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救我!”視頻通話里,傳來了女兒凄厲的哭喊聲。然而,手機屏幕上,
那個黑衣蒙面人,卻在放聲大笑。這一刻,我目眥欲裂,怒火無邊。心中的殺意,
頓時升騰而起,再也難以平息。我咬牙切齒,默默掛斷了通話。“來人!”未幾,
副將推門而入,躬身侍立在旁。“末將在!”“傳我軍令!”我緩緩抬眼,
望向了墻上輿圖的一處所在。目光之中,盡是凜冽之色。“先鋒營集結,隨我血洗帝都!
”“得令!”1.秋雨連綿,寒意徹骨。我不禁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平復了心下紛亂的思緒。
只因,入目之處,是一道高聳入云的鋼鐵長城。好似遠古巨龍一般,靜靜地橫亙在大地之上。
墻外,是滿目瘡痍的末世廢土。機遇與危險并存,殺戮與血腥共舞。而墻內,
則是一派歌舞升平的花花世界。“我,胡漢三,又回來了!”我自嘲一笑,難得揶揄了一句。
可惜無人回應,唯有風聲依舊。身后,那支五百人的隊伍,如同一尊尊雕像般沉寂。
“分散入城!按計劃行事!”先鋒營得令,一眾人等迅速散去。三三兩兩,隱沒在夜色之中。
而我則將收斂的氣息瞬間外放,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城門之下。只是,對于我的到來,
城防軍竟無任何反應。我微微蹙眉,稍稍感知了一番,并沒有發現一絲異常。“開門!
查水……呸!給老子開門!”我的聲音不大,卻足以在曠野中回蕩。未幾,城樓之上,
響起了一個慵懶的聲音。“大半夜的吵什么吵!”一個腦袋,剛從城墻上探出,
卻又飛快縮了回去。隨即,一聲呵斥傳來。“你不要命了!?”“隊長……”“有監控不看,
竟敢把頭往外伸!”“我就是想看看城外的情況……”“你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然而,
我卻不由得冷笑起來。內地的妖魔,大都已被肅清。偶有低階獸潮為患,
也根本掀不起一絲波瀾。但,作為拱衛帝都的城防軍,軍紀竟是松弛到了這種程度。
還當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很快,城門處的外置擴音器響起。“城外何人喧嘩?”下一刻,
我開始有些懷疑起自己的實力。似我這等強者的氣息,竟還不足以驚動城防主官?
“你們確定……不開啟雷達檢測一下我的位階?”我好心提醒,誰知卻換來了一陣怒罵。
“你是吃飽了撐的?敢來這里消遣你大爺我!小心大爺我弄死你!”“就是就是!
還開啟位階雷達?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十年來,還沒有人膽敢對我如此出言不遜!
“我……”不過,我卻不禁語塞。好久沒有罵人,竟是一時忘了詞。“好好好,
你們這么玩是吧?”我有些氣急,周身能量澎湃,對著城門一拳打出。“轟隆!”一聲巨響,
驚天動地。厚實的合金城門,在我的隨手一擊之下,轟然破碎開來。而城樓之上,
再無半點聲息。我笑了笑,略微感知了一下。還好,上面那群城防軍士,
只是被余波震暈過去。畢竟無怨無仇,我倒是不想傷人性命。然而,一陣刺耳的警報聲,
頓時響徹全城。緊接著,一道又一道身影,迅疾騰空而起。那等強悍的氣息,
壓得周遭生靈恐懼,紛紛跪伏于地。“何方妖孽!膽敢前來受死?”“犯我人族者,
雖遠必誅!”“有種不要逃!待老夫來會會你!”“擾人清夢!當誅!”為首數人,
呼喝怒罵間,竟已破空而至。我輕嘆一聲,當即踏空而起。心中,實則頗為不屑。
一群無膽鼠輩,口號倒是喊得挺響亮。只是,還不待我開口,其中一人便已失聲大叫起來。
“武王殿下!怎么會是您?”我嗤笑一聲,“不然你以為是誰?”“我等見過武王殿下!
”幾人相顧駭然,盡皆下跪行禮。我對這套禮節,向來心中不喜。“你們剛剛不是要打我嗎?
”“我等不敢!”他們誠惶誠恐的模樣,像極了鄰家那只欺軟怕硬的狗子。我旋即輕笑一聲,
心下頓感無趣。“正好你們都到齊了,那就下去守城門吧!”“謹遵殿下法旨!”2.帝都,
作為人族為數不多的聚居地之一。這里,匯聚了無數舊時代的遺民。
從一些殘存的科技造物里,還能依稀窺探到舊日文明的影子。只是,
末世之中重建的扭曲秩序,必然會與過去的文明社會大相徑庭。在蕓蕓眾生的頭頂上,
還凌駕著一群憑借自身戰力而崛起于微末的勛貴!而我祁天成,原本也是這些勛貴中的一員。
但,自從那個人稱帝之后,他們就開始對我產生了忌憚。不是因為,
我時常讓手下文人與他們隔空對罵,對他們欺壓良善的行為進行抨擊。也不是因為,
我反對帝制,反對開歷史的倒車。更不是因為……我在帝君登基時,掀了他面前的桌子。
或許,他們僅僅只是單純的害怕。他們既是在害怕,我麾下戰無不勝的鎮南軍。
南疆百萬軍民,我便有百萬兵!兵鋒所指,天下縞素,血流成河。當然,
他們也害怕我的個體戰力。一直以來,我那一騎絕塵的進階天賦,就是天花板一般的存在。
再加上我的輝煌戰績,實在是令他們生不起絲毫的反抗之心。同一個時代的天驕,
依舊被我過往的成就碾壓至今。不過,有一個人卻是例外。“武王祁天成?”“什么?
本朝竟有王爵?”“我也沒聽說過此人?”“那你們總該聽說過軍神吧?
”“你說的是那位鎮南軍的軍神?”“沒錯!他就是武王祁天成!”我透過落地窗,
靜靜看著樓下,那幾個相談甚歡的年輕人。對于他們所交流的內容,
我還是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雖然,他們聲音,已經壓得很低。但,這些對于我而言,
不過是竊聽器裝了幾個的問題而已!這時,我忽有所感,不禁喃喃自語:“或許,
有人會好奇……”“好奇什么?”身后,傳來了一個千嬌百媚的女聲。我隨即笑了笑,
眼中盡是嘲諷之色。“他們會認為,我的女兒正危在旦夕,而我為什么一點都不著急。
”“你在進入帝都后,甚至連家都沒回。”嬌媚的女聲,已然近在咫尺之間。
“而是趁著午夜時分,抽空去參加了一位侯爵夫人組織的酒會。”“你可以罵我渣,
但不能懷疑我的能力!”我冷哼了一聲,心中卻是一陣自得。“身為堂堂鎮南軍統帥,
莫非救個女兒還需要我親自去?”其實,先鋒營早已發來了解救成功的信息。他們還順帶,
抄了某個權貴的老巢。那個與我視頻通話的蒙面人,并沒有避開命運的裁決。
一家人整整齊齊,已經被埋進了他們家的后花園里。“那為何帝都之中,并無武王之說?
”“甚至是這位軍神的事跡,也沒有太多的流傳……”“畢竟,你也知道,
輿論是可以被壓制的嘛!”“媒體似乎有所顧忌。”“據說,是因為陛下……”“噓!慎言!
”幾人相視一眼,非常默契地閉了嘴。而后若無其事般,紛紛散去。身旁,
紅裙美人遞來一只高腳杯。“武王殿下……”“其實,我還是喜歡你們喊我武圣!
”我瞥了她一眼,并沒有伸手去接。“不過,現在你們也可以稱呼我為……武神!
”紅裙美人一怔,隨即笑得花枝招展。風情萬種,一如當年。只不過,
世人早已忘卻了她的名字。如今,她被尊稱為白夫人,一位帝朝侯爵的遺孀。
而在那遙遠的過去,人們會驚恐地稱呼她為——羅剎葉雪晴!“來!武神冕下,請滿飲此杯!
”我緩緩伸出手,卻是握住了她另一只手中的酒瓶。“我不用杯,成支吹!”酒會,
還在繼續。身著晚禮服的年輕男女,恣意在舞池中歡快地起舞。更為年長的男女,
似乎有各自的娛樂活動。貴婦們三五成群,早已去往了水療間。而那些年過半百的勛貴,
則陸陸續續進入了雪茄室。酒窖中的各色庫存,不斷被搬運而來。但總體而言,
桌面上的酒水,隱隱有些跟不上消耗的速度。琳瑯滿目的珍饈之中,
不乏等價萬金的高階獸肉。只是,居然無人問津。恰在此時,有人無意之間,
打翻了侍女手中的托盤。而掉落在地的精致糕點,很快被來往之人踩成了碎屑。我忽而蹙眉,
不禁想起了末世之初,那段食不果腹的日子。“看來,
我還是不慣慣帝都的紙醉金迷……”3.葉雪晴莞爾一笑,傾城傾國。“殺了一輩子的妖魔,
你就不能好好享受享受?”我拋下了空酒瓶,望著樓下發生的變故,心中頓感一陣唏噓。
“人道妖魔大恐怖,妖魔豈有人心毒。”方才打翻侍女手中托盤之人,
眉眼之間竟與一位故人有些相似。此時,他一臉怒色,正對那名侍女拳腳相加。
“不長眼的東西!你可知我這身禮服價值幾何?”幸好他只是個普通人,沒有超凡者的力量,
否則侍女早已命喪當場。我面色陰沉,轉身看向葉雪晴。“這是陳海的兒子?
”葉雪晴略顯錯愕,“不,這是他的長孫。”“那就是說,他們家還有好幾個孫子?
”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握緊了拳頭。“陳海生前處處與人為善,
怎么家里就出了這么個東西!”葉雪晴見狀,急忙拉住了我的手。“我來處理吧!
”我微微頷首,目光卻在場中的勛貴子弟身上逐一掃過。或是幸災樂禍,或是漠不關心。
但他們的眼中,并無半點憐憫之情。似乎,區區一名侍女,在他們的眼中與螻蟻無異。
葉雪晴走到墻角,對著手機一陣低語。未幾,便有兩名侍衛入內,將陳海的長孫架起,
強行拖出了門外。受傷的侍女,也被幾名侍女扶起帶走了。這一切,
仿佛就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那些人的興致依舊盎然,接著奏樂接著舞。直到漏斷時分,
東方欲曉。一則炸裂的消息,在眾人的手機中突然彈出。“平南侯爵于家中遇害!
侯爵府午夜之時慘遭滅門!”這一刻,整個酒會,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恐懼,在其中悄無聲息地蔓延。“平南侯爵……不是準王級強者嗎?”“誰能殺他?
”“死得無聲無息,至少是王級強者所為!”“但是,人族的王級強者,也不過是一手之數。
”“誰會殺他?”“什么仇什么怨?竟然還滅人滿門!”“莫非,這是一起針對貴族的復仇?
”“也有可能是有妖魔主……悄悄潛入了帝都!”“我們會不會有危險?
”“難說……”那些所謂的公子貴女,無不在瑟瑟發抖。溫室中的花朵,
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生死無常。葉雪晴緊緊握著手機,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她的神情有些凝重,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卻始終沒有說出口。我明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只是咧嘴一笑。“酒會該結束了!”葉雪晴無奈一笑,轉身下樓。她草草宣布了酒會結束,
并下達了逐客令。但大多數勛貴,始終一動不動,沒有急于出門。請求借宿莊園的,
也是大有人在。畢竟,這位白夫人,就是一尊王級強者!安全感爆表了!不過,無一例外,
都被葉雪晴婉拒了。有人恐懼至極,偷偷向帝庭傳訊。很快,大隊禁軍就進入了莊園。
而我也適時出來露臉,又是驚掉了那些老牌勛貴的下巴。新晉的勛貴,并不認識我。
但葉雪晴挽著我的手,一臉笑意盈盈的模樣,卻令許多年輕人咬牙切齒。我估計他們的心下,
早已罵開了花。作為我不在場證據的一環,羅剎葉雪晴的證詞應該很有分量。畢竟,
我們二人,可是在樓上獨處了大半夜。至于寡婦門前,今后是非多不多,
根本就不在我的考慮范圍內。只要前鋒營的實力沒有暴露,
我倒是不介意背上一個霸凌寡婦的惡名。4.在得到禁軍全程護送的承諾后,
勛貴們紛紛攜家眷離開。在他們眼里,人均準將級位階的超凡隊伍,
就是應對風險的一道堅實屏障。然而,在我眼里,這些外表光鮮的禁軍,無異于土雞瓦狗。
在葉雪晴幽怨眼神的注視下,我喜笑顏開地揮手告別。回到帝都的府邸,
我才發現了一絲端倪。昨日清晨,愛妻已被太后傳召入宮,整整一天一夜未歸。對此,
我原本是見怪不怪了。畢竟,丈母娘想見自己的女兒,我也沒理由攔著。但,
沒有了愛妻坐鎮的府邸,其實已經沒有了高端戰力。府中的傭人,都是些陣亡將士的遺孀,
根本就沒有超凡之力。所以,女兒會被綁架,倒是在情理之中。不過,演戲還得演全套。
我只能表現出極大的悲憤,在傭人的自責當中沖向了帝宮。一路上,我一身氣息外放,
興師問罪的態度顯露無疑。然后,禁軍統領蒙沖樂呵呵上前,
被我一拳捶進了帝宮前的護城河里。一眾禁軍目瞪口呆,雖已將我層層包圍,
卻再無一人膽敢近前。我一腳踹飛了宮城的合金大門,直接大搖大擺地闖入了宮中。
帝君梁無翳,早已高坐九重天階之上,面色平靜地看著我。“姐夫,何故要強闖帝宮?
”我似笑非笑,直視他擺出的威儀。“我可愛的小舅子,你最好和此事無關!”“大膽!
”內侍福安見狀,當即大聲呵斥。“武王好生無狀!竟敢對帝君不敬!”我不禁嗤笑一聲,
“你這條閹狗,還沒被尿給憋死嗎?”作為梁無翳忠心耿耿的下屬,
福安一直鞍前馬后侍奉左右。甚至,在梁無翳稱帝之后,此人還效仿封建時代的太監,
活生生把自己給閹割了。也不知,是福安的忠心太過用力,還是末世之下的時代悲哀。
福安怒急,還想再說什么,卻被梁無翳抬手制止了。“不知姐夫所言何事?
朕實在是聽不明白。”我徐步上前,踏著只有帝君才有資格通行的丹陛石,
一步又一步登上了九重天階。“我女兒昨日黃昏時分,被人給綁架了……”梁無翳的眼中,
露出了震驚之色。也不知是因為侄女被擄之事,還是因為我踩在了御路之上。“豈有此理!
”梁無翳看向身側的福安,怒氣沖沖地低聲喝道:“即刻傳旨!命城防軍封閉都城水陸通道,
著金吾衛挨家挨戶搜查!”說著,他轉而又望向了我,目光之中無喜無悲。
“務必尋到郡主下落!”不待福安答話,我又補充了一句:“生要見人,死要見尸!”“諾!
”福安領命,匆匆離去。梁無翳也隨即起身,遙指一處偏殿,道:“姐夫無需憂心!
且與我去書房飲茶,靜待金吾衛的消息。”言罷,也不等我作答,他就徑自踏空而去。
他不再自稱朕,也沒有稱書房為御書房。我微微蹙眉,看著他的背影一陣出神。
“如此……也好!”5.拂曉時分,隨著帝君一聲令下,整個帝都直接炸開了鍋。
三萬金吾衛,傾巢而出。城防軍也反應迅速,封閉了都城的水路通道。
前有平南侯府滿門盡滅,后有長公主愛女不知所蹤。勛貴上下,已是人人自危。
而得到消息的愛妻梁無霜,如同瘋魔一般,直接強闖各個勛貴府邸。
她那身毫不收斂的準圣實力,更是讓勛貴們的小心臟砰砰直跳。某些人的膝蓋,
都差點碎了一地。所幸,有帝君和我撐腰,那幾個王級的老家伙,也是敢怒不敢言。
一時之間,帝都風雨飄搖。人心惶惶,不外如是。只是,全城搜尋數日,最終毫無結果。
而愛妻的怒氣值,已經登上了一個新高。她開始將怒氣,撒到了我身上。
不斷埋怨我沉迷權勢,執掌南疆數年不歸。她甚至還怪我,沒有調動軍中精銳,
守護女兒安危。我知道她的痛楚,卻也不曾反駁。但是,我還不能將女兒平安的消息告知她。
又過了數日,搜索范圍已經擴大到了帝都之外三百里。久居宮中的太后聞訊,
也天天朝著帝君施壓。畢竟,她只有這么一個外甥女。后來,禁軍也傾巢出動了。
搜尋的目標,已經開始轉向了各大主城。在愛妻如泣如訴的抱怨之中,
我不得不勉為其難地下令,讓鎮南軍也加入了搜尋的隊列。于是,
一隊又一隊的鎮南軍開始北上。原本,只是一萬人的隊伍,后來又增加了一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