黑洞洞的窟窿。
"小心!" 黎文突然拽住黎平的衣領,往后猛地一拉。一道紅色的綢緞擦著黎平的鼻尖飛過,釘入身后的墻壁,發出 "噗" 的一聲悶響。那是一條繡著金線的水袖,末端還滴著黑色的液體。
黎平臉色煞白,聲音都在發抖:"老文... 這玩意差點要了我的命!" 他舉起手機直播,畫面里水袖在墻壁上扭動,仿佛有生命一般。
眾人朝著后臺方向走去,走廊兩側的更衣室門虛掩著,里面傳來若有若無的戲腔。黎文推開其中一扇門,昏暗的燈光下,無數戲服掛在衣架上輕輕搖晃。突然,一件紅色的新娘嫁衣 "唰" 地飄到眾人面前,蓋頭下露出一張腐爛的臉,正是失蹤的《牡丹亭》女主角。
"還我... 嗓子..." 怨靈的聲音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帶著撕裂的痛苦,"他們說我的嗓子適合唱戲... 卻把我的聲帶割下來,縫進了幕布..."
黎文的腦海中閃過守靈冢里的畫面,玉簡記載著用 "天籟之音" 獻祭縛魂幕的邪術。他握緊銀鐲,鐲面投射出 1998 年的場景:趙德貴指揮工人挖掘地基,挖出的戲班骸骨旁,擺著七個木盒,每個木盒里都裝著血淋淋的聲帶。
"1998 年,他們挖出了霓裳閣戲班的遺址。" 黎文的聲音充滿憤怒,"為了讓劇院的演出效果 ' 驚艷 ',趙德貴用演員的天賦做祭品,把他們的器官封進了縛魂幕!"
怨靈發出凄厲的尖叫,周圍的戲服紛紛化作利刃,朝著眾人飛射而來。黎平手忙腳亂地舉起朱砂噴霧(加強防爆版),對著空中瘋狂掃射:"看我的!這次絕對靠譜!" 然而噴出的朱砂呈愛心形狀,氣得怨靈直接操控戲服將他卷了起來。
肖海平舉槍射擊,子彈卻穿過戲服,毫無作用。黎永輝迅速掏出從鐘樓帶出來的青銅匣子,匣子表面的守井人族徽發出光芒,暫時擋住了戲服的攻擊。黎文則甩出傳承玉簡,玉簡化作一道金光,擊中怨靈眉心。
怨靈的身影劇烈顫抖,從口中吐出半枚劇院徽章,背面刻著 "1998.12.25 后臺 3 號"。"去地下三層!" 黎文撿起徽章,銀鐲的裂紋幾乎蔓延到整個鐲面,"當年被獻祭的演員不止一個,縛魂幕的核心在劇院地下室!"
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又陡又窄,墻壁上掛著一幅幅老舊的劇照。在紫外線燈的照射下,這些劇照里的人物眼睛都變成了紅色,仿佛在盯著眾人。每走幾步,就能聽到若有若無的唱戲聲,時而悲戚,時而歡快,交織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地下三層是一個巨大的倉庫,堆放著各種道具和布景。正中央,一塊巨大的紅色幕布懸掛在空中,幕布上繡著精美的圖案,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幕布周圍,漂浮著數十個怨靈,他們有的穿著戲服,有的只剩下殘缺的身體,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深深的怨恨。
"這些怨靈被縛魂幕束縛,永遠困在這里,重復著被獻祭的痛苦。" 黎永輝打開檢測設備,屏幕上的數據瘋狂跳動,"他們的怨氣已經達到了臨界點,一旦爆發,整個劇院都會被吞噬。"
幕布突然發出 "嘩嘩" 的聲響,緩緩拉開。里面露出一個巨大的戲臺,戲臺上站著一個穿著清代戲服的男人,他手持一把二胡,正在拉奏著悲傷的曲調。他的眼睛是兩個血洞,卻能準確地看向黎文:"黎家后人... 救救這些孩子... 他們的魂魄被困在幕布里,永遠無法解脫..."
就在這時,劇院突然劇烈震動。幕布上的符文發出黑光,被困的怨靈們發出痛苦的尖叫,朝著眾人撲來。黎平看著直播畫面里的驚悚場景,哭喊道:"老文!這些怨靈太強了,怎么辦?"
黎文咬破舌尖,將鮮血噴在傳承玉簡上。玉簡化作流光,沖向縛魂幕。然而,幕布上的符文組成一道屏障,將玉簡彈了回來。劇院的秘書帶著黑衣人再次出現,他們手中拿著刻滿符文的銅鑼,敲打出刺耳的聲音,每一聲都讓怨靈變得更加狂暴。
"黎家后人,這縛魂幕動不得!" 秘書獰笑著,"有了它,劇院的演出才能場場爆滿,觀眾們感受到的 ' 身臨其境 ',可全靠這些怨靈!"
肖海平舉起槍,卻被黑衣人用符咒擋住。黎永輝掏出從醫院帶回來的日記和襁褓,試圖喚醒怨靈的理智,卻收效甚微。就在眾人陷入絕境時,黎文突然想起明代書生的超度經文。他閉上眼睛,開始低聲吟唱,銀鐲上的鏡月湖圖案發出柔和的光芒。
隨著經文的吟唱,怨靈們的動作漸漸遲緩,眼中的怨恨也逐漸被解脫的渴望取代。傳承玉簡再次飛起,這一次,它沖破了符文屏障,刺入縛魂幕的核心。巨大的幕布開始崩裂,被困的怨靈們發出解脫的哭喊,他們的身體逐漸完整,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當最后一個怨靈消失時,劇院恢復了平靜。黎文撿起從縛魂幕里掉落的戲班賬簿,泛黃的紙頁上,記載著霓裳閣戲班當年的輝煌,也記錄著他們悲慘的結局。
回程的路上,黎平看著手機直播的上億觀眾,感慨道:"老文,這次直播直接封神!不過下次能不能提前準備點靠譜的驅鬼裝備?愛心形狀的朱砂噴霧,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用了!"
黎文望著車窗外的明珠大劇院,月光灑在建筑上,卻無法驅散他心中的陰霾。他知道,雖然縛魂幕已毀,但還有四座鎮魂分鐘等待著他們去摧毀,還有更多的冤屈需要被洗刷。而暗處的敵人,正醞釀著更可怕的陰謀,一場更大的危機,正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