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小雅他們搬來隔壁后,成了我的影子。我買新口紅,隔天她涂著同款;我報了瑜伽班,
她立刻辦了鉆石卡。直到我貸款買了車,她也逼著弟弟買同款,掏空了他積蓄。“姐,
小雅懷孕了,醫生說需要營養費……”弟弟深夜來電。我轉去五千,
轉頭卻看見小雅在朋友圈曬新包:“老公送的驚喜!”某天回家,我發現門鎖被撬,
珍藏的珠寶和母親遺物不翼而飛。監控里,小雅指揮著弟弟和公婆,
像搬家一樣搬空了我的公寓。“都是一家人,你的不就是我們的?”弟弟理直氣壯。
我笑著報警,凍結了他們所有賬戶。后來聽說,小雅的孩子是假的,
騙局穿幫后弟弟丟了工作。他們擠在漏雨的出租屋,而我在地中海游艇上,
收到了小雅卑微的私信:“姐,能借點錢嗎?”我拉黑號碼,抿了口香檳,陽光正好。
---小雅挽著我弟弟林峰的手臂,拖著行李箱站在我家門口時,臉上那股子怯生生的笑意,
像初春剛化的雪,干凈又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涼意。“姐,以后我們就是鄰居了!多關照呀!
”她的聲音甜得像裹了蜜糖。起初,我只當多了個活潑的妹妹。周末逛街,
我試了一支正紅色的口紅,對著鏡子覺得氣色瞬間提亮,便爽快地刷了卡。
隔天傍晚下樓倒垃圾,在電梯里碰見小雅,她嘴唇上赫然一抹一模一樣、甚至更濃烈的正紅。
她親熱地挽住我胳膊:“姐,你眼光真好!這顏色襯得人真精神,我也趕緊去買了一支!
”我心里那點微妙的怪異感,被她笑容里毫不作偽的熱切沖淡了。也許是巧合,
也許只是小姑娘想親近。這巧合很快變得頻繁而密集。我新報了個口碑不錯的瑜伽班,
才去了兩次,
就在小區會所門口看見小雅抱著一只嶄新的、印著燙金LOGO的瑜伽包走出來,
臉上是抑制不住的得意:“姐,你介紹那個瑜伽館太小了,
我直接辦了隔壁那家最高級的鉆石年卡!環境好,老師也專業!”她下巴微微揚起,
語氣里帶著一種宣告般的滿足。我看著那家以昂貴聞名的會所標志,
又看看她身上那套顯然價格不菲的專業瑜伽服,那句“我還沒開始上課呢”卡在喉嚨里,
最終咽了回去。櫥窗里模特身上那件剪裁利落的米白色風衣讓我駐足良久。終于咬牙買下,
穿上身的那一刻,連導購都連連稱贊。可這份小小的喜悅只持續了不到三天。周末家庭聚餐,
小雅推門進來,身上赫然穿著同款,只是顏色換成了更張揚的亮黃色。
她像只花蝴蝶一樣旋到我面前,刻意撫平衣襟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皺:“姐,
你看我這件怎么樣?是不是比你那件更襯膚色?”飯桌上父母和弟弟都笑著夸她穿得好看,
說她眼光好。我低頭扒拉著碗里的飯粒,米白色的風衣掛在玄關衣架上,
像一個被遺忘的、灰撲撲的影子。那種被無形影子緊緊貼附、步步跟隨的黏膩感,
第一次清晰地纏繞上來,帶著令人煩躁的溫度。我升職的消息在公司宣布的當天晚上,
客廳里就爆發了激烈的爭吵。隔音并不算太好的墻壁擋不住小雅尖利拔高的哭喊,
像指甲刮過玻璃:“憑什么她就能升職加薪?她不就是運氣好嗎?林峰!你是不是個男人?
你老婆被人看不起,你就這么窩囊著?”弟弟林峰的聲音低沉壓抑,
帶著濃重的疲憊和幾乎要崩潰的沙啞:“小雅,你講講道理!
那是姐自己努力……”“努力個屁!”小雅的聲音陡然炸開,“我不管!我也要做主管!
你給我想辦法!不然這日子別過了!”摔門聲震得我墻壁嗡嗡作響,
隨后是壓抑不住的、斷斷續續的嗚咽。那嗚咽聲像冰冷的蛇,鉆進耳朵,盤踞在心頭,
帶來一陣陣惡寒。真正點燃引信的,是那輛白色的城市SUV。
它靜靜停在4S店明亮的展廳里,流暢的線條在燈光下閃著柔和的光澤。
這是我工作多年、省吃儉用,加上一筆不算輕松的貸款才夠得著的目標。提車那天,
我繞著它轉了好幾圈,指尖劃過冰涼的車身,心里有塊地方終于踏實落地。
這份踏實感只維持了不到一周。某個加班的深夜,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電梯,
赫然發現我那輛白色SUV旁邊,停著一輛幾乎一模一樣的車!同樣的品牌,同樣的型號,
連顏色都分毫不差!它們并排停在那里,像一對詭異的雙生子。唯一刺眼的區別,
是我那輛嶄新光潔的車身上,被旁邊那輛的車門狠狠蹭掉了一大塊漆,露出底下難看的底材,
像一道新鮮的傷疤。一股冰冷的怒意猛地竄上頭頂。我沖上樓,用力拍打隔壁的房門。
門開了,小雅穿著絲質睡袍,臉上敷著面膜,看到是我,似乎毫不意外,
眼底甚至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快意。“喲,姐,這么晚有事?”她語調輕飄飄的。
“樓下那輛車,怎么回事?”我的聲音繃得緊緊的,指著樓下方向。“哦,你說新車啊?
”小雅慢條斯理地撕下面膜,露出精心保養過的臉,“峰峰給我買的呀!怎么樣,姐,
跟你那輛像吧?我就說嘛,姐妹開一樣的車多好,多有面子!”她笑得眉眼彎彎,
仿佛做了一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就是停車的時候,峰峰手生了點,不小心蹭到你的了。
哎呀,反正都是自家姐妹的車,一點點小刮擦,姐你不會介意的吧?”“林峰呢?
”我的目光越過她,看向她身后燈光昏暗的客廳。“他啊,”小雅撇撇嘴,帶著一絲輕蔑,
“為了湊夠這車的首付,連軸加了半個月的班,人都累脫相了,這會兒睡得跟死豬一樣,
叫都叫不醒。”她語氣里的理所當然和那點施舍般的憐憫,像淬了毒的針。
看著那張精心描繪卻掩不住自私得意的臉,我腦子里“嗡”的一聲,那根名為“親情”的弦,
徹底崩斷了。一股冰冷的決絕感瞬間淹沒了所有憤怒。我沒有再看她一眼,轉身下樓。
深夜的停車場寂靜無聲,只有我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清脆而孤絕。我拿出手機,
對著那兩道緊緊貼在一起、一道嶄新一道傷痕累累的白色車身,拍下了清晰的照片。然后,
我坐進自己受傷的車里,沒有立刻啟動,只是握著方向盤,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發白。
車窗外,城市的光污染在夜色里暈染開一片模糊的紅黃。
那些被模仿、被掠奪、被理所當然地索取和傷害的碎片,在眼前飛速掠過,
最終定格在小雅那張理所當然的笑臉上。黑暗中,我無聲地扯了扯嘴角。好,很好。
既然你們覺得“一家人”就該共享一切,連車漆的傷痕都可以忽略不計,那么,
這份“共享”的代價,就一起來嘗嘗吧。凌晨一點多,手機屏幕突兀地在黑暗中亮起,
嗡嗡的震動聲在寂靜的臥室里顯得格外刺耳。是林峰。我盯著那個跳動的名字,
像盯著一塊燒紅的烙鐵,最終還是劃開了接聽。“姐……”電話那頭的聲音沙啞干澀,
像是砂紙在摩擦,透著濃重的、幾乎要溢出來的疲憊,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你睡了嗎?”“沒。什么事?”我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像深秋凌晨凝結的霜。
他沉默了足足有十幾秒,聽筒里只能聽到他粗重壓抑的呼吸聲,
仿佛在積蓄某種難以啟齒的力量。終于,那聲音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哭腔,
艱難地擠了出來:“姐……小雅……她懷孕了……剛查出來……醫生說……醫生說胎不太穩,
需要補充營養,還要打一種很貴的進口保胎針……我們……我們手頭……”他哽咽著,
后面的話被巨大的羞恥感噎住,只剩下斷斷續續的抽氣聲。懷孕?保胎針?
我的指尖瞬間冰涼。
白天小雅那副神采飛揚、精力充沛地指揮著工人往她新車上裝各種花哨配飾的樣子,
可不像半點胎不穩的模樣。心口那點僅存的、屬于親情的柔軟角落,
被這拙劣的謊言徹底凍成了冰坨。一股冰冷的、帶著鐵銹味的怒意直沖頭頂。“要多少?
”我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空洞感。
“五……五千……”林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語速快了起來,“姐,就這一次!
等我們周轉過來……”“知道了。賬號發我。”我沒等他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黑暗里,
手機屏幕的光映著我毫無表情的臉。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操作著,
五千塊錢的數字跳轉、確認、支付成功。整個過程機械而麻木,
像是在處理一件與己無關的交易。做完這一切,我點開了微信朋友圈。幾乎是刷新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