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半句"匣中劍鳴"。第4章 織機斷魂聲我蹲在織機下方調整齒輪時，

忽然瞥見張嬸小臂內側的刺青在油燈下泛著青紫。

那團糾纏的蛇形花紋正隨著她操作織梭的動作扭曲，像活物般鉆進我的瞳孔。

"少東家當心火星子！"張嬸突然抬腳踢開迸濺的鐵屑，粗布裙擺掃過我的面頰。

我攥著改良圖紙的手指驟然收緊，宣紙上暈開汗漬，"這新式飛梭能省三成人力，

您當真要全城布行共用？"銅壺滴漏聲里，我盯著她縮回袖口的手臂，"母親生前常說，

獨木難支。"織機軸承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三十八根經線在飛梭牽引下如銀瀑傾瀉。

窗外驚雷炸響，我分明看見她指節泛白地抓住織機橫梁。

庫房霉味混著暴雨前的土腥氣嗆入喉間，我摸到暗格時掌心已沁滿冷汗。

陪嫁清單上"紫檀嵌螺鈿妝奩"的字跡被蟲蛀得斑駁，指尖觸到的卻是扎手的干草。

火折子照亮半人高的草偶，它心口插著七根銀針，發間纏繞的正是我今晨剪斷的織機保險繩。

"妹妹好興致。"嫡姐的蜀錦裙裾掃過門檻，金絲牡丹在陰風里簌簌顫動。

她染著蔻丹的指甲劃過草偶脖頸，"聽說你改良的織機，害城南三家布莊走水？

"我反手扣住妝奩暗層彈出的玉算盤，

檀木珠子撞出清越聲響："姐姐的云錦訂單今夜就要裝船，可要當心江霧迷航。

"賬冊翻動聲里，草偶空洞的眼眶中突然滾出兩粒紅豆，在青磚地上濺開血似的汁液。

更夫梆子敲到三更時，老管家跌撞著沖進中庭："宗祠石碑...石碑裂了！

"暴雨沖刷著碑文上"德被桑梓"四個字，裂縫中滲出暗紅泥漿。我彎腰撿起半塊殘碑，

背后傳來織機轟然倒塌的巨響，三十八根銀線在空中繃斷成索命的白綾。

張嬸的尖叫刺破雨幕："飛梭殺人了！"我攥著從草偶身上拔下的銀針，

針尖殘留的孔雀膽腥氣混著血腥味在舌尖炸開。

嫡姐的胭脂味忽然飄到耳畔："你以為改良的是織機？"她尾指上的翡翠頂針劃過我頸側，

"這沈家織坊，本就是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