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盞孤燈亮著。一個瘦高的人坐在那里，背影佝僂，手指夾著根煙，

頭發(fā)稀疏得像被抽空了生機。“鄭力？”他沒回頭。我靠近，他才緩緩側(cè)臉，眼底血絲蔓延。

“你是新來的？”他問。“臨時調(diào)上來的。”我把話說得很慢，“我查到你原來在財務(wù)。

”他笑了笑，那笑容苦澀得像是從胃里拽出來的，“你是不是也看到那份錄像了？

”我盯著他：“你也看過？”他盯著我，點了根煙，喉嚨像破布一樣顫了幾下，

“我們那一批人，有六個，三個死了，兩個跑了，我是最后一個。”“為什么不報警？

”“誰接？”他冷笑，“我試過，三年前，帶著錄像和錄音去市局門口，結(jié)果還沒進門，

就被集團公關(guān)部的人攔下了。”“你還留著？”他點頭，從抽屜里取出一個老舊的錄音機，

“這玩意兒，是模擬磁帶結(jié)構(gòu)的，查不到數(shù)據(jù)。”我伸手去接，他卻收了回去。

“不是不給你，是現(xiàn)在還不能給你。”“那什么時候可以？”“等你愿意做臟事的時候。

”他直視我，“你愿意嗎？”我沒說話。

他扔下一句話：“回去查查三年前的保潔工死亡記錄，看看有沒有一個叫陸啟山的。

”我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幾乎愣住。那是我父親的名字。我回到監(jiān)控室，

手指顫抖著調(diào)出人事系統(tǒng)，用已獲得的中層賬號登陸，輸入“陸啟山”。

一條被封存的記錄彈了出來：后勤外包工，因工受傷停工，后失聯(lián)，狀態(tài)顯示“自動注銷”。

我指節(jié)泛白，瞪著那一行數(shù)據(jù)不敢眨眼。我的父親，從不曾跟我說過他曾在這家公司打過工。

他只是每晚回家，衣服上有淡淡的洗潔精味，臉色疲憊，從不抱怨。

我不確定他是不是知道我也來了這家公司，但他一定沒想到，他的兒子，也在面對同一堵墻。

凌晨三點，我獨自坐在電梯間外，點了根煙，深吸一口。樓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有人正在巡樓，但我沒有躲。腳步停在我面前，是喬伊。她蹲下來看我，

輕聲說：“你臉色不好。”“你為什么還在？”“我也在等一個東西。”“你也知道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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