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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苦難中綻放的生命之花 笑茹玉 98373 字 2025-06-09 07:5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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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1960 年后那段暗無天日的三年困難時期,饑荒如惡魔般肆虐著每一寸土地,霍雨娥所在的村子也未能幸免,陷入了極度的困境之中。

那時,家家戶戶的灶臺冷冷清清,米缸早已見了底,曾經裝滿糧食的囤子如今空空如也,能吃的東西仿佛一夜之間被席卷而空。起初,野菜成了大家唯一的救命稻草,男女老少齊出動,天不亮就奔向田野、山坡、河溝,只為尋得那一抹綠色,填充轆轆饑腸。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挖野菜的人越來越多,野菜也越發稀少,到最后,就連野菜都成了稀罕物,難覓蹤跡。

霍雨娥和村里的幾個伙伴聚在一起,望著彼此凹陷的臉頰和黯淡的眼神,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為了盡可能地多找到些能吃的東西,大家絞盡腦汁,最終決定采取一個無奈之舉——分門別類,每人只能挖一樣野菜作為自家的食物。

年紀稍大些的柱子,主動承擔起挖葛根的任務。他知道葛根生長在山坡的深處,那里地勢崎嶇,路途艱險,但為了家人,他毫不退縮。每天清晨,他便帶著自制的簡陋工具,一頭扎進山林,在荊棘叢中艱難地穿梭,雙手被劃得鮮血淋漓,卻依舊執著地尋找著那深埋地下的葛根。挖到后,他滿心歡喜地扛著葛根回到村里,盡管葛根又硬又難處理,但經過一番蒸煮,好歹能提供些許飽腹感。

霍雨娥則把目光投向了地木耳。那東西平日里不起眼,生長在潮濕的草地、溪邊,只有在雨后才會現身。每逢下雨,霍雨娥便迫不及待地沖出門去,拿著個小竹籃,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將一片片地木耳拾起,仿佛拾起的是珍貴的珠寶。雨水打濕了她的衣裳,泥巴沾滿了她的鞋子,她全然不顧,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多撿一些,家人就能多吃一頓。

還有的伙伴負責尋找榆樹皮、槐樹葉等,每一樣東西在當時都承載著活下去的希望。然而,饑餓的逼迫讓一些人失去了判斷,村里有戶人家實在餓得發慌,誤把一種叫“大炮花”的植物采來熬湯。那東西剛入口時,還帶著一絲甜甜的味道,可沒過多久,全家人就遭了殃,臉迅速腫脹起來,原本消瘦的面龐變得碩大無比,五官都被擠壓得扭曲變形,那模樣看上去可怕之極,令人毛骨悚然。

霍雨娥眼瞅著村里這凄慘的景象,心里滿是酸澀與無奈,但她骨子里那股倔強的勁兒卻愈發強烈。她暗暗發誓,一定要帶著家人、帶著鄉親們找到活下去的辦法,哪怕前路荊棘密布,也絕不放棄。于是,她更加用心地去學習種地知識,跟著長輩們鉆研在不同艱難條件下如何讓莊稼有收成,哪怕只是多收獲一點糧食,也能救下不少人的命。

每天,她依舊跟著大伙去田地里勞作,在貧瘠的土地上,一鋤頭一鋤頭地翻著土,期望能喚醒土地深處那點微弱的生機。休息間隙,她就四處打聽有沒有什么能替代糧食的吃食,或是哪里能找到更多野菜的竅門。有一回,她聽聞鄰村有人用一種特殊的樹皮熬過了最難的日子,她立刻跑去請教,回來后就迫不及待地帶著家人嘗試。雖然那樹皮煮出來的東西又苦又澀,難以下咽,但為了活下去,大家都強忍著吞了下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霍雨娥始終沒有停止抗爭命運的腳步,她用自己的堅持與智慧,為家人撐起一片希望的天空,也慢慢成為村里人心目中那個在黑暗中帶來曙光的人。

歲月匆匆,如白駒過隙,饑荒的陰霾漸漸散去,霍雨娥也在這日復一日的磨礪中成長著。小時候經歷的那些艱難困苦,未曾將她稚嫩的脊梁壓垮,反而似打鐵的熊熊爐火,熾熱且堅韌,把她淬煉成一塊熠熠生輝的精鋼。

霍雨娥在生活的重壓下,經歷了無數次的掙扎和挫敗。她曾多次在命運的十字路口徘徊,眼睜睜地看著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像沙子一樣從指縫間滑落,心中充滿了不甘和無奈。現實的巨手無情地將她按在原地,她只能咬緊牙關,咽下所有的苦澀與委屈,無奈地接受這一切。回到村里,她收起了學生時代的青澀,跟著長輩們一頭扎進農田,開始了日復一日的辛勤勞作。

霍大爺,這位在村里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的老農,身形佝僂,無情的歲月在他的脊背上壓出一道彎彎的弧。每日,他都彎著腰,粗糙且布滿老繭的雙手緊握著鋤頭,一下又一下,穩穩地起起落落,伴隨著有節奏的“吭哧”聲,將腳下的泥土翻松。那泥土的芬芳,混合著汗水的咸澀,彌漫在田間地頭。這天,他扭頭瞧見霍雨娥正手忙腳亂地侍弄著一旁的秧苗,便招招手,聲音沙啞卻透著關切:“妮兒,過來,種地這事兒啊,門道多著呢,首當其沖就得從選種開始學起,這要是選不好了,一整年的收成都得打水漂,到時候可就白忙活咯。”霍雨娥聽聞,眼睛瞪得溜圓,一眨不眨地盯著大爺手中的鋤頭和腳下新翻的泥土,連連點頭,神色間滿是虔誠與好學:“大爺,我記住了,您可得多教教我,我不怕吃苦,就想把地種好。”大爺看著眼前這張滿是朝氣卻又透著幾分倔強的臉龐,笑了,臉上的皺紋仿若歲月鐫刻的溝壑,愈發深邃:“行,咱慢慢學,種地啊,急不得。”

炎炎夏日,驕陽似火,烤得大地都仿佛要冒煙。雞舍更是悶熱難耐,狹小的空間里,彌漫著刺鼻的異味。霍雨娥卻全然不顧汗水濕透衣衫,發絲凌亂地貼在臉頰,她小心翼翼地穿梭在雞群間,給母雞們添水喂食。母雞們“咯咯”叫著,或歡快啄食,或撲騰著翅膀,似在抗議這悶熱的天氣。霍雨娥輕聲念叨著:“多吃點,多下些蛋,咱家日子可還指望著你們呢。”那語氣,輕柔得如同在哄自家孩子。一旁的嬸子路過,看著她這副模樣,不禁笑著打趣:“雨娥啊,你這伺候雞的勁兒,比對自個兒還上心。我瞅著,這些雞啊,可比咱們有福,有你這么個貼心的‘雞媽媽’。”霍雨娥抬起手,擦擦額頭豆大的汗珠,也跟著笑了,眼眸中閃爍著堅韌與希望:“嬸子,不精心哪成啊!我還指望它們給下金子呢!”這俏皮的一句話,逗得路過的鄉親們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在悶熱的空氣中回蕩,驅散了些許暑氣。

村里的日子,平淡如水,偶爾泛起的一絲漣漪,便是那游走四方的貨郎到來之時。貨郎的擔子晃晃悠悠,一頭挑著些花花綠綠的日用百貨,針頭線腦、鍋碗瓢盆一應俱全,在日光下閃爍著質樸的光澤;另一頭掛著幾本簡易書籍,書頁泛黃,卻散發著知識的馥郁。那清脆的撥浪鼓聲,自村頭悠悠傳來,仿若一道召集令,引得孩子們歡呼雀躍,圍追堵截。霍雨娥每次聽到那熟悉的咚隆咚咚響,心就像被一根無形的絲線緊緊勾住,立馬放下手中正忙活的活兒,忙不迭地從家里奔出來。她緊緊攥著平日里辛苦攢下的工分錢,手心都沁出了汗,眼睛在書攤上急切地掃來掃去,仿若饑餓的人瞧見了滿桌珍饈。當看到醫書和科普讀物時,她的眼睛瞬間亮得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那神情,就像發現了世間最珍貴的寶藏。“大叔,這書咋賣?”她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透著難以掩飾的渴望。貨郎瞅她一眼,咂咂嘴:“妮兒,這書可不便宜,你可想好了,這錢掙得不容易,買了書,可就少了些家用。”霍雨娥咬咬下唇,目光在書與手中的錢之間來回游移,片刻后,眼神陡然堅定:“我要了,干活累了看看,心里敞亮。知識這東西,可比啥都金貴。”

勞作的閑暇時光,于霍雨娥而言,便是與書為伴的靜謐時刻。她總是獨自坐在院子角落,那里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灑下,仿若為她披上一層金色的紗衣。她捧著書,如饑似渴地閱讀,沉浸在知識的海洋里,外界的喧囂仿若與她隔絕。碰到不懂的地方,眉頭就皺成個疙瘩,仿若能夾死一只蒼蠅,她在心里默默記下,嘴里嘟囔著:“下次貨郎來,一定得問清楚。”那股子執著勁兒,任誰見了都得豎起大拇指。

長大后的霍雨娥,出落得亭亭玉立,身姿婀娜,每一步都透著自信與從容。走在大街小巷,微風拂過,發絲飄動,仿若仙女下凡,又如美人畫卷,引得小伙們怦然心動,滿眼滿心都是傾慕。可她的魅力又何止流于外表,操持家務,她手腳麻利,鍋碗瓢盆叮當如曲,飯菜做得噴香四溢,鄰里間誰家有個難處,她第一個挽起袖子幫忙;田間勞作,她不輸壯漢,插秧、收割,動作嫻熟;裁剪縫衣更是一絕,一把剪刀、幾縷絲線,在她指尖流轉,精致合體的衣裳變幻多端。鄰里都夸:“雨娥這手,比城里裁縫還巧,咱這村里,可真是出了個能人。”名聲漸漸飄出村子,三鄉五里的人們都嘖嘖稱奇,談及霍雨娥,無不點頭稱贊,而她,依舊懷揣著初心,穩步向前,用自己的雙手書寫著屬于自己的傳奇人生。


更新時間:2025-06-09 07:53: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