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林陽帶女友蘇萌萌回家的那天，我就覺得這姑娘眼神不對。她穿了件霧霾藍(lán)的針織開衫。
小眾設(shè)計(jì)師品牌。和我上周剛?cè)胧值模荒Ｒ粯印Ｗ部睿拷^不可能。她聲音甜得發(fā)膩：“姐，
你家裝修好有格調(diào)哦。”眼神卻像探照燈，把我從頭掃到腳。我端著咖啡杯，
目光落在她頸間——一條細(xì)細(xì)的鉑金鎖骨鏈，墜著顆小巧的珍珠。巧了。我昨天戴的，
就是這條。今天掛她脖子上了。空氣里飄著兩股相同的木質(zhì)調(diào)中性香水味。
纏得我太陽穴突突跳。林陽毫無察覺，樂呵呵地給蘇萌萌剝橘子：“姐，萌萌夸你氣質(zhì)好，
像時(shí)尚雜志里走出來的！”我扯了扯嘴角，沒接話。這模仿，太刻意了。
(2)周末家庭聚餐。我打開首飾盒，挑了條簡約的18K金細(xì)手鏈戴上。款式經(jīng)典，耐看。
走進(jìn)餐廳。蘇萌萌的目光“唰”地釘死在我手腕上。她今天穿了件鵝黃色連衣裙，顯得嬌俏。
“哇！姐的手鏈好精致！”她驚呼，隨即挽住林陽胳膊，撒嬌道，“陽陽，你看，
我就說姐姐品味超好的！這種細(xì)鏈子最顯手腕細(xì)了，我也好想要一條類似的哦！
”林陽立刻點(diǎn)頭，看向我：“姐，你這手鏈哪買的？鏈接發(fā)我唄？我給萌萌買一條！
”我夾菜的手頓了頓。買一條？蘇萌萌眨著大眼睛，
一臉“崇拜”：“姐姐戴這種細(xì)鏈子顯得好知性好優(yōu)雅哦，我也想學(xué)學(xué)姐姐的穿搭呢。
”學(xué)學(xué)？我抬眼，直視她帶著笑意的眼睛：“朋友送的，絕版了。
”蘇萌萌的笑容肉眼可見地僵了一下。林陽趕緊打圓場：“沒事沒事，買新的！姐，
你眼光好，改天幫萌萌參謀參謀？”(3)事情開始變味。我新買的限量版口紅，
剛拆封用了兩次，隔天就不見了。問阿姨，說沒看見。一周后，
在蘇萌萌的化妝包里“偶然”發(fā)現(xiàn)，她說“哎呀姐，咱倆品味真像！我自己買的呢，
你看色號一樣吧？”我那個(gè)色號，國內(nèi)專柜根本沒上。我珍藏的一本絕版藝術(shù)畫冊，
放在書房展示架上。蘇萌萌“不小心”打翻了水杯，畫冊封面毀了。她哭得梨花帶雨道歉，
轉(zhuǎn)頭就在朋友圈曬了本一模一樣的嶄新畫冊，配文：“新入的心頭好，藝術(shù)滋養(yǎng)靈魂。
”那本書，全球限量300冊。我忍了。直到我媽六十大壽家宴那天。
我穿了一條剪裁利落的墨綠色絲絨長裙，
搭配我媽當(dāng)年送我的成年禮——一枚水滴形紅寶石胸針。寶石不大，但成色極好，火彩奪目，
是我最珍視的飾品之一。走進(jìn)宴會廳，親友們紛紛夸贊。
我媽更是笑得合不攏嘴：“這胸針襯你！”話音未落，蘇萌萌挽著林陽進(jìn)來了。
滿場瞬間安靜。她也穿了條墨綠色的裙子！款式面料雖不同，但顏色幾乎一樣！更要命的是，
她胸前也別了一枚胸針——同樣是水滴形紅寶石！個(gè)頭看起來比我的還大！“阿姨生日快樂！
”蘇萌萌聲音清脆，笑容燦爛地走到我媽面前，特意挺了挺胸，“陽陽特意給我挑的裙子，
說配阿姨的喜氣！這胸針是他送我的，說是‘一點(diǎn)心意’，阿姨您看好看嗎？
”我媽臉上的笑容淡了淡。
地?fù)项^：“姐…那個(gè)…萌萌說喜歡綠色…我就…”親友們的目光在我和蘇萌萌之間來回掃視，
氣氛微妙。蘇萌萌仿佛毫無察覺，走到我面前，眼神落在我胸前的紅寶石上，
夸張地“哇”了一聲：“姐！咱倆真有緣！胸針都像姐妹款呢！不過……”她歪了歪頭，
狀似天真地說，“姐你這個(gè)寶石好像小了點(diǎn)？顏色也沒我這個(gè)透亮呢。
”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優(yōu)越感。林陽臉色一變，想拉她：“萌萌！
”蘇萌萌卻自顧自地對我伸出手，笑容甜美，聲音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姐，
你看今天這么喜慶的日子，你這枚小的就別戴啦，顯得不夠大氣。不如先借我戴戴？
我?guī)湍闶罩仡^還你！”說著，手指就朝我胸前的寶石伸來！(4)我后退一步，
避開她的手，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借？還？“不借。”我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傳遍安靜的宴會廳，“這是我的東西。”蘇萌萌的手僵在半空，
臉上的甜笑掛不住了，眼圈說紅就紅，
委屈巴巴地看向林陽：“陽陽…我就是覺得姐姐的胸針配這條裙子可能不太搭，
想幫她收好…姐姐是不是…誤會我了？”她又看向我媽，“阿姨，
您看姐姐她…”林陽心疼壞了，立刻皺眉看我：“姐！萌萌也是一片好心！
你至于這么小氣嗎？一枚胸針而已！借她戴戴怎么了？又不會少塊肉！”我媽臉色沉了下來，
沒說話。蘇萌萌見有人撐腰，膽子更大了，帶著哭腔：“姐…我知道我比不上姐姐，
姐姐是林家的大小姐，
西都見過…我…我就是羨慕姐姐有阿姨送的禮物…我從小就沒媽媽疼…”她越說越“傷心”，
眼淚說來就來。這一招戳中了林陽的心窩子，也讓我媽有些動容。“姐！”林陽急了，
聲音拔高，“你看你把萌萌委屈的！不就是個(gè)胸針嗎？媽送你的又怎么樣？
萌萌以后也是咱家人！你就不能大方點(diǎn)？非要在大喜的日子鬧得大家都不高興嗎？
”他越說越激動，竟然上前一步，伸手就要來摘我胸前的胸針！“林陽！”我厲聲喝道，
一把拍開他的手。親友們面面相覷，竊竊私語。我爸林國棟原本在招呼客人，聞聲走了過來，
眉頭緊鎖：“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樣子！”林陽像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告狀：“爸！
姐太過分了！萌萌好心好意想幫她收好胸針，怕她戴著不合適，姐不但不領(lǐng)情，還兇萌萌！
看把萌萌委屈的！”蘇萌萌適時(shí)地抽泣一聲，眼淚汪汪，我見猶憐。林國棟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楚楚可憐的蘇萌萌，最后目光落在我胸前的紅寶石胸針上，沉聲道：“小雅，
你是姐姐，要有姐姐的樣子。一枚胸針，妹妹喜歡，讓給她看看又怎么了？
今天是你媽的好日子，別為這點(diǎn)小事鬧別扭。摘下來給萌萌試試。
”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讓給她？試試？我氣笑了：“爸，這是我的東西！
憑什么她想要，我就得給？”“憑她以后是你弟媳婦！是咱林家的人！”林國棟不耐煩，
“一點(diǎn)做姐姐的氣度都沒有！趕緊摘了！別讓外人看笑話！”他特意加重了“外人”二字，
目光掃過周圍的親戚。蘇萌萌低著頭，嘴角卻控制不住地向上揚(yáng)起一絲得意的弧度。
林陽更急了，見他爸都發(fā)話了，而我還在“固執(zhí)”，一股邪火沖上來，竟“撲通”一聲，
直挺挺地跪在了我面前！“姐！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就把胸針給萌萌戴戴！
就今晚！我保證明天就還你！我給你磕頭了姐！”他真作勢要磕！為了他女朋友搶我的東西，
跪我？！看著眼前這一幕：我爸的偏幫指責(zé)，我弟的下跪逼迫，蘇萌萌那掩飾不住的得意，
還有我媽震驚又心痛的眼神，以及親友們或驚訝或看戲的目光……一股冰冷的怒火，
瞬間燒光了我所有的忍耐。學(xué)我穿衣，學(xué)我戴首飾，學(xué)我用香水，偷我口紅，
毀我畫冊…現(xiàn)在，連我媽給我的成年禮都想當(dāng)眾搶走？！好。蘇萌萌，你不是愛學(xué)嗎？
我讓你學(xué)個(gè)夠本！學(xué)個(gè)徹底！(5)我猛地看向蘇萌萌，眼神銳利如冰錐，直刺她眼底。
她被我盯得渾身一哆嗦，那股得意勁兒瞬間凍結(jié)。我一步上前！
速度快得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右手閃電般探出！不是抓胸針。是抓她那張精心修飾過的臉！
指尖精準(zhǔn)地?fù)赶蛩菨饷芫砺N得不像真人的假睫毛根部！“啊——！
”一聲凄厲到變調(diào)的尖叫劃破宴會廳的寂靜！我手下毫不留情，狠狠一撕！“滋啦——！
”一整片濃黑如扇的假睫毛，連著那層半干硬梗的雙眼皮貼，被我生生從她眼皮上撕了下來！
露出她原本稀疏短小的幾根真睫毛，和一只明顯是內(nèi)雙、甚至有點(diǎn)腫泡的單眼皮！
整個(gè)宴會廳，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驚呆了！眼珠子掉了一地！蘇萌萌捂著眼睛，
劇痛和巨大的驚恐讓她渾身發(fā)抖，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手指間那團(tuán)惡心的“戰(zhàn)利品”，
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我沒停！左手五指張開，帶著一股狠勁，
狠狠按在她撲了厚厚一層粉底液、此刻因驚駭而微微抽搐的左臉頰上！用力一抹！
像刮墻的刮刀！
粉底液、遮瑕膏、高光、修容膏……五顏六色的膏體瞬間被我的手掌刮掉一大片，
糊成一團(tuán)惡心的調(diào)色盤！露出了底下暗沉發(fā)黃、粗糙不平的真實(shí)皮膚底色，
還有幾顆紅腫未消的痘痘和明顯的痘坑！“啊——！我的臉！瘋子！你這個(gè)瘋子！
”蘇萌萌徹底崩潰了，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想掙扎，卻被我另一只手死死鉗住了下巴！
我捏著她的下巴，
強(qiáng)迫她抬起那張此刻如同打翻顏料罐又被人踩了幾腳、斑駁滑稽又丑陋不堪的臉。
右手帶著那團(tuán)粘著膠水和皮屑的假睫毛雙眼皮貼，狠狠拍在她那高聳得不自然的鼻梁上！
“啪！”一聲脆響。“學(xué)我？”我的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fēng)，
清晰地響徹在落針可聞的宴會廳：“臉都是假的！”“也配碰我的真東西？！”(6)死寂。
只有蘇萌萌粗重痛苦的嗚咽和粗喘。林國棟、林陽父子倆，如同兩尊被雷劈過的石像，
眼珠子瞪得幾乎要爆出來，嘴巴張著，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我媽捂住了嘴，眼中滿是震驚，
但隨即又閃過一絲復(fù)雜難言的情緒，最終化為沉默。“姐！你瘋了嗎？！
”林陽率先從巨大的沖擊中回神，聲音劈了叉，
帶著極度的驚恐、憤怒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惡心，猛地從地上彈起來就要撲向我。
“給我站那兒！”我一聲斷喝，比冰還冷，眼神如刀鋒般刮過去。
林陽被我從未展現(xiàn)過的凜冽氣勢釘在原地，一時(shí)竟不敢動彈。林國棟臉色鐵青，
嘴唇哆嗦得像中風(fēng)，指著我，又指指蘇萌萌那張慘不忍睹的臉，手指抖得厲害：“林雅！
你…你…成何體統(tǒng)！無法無天！快給萌萌道歉！賠償！立刻！馬上！”他氣得語無倫次。
“道歉？賠償？”我嗤笑一聲，松開鉗著蘇萌萌下巴的手。她像一灘爛泥般滑倒在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