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阿文、小晴自小一起長大,我們形影不離,一起玩耍、一起上學,
一起分享秘密、一起暢想未來。我們向往著去不同城市發展,還單純地立下約定,
看誰發展得最好。然而,一切美好與憧憬都在高二那年暑假被打破。小晴死了,
就死在我們經常路過的村口那片玉米地里。家里人怕我心里有陰影,沒讓我去看,
但阿文全程都圍觀在場,他目睹了一切。看著他回來后那死灰般的表情,
我便能感受到小晴死得有多凄慘。因為是橫死,小晴的葬禮辦得很草率,沒有遺體告別。
出殯那天,我因為太過悲痛,抱著阿文哭暈了過去。小晴離開的傷痛還未散去,
緊接著迎接我們的是無休止的接受調查。我和阿文就一直被警察反復查問,案件毫無頭緒,
我們卻總是被盤問??蔁o論怎么回憶、怎么配合,案件始終毫無進展。
我們大學畢業后沒有去其他城市,而是一起回到了村子生活。后來,我跟阿文結婚了,
在祝福我的村民里也夾雜著閑言碎語?;槎Y前我們去看了小晴父母,婚禮那天他們沒有來,
托人送了紅包?;楹笪覀儌z生活算得上平淡,但稱不上幸福。
我們的共同點是心里一直懷念著同一個人,但她也是我們最大的心結。自從小晴走后,
阿文像變了一個人,再也不是那個意氣風發、興致昂揚的少年。我們倆再也不是無話不談,
日子被我們過得死氣沉沉。在這種壓抑的情況下,新生命的來臨讓我們有了新的生氣。
我懷孕那段時間,阿文對我格外關心,我們兩個的感情也升溫起來。然而,
女兒的降臨又給了我們一個沉重的打擊,
因為孩子的胎記的位置與當年小晴被殺害的傷口相同。這似乎在提醒著我們,
不要忘記我們要做的事。是的,我跟阿文能夠結合在一起,有一個荒謬的原因,
就是我們決定聯手找出殺害小晴的兇手。孩子胎記的事很快便在村子里傳開了,
有人背地里說是小晴投胎轉世來復仇。聽了這個謠言,阿文氣得發抖,
恨不得拿把斧頭去拼命,我勸住了他。也許這個謠言能幫助我們呢」
既然我們控制不了他們胡說八道的嘴,我為何不能利用這個謠言,幫助我們調查當年的事?
我們給女兒取名叫念遙,有懷念、遙望的寓意。我們每天都會在村子里抱著念遙溜達,
剛開始大家見我們都躲著。我媽跟婆婆白天會過來輪換著幫忙帶孩子,
她們都勸我少帶孩子出門?!敢粋€小孩子有什么可怕的,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會怕?!?/p>
我故意放大聲,就是給那些愛嚼舌根的人聽。其實我帶著孩子四處逛,不僅是為了破除偏見,
也是為了觀察這些人的反應,因為就像我說的,只有心里有鬼才會怕。日子一天天過去,
大家也許是習慣了,也不像剛開始防瘟疫一樣躲著我們,
鄰居五嬸的女兒也會在我們有事的時候幫忙帶帶念遙。
可是每次我們覺得要過上平靜的生活的時候,總會有一些風吹草動,
提醒著我們不要忘記當年的那件事。一天夜里,一聲尖叫刺破了寂靜的夜,
緊接著就是念遙無休止的大哭。她的哭聲引來了左鄰右舍的圍觀詢問孩子的情況,
我強裝鎮定,慌亂地解釋說孩子只是做了噩夢。五嬸給我出主意,
讓哪天帶孩子去找神婆給叫一叫。我謝過了鄰居的好意,看著孩子已經恢復了安靜不再哭鬧,
大家便都散去了??粗覒牙锼斓哪钸b,我的淚水不住地流了出來,
這一夜我和念遙一起被阿文摟著,卻怎么也無法安然入眠。從那天起,阿文晚上經常出門,
很晚才會回來,問他去做什么他也不說。我能感覺他有事瞞我,可他什么都不讓我知道,
可他卻忽略了女人是最注重細節的。我在他換下來的衣服上發現長頭發,這頭發不是我的,
頭發的長度跟我的不一樣。常常想過要跟蹤他,但帶著孩子確實不方便。這天他出門前,
尋找了一圈。「念念呢?」阿文詢問道?!肝野阉诺轿鍕鸺伊??!埂柑觳辉缌?,
你把孩子接回來吧。」「不了,我跟五嬸說今天晚上讓念念在五嬸家住?!孤犃诉@話,
阿文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负煤玫?,為什么把孩子放人家留宿?」「把孩子放五嬸家,
還不是因為方便咱倆辦事?!刮乙话驯ё∷?。聽了我的話,他像過電了一樣,一把把我推開。
「你說什么呢……」我沒想到他反應有這么大,被推開的時候一個沒站穩,坐到了地上。
那一刻,我一切的不滿、壓抑已久的委屈都爆發出來?!肝揖椭溃阆訔壩?,嫌棄念遙,
要不是因為小晴,你也不會跟我結婚,我就是想跟你好好過日子,你要是覺得念遙不祥,
我就給你再生一個,你要是你日子過夠了,那我們現在就離婚……」
他被這一幕也嚇得措手不及,馬上蹲下來扶我?!改阈↑c聲,別哭?!顾麎旱吐曇?,
語氣里不是安慰而是指責。「你今天到底是鬧什么?」「我鬧什么?那要問問你都做了什么?
」在他眼里,我今天屬實有些無理取鬧,既然這樣了,那干脆把所有想說的都說出來。
我質問他,我們當初在一起說是為了小晴查真兇,可什么也沒查出來,
還把日子過得死氣沉沉,為什么還要堅持。他還是遇到不能回答的就沉默。
「別以為你不回答,就沒事兒了,能這么堅持執著的,不是你心里有她,
那就是這件事跟你也有關系?!埂改阏f什么呢?」他一臉的不可置信,
但我能感覺他只是針對我這句話,在他的表情里,我還讀到了一絲慌張。難道,
真讓我說中了?我心里有點亂,很怕他會氣急敗壞撲過來,可是我手上什么防身的都沒有。
然而他并沒有撲過來,而是說出了讓我心顫的話?!改銇韱栁遥磕俏乙惨獑枂柲悖?/p>
你就沒有什么隱瞞的嗎?小晴的死跟你沒有一點關系?」「你是在懷疑我?」
「你不是也不信任我嗎?我在查找真相,你卻在懷疑我的用心,那你呢?你的用心呢?」
我們兩個陷入僵局,似乎我們的對話都戳破了心底一直不能說的秘密。
「你不是奇怪我這幾天都干什么去了嗎?我跟你說實話,我這幾天都去那個玉米地里去了。」
「可是你并不是一個人吧?」「你要說什么?」「那個女人是誰?」「什么女人?
你以為我去干什么了?」「你衣服上的長頭發是誰的?」聽了我的疑問,他馬上一拍腦門。
「那是……那是假發。」阿文告訴我,自從念遙夢魘之后他心里就不踏實,他買了一頂假發,
每天都會在玉米地里走動走動,希望能通過這種裝神弄鬼的行為,震懾一下當年的兇手。
「你不信,我帶你去看假發,每次我都會把假發放在回走附近的那個茅草垛底下那個小坑里。
」為了打消我的疑慮,他帶我去了那個放假發的地方。就在我們即將到之時,
阿文說聽到旁邊有動靜,讓我別動,他從我身旁迅速竄出去,還未等我反應過來,
我的后腦被重重地挨了一下,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來已經在醫院病床上,
手上被戴上了手銬。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身旁的警察喊了一聲:「人醒了……」
「這是怎么了?為什么鎖著我?」我拼命掙扎著,卻被用力地摁住,緊接著大夫過來。
「你先別動,檢查完我就告訴你?!勾蠓驒z查完說我沒什么大礙了,但有些腦震蕩,
盡量別太刺激我,說完便離開。雖然我身體沒事了,但現在這種情況,
我感覺一定是有什么大事,不然不會驚動警察?!改憷潇o點聽我說,
昨天晚上你們村出了人命,就在你暈倒的附近,你現在是嫌疑人……」我頭嗡的一下,
整個人變得癱軟。「誰死了?阿文呢?阿文去哪了?」我歇斯底里地追問。「他……」
一臉難色。「是阿文出事了?」我眼淚頃刻奪眶而出,整個人泣不成聲?!覆皇?,
你冷靜一下聽我說?!顾Φ匕矒嵛业那榫w。「小怎么回事?」
此時進來了一個人厲聲詢問。我一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當年負責小晴案件的周警官。
「周叔,周叔阿文是不是出事了……」我的哭聲震耳欲聾,整個醫院都仿佛回蕩著我的聲音。
周叔讓剛才的那個警官先出去,把門關好?!钢苁?,我怎么辦啊……」「你冷靜點聽我說?!?/p>
他呵止住我。我捂著嘴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杆勒卟皇前⑽?。」聽了這話,
我心放下了一半。「但他也并不太好?!刮业男挠挚┼庖幌?。「發現他的時候就在尸體旁邊,
但是他現在頭上也受傷了,還在昏迷,聽醫生說他傷得不輕,什么時候醒過來還不確定?!?/p>
「周叔,你相信我們,我們沒殺人。」「沒殺人你們兩個大晚上在玉米地附近干什么?
案件現在還在調查取證,不想被懷疑就好好地交代?!埂肝摇刮蚁胝f,
但又突然轉念一想,欲言又止?!肝遗畠耗??」「孩子現在老人給帶著,你放心,
早點交代清楚,早點擺脫嫌疑,也就能讓你早點見到孩子。」「我想問問是誰死了?」
「麗麗。」「麗麗?」聽到她的名字,我大驚失色。「你就沒有什么隱瞞的嗎?
小晴的死跟你沒有一點關系?」我耳邊突然響起了阿文那天對我的質疑。是的,
當年小晴的事,我有一段不想面對的回憶,那就是,小晴出事的那天,
我本來是跟小晴約好去鎮上書店買學習材料的,但是家里突然來親戚了,走不開,
就拜托麗麗陪著小晴去,可是晚上麗麗回來時說沒跟小晴一起回來,
再后來就發現小晴慘死在玉米地。麗麗是小晴臨死前最后一個接觸過的人,
但是因為她有非常完整的時間線,以及平時跟小晴的交集較少,
所以她并沒像我跟阿文那樣頻繁被詢問。我無法釋懷,曾私下詢問過她當天情況,
也許小晴的死也讓她心有余悸,她沒回答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反而在我頻繁詢問下變得特別暴躁,她們家里人也不愿意再讓我們往來,
原本關系不錯的我們也變得疏遠,就連我結婚和孩子滿月,她也沒有來。
但有很多次我抱著念遙在村里走動的時候,總感覺她在偷偷看著我,但我想去看她的時候,
她又似乎在躲著我。我想當年的事她也許心里也是有心結的,我本想過有那么一天,
可以跟她好好地坐下來談一談,可是卻再也沒機會了?!肝覀兪窃趺幢话l現的?誰報的案?」
我追問道?!耕慃愐恢睕]回家,家里人出來找,就在村口附近找到了你們?!?/p>
「我能去看看阿文嗎?」周叔帶我去看了阿文,他的頭被纏著厚厚的紗布,脖子上帶著頸托,
臉腫得變了樣,身上插著各種儀器。由于阿文還處于沒完全脫離危險觀察期,
探視時我被要求佩戴口罩,但不可以有身體接觸,也不可以有任何動靜。我好想抱抱他,
可是卻什么也不能做。「你想知道的我也告訴你了,人想見我也讓你見了,
現在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周叔,我現在腦子有點亂,你給我點時間,
等我緩好了我就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周叔沒為難我,讓我好好緩緩,等想好了就告訴他,
之后他便離開了。第二天,周叔又過來看我了,說是來看我,其實就是來審問我。
可我始終沒有說出任何東西?!刚f讓我給你時間,給你時間了你又什么都不說,
你有什么要隱瞞的?」「阿文還在昏迷,我也不確定我到底經歷了什么?
我想等阿文醒了再說?!孤犃宋业脑?,周叔很生氣:「阿文現在傷得很重,
什么時候醒還是未知,你死咬著不說,不能擺脫嫌疑,對你們都沒有利。」什么道理我都懂,
只是我還有一個擔心,那夜我質疑阿文,他明顯心里有事,
我不能完全確定他對我說的話就是真的。如果真相不是他說的那樣,那就是他跟麗麗有染,
我的昏迷、他們的一死一傷,最后的結果歸類為三角戀,這種結果我沒法接受,
念遙更會被人看不起?!缸蛱煳胰ツ銈兇辶?,還去看了孩子,你女兒很可愛,
但一直吵著要媽媽,你看用不用安排把孩子給你帶過來?」我知道他在用孩子來軟化我的心,
可我還是在聽到孩子要媽媽那句時流下了眼淚。「我累了,我想休息休息?!怪苁遄吆?,
我的心里一直無法平靜,不知什么時候我睡著了,夢到了阿文,我想去抱抱他,
他卻一直往前走不理我。越走天越黑,看清楚前面就是村邊的玉米地,
心里升騰起無比的恐懼?!赴⑽膭e去,別離開我……」
他回過頭特別生氣地對我說:「你對我一點也不了解,你一點都不信我。」我跪下求他別走,
我不想離開他,再三保證我相信他……我哭醒了,之后睡意全無。第二天,
周叔把孩子、我婆婆跟我媽帶來了醫院,看到孩子我一把抱住,
孩子看到我也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我媽跟婆婆也哭得特別難受。等她們走后,
我跟周叔把我知道的都坦白了?!刚媸呛[……」周叔生氣地大吼,
緊接著打電話把我提供的消息告訴了同事。不出一日,
他們果然在玉米地附近的一個草垛下找到了一頂很長的假發。
坐實了阿文跟我說的話都是真的?!改惆?,就是喜歡胡思亂想,你有什么不相信他的,
阿文多好個人啊,就算不是夫妻,你們倆自小一起長大,他的人品怎么樣?他對你怎么樣?
你心里沒有數嗎,誰不信任他你也不能不信任他。」我承認也許是這幾年過得太壓抑,
我的心態有些扭曲,極度的不安全感也讓我對我們的婚姻沒有信心,
我的嫉妒讓我沖昏了頭腦,是啊,阿文怎么可能在小晴出事的地方亂來。
因為我沒有找到作案證據,我辦理了取保候審。我回村的第三天,醫院傳來好消息,
阿文醒了,我很想去醫院看看他,但我現在不能。知道我回村后,
我的家每天都被村民們里三層外三層地包圍著?,F在村里謠言四起,都說阿文是強奸犯,
說我是幫兇,更過分的是說念遙就是小晴的怨氣所化。他們怎么罵我和阿文,怎么抹黑我們,
我都能忍,可他們說我女兒,我只想跟他們拼命。我從家里拿出菜刀,向他們揮舞。
「整件事兒還沒查清楚,我理解你們的憤怒,但是你們如果再說孩子一句,
我就跟你們拼命……」看著我動真格的,大家都往后退,他們退一步我往前走一步,
人群中突然站出兩個人,他們的出現讓我停住了步伐?!甘?,嬸?!?/p>
小晴的爹媽滿臉皺巴巴地看著我。我們誰也不講話,相互無言以對?!复笫鍕鹱?,
你別放過他們,他們倆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小晴的死也一定跟他們有關。」
他們還是一言不發地盯著我,還想從我這里聽到什么答案?!甘澹瑡?,
你們是看著我和阿文長大的,誰誤會我們,你們也不能誤會我們,你們要是不相信我們,
那我們得窩囊死?!刮疫呎f邊流著淚?!竸e信她的,她就是在跟你們上演苦肉計呢?!?/p>
人群里總有那么幾個多言多語、帶頭起哄的,我用心盯著每一個人的臉。就在我環顧的時候,
有警車開來的聲音,王警官跟同事們趕了過來,疏散了群眾。王警官告訴我,
阿文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詢問我的情況,知道我沒事就很放心,但是知道我又回村了,
情緒又變得激動,非說我會有危險,一定要派人保護我,王警官讓我放心,不會讓我有事的。
小晴的爸媽沒有走,還留在原地,王警官詢問他們情況?!肝覀儾蛔?,我還有話要單獨說?!?/p>
王警官他們退出了院子,只留下了我們三個人,我很怕,
很怕剛才那些村民的七嘴八舌影響了他們的判斷,任其他人怎么罵,我都能努力地扛,
但他們要是罵我一句,那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然而他們什么都沒說,
把家里被打砸的東西收拾了,扶起了被推倒的凳子,把我丟到地上的刀撿起來放進了廚房,
大叔幫我掃干凈了被爛菜垃圾散落的地面,大嬸用毛巾擦干凈我臉上的被潑的臟污。
「我們不是來找你算賬的,你跟阿文是什么樣的孩子我們比誰都清楚,
這些年你們不說我們都知道,你們一直都想給小晴討公道,可到頭來卻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你們受委屈了?!孤犃怂麄兊脑?,我失聲痛哭?!肝疫€以為你們也來怪我,
我真的快活不了了……」大嬸將我抱進懷里,一直在安慰我。「我們希望阿文沒事,
我們是最不希望兇手是他的,多好的孩子啊,如果是他害死小晴的話,那我們可活不了了?!?/p>
說著,他們也流出了眼淚?!甘?,嬸,你們放心,我們會好好積極配合警察,
一定想辦法早日把兇手找出來?!埂溉绻獮榱苏覂词?,搭上活著的人的性命,
那我們就不找了,你們的安全最重要。」我再三寬慰后把他們送走了,最近這段時間,
因為有警察輪番看守,我的院子恢復了平靜,但阿文那邊情況比較復雜,
一時半會還不能放回來。我帶著念遙去看過他,看著我們無恙,他很安心,
我把小晴爸媽跟我說的話講給他,他也哭了,并且他跟我袒露了他心底的那個秘密。
小晴出事的那個傍晚,他曾經過案發地,也聽到過地里有風吹草動,
但是因為這之前他曾撞見過麗麗跟村里的二山私會,被罵偷窺狂,還差點打起來,
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沒去探究,但他萬萬沒想到,那不是私會也不是偷情,
而是小晴在遭受折磨,我不敢想象當時小晴要是知道他就在附近沒有救她會有多絕望。
至于那天他質問我的話,也是因為他曾無意間聽到過我跟麗麗的對話,
麗麗的那句「你也并不是無辜的,也許小晴就是替你死了呢?!顾麑@句話也有芥蒂,
因此那天被我逼急了才會質問我。我也把所有的事跟他全盤托出,我們這么多年相扶相持,
但始終心里都壓著秘密,彼此沒有和盤托出,都是因為無法面對以及對小晴的愧疚。
我們說好以后誰什么事兒也不瞞著對方,以后要把日子好好過,
我雖答應他會在外面好好地等著他回來,但我知道,兇手一天不被抓住,
阿文就一天擺脫不了嫌疑。我覺得最近之所以會發生這么多事,
一定是我們的行為已經刺激到了什么人,而且很顯然麗麗是其中之一,
那我就從麗麗這條線開始尋找。我先去見二山,因為我們家現在的名聲在村子里,
見他不方便。他平時會上鎮子的集市賣些農作物,我就趁這個機會找上了他。
剛開始他很排斥我,不愿意跟我多談,甚至對我態度特別兇。我表明自己并不想惹事,
就是想知道一些關于麗麗的事,他一聽麗麗的事就更加氣惱。
「麗麗的死真正的兇手不是阿文,真正的兇手不能逍遙法外?!埂改愀⑽氖欠蚱?,
你們蛇鼠一窩,你當然庇護他了?!苟讲恍?。「我這次找你是私下跟你交流,
也不想打擾你,問完我想問的我就走。」「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埂改悻F在不跟我說,
等調查人員找上你,你會更麻煩?!埂改闶裁匆馑??」他感覺到了一絲威脅。
「當年你跟麗麗好過,為什么后來就沒在一起了,是不是發生過什么?」「你胡說八道什么?
趕快滾?!箯乃牟荒蜔├镂也煊X到一絲恐慌。「你心虛什么?」「什么心虛,
你男人是殺人犯,為了擺脫他的嫌疑,你就來拿我開刀?!顾m然很氣憤,
但是聲音卻放得很小,可見他很注重影響。「我并不想打擾你,
但是現在如果不把這些事搞清楚,我們就沒辦法找到真正的兇手。」「什么真兇手,
你男人就是真兇手,我恨不得弄死他,你要不是女人我現在就對你也不客氣。」
「阿文從小到大什么為人你不知道嗎?他怎么可能干出來這樣的事?你知道嗎,
你跟麗麗的事他從來都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如果不是最近麗麗出了事,
我想他就會爛在肚子里了?!孤犃宋业脑挘蛄嗣蜃?,神色也沒那么凌厲。
我把阿文在里面告訴我的話又跟他講了一遍,他似乎被我說服了,對我的防備也卸下去不少。
「我告訴你想知道的,你就走……」二山告訴我,當年他跟麗麗是正經談戀愛,
但礙于年紀還小怕人知道,就比較謹慎。他跟麗麗感情很深,已經私定終身,
發誓到了可以婚嫁的時候一定娶她。然而在他為未來鋪墊一切的時候,
麗麗突然就要跟他分手,任他怎么祈求都不行,麗麗的狀態也變得很奇怪,
二山覺得她可能是因為小晴的事受到了刺激?!感∏??」「對,就是小晴出事之后,
她跟我分的手?!顾脑捵屛蚁嘈女斈甑氖?,跟麗麗一定有什么關聯。我從他那里離開之時,
二山又叫了我一下。「我真希望這只是個意外……」我滿臉愁容,我不知道怎么回他,
我也希望這些事兒都不要透著太多的陰霾,但現在的情況顯然不是了。
我下一個拜訪的是麗麗的父母,白天太過明目張膽,我選擇了晚上去他們家,
見我來他們根本就不讓我進門。「快滾,離我們家遠點?!乖鹤永锏墓吠敉舻乜窠校?/p>
老兩口把我使勁向外推。「我來就是要跟你們說麗麗的事。」「說什么,
你們能為我女兒償命嗎?」麗麗媽情緒格外激動?!溉绻⑽恼娴氖莾词郑捅仨殐斆?,
但是如果他不是,那我們就會有更多麻煩。我今天來是跟你們說很重要的事,說完我就走?!?/p>
聽了我的話,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下。「讓她進屋,我倒要看看她要說什么?!惯M了屋,
我小心翼翼的,他們兩個坐著我站著,像個做檢討的孩子。
「那天晚上我跟阿文因為一點誤會,鬧了點脾氣,我以為他外邊有女人了,
他帶我去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是走到村口的時候我就被打暈了,說到底也是謝謝你們,
要不是你們出來找麗麗,我估計我也會被害死的?!埂改愕囊馑际遣皇前⑽陌涯愦驎灥??」
「不是,當時阿文看到有可疑的人影就去追了,我懷疑這是調虎離山。」
「阿文帶你找出軌的證據去野地里干啥?」
我把阿文跟我這幾年調查小晴的事以及去玉米地扮鬼的事都講給了他們聽?!肝艺f的是真的,
剛開始我也不完全相信,但是警察也確實搜到了假發,
是我疑心太重也怪阿文什么都不告訴我才出現的誤會?!埂改悄憬裉炀褪莵斫忉屵@些的?」
「不是的,我不只是來解釋,而是了解一些情況,我這次來也是想問問當年小晴出事后,
麗麗是不是有什么反常的反應。」「你這么問是什么意思?」「當年小晴出事,
麗麗有可能是知道內情,但是她可能是有什么苦衷一直沒有說,
所以我懷疑害死小晴和麗麗的是一伙人?!孤犃宋业脑?,麗麗媽抽動了一下,
麗麗爸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高@話可不敢隨便亂說?!果慃悑屆摽诙觥?/p>
「知情不代表說她跟案子有關,我希望叔嬸你們能好好想想,這對我很重要,
更是對麗麗更重要?!埂溉硕紱]了,我們也沒什么顧慮了,只是我們也得好好想想。」
麗麗爸苦著臉若有所思。經過一番回憶,他們回憶出一些細節,當年小晴出事后,
麗麗就把自己關起來,除了去協助調查就再不愿意出門,人也變得沉默寡言,
家里人只當是受到了刺激,想著過段時間這事慢慢過去就好了,
但是麗麗的狀態一直都不太穩定,脾氣也變得敏感易怒,家里想給她找婆家也被她拒絕了,
想著去帶她看看醫生,她像瘋了一樣。「這件事之后她變得格外愛干凈……」
麗麗媽剛把這句話說出口,就被麗麗爸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我感覺他們似乎有什么不能言說的隱瞞?!钙鋵嵨覀凔慃悜撌呛芟虢Y婚生孩子的,
她可喜歡你們家念遙了,經常偷偷去看?!埂杆洺?茨钸b?」
「是雖然大家因為念遙說過閑言碎語,可我家麗麗總會去偷偷看,我發現后還阻攔過,
因為她一看到孩子就會哭,現在想來……」麗麗媽哽咽的說不下去。
「今天如果不是你來跟我們說這一通,我們是什么都不想回憶的。
如果這些話能幫助找出害人的兇手,麗麗也不會怪我們?!?/p>
從麗麗家離開時天色已經有些黑了,麗麗爸說要送送我,我沒用,今天跟他們老兩口聊過,
也不太想再給他們添什么麻煩。然而就是當天晚上,麗麗家卻莫名地著起了大火,
由于起火時正是夜深睡得最沉,發現的時候有些晚,火著得有些莫名其妙,
最奇怪的是著火時看門狗一聲都沒有叫,麗麗家被燒得幾乎什么都不剩,
麗麗爸媽雖然從火中被救出來,但被濃煙嗆得昏厥過去。村里人都在是是非非地議論著,
懷疑是我放的火,我感覺我的周圍似乎就是有著一股力量,像是海上左右航海的風,
一直在左右大家的意識,讓真相越來越偏航。但是這場大火只是為了構陷我?
好讓阿文的罪行更加坐實,感覺顯然不是,我更加篤定的是,他們似乎是要毀滅一些什么,
興許是我的到來讓他們更警覺了,害怕我能夠取得什么關鍵的證據,
但是麗麗父母告訴我的東西,根本算不得什么太關鍵的證詞,只不過是能讓我理清一些方向。
麗麗如果是當年的知情人,他們能讓她活這么久?是不是也是有什么原因,所以能相互挾制。
后來我聽說麗麗媽醒了,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這次的起火原因她不打算追究。
我買了一些水果去看望他們,她們家里的親戚沒給我好臉色,把我攆了出來。
我在走廊里站著,看著被扔了一地的水果,無可奈何,就在我撿起水果的時候,
我聽見麗麗媽的聲音。「讓她進來,我有話跟她說?!埂附悖褪撬齻兒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