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農歷七月初七,在這個本該充滿浪與甜蜜的“七夕節”,一陣電閃雷鳴,伴隨著狂風暴雨,“哇”的一聲,一個女嬰呱呱墜地。屋內卻絲毫沒有喜得千金后家人的歡聲笑語,有的只是一聲聲嘆息與親人們的滿面愁緒。因為在兩個月之前,孩子的父親已經下落不明。沉重的陰霾壓得人喘不過氣。
這個女嬰名叫霍雨娥,她的家鄉,原本是一片被大自然格外眷顧的風水寶地。清澈的溪流蜿蜒穿過村莊,潺潺流淌,水中的魚蝦歡快地游來游去。地下豐厚的煤炭資源,讓這片土地充滿了生機與活力。曾經,村里的人們過著安然自在的生活,男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女人們則在家中操持家務,照顧老人和孩子。傍晚時分,夕陽的余暉灑在屋頂,煙囪里升起裊裊炊煙,孩子們在街巷里玩耍嬉戲,整個村莊都彌漫著歡樂祥和的氣息。
然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徹底打破了這份寧靜。那是一個灰暗得讓人窒息的清晨,天剛蒙蒙亮,突然,一陣刺耳的槍炮聲把人們從睡夢中驚醒。緊接著有人大喊一聲“不好啦,日本鬼子來啦!”這一喊不要緊,把人們嚇得驚慌失措,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四處奔逃,哭喊聲、尖叫聲,槍炮聲交織在一起,整個村莊瞬間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霍雨娥的父親霍大山,猛地從床上坐起,一把抓起放在枕邊的衣服,著急忙慌的套在身上。他一邊扣著扣子,一邊沖著妻子喊道:“快,去到西廂房找個旮旯藏好!”妻子王氏滿臉驚恐,雙手托著小山丘似的大孕肚子,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孩子再過兩個多月就要出生了,這可咋辦呀?”霍大山咬了咬牙:“別怕,有我在!”說完,他抄起一根木棍,沖出家門。
門外,一群日本鬼子,頭戴鋼盔,手持長槍,眼神中透著貪婪與兇狠,耀武揚威地站在“三官廟”前的小平臺中央。為首的是一個高大肥胖的鬼子軍官,他腰間挎著明晃晃的指揮刀,隨著來回踱步不停地晃蕩,時不時反射出刺目的寒光。他那三角眼惡狠狠地掃視一圈,操著蹩腳生硬的中文,扯著嗓子吼道:“村子里所有的男人,都給我聽好了!大日本帝國現在需要你們去煤礦效力,限你們半個時辰之內,統統到村口集合,要是敢有違抗,敢逃跑的,”他猛地拔出指揮刀,在空中揮舞幾下,刀刃呼嘯生風,“就統統死了死了的!”
旁邊幾個瘦猴般的日本兵,像是為了配合軍官的威脅,跟著嗷嗷亂叫,端起槍朝著上空“砰砰”放了幾槍,受驚的鳥兒撲棱棱從屋頂飛起。有的小鬼子還闖進幾戶人家院子,用槍敲砸著屋門,把村民們驅趕出來,嘴里不停地重復著:“快出來,去煤礦,不去就殺光全家!”那個八字胡鬼子兵看到一位行動遲緩的老漢,不由分說沖過去一腳踹在老漢背上,老漢一個踉蹌撲倒在地,那鬼子兵卻在旁邊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嘴里嘟囔著些誰也聽不懂的日本話,整個村子瞬間被恐懼與絕望籠罩。
再看煤礦四周,早已被日軍挖出一道道深不見底的壕溝。鋒利的石塊和黃土裸露在參差不齊的壕溝邊緣,仿佛一張張擇人而噬的血盆大口?;粲甓疣従蛹业暮⒆?,年僅五歲的小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知所措,慌亂中,撒腿就朝著壕溝的方向跑去。一個日軍士兵看到后,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一把抓住小虎的衣領,用力一甩,小虎便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直直地掉進了壕溝里。小虎被嚇的地哇哇大哭,嘴里喊著:“爹!娘!救我呀!”那稚嫩的哭喊聲在壕溝里回蕩,令人心碎,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縱橫交錯的電網密如蛛絲,滋滋作響的電流仿佛隨時準備吞噬一切靠近的生命。有個名叫李剛的年輕礦工,為了給家中饑餓的老母親偷運一點糧食,趁著夜色,小心翼翼地靠近煤礦,當他快要摸到糧食袋的時候,不小心觸碰到了電網。“?。 崩顒偘l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身體瞬間被電流擊中,劇烈地抽搐起來。他的頭發被燒焦,散發出刺鼻的氣味,雙手緊緊地抓著電網,不一會兒就沒了動靜。
而那一座座拔地而起的碉堡群,像隱匿在暗處的惡狼巢穴,黑洞洞的槍口時刻瞄準著周圍。日軍在碉堡里日夜監視,眼神中透著兇狠,警惕如狐,臉上流露出傲慢的神情。一個日軍哨兵,猛然發現遠處有個村民在偷偷張望,便大聲吼道:“什么的干活?再動,死啦死啦的!”稍有風吹草動,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瘋狂掃射。
那些礦警和憲兵隊爪牙更是肆意橫行,動不動就打罵礦工。有一次,趙保生因為生病實在干不動活,就被礦警拖到一邊無情地毒打。礦警隊長一腳踢在他的身上,一邊打一邊惡狠狠地罵道:“懶骨頭!敢偷懶,今天就讓你知道老子的厲害!”其他礦警也一擁而上,拳打腳踢。可憐的小趙蜷縮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我實在是病得厲害,干不了活啊……”但他的哀求換來的只是更加猛烈的毒打。
更可氣的是,鬼子們動不動就使用各種慘絕人寰的酷刑,電燙、火烤、坐老虎凳、灌辣椒水……有個礦工被懷疑偷偷給抗日隊伍傳遞消息,就被日軍抓去用了電刑。審訊室里,一個日軍軍官坐在椅子上,牛蛋眼怒目圓睜,死死地盯著被綁在椅子上的礦工:“說,你的同伙都在哪里?情報送到哪里去了?”礦工咬著牙,怒視著那個狗軍官:“我不知道!你們這些畜生,遲早會遭到報應的!”日軍軍官惱羞成怒,一揮手:“給我上電刑!”幾個日軍士兵將電極綁在礦工的手腳上,一通電,礦工的身體就不停地顫抖,皮膚被燒焦,發出刺鼻的氣味。礦工痛苦地慘叫著:“啊……”但他始終沒有屈服,最終含冤慘死。
就這樣,無數礦工在經受非人的折磨后,含恨而終。遺體被隨意丟棄在那萬人坑中,任憑那些餓狼、野狗啃食。那堆積如山冰冷的尸體,仿佛在訴說著日寇的暴行。鮮血染紅了這片曾經肥沃的土地,給這里的人民帶來了永難磨滅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