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雷劫雷光劈落的那一刻,許昭華只來得及捏碎手中的護心鏡。
"轟——"他眼前炸開一片刺目的白光,耳中灌滿了天地震怒的咆哮。
作為當代茅山派最年輕有為的傳人,
華從未想過自己會以這種方式結束一生——被一道突如其來的天雷劈死在自家道觀的屋頂上。
意識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恍惚看見雷光中浮現出一雙冰冷的眼睛。"找到你了,叛道者。
"再醒來時,頭痛欲裂。許昭華——艱難地撐開沉重的眼皮。檀木雕花的床頂,
錦緞織就的帷帳,還有身上這襲明顯價值不菲的絲綢寢衣,
無一不在提醒他:這里不是他那間簡陋的道士寮房。"少爺醒了!快,快去稟告老爺!
"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廝驚喜的呼喊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他下意識地想去摸隨身的桃木劍,
卻只摸到了枕邊一面冰涼的青銅鏡。鏡子入手剎那,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指尖竄上脊背。
他猛地坐起身,在鏡中看見了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劍眉星目,唇紅齒白,
活脫脫一個富貴人家嬌生慣養的公子哥。這不是他的臉。"我這是......奪舍了?
"小廝端來銅盆伺候他洗漱時,許昭華已經理清了腦海中混亂的記憶碎片。
他現在的身份是東晉時期會稽郡太守馬德望之子馬文才,年方二十,正在萬松書院求學。
殘存的記憶告訴他,這個世界里,真的存在祝英臺和梁山伯這兩個人!"今日是旬假,
少爺可要去城隍廟上香?"小廝一邊為他梳發一邊問道,"聽說祝家公子也會去。
"馬文才握緊了手中的青銅鏡。鏡背刻著的符文在他掌心微微發燙,
那是茅山派秘傳的鎮魂咒。通過這面鏡子,他看到了更多——空氣中流動的灰色"氣",
仆人肩上蹲著的模糊黑影,還有遠處書院方向沖天而起的兩道氣息。一紅一藍,糾纏如龍。
"去,當然要去。"馬文才瞇起眼睛,鏡中映出他嘴角一抹冰冷的弧度,"我倒是要看看,
這傳說中的梁祝,到底是什么來頭。"城隍廟香火鼎盛,馬文才卻站在偏殿檐下,
目光死死鎖住前方那個青衫少年。祝英臺。即使身著男裝,也掩不住那通身的靈秀之氣。
她正與一位布衣書生站在一株老梅樹下交談,兩人言笑晏晏,不時有花瓣飄落肩頭。
在常人眼中,這不過是一對知交好友。但在馬文才的銅鏡映照下,
那兩人之間分明連著一條細細的紅線,隨著他們每一次相視而笑,那紅線就明亮一分。
"梁兄,你看這簽文多有意思......"祝英臺的聲音隨風飄來,清越如玉石相擊。
馬文才胸口突然一陣刺痛,低頭發現鏡中自己眉心浮現出一道雷紋。——找到你了,叛道者。
雷光中的聲音再次在腦海中炸響。馬文才踉蹌一步扶住廊柱,再抬頭時,
卻看見祝英臺若有所覺地轉身望來。四目相對的瞬間,馬文才的銅鏡"咔嚓"裂開一道細紋。
祝英臺的眼睛在鏡中變成了純粹的墨色,沒有眼白,沒有瞳孔,
只有無數細小的黑蝶從她眼底飛出,撲向鏡面。"馬公子?"現實中的祝英臺已經走到近前,
關切地問道,"你臉色很差,可是身體不適?"馬文才猛地合上銅鏡,
強壓下心頭驚駭:"無妨,只是日頭有些毒辣。""這位便是馬文才馬兄吧?
"布衣書生——毫無疑問就是梁山伯——拱手行禮,"在下梁山伯,久聞馬兄才名。
"馬文才敷衍地回禮,卻在兩人手指相觸的瞬間如遭雷擊。一股灼熱從梁山伯指尖傳來,
燙得他險些叫出聲。而更詭異的是,他看見梁山伯腳下影子中,隱約有另一道影子在蠕動。
"馬公子也信這個?"祝英臺好奇地指了指他手中的銅鏡。
馬文才不動聲色地將銅鏡收入袖中:"家傳之物罷了。祝公子似乎對這類東西很感興趣?
""只是覺得上面的紋路很特別。"祝英臺笑了笑,忽然壓低聲音,
"像是能照見一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一陣風吹過,
幾片梅花瓣落在祝英臺肩頭。馬文才瞳孔驟縮——那些花瓣在觸及她衣料的瞬間,
竟化作了小小的白蝶,撲閃著翅膀飛走了。梁山伯似乎毫無察覺,
還在熱情地邀請馬文才改日一同品茶論詩。回府的馬車上,馬文才摩挲著銅鏡上的裂紋,
臉色陰晴不定。鏡中浮現出一些斷續的畫面:化蝶的女子,哭泣的書生,
還有......一個站在血陣中央,手持桃木劍的道士。那道士抬起頭,
赫然是馬文才自己的臉。"阻止他們相愛......"馬文才喃喃自語,
卻不知為何心頭一陣刺痛。車窗外,一只黑蝶翩然飛過,
翅膀上的紋路詭異地組成了一個扭曲的笑臉。第二章:斷緣術黎明前的藏書閣,燭火搖曳。
馬文才指尖蘸著朱砂,在黃表紙上勾勒出一道扭曲的符文。最后一筆落下時,
紙面突然竄起一簇幽藍火焰,將符咒燒成灰燼。他迅速將灰燼掃入一個青瓷碗中,
加入三滴自己的血,攪成糊狀。"斷緣滅情,斬絲分魂,急急如律令!"咒語念罷,
瓷碗中的混合物詭異地沸騰起來,散發出刺鼻的腥臭味。馬文才眉頭緊鎖,
從袖中取出兩根頭發——一根來自梁山伯,一根取自祝英臺。這是昨日在城隍廟"偶遇"時,
他暗中收集的。兩根發絲落入碗中,竟像活物般糾纏在一起,發出細微的嘶嘶聲。
馬文才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霧,碗中頓時騰起一片紅光。銅鏡擺在法陣中央,
鏡面映出藏書閣窗外的一輪殘月。馬文才緊盯鏡面,等待法術生效的征兆。
這是茅山秘傳的"斷緣術",專門斬斷人與人之間的情緣羈絆。半炷香過去,
鏡面依舊平靜如水。"怎么可能?"馬文才喃喃自語。這等法術對付普通人的情緣,
應該立竿見影才對。他掐訣再念咒語,這次用上了十成功力。銅鏡突然劇烈震動,
鏡面泛起漣漪,漸漸浮現出畫面:祝英臺與梁山伯并肩走在書院后山的小徑上,
兩人之間有道紅線閃閃發光。隨著馬文才咒語加強,那紅線不僅沒有斷裂,反而愈發鮮亮,
最后竟迸發出刺目的紅光!"噗——"馬文才胸口如遭重擊,噴出一口鮮血。
鏡中的畫面隨之變化:紅線周圍浮現出無數細絲,像蛛網般將兩人包裹起來,而更可怕的是,
祝英臺背后隱約浮現出一對蝴蝶翅膀的虛影!
"這不是普通的情緣..."馬文才擦去嘴角血跡,眼中閃過一絲驚駭,
"這是...宿命糾纏?""吱呀"一聲,藏書閣的門被推開。馬文才迅速拂袖打翻瓷碗,
毀掉法陣痕跡。"喲,馬兄好雅興,天不亮就來讀書?"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來。
來人一襲湖藍長衫,腰間掛著酒葫蘆,手里搖著一把題了歪詩的折扇,
正是書院有名的浪蕩公子王牧之。馬文才暗自戒備。此人出現得太過巧合,
而且此刻才四更天,哪有正常學子這個時辰來藏書閣?"王兄不也一樣嗎?
"馬文才不動聲色地用袖子遮住銅鏡。王牧之輕笑一聲,徑自走到馬文才對面坐下。
借著燭光,馬文才發現此人長相俊美得近乎妖異,尤其是一雙桃花眼,
看人時仿佛能洞穿心思。"我嘛,是來尋一味藥引。"王牧之從懷中掏出一本《本草綱目》,
隨意翻到某一頁,"聽說馬太守府上收藏著一株百年靈芝,不知可否割愛?
"馬文才瞇起眼睛:"家父確實收藏了些藥材,但不知王兄要治什么病?""不是治病。
"王牧之合上書,突然正色道,"是救命。"他伸手按住馬文才面前的銅鏡,
聲音壓得極低:"斷緣術對宿世姻緣無用,反而會加速情劫應驗。許道長,你越界了。
"馬文才渾身一震,袖中桃木劍滑入掌心:"你是誰?""別緊張。"王牧之松開手,
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我只是個愛管閑事的同窗罷了。對了,
今日午時城隍廟有廟會,祝英臺會去求簽,梁山伯要陪家中老仆看病...機不可失啊。
"說完,他起身離去,走到門口時忽然回頭:"忘了說,
那靈芝是用來配'鎖魂散'的——城隍廟最近不太平,已經失蹤三個少女了,尸體找到時,
胸口都破了個大洞,心臟不翼而飛。"門關上后,馬文才才發現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這個王牧之,絕非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他低頭查看銅鏡,
鏡面竟浮現出一行小字:「欲斷紅絲,先尋其根。午時三刻,城隍偏殿。」
正午的城隍廟人頭攢動,香火鼎盛。馬文才一身素袍,手持折扇,看似隨意地閑逛,
實則暗中觀察四周。銅鏡貼身藏著,鏡面不時傳來細微的震動,提醒他附近有陰氣聚集。
祝英臺果然如王牧之所言,獨自一人在簽筒前搖簽。今日她穿著月白色長衫,發髻高挽,
乍看確是個翩翩少年,但細看便能發現那過于精致的五官和纖細的手腕。馬文才躲在廊柱后,
取出銅鏡對準祝英臺。鏡中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祝英臺周身環繞著一層淡紫色的霧氣,
每當有人靠近,那霧氣就會伸出細絲將人輕輕推開。更詭異的是,幾只彩蝶不知從何處飛來,
繞著她翩翩起舞,而周圍香客竟似看不見這異常景象。"這位公子,求簽不如求我。
"一個沙啞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馬文才轉身,看見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廟祝,
正用渾濁的眼睛盯著自己。老人手里提著一個酒葫蘆,渾身散發著劣酒的氣味。
"老丈此話怎講?"馬文才故作輕松地問。老廟祝咧嘴一笑,
露出幾顆發黑的殘牙:"求簽只能問吉兇,問我卻能知生死。"他湊近馬文才,
酒氣噴在他臉上,"比如我知道,公子不是來求簽的,是來尋人的——尋那些失蹤的姑娘。
"馬文才心中一凜,正欲追問,老廟祝卻拽著他的袖子往偏殿走:"來來來,
老朽給你看個好東西。"偏殿昏暗潮濕,供奉的是城隍夫人的神像。奇怪的是,
這神像面容竟已腐爛大半,露出里面黑黢黢的木質,仿佛被什么蟲子蛀空了。
神像前的供品也發霉變質,顯然很久無人打理。"看到沒有?"老廟祝指著神像,
"連神仙都遭殃了,何況凡人?""這是怎么回事?"馬文才皺眉問道。"蝴蝶,
是那些該死的蝴蝶!"老廟祝突然激動起來,手舞足蹈,"它們白天是蝴蝶,
晚上就變成...變成..."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驚恐地望向馬文才身后。
馬文才迅速轉身,卻只看見一道黑影閃過偏殿門口。再看老廟祝,已經癱坐在地上,
褲襠濕了一片,嘴里嘟囔著"別吃我,別吃我"。"老丈,你剛才說蝴蝶會變成什么?
"馬文才蹲下身追問。老廟祝眼神渙散,
只是不斷重復:"三月初三...蝴蝶嫁女...心臟做聘禮..."馬文才還想再問,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他跑出偏殿,看見祝英臺被幾個地痞圍在角落里,
其中一個正伸手要去摸她的臉。"這位小公子生得比娘們還俊,
讓哥哥好好瞧瞧..."馬文才正要上前解圍,卻見祝英臺眼中閃過一絲紫光。下一秒,
那幾個地痞突然怪叫著跳開,拼命拍打自己的衣服——不知從哪里飛來一大群彩蝶,
撲頭蓋臉地朝他們攻擊。趁亂拉著祝英臺離開城隍廟時,
馬文才感覺她的手腕冰涼得不似活人。"多謝馬兄相助。"祝英臺整理著微亂的衣襟,
臉上還帶著余悸,"那些蝴蝶來得真是蹊蹺。
"馬文才盯著她的眼睛:"祝兄似乎很招蝴蝶喜愛?"祝英臺神色一僵,
隨即笑道:"可能是我身上熏香的味道。家母信佛,常讓我帶些檀香。
"馬文才沒有拆穿她的謊言。銅鏡顯示,
那些攻擊地痞的蝴蝶身上都纏繞著與祝英臺相同的紫氣。回書院的路上,兩人經過一片桃林。
忽然一陣風吹過,落英繽紛。一片花瓣沾在祝英臺睫毛上,她眨了眨眼,
那花瓣竟變成了一只粉白小蝶,撲閃著翅膀飛走了。祝英臺似乎毫無察覺,
還在談論著剛才的簽文。馬文才卻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這絕不是普通的招蝶體質,
而是某種更為詭異的東西。"祝兄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嗎?"馬文才突然問道。
祝英臺腳步一頓,轉頭看他,陽光下她的瞳孔竟呈現出淡淡的紫色:"馬兄為何突然問這個?
""只是好奇。聽說有些人一見面就感覺熟悉,仿佛前世有緣。
"祝英臺低頭輕笑:"那馬兄覺得我們前世是什么關系?"馬文才一時語塞。
銅鏡在懷中微微發燙,提醒他危險臨近。"哈,玩笑罷了。"祝英臺拍拍他的肩,"快走吧,
再晚就趕不上晚課了。"回到書院已是黃昏。馬文才剛踏入自己的齋舍,
就看見王牧之翹著二郎腿坐在他的書案前,手里把玩著那面銅鏡。"放下!"馬文才厲聲道。
王牧之不為所動,反而將銅鏡對準窗外最后一縷夕陽:"有意思,
這鏡子能照出人身上的'氣'。"他轉向馬文才,"你知道祝英臺身上的紫氣是什么嗎?
"馬文才暗中掐訣,準備隨時出手:"你知道?""玄陰之體,千年難遇。
"王牧之放下銅鏡,"而梁山伯是純陽之體。陰陽相吸,這是天道,你一個道士難道不懂?
""你到底是誰?"馬文才袖中桃木劍已滑至掌心。王牧之站起身,
從腰間解下那枚一直隨身攜帶的銅錢,拋給馬文才:"看看這個。"銅錢入手冰涼,
上面刻著古怪的符文。馬文才翻到背面,赫然看見兩個小字:紅鸞。"紅鸞星動,姻緣天定。
"王牧之收回銅錢,"我們三個都是棋子,許道長。區別只在于,我知道自己在棋盤上,
而你還以為自己是下棋的人。"說完,他大笑著離去,留下馬文才一人站在漸暗的齋舍中,
手中銅鏡映出他凝重的面容。鏡中,他眉心的雷紋比昨日更加明顯了。
方向發展:- 純陽之體的秘密:梁山伯體內沉睡的純陽之氣將在書院射藝比賽時意外爆發,
撕裂他溫和書生的表象,暴露出連他自己都不了解的可怕潛能。
- 腐爛神像的警示:城隍廟中面目全非的神像背后隱藏著"鬼谷道人"的恐怖陰謀,
那些失蹤少女的心臟正在某個隱秘洞穴中跳動,組成一個活體陣法。
- 銅錢之謎:王牧之的紅鸞銅錢與馬文才的青銅鏡將在月圓之夜產生共鳴,
揭示三人前世糾纏的片段記憶,包括一段被鮮血染紅的婚禮。第三章:純陽之體五更天,
露水凝重。馬文才蹲在書院后山的古松上,手中銅鏡對準不遠處晨讀的梁山伯。一連七日,
他暗中觀察這位看似普通的寒門學子,試圖找出其吸引祝英臺的特殊之處。晨光熹微中,
梁山伯手捧書卷,誦讀聲清朗悅耳。
銅鏡映出的畫面卻讓馬文才眉頭緊鎖——梁山伯周身環繞著一層淡金色的霧氣,
隨著他每次呼吸,那霧氣便如活物般起伏涌動。更奇特的是,
朝陽的第一縷光芒照射到他身上時,那金霧竟如烈火遇油,轟然升騰。"純陽之體!
"馬文才險些從樹上跌落。《茅山道藏》有載:純陽之體,千年難遇,日出時陽氣最盛,
可辟百邪。而祝英臺身上的紫氣,分明就是與之對應的"玄陰之體"。陰陽相吸,
乃天地至理,難怪他的斷緣術毫無效果。馬文才咬破食指,在銅鏡背面畫下一道血符。
鏡面泛起漣漪,顯現出更深層的景象——梁山伯丹田處有一團熾白火焰靜靜燃燒,
火焰中心隱約可見一枚金色符文。"這是...先天純陽真火?"馬文才倒吸一口涼氣。
擁有此火者,不僅邪祟難近,更是修煉道法的絕世奇才。若梁山伯知曉自身特質,稍加引導,
成就將不可限量。"馬兄好雅興,一大早爬樹賞景?"清越聲音從樹下傳來,馬文才手一抖,
銅鏡差點脫手。祝英臺不知何時已站在樹下,仰頭望著他,唇角噙著一絲揶揄的笑。
晨光透過樹葉間隙灑在她臉上,映得那雙眸子如紫水晶般剔透。馬文才縱身躍下,
落地時一個踉蹌,祝英臺伸手扶住他。肌膚相觸的瞬間,一股寒意順著指尖竄上馬文才手臂,
凍得他打了個哆嗦。祝英臺卻似毫無察覺,依舊笑吟吟的。"祝兄怎會來此?
"馬文才不動聲色地抽回手,將銅鏡藏入袖中。"梁兄說這兒的晨景最好,邀我同來讀書。
"祝英臺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塊青石,"我起晚了,他倒已經讀上了。
"馬文才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梁山伯仍沉浸在書卷中,對這邊的動靜毫無察覺。奇怪的是,
當祝英臺看向梁山伯時,她身上的紫氣突然活躍起來,分出幾縷細絲,穿過晨霧向對方延伸。
而梁山伯身上的金霧也似有感應,分出絲絲金線迎向紫氣。兩色霧氣在空中交織,
竟形成一個小小的旋渦。"馬兄臉色不太好,可是病了?"祝英臺關切地問。馬文才搖頭,
強壓下心中震驚:"無妨,只是沒睡好。"他頓了頓,故作隨意地問,
"祝兄與梁兄相識多久了?""上月入書院時才認識的。"祝英臺眼中閃過一絲異彩,
"說來奇怪,初見時便覺得似曾相識,仿佛前世有緣。"馬文才心頭一跳。
銅鏡在袖中微微震動,提醒他危險臨近。他正欲告辭,書院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嘈雜。
"快來人啊!廚房走水了!"濃煙從書院西側升起,隱約可見火光。祝英臺驚呼一聲,
拉著馬文才就往回跑。馬文才卻猛地拽住她——銅鏡顯示,那火焰中隱約有黑影蠕動,
絕非尋常火災。"等等,這火不對勁!"話音未落,一聲巨響震徹山谷。
廚房的屋頂被整個掀開,一條火龍沖天而起,在半空中扭曲變形,竟化作一個模糊的鬼臉,
朝他們所在方向撲來!"梁兄小心!"祝英臺掙脫馬文才的手,朝仍在讀書的梁山伯奔去。
馬文才暗罵一聲,抽出桃木劍追了上去。那火中鬼臉發出刺耳尖嘯,速度驟然加快。
眼看就要追上祝英臺,千鈞一發之際,一直埋頭讀書的梁山伯突然抬頭。"滾!
"一聲暴喝如雷霆炸響。梁山伯周身金霧轟然爆發,化作一道金色屏障擋在祝英臺身前。
火鬼撞上屏障,發出凄厲慘叫,瞬間被金光吞噬殆盡。馬文才呆立原地。
這哪還是那個溫吞懦弱的寒門書生?此刻的梁山伯雙目如炬,渾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活像一尊怒目金剛。"梁兄...你..."祝英臺也嚇呆了,手中的書卷掉在地上。
梁山伯眨了眨眼,周身金霧迅速收斂,又恢復了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祝兄沒事吧?
剛才那火好生奇怪。"馬文才與祝英臺面面相覷。顯然,梁山伯對自己剛才的異狀毫無察覺。
回書院的路上,馬文才故意落后幾步,取出銅鏡查看。鏡中顯示,
梁山伯丹田處的純陽真火比早晨看到時旺盛了許多,而更令他心驚的是,
祝英臺與梁山伯之間的紅線,經過這次意外后,竟然粗了一倍有余。"這下麻煩了。
"馬文才喃喃自語。書院射藝比賽當日,晴空萬里。馬文才本不想參加,
但王牧之前夜神秘兮兮地告訴他,比賽時會有"好戲"看。為查探虛實,他只好報名。
箭場上,學子們摩拳擦掌。馬文才心不在焉地調試弓弦,目光不時掃向觀眾席上的祝英臺。
今日她穿著藕荷色長衫,在一眾深色衣冠中格外顯眼。梁山伯坐在她身旁,
兩人不時低聲交談,親密之態引得周圍學子頻頻側目。"馬兄看起來胸有成竹啊。
"王牧之不知何時湊了過來,手里把玩著那枚紅鸞銅錢,"不如我們賭一局?
"馬文才冷冷道:"賭什么?""賭梁兄能進前三。"王牧之瞇眼笑道,"若我贏了,
馬兄得告訴我你的真實目的;若你贏了..."他從懷中掏出一本古舊冊子,
"這《太陰煉形術》就歸你。"馬文才瞳孔微縮。這正是他尋找多時的秘術,
傳說可以改變人體質的禁術。王牧之怎么會有這個?"一言為定。"他沉聲道。比賽開始,
前幾輪平平無奇。輪到梁山伯上場時,馬文才特意站到近處觀察。梁山伯的箭術只能算中等,
但每次拉弓時,馬文才都看到有細微的金光順著他的手臂流向箭矢。"第三輪,移動靶!
"裁判高聲宣布。侍從們推出一排綁在轉輪上的木靶,轉動起來后,靶心忽左忽右,
極難瞄準。幾位箭術高手紛紛失手,輪到梁山伯時,場上已是一片噓聲。"梁兄,加油!
"祝英臺在觀眾席上喊道。梁山伯回頭對她笑了笑,搭箭開弓。就在他松弦的瞬間,
一陣怪風突然刮過,箭靶轉速驟然加快。梁山伯的箭眼看就要脫靶,
馬文才卻看到他身上金霧猛地一漲——箭矢在半空中突然拐彎,如活物般追著移動的靶心,
"哆"的一聲正中紅心!全場嘩然。裁判揉著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這...這算嗎?"有人小聲問。"自然算!"王牧之高聲應和,"梁兄好箭法!
"馬文才面色陰沉。這絕非運氣,而是梁山伯體內的純陽之氣在祝英臺的鼓勵下,
本能地回應了她的期待。兩人之間的羈絆,比他想象的還要深。輪到馬文才上場時,
他故意放水,射偏了幾箭,最終排名第五。王牧之則輕松拿下頭名,
卻在領獎時宣布將獎品讓給梁山伯。"梁兄那一箭神乎其技,當為今日最佳!
"他拍著梁山伯的肩,意味深長地看了馬文才一眼。比賽結束后,馬文才獨自在箭場徘徊,
思索對策。純陽之體對祝英臺的玄陰之體有著天然的吸引力,要拆散他們,
除非..."馬兄今日發揮失常啊。"祝英臺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馬文才轉身,
見她手持一把折扇,笑吟吟地看著自己。夕陽為她鍍上一層金邊,美得不似凡人。
"祝兄不去恭喜梁兄?"馬文才酸溜溜地問。"梁兄被山長叫去問話了。
"祝英臺走到箭靶前,輕輕撫摸上面的箭孔,"馬兄是故意輸的吧?
"馬文才心頭一跳:"何以見得?""直覺。"祝英臺轉頭看他,眼中閃過一絲紫芒,
"馬兄這幾日一直在暗中觀察我和梁兄,是有什么特別的原因嗎?"馬文才喉頭發緊。
銅鏡在袖中微微震動,提醒他祝英臺身上的玄陰之氣正在活躍。若在此時激怒她,后果難料。
"祝兄多心了。"他勉強笑道,"只是覺得二位情誼深厚,令人羨慕。
"祝英臺神色稍霽:"馬兄若有心事,不妨直言。我雖不才,或可分擔一二。
"馬文才望著她真誠的眼神,突然有種傾訴的沖動。這個念頭剛起,就被他自己掐滅了。
他是來拆散梁祝的,不是來交朋友的。"今晚月色正好,祝兄可有興趣對詩?"他轉移話題。
祝英臺眼睛一亮:"求之不得!"月華如水,灑在書院后山的涼亭上。馬文才備了一壺清酒,
兩碟小菜,與祝英臺對坐賞月。他本打算借機套話,卻不料祝英臺詩才敏捷,幾個回合下來,
竟讓他有些招架不住。"馬兄這'月移花影動,疑是玉人來',
化用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吧?"祝英臺抿了一口酒,臉頰泛起淡淡紅暈。
馬文才點頭:"祝兄好眼力。不過我這'玉人',可比張詩人的要神秘多了。""哦?
"祝英臺挑眉,"愿聞其詳。"馬文才借著酒意,吟道:"月下逢君子,疑為舊相識。
翻覺前生事,悠悠夢中知。"祝英臺執杯的手微微一顫,酒水灑出幾滴。月光下,
那酒液在石桌上竟凝而不散,漸漸形成一個小小的蝴蝶形狀。"馬兄相信前世今生?
"她聲音有些發緊。"信不信由不得我。"馬文才盯著桌上的酒碟,"有些事,
就像這杯中月,看著近在咫尺,實則遙不可及。"祝英臺沉默片刻,
突然吟道:"曾伴浮云歸晚翠,猶陪落日泛秋聲。世間無限丹青手,一片傷心畫不成。
""高蟾的《金陵晚望》。"馬文才有些意外,"祝兄為何獨選這首?""說不清。
"祝英臺望向遠處山影,"每次念這首詩,心頭就涌起一種莫名的悲傷,
仿佛...仿佛我曾親眼目睹過什么無法挽回的悲劇。"馬文才心頭一震。銅鏡在懷中發燙,
他忍不住取出來查看。鏡中映出的祝英臺,背后竟隱約浮現出一對巨大的蝶翼虛影!
"馬兄這鏡子好生奇特。"祝英臺好奇地湊過來,"能給我看看嗎?
"馬文才還未來得及拒絕,她的手已經碰到了鏡面。剎那間,一道紫光從接觸點迸發,
過:血紅的嫁衣、坍塌的墳墓、紛飛的蝴蝶...最后定格在一張與祝英臺一模一樣的臉上,
只是那臉上毫無生氣,雙眼是兩個黑洞,無數黑蝶從中涌出!"啊!"祝英臺驚叫一聲,
猛地松開手,鏡子掉在石桌上。馬文才迅速收起銅鏡,強作鎮定:"祝兄沒事吧?
"祝英臺臉色煞白,呼吸急促:"我...我看到了...不,
一定是眼花了..."她突然抓住馬文才的手,"馬兄,那鏡子里到底是什么?
"馬文才正不知如何回答,亭外突然傳來王牧之的聲音:"二位好雅興啊!
"王牧之拎著酒葫蘆搖搖晃晃地走進涼亭,臉上帶著促狹的笑:"深更半夜,
孤男寡...呃,孤男孤男,對詩賞月,傳出去可不好聽啊。
"祝英臺勉強笑了笑:"王兄說笑了。
"馬文才卻注意到王牧之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的袖子——那里藏著銅鏡。更奇怪的是,
王牧之腰間那枚紅鸞銅錢,此刻正發出微弱的紅光。"時候不早,我先告辭了。
"祝英臺起身行禮,匆匆離去。待她走遠,
王牧之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你差點喚醒她體內的東西。"馬文才心頭一震:"什么意思?
"王牧之從腰間解下銅錢,放在石桌上。借著月光,
馬文才看到銅錢上的紅鸞二字正在滲血一般變得猩紅。"你以為只有梁祝是命中注定的?
"王牧之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冰冷,"我們三個,都是棋子。"他從懷中掏出另外兩枚銅錢,
與第一枚排在一起。三枚銅錢上的圖案拼合起來,
赫然形成一個完整的符陣——中央是一個被蝴蝶包圍的女子形象。"前世,
我們三個人的血染紅了這片土地。"王牧之盯著馬文才的眼睛,"這一世,歷史正在重演。
"馬文才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銅鏡在懷中劇烈震動,仿佛在回應王牧之的話。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卷入的,可能遠不止一段簡單的姻緣。第四章:反噬三更梆子響過,
書院陷入死寂。馬文才屏息蹲在梁山伯齋舍的窗欞下,指尖捏著一枚青灰色的符箓。
符紙上的朱砂紋路在月光下泛著暗紅色澤,像干涸的血跡。這是他特制的"鎖陽符",
專門用來壓制純陽之體的元氣流動。窗縫中飄出均勻的鼾聲。馬文才輕輕撥開窗閂,
像一片落葉般悄無聲息地滑入室內。齋舍狹小簡陋,梁山伯在床上睡得正熟,
一本《論語》攤開在胸前,隨著呼吸微微起伏。銅鏡從袖中滑出,馬文才借著鏡面查看。
梁山伯丹田處的純陽真火比白日弱了許多,但仍在緩緩流轉,像一潭金色的湖水。
這正是施法的最佳時機——陽氣內斂,防衛最弱。馬文才掐訣念咒,鎖陽符無風自動,
飄向梁山伯的眉心。就在符紙即將貼上的剎那,梁山伯突然翻了個身,
符紙擦著他的額頭飄過,落在枕邊。一滴冷汗順著馬文才的鬢角滑下。他重新掐訣,
這次更加小心。鎖陽符緩緩升起,
再次對準梁山伯的印堂——"唔...祝兄..."梁山伯在夢中囈語。馬文才手一抖,
符紙差點掉落。梁山伯的夢話讓他心頭涌起一股無名火。他咬牙催動法力,鎖陽符猛地加速,
啪地貼在梁山伯眉心!熟睡中的書生猛然睜眼,瞳孔中金光暴漲!馬文才還未來得及后退,
一股灼熱氣浪就從梁山伯體內爆發。鎖陽符瞬間化為灰燼,而更可怕的是,
梁山伯丹田處的純陽真火像被激怒的野獸般轟然炸開,化作一條火龍朝馬文才撲來!
"噗——"馬文才胸口如遭雷擊,一口鮮血噴在胸前。他踉蹌后退,撞翻了書案,
文房四寶散落一地。火龍緊追不舍,眼看就要將他吞噬,千鈞一發之際,馬文才咬破舌尖,
噴出一口精血:"天地無極,乾坤借法!"血霧化作一道屏障,暫時阻住火龍的攻勢。
馬文才趁機翻窗而出,落地時又是一口鮮血涌出。他強忍劇痛,捏了個隱身訣,
跌跌撞撞地逃回自己的齋舍。關上門,馬文才再也支撐不住,癱倒在地。
胸前的衣襟已被鮮血浸透,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火炭在肺里灼燒。他艱難地爬向床榻,
從暗格中取出一只青瓷瓶,倒出三粒黑色藥丸吞下。藥力化開,劇痛稍減。
銅鏡查看傷勢——鏡中映出的影像讓他倒吸一口涼氣:他的五臟六腑都被一層金色火焰包裹,
那火如附骨之疽,正一點點蠶食他的元氣。"純陽真火的反噬..."馬文才苦笑。
這種火焰一旦入體,尋常法術根本無法驅除。他必須另想辦法。銅鏡突然劇烈震動,
鏡面泛起漣漪。馬文才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一股無形力量拉入鏡中世界——無邊黑暗中,
一輪血月高懸。馬文才站在一片荒蕪的墳地上,四周散落著破碎的墓碑。
遠處傳來凄厲的哭聲,他循聲走去,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跪在一座新墳前。
女子身著大紅嫁衣,肩膀劇烈抖動。當馬文才走近時,她緩緩轉頭——是祝英臺!
但此時的她雙眼空洞,兩行血淚順著慘白的臉頰滑落。
"為什么...為什么不救我..."她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馬文才想說話,
卻發現喉嚨發不出聲音。他想上前,雙腳卻像生了根一般無法移動。祝英臺突然尖叫起來,
那聲音刺得馬文才耳膜生疼。她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皮膚下有什么東西在蠕動。
隨著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響,一對巨大的黑色蝶翼從她背后破體而出!
"啊——"祝英臺的慘叫戛然而止,她的身體像破碎的陶器般裂開,
無數黑蝶從裂縫中蜂擁而出。蝶群在空中盤旋,漸漸凝聚成一個人形。馬文才驚恐地發現,
那個人形正是他自己——身著道袍,手持桃木劍,面前擺著一具棺材。
鏡中的"馬文才"獰笑著掐訣念咒,棺材里的"祝英臺"突然睜眼,
那是一雙沒有瞳孔的、純黑的眼睛..."不!"馬文才猛地掙脫幻境,
大汗淋漓地回到現實。銅鏡掉在地上,鏡面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紋。馬文才喘著粗氣,
心臟狂跳不止。剛才看到的,是未來嗎?他真的要親手把祝英臺煉成僵尸?窗外傳來雞鳴聲,
天快亮了。馬文才強撐著爬到床上,盤膝調息。無論那幻象是警告還是預言,
他都必須阻止它成真。但要怎么做?硬來顯然行不通,梁山伯的純陽之體遠比他想象的強大。
或許...他該換種方式?晨光透過窗紙灑落時,馬文才做出了決定。
既然無法強行拆散梁祝,那就改變策略——以朋友的身份接近祝英臺,
潛移默化地影響她的選擇。至于梁山伯...馬文才摸了摸仍在隱隱作痛的胸口,
暫時還是避開為妙。"馬兄,你的臉色很差。"射藝比賽后的第三天,
馬文才終于出現在課堂上。祝英臺趁夫子不注意,悄悄遞來一張字條。馬文才勉強笑了笑,
寫道:"偶感風寒,無礙。"事實上,純陽真火的反噬比他預計的更嚴重。三天來,
他嘗試了各種方法都無法完全驅除體內的金焰,只能靠藥物暫時壓制。更糟的是,
他發現每當靠近梁山伯時,那些蟄伏的火苗就會重新活躍起來。"馬兄。"下課鈴響,
祝英臺攔住準備離開的馬文才,"明日休沐,我們幾個打算去城南踏青,你也一起來吧。
"馬文才剛要婉拒,卻見祝英臺眼中閃過一絲期待。他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好。
"回到齋舍,馬文才取出銅鏡查看傷勢。鏡中的自己面色灰敗,
眉心有一道若隱若現的金線——那是純陽真火侵入心脈的征兆。若不能在三日內驅除,
后果不堪設想。"咚咚。"輕輕的敲門聲。馬文才迅速收起銅鏡:"誰?""是我。
"王牧之的聲音,"給你送藥來了。"門開處,王牧之拎著個酒葫蘆晃了進來。
他今天穿了一身墨綠長衫,腰間除了那枚紅鸞銅錢,還多了個繡著蝴蝶的香囊。
"聽說你夜探梁兄閨房,被教訓了?"王牧之促狹地笑著,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喏,
'寒髓丹',專克純陽真火。"馬文才警惕地看著他:"你怎么知道我需要這個?
"王牧之自顧自地倒了杯茶:"我知道的遠不止這些。"他湊近馬文才,壓低聲音,"比如,
你在鏡中看到的未來。"馬文才渾身一僵。"別緊張。"王牧之退后一步,晃了晃酒葫蘆,
"我說過,我們三個都是棋子。棋子之間,理應互相照應。"他留下瓷瓶,哼著小曲離開了。
馬文才盯著那瓶藥,猶豫再三,還是倒出一粒吞下。丹藥入腹,
一股清涼之意立刻流向四肢百骸,體內的灼痛頓時減輕不少。這王牧之,到底是什么來路?
次日清晨,馬文才如約來到書院門口。祝英臺和梁山伯已經等在那里,旁邊還有幾個同窗。
令他意外的是,王牧之也在其中,正眉飛色舞地講著什么趣事,逗得眾人哈哈大笑。"馬兄!
"祝英臺看到他,眼睛一亮,小跑過來,"你好些了嗎?"陽光下,祝英臺的笑容明媚動人。
馬文才突然注意到,她的瞳孔在強光下會呈現出極淡的紫色,像兩枚晶瑩的紫水晶。
這絕不是常人該有的特征。"好多了,多謝關心。"馬文才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一行人沿著山間小徑向城南進發。春末夏初,山花爛漫,鳥語啁啾。祝英臺走在最前面,
不時回頭招呼大家。梁山伯緊跟在她身后,兩人之間的紅線在陽光下幾乎肉眼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