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硯的白月光回國那天,他甩給我離婚協議。>“簽了它,
你欠薇薇的這顆心臟也該還了。”>我笑著簽下名字,卻在他婚禮當天咳著血倒下。
>急救燈亮起時,他瘋了一樣砸手術室的門。
>護士舉著病歷本呵斥:“三年前捐心臟救你的人是她!現在你還要逼死她嗎?
”>傅聞硯跪在暴雨里求我活下來。>可我只聽見儀器平直的滴聲——>原來心死了,
真的不會再跳了。---“離婚吧,江晚。”傅聞硯的聲音砸下來,像一塊棱角分明的冰,
又冷又硬,瞬間凍僵了客廳里原本就稀薄的空氣。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昂貴的定制西裝勾勒出寬闊挺拔的肩背線條,逆著窗外沉沉的暮色,看不清表情,
只有那份被隨意丟在光潔如鏡的玻璃茶幾上的文件,白得刺眼。《離婚協議書》。
五個加粗的黑體字,像五根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江晚的眼底。她坐在柔軟的米白色沙發里,
指尖無意識地陷進細膩的絨面,微微發白。三年了,她早已習慣了他工作狂般的早出晚歸,
習慣了他身上偶爾沾染的不同女人的香水味,
甚至習慣了他看自己時那層永遠化不開的、冰冷疏離的薄霜。她以為自己已經百毒不侵。
直到此刻。直到“離婚”兩個字,從他薄削的唇里清晰吐出。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驟然攥緊,悶悶地疼。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
胸腔里那顆不屬于自己的心臟,正以一種沉重、滯澀的節奏緩慢搏動,
每一次泵血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感。“薇薇回來了。”傅聞硯轉過身,
目光終于落在她臉上。那眼神里沒有溫度,只有一種近乎殘酷的平靜,
像是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公事。“她需要這顆心臟,需要它健康地跳動。你欠她的,
該還了。”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刀,精準地剜在江晚心口最軟的那塊肉上。
原來這三年的茍延殘喘,在他眼里,不過是一筆需要償還的債務。
一筆用林薇的心臟換來的、屈辱的債務。“傅聞硯,”江晚聽到自己開口,聲音干澀得厲害,
像是砂紙摩擦過喉嚨,“在你心里,我這三年,就只是占著這顆心臟的……容器嗎?
”空氣凝滯了一瞬。傅聞硯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深潭般的眼底甚至掠過一絲極淡的、近乎厭惡的譏誚。他邁開長腿,幾步走到茶幾前,
骨節分明的手指屈起,在那份協議上重重敲了兩下,發出沉悶的“叩叩”聲,
帶著不容置疑的催促。“簽字。”命令的口吻,冰冷得不帶一絲情感。
他的視線在她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停留了一瞬,像是在審視一件過期失效的物品。
“別讓我重復第三遍。薇薇等不起。”最后三個字,像淬了冰的針,
精準地刺穿了江晚搖搖欲墜的防線。她看著他那張俊美無儔卻冷漠至極的臉,
三年來積攢的所有卑微、隱忍、委屈和那一點點可笑的期盼,在這一刻被徹底碾碎成齏粉。
也好。這樣也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她這條命,本就是林薇的心臟換來的。
如今林薇回來了,物歸原主,理所當然。一股腥甜毫無預兆地涌上喉頭。江晚猛地咬緊下唇,
硬生生將它咽了回去。口腔里彌漫開鐵銹般的味道。她緩緩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那口氣吸進去,像是帶著冰渣,刮得肺腑生疼。然后,她伸出手,指尖微微顫抖著,
拿起了茶幾上那支沉甸甸的簽字筆。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指尖一縮。她俯下身,
目光落在協議簽名欄那片空白的區域上,白色的紙張映著她毫無血色的臉。
她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的名字。筆尖劃過紙面,發出沙沙的輕響,在死寂的客廳里,
清晰得如同心被撕裂的聲音。“江晚”。兩個字,寫得異常工整,也異常用力,
幾乎要透到紙背。最后一筆落下,她直起身,將筆輕輕擱在協議旁邊。
動作平穩得沒有一絲波瀾。她抬起頭,
看向眼前這個占據了她三年光陰、也掏空了她所有期待的男人,唇角竟一點點彎了起來。
那笑容很淡,很輕,像初冬落在窗欞上轉瞬即逝的薄霜,脆弱得不堪一擊,
卻又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后的空茫。“傅聞硯,”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像一聲嘆息,
卻清晰地傳到他的耳中,“從今往后,我們兩清了。”傅聞硯的目光落在她簽好的名字上,
只停留了一瞬,隨即移開,仿佛那只是無關緊要的一張廢紙。他沒有再看她一眼,
徑直彎腰拿起協議,利落地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門口。
昂貴的皮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而急促的“嗒嗒”聲,
一聲聲都敲打在江晚死寂的心上。“咔噠。”厚重的實木門被拉開,又被毫不留情地關上。
那聲悶響,徹底隔絕了兩個世界。客廳里瞬間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窗外最后一點殘陽也被夜幕吞噬,巨大的落地窗變成了一面冰冷的黑鏡,
映出她孤零零的身影,單薄得像隨時會消散的煙霧。
心口那股被強行壓下的腥甜再次翻涌而上,比剛才更加洶涌。江晚猛地捂住嘴,
劇烈的咳嗽再也壓抑不住,從胸腔深處爆發出來,撕心裂肺。
“咳咳…咳咳咳……”身體不受控制地彎了下去,像一張拉滿后又驟然崩斷的弓。
她咳得眼前發黑,天旋地轉,只能死死地抓住沙發扶手,指關節用力到泛白。
一股溫熱的液體終究還是沖破了緊閉的唇齒,順著指縫蜿蜒流下。她攤開手。
掌心一片刺目的猩紅,粘稠,溫熱。那不是林薇的心臟在排斥她。那是她自己的心,
在被傅聞硯親手碾碎后,流出的最后一點血。---一個月后,海城最頂級的私人莊園。
巨大的水晶吊燈將宴會廳映照得亮如白晝,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空氣里彌漫著高級香檳的甜膩和馥郁的玫瑰花香。
今天是傅氏集團總裁傅聞硯與林家千金林薇的訂婚宴,海城幾乎所有的名流權貴都聚集于此,
見證著這場遲來的“有情人終成眷屬”。傅聞硯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禮服,
襯得他身姿越發挺拔矜貴。他站在人群中央,一手隨意地插在西褲口袋里,
另一只手臂則被身邊巧笑倩兮的林薇親昵地挽著。林薇穿著量身定制的昂貴禮服,妝容精致,
眉眼間是毫不掩飾的幸福與得意。她時不時地側頭看向傅聞硯,眼神里充滿了愛慕和依戀。
周圍的恭維聲此起彼伏。“傅總,林小姐,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恭喜恭喜!
兜兜轉轉這么多年,終于等到這一天了!”“薇薇姐氣色真好,看來傅總照顧得很用心呀!
”“那是,有聞硯哥哥在,我當然一切都好。”林薇嬌笑著,聲音甜得發膩,
身體更緊地偎向傅聞硯。傅聞硯臉上掛著得體的淺笑,偶爾頷首回應幾句。
他的目光看似溫和地落在林薇身上,眼底深處卻是一片難以捉摸的平靜,
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倦意。他微微側頭,視線不經意地掃過宴會廳入口的方向,
那里只有穿著制服的侍者安靜地穿梭,并沒有那個他潛意識里覺得或許會出現的身影。
一絲極其細微的煩躁掠過心頭,快得讓他自己都未曾捕捉。他端起侍者托盤上的香檳,
抿了一口,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卻沒能壓下心頭那點莫名的空落。就在這時,
入口處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眾人的目光下意識地被吸引過去。江晚出現了。
她穿著一件款式極其簡單的黑色連衣裙,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
素凈得與這滿場的珠光寶氣格格不入。裙子的顏色襯得她露出的脖頸和手臂蒼白得近乎透明,
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裂。她瘦了很多,原本合身的裙子此刻顯得有些空蕩,
勾勒出的肩胛骨脆弱得驚人。她沒有化妝,臉上帶著一種大病初愈般的倦怠,唇色很淡,
唯獨那雙眼睛,異常地亮,亮得驚人,像燃盡了所有燃料后即將熄滅的燭火,
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她的出現,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
瞬間在宴會廳里激起了一圈圈無聲的漣漪。
們的目光瞬間變得復雜起來——驚訝、好奇、鄙夷、同情……各種各樣的視線交織在她身上。
竊竊私語如同蚊蚋般響起。“她怎么來了?”“嘖,前妻來砸場子?
”“瘦成這樣……看著怪可憐的……”“可憐什么?占著傅太太的位置三年,
還不是得乖乖讓出來給正主?”“看她那樣子,該不會是想鬧事吧?
”林薇挽著傅聞硯的手臂瞬間收緊,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的西裝布料里。
她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隨即浮起一層更濃烈的戒備和毫不掩飾的敵意,
像一只豎起了全身尖刺的刺猬。傅聞硯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看著那個一步步走進來的單薄身影,
看著她臉上那種近乎透明的蒼白和眼中燃燒的、近乎悲壯的決絕,
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一種陌生的、細微的刺痛感蔓延開。
他下意識地想要掙脫林薇的手上前一步,卻被林薇更用力地拽住。
“聞硯哥哥……”林薇的聲音帶著委屈的顫音,身體更是柔弱無骨地靠向他,
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驚嚇。傅聞硯的動作頓住了。江晚像是完全屏蔽了周遭的一切。
她的目光穿透人群,直直地落在傅聞硯身上。那目光平靜得可怕,沒有怨恨,沒有憤怒,
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的荒蕪。她一步一步地,朝著那個耀眼奪目的中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