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潑水后，我女友請她買單前任當眾潑我水時，新女友按住了我攥緊的拳頭。
“謝謝你的水，”她微笑著抽出黑卡，“剛好醒醒酒。” 在所有人注視下，
她點了最貴的套餐：“前任請客的機會不多。” 當林薇顫抖著刷完卡，
新女友貼耳輕語： “聽說你媽在ICU欠費了？” “別碰我男朋友，”她聲音冷得像冰，
“這次只是警告。”餐廳的燈光流淌著昂貴的蜜色，均勻地鋪展在雪白桌布上，
映得銀質刀叉都帶著矜持的光暈。空氣里彌漫著一種近乎奢侈的安靜，
只有低柔的小提琴聲在背景里低回婉轉，如同情人間的私語。陳默坐在其中，
卻覺得這精心營造的浪漫氛圍，像一件尺寸不合的禮服，穿在身上，總有些細微的緊繃感。
他端起面前的水晶杯，冰涼的杯壁貼合掌心，杯中的深紅液體微微晃動，
映出對面蘇晚的側影。她正低頭專注地調整著面前餐巾的折疊角度，
燈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兩小片溫柔的陰影。她似乎有種特別的能力，
能將最普通的動作也做得沉靜優雅，像一幅精心構思的靜物畫。
陳默的目光停留在她微微抿起的唇角，那弧度柔和，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靜力量。
“這里…太安靜了。”他清了清嗓子，聲音在寂靜中顯得突兀，像投入平靜湖面的一顆石子。
蘇晚抬起頭，眼眸里漾開一絲笑意，如同春水初融。她的聲音很輕，
卻清晰地抵達他的耳畔：“不好嗎？吵吵鬧鬧的，反而嘗不出食物的好壞了。
”她拿起手邊的銀叉，指尖在叉柄上輕輕滑過，動作流暢自然，“這道鵝肝醬配焦糖無花果，
主廚的招牌，我猜你會喜歡。”陳默看著她，緊繃的肩線悄然松弛下來。是啊，
有什么好緊張的？那些被背叛的鈍痛、被當眾撕碎的難堪，
那些屬于林薇的、帶著尖刺的過往，似乎真的被這柔和的燈光、被蘇晚沉靜的氣息，
一點點熨帖撫平，沉入記憶的深水區。他端起酒杯，試圖抿一口酒，
壓下心頭最后一絲殘留的漣漪。就在這時，空氣的質地驟然改變。
一陣突兀而迅疾的高跟鞋敲擊聲，帶著某種失控的節奏，由遠及近，
尖銳地刺穿了餐廳的寧靜樂章。那聲音仿佛不是踩在地毯上，
而是直接踏在陳默驟然繃緊的神經末梢。他握著酒杯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
指關節泛起用力過度的白。一種源自本能的警覺電流般竄過脊椎——即使不回頭，
那過于熟悉、曾無數次在深夜爭吵或冷漠對峙中響起的腳步頻率，已像烙印般刻入骨髓。
“陳默！”尖利的女聲劃破空氣，帶著被酒精浸泡過的嘶啞和無法掩飾的怨毒，
狠狠砸在他的后背上。心臟猛地一沉，隨即在胸腔里狂跳起來，撞擊著肋骨，
發出沉悶的回響。他緩緩放下酒杯，冰涼的杯底觸碰桌布，發出輕微的一聲“嗒”。
他轉過身。林薇就站在那里。幾個月不見，她像被生活粗暴地揉搓過一遍。
曾經精心打理的卷發變得干枯毛躁，胡亂堆在肩頭。濃重的眼妝暈開了，
在眼底洇出兩團狼狽的青黑。那件他曾夸過好看的紅裙子，此刻皺巴巴地裹在她身上，
勾勒出一種帶著攻擊性的、近乎歇斯底里的曲線。她手里緊緊攥著一個空了的紅酒杯，
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杯底還殘留著幾滴暗紅色的酒液，像凝固的血。她死死地盯著陳默，
眼神空洞卻又燃燒著一種毀滅性的火焰，嘴角扭曲地向上扯著，形成一個怪異又猙獰的弧度。
她完全無視了陳默對面的蘇晚，仿佛那里只是一團空氣。“好巧啊，陳大情圣！
”她的聲音拔得很高，每一個字都淬著冰渣，帶著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
“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無縫銜接玩得挺溜啊！
忘了當初是誰像個哈巴狗一樣跪著求我別走的？”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
精準地扎向陳默最不愿示人的舊傷疤。一股灼熱的血猛地涌上頭頂，耳膜嗡嗡作響，
視野邊緣泛起一層憤怒的紅霧。身體里的每一根骨頭都在咆哮著要反擊，
要砸碎眼前這張扭曲的臉。他放在桌下的手瞬間攥成了鐵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就在那股積壓的火山巖漿即將沖破理智的薄殼，
噴涌而出的剎那——一只手，冰涼、柔軟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輕輕覆蓋在他緊握的拳頭上。是蘇晚。她甚至沒有看他。
她的目光平靜地越過陳默因憤怒而微微顫抖的肩膀，落在了林薇那張因失控而扭曲的臉上。
那目光里沒有驚愕，沒有鄙夷，更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怒，
只有一種近乎審視的、帶著疏離感的冷靜。時間仿佛被粘稠的糖漿裹住，
餐廳里所有的目光都像聚光燈一樣投射在這小小的風暴中心。
那些刻意壓低的刀叉碰撞聲、衣料摩擦聲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
侍應生端著托盤僵在原地，遠處幾桌客人交頭接耳，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窺探和興奮。
陳默能感覺到那些目光如同實質的針，刺在他的皮膚上，讓他渾身僵硬。
拳頭在蘇晚的手心下依舊緊繃如鐵，掌心被指甲掐出的痛感異常清晰，
卻奇異地成了此刻唯一的錨點。林薇顯然被蘇晚這出乎意料的平靜激怒了，
那是一種比憤怒更讓她難以忍受的無視。她握著空酒杯的手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
臉上的肌肉扭曲著，眼中最后一點殘存的理智被酒精和嫉妒徹底焚毀。“裝什么裝！賤人！
”她嘶吼著，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蘇晚臉上，身體因激動而劇烈地前傾，“你以為撿到寶了？
他就是個沒用的廢物！被甩的可憐蟲！你……”話音未落，林薇那只攥著空杯的手猛地揚起，
杯底殘留的暗紅液體在空中劃出一道短促而刺目的弧線。“嘩啦——！”冰冷的液體，
混雜著廉價紅酒的甜膩氣味和冰塊融化后的涼意，
兜頭蓋臉地潑在陳默臉上、頭發上、昂貴的襯衫前襟上。突如其來的刺骨冰涼讓他猛地一顫，
本能地閉緊了眼睛。水珠順著他的額發狼狽地滴落，滑過滾燙的臉頰，流進脖頸，
在雪白的襯衫上迅速洇開一大片深色的、難堪的水漬。
一股混雜著酒精和劣質香水的味道直沖鼻腔。他僵在原地，像一尊被冰水澆透的石像，
只有緊咬的牙關和繃緊的下頜線泄露著內心翻騰的屈辱和滔天怒火。
那只被蘇晚按住的拳頭在桌下劇烈地顫抖起來，指節發出不堪重負的輕響。“哈！爽不爽？
”林薇喘著粗氣，看著陳默的狼狽相，臉上綻開一種報復性的、近乎癲狂的快意笑容，
空酒杯在她手中微微晃動。就在陳默全身的血液都沖向頭頂，
即將沖破蘇晚壓制的最后一道防線時——蘇晚松開了他的手。這個動作極其輕微，
卻像是一個明確的信號。陳默緊繃的神經末梢猛地一跳，幾乎要立刻彈起。然而，
蘇晚接下來的動作完全出乎了他，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她沒有站起來，沒有憤怒地指責，
甚至沒有看林薇一眼。她只是微微側過身，
姿態從容得仿佛剛才發生的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意外。她伸出兩根纖長白皙的手指，
極其自然地探入陳默西裝內側的口袋，動作流暢得如同演練過千百遍。指尖微涼，
隔著薄薄的襯衫布料，清晰地觸碰到他因憤怒而滾燙的胸膛。陳默的身體瞬間僵住，
大腦一片空白。下一刻，一張磨砂質感的黑色卡片被蘇晚優雅地夾在指間。
卡面在柔和的燈光下反射出低調而冷冽的光澤，如同她此刻的眼神。
蘇晚的目光終于轉向了林薇，唇角向上牽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那笑容里沒有絲毫溫度，
像博物館玻璃展柜里陳列的完美面具。“謝謝你的水，”她的聲音不高，
卻清晰地穿透了餐廳里凝固的空氣，帶著一種異異的鎮定，甚至……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
“剛好，給他醒醒酒。”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陳默濕透的襯衫前襟，
又落回林薇那張因驚愕而有些呆滯的臉上，笑意加深了一分，“看來你挺關心他的。
”林薇臉上的快意瞬間凝固，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那抹癲狂的笑容僵死在嘴角，
眼睛瞪得極大，里面寫滿了難以置信和一種被無形力量攥住的慌亂。她張了張嘴，
似乎想反駁什么，喉嚨里卻只發出嗬嗬的、意義不明的氣音。
她握著空酒杯的手指無意識地松開了，酒杯“啪嗒”一聲掉在厚厚的地毯上，
沉悶地滾了兩圈。蘇晚仿佛沒看見她的失態，也沒聽見那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