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以黑布蒙面,看不清容貌,但他的聲音,莫方元卻記得一清二楚!
“三弟!”
“大哥!”
二人相擁而泣,拍著對方的臂膀久久無言。
“……大哥,你瘦了。”
“三弟,你胖了不少,身上還有股脂粉味道,這些年找了不少老相好吧?”
“咳咳……”趙衡尷尬地輕咳了兩聲岔開話題:“大哥,借一步說話。”
“隨我來。”
趙衡是凌天宗的宗主,也是三兄弟當(dāng)中唯一不曾效忠于皇庭的人。
繁文縟節(jié)大可不必,將他請入臥室,點燃油燈,讓出座位。
“這里很安全,有什么重要的事可盡管告知于我。”
過命的交情,即便數(shù)年未見,依舊如初見時一般熱切。
二人沒有過多的寒暄,很快進(jìn)入正題。
趙衡風(fēng)塵仆仆,頭發(fā)略顯凌亂,左側(cè)臉頰上還帶著一縷已經(jīng)愈合的傷疤。
見他這副模樣,莫方元也知道出了大師,自然不敢怠慢。
趙衡坐下,將盞中清茶一飲而盡,沉聲道:“二哥的事情,想必大哥早已知曉。”
“是。”莫方元苦笑:“我本想入京相救,陛下卻早有準(zhǔn)備,以戍邊重任為由,拒絕了我入京探訪的請求。”
“呵,狗皇帝倒是精明。”趙衡冷笑。
莫方元搖搖頭,知曉自己這三弟大大咧咧的性子,沒有追究。
“說正事吧。”
“我去了趟京都,將二哥的女兒帶來了。”
哈?
消息過于勁爆,以至于莫方元呆愣了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
“你,你去劫獄了!”他的雙目瞪得渾圓,銅鈴一般緊盯著趙衡。
“沒錯。”趙衡沒有隱瞞:“二哥共有兩名子嗣,皆是女子,那日潛入獄中,我只帶出了其中之一,另一位被幾名神秘高人劫走。”
“聽你的意思,他們也是二弟的人?”
“此事不得而知,我所能力及之事,唯有保住二哥的血脈。”趙衡抬頭,看向莫方元,鄭重其事道:“大哥,此行兇險,我的行蹤已經(jīng)被狗皇帝察覺,倘若就此回宗,牽涉宗門事小,折損二哥血脈事大。”
“你的意思……是讓我接下二弟的女兒?”莫方元皺眉問道。
“能仰賴之人,唯有大哥了,待風(fēng)頭避過,我會前來接侄女回宗。”
“……”莫方元摸了摸下巴:“二弟的事情,我責(zé)無旁貸,不過我家中幾十口人,必須小心謹(jǐn)慎。”
“嗯,應(yīng)該的。”見莫方元如此豁達(dá),趙衡感激地抱拳一禮:“大哥打點好一切,我便把侄女帶來,到時便以過繼子嗣的身份暫居大哥府中。”
“不要聲張。”
“明白。”
……
……
“阿嚏!”翌日學(xué)堂上,莫麟打了個噴嚏。
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白龍?zhí)贸宋浼既腴T課,還教授基礎(chǔ)的文化課知識。
能來這里上課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世家子弟,父母不會希望自己的寶貝孩子變成文盲。
專心致志的課堂上,只有莫麟一人深思不屬,用炭筆在小本子上寫寫畫畫著什么。
三重劫難。
第一重是云惜霜的退婚劫,第二重是成年后的事情,暫且不提。
這第三重……
系統(tǒng)所給的提示是他的妹妹,按照命運走向,他是個無惡不作的壞種,欺負(fù)妹妹這種事,像是他做出來的。
這就為之后的禍?zhǔn)侣裣铝朔P。
據(jù)說他的妹妹本事很大,惦記著小時候的事情,成年之后上門報仇,打斷了他三條腿。
好可怕……
不過說起來,我為什么從沒見過我的妹妹呢?
思來想去,他猜測自己的妹妹大概率是他那便宜老爹在外頭的私生女。
這樣的大佬應(yīng)該盡量巴結(jié),絕不能與她產(chǎn)生沖突!
想著想著,余光被窗外閃過的兩道光亮所震撼,下意識用手擋住了光線。
“好刺眼……”
亮度很高,足以說明二人的氣運不凡。
抬眼望去,院門外上一名高大的男人正領(lǐng)著一個矮小的身影走過長街。
那身影包裹在厚厚的灰色斗篷里,看不到具體的容貌,唯有一縷垂散的白色發(fā)絲顯露在外。
“好漂亮的頭發(fā)。”莫麟喃喃自語。
不是老者失去營養(yǎng)的花白,更像是純白的玩偶那樣的美麗的毛發(fā),看上去十分驚艷。
不過,正常人類應(yīng)該是不會長出這樣的頭發(fā)的吧……
疑惑之際,臺上的堂師走了下來,拍了拍莫麟桌面。
“莫麟,窗外有什么這么好看呢?”
“沒,沒事,自然是沒有堂師您好看。”莫麟結(jié)結(jié)巴巴,尷尬應(yīng)著,引來一陣陣哄笑聲。
李堂師微微一笑,柔聲道:“上課時候不要走神,聽明白了么?”
這位堂師是個中年婦人,還有幾分徐娘半老的韻味,經(jīng)常向莫麟拋媚眼。
莫麟這樣的嫩草可不像被老牛啃了,一邊躲避她的目光,一邊唯唯諾諾的應(yīng)聲。
“明白了。”
坐在前方的少女轉(zhuǎn)過頭,陰惻惻地睨了他一眼。
那眼中的鄙夷與厭惡不言自明。
到了課間,周圍嘰嘰喳喳,到處是玩鬧的聲音,唯有莫麟與云惜霜二人坐在座位上沉默讀書。
云惜霜和普通的小屁孩不同,她總是有學(xué)不完的東西,每天都埋頭在苦修當(dāng)中。
據(jù)母親慕容瑜所說,這位天之驕女已經(jīng)被幾個大宗門預(yù)定了,等過了這個秋天就要正式入宗修習(xí)了。
令人羨慕,可惜我是個天生的修行廢柴。
“唉~”他嘆了口氣,跟著一眾同學(xué)走出了房間。
“今日的課程主題是妖獸,想必諸位對此已有了解!”
規(guī)整的后院之中,一棵歪脖子老樹上牽著兩根粗麻繩,麻繩的末端是兩只通體灰白,肩高超過一米二的巨型野狼。
他們面對著數(shù)十號孩童,虎視眈眈,纏在脖子上的麻繩緊緊繃著,仿佛隨時都要撲上前享受眼前的自助餐。
“葉堂主,我知道,這一階妖獸,利齒狼!”一名孩童舉手搶答。
“沒錯。”葉軌緩緩頷首,給了他一個贊許眼神。
“妖獸按照其修為分一至九階,一階妖獸除了體型與力氣比一般野獸大些,并無特殊之處。”
“那,堂師是如何分辨妖獸與普通野獸的呢?”聰明的小子又提出了疑惑。
“很好的問題。”
葉軌伸出手指,輕輕點在了身旁巨狼的嘴桶子上。
“嗷嗚!”
慘叫過后,利齒狼的身體分為兩截,一顆染血的白色丹丸出現(xiàn)在它的腹腔處。
葉軌擷起丹丸,高高舉過頭頂。
“這便是它與普通野獸不同之處,妖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