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欽天監的青銅渾天儀在晨光中轉動,監正滿頭白發顫抖著跪下,
手中奏報上的朱砂字刺得林晚棠眼眶發疼——「熒惑守心,主皇后干政,國將不國」。
早朝之上,御史中丞率先出列,彈劾她「以女子之身干預朝政,致使天象失警」。
殿外突然傳來百姓喧嘩,數千人舉著「請廢妖后」的白布涌入朱雀街,
領頭者竟是江南蝗災時被救的老農夫。「陛下,這是天意啊!」文官們紛紛跪倒,
「請將皇后禁足后宮,以安民心!」楚墨宸猛地拍案而起,
龍案上的玉璽險些跌落:「朕看你們是吃飽了撐的!去年蝗災時,是誰想出以蟲治蟲之法?
北戎來犯時,是誰在金鑾殿上舌戰群儒?你們現在敢說她是妖后?」林晚棠按住他的手背,
示意他稍安勿躁。昨夜冷軒送來飛鴿傳書,稱民間謠言傳播路徑與暗煞「流言蠱」
的擴散方式驚人相似——更關鍵的是,欽天監監正之子半月前曾出入蕭承睿余黨府邸。
「陛下,臣妾愿暫居冷宮,以息眾議。」她轉身對群臣道,「但天象之說需從長計議。
若十日內熒惑星位不變,臣妾自當……」「不準!」楚墨宸攥緊她的手腕,眼中滿是痛楚,
「他們想傷你,除非從朕的尸體上跨過去!」殿外突然傳來馬嘶聲,
李昊渾身浴血闖入:「陛下!有人趁亂襲擊定北將軍府,老將軍為護虎符……」他喉結滾動,
「中箭重傷!」林晚棠只覺天旋地轉,楚墨宸急忙扶住她。恰在此時,
蘇婉兒踉蹌著撞開宮門,發間簪子斷裂,衣襟染著血跡:「林姐姐!
冷軒他……他在凌仙閣密室發現了暗煞的『熒惑蟲』蟲卵,卻被神秘人偷襲,現在生死未卜!
」2冷宮的燭火忽明忽暗,林晚棠借著月光翻開冷軒拼死護住的凌仙閣秘卷。泛黃的宣紙上,
赫然畫著與她穿越時相同的強光旋渦,旁邊用朱砂批注:「每六十年,天河裂隙開,
異境之人可借星辰之力往來」。「原來不是意外……」她指尖發抖,
忽然想起穿越前圖書館那道強光,當時她正捧著一本《大盛王朝未解之謎》,
「是有人故意引我來?」窗外傳來瓦片輕響,一道黑影翻入。林晚棠剛要喚人,
卻見來人摘下面罩——竟是阿依娜,她左頰有道新傷,狼皮披風上沾著雪粒。「我族巫祝說,
大盛將有災星降世。」阿依娜扔來一卷獸皮地圖,「但現在看來,災星不是你,是這個——」
地圖展開,中央繪著一顆滴血的星星,周圍環繞著暗煞的鴉羽旗與凌仙閣的云紋印記。
「這是北戎祖祠的壁畫。」阿依娜按住腰間彎刀,「三日前,皇兄的親信突然血洗狼族部落,
搶走了祖傳的『星軌羅盤』。他們說,要借『熒惑守心』完成某種儀式……」
林晚棠猛地想起秘卷中的另一幅圖:一個身著龍袍的人站在祭壇上,腳下是星象圖,
手中握著羅盤——而那人的面容,竟與楚墨宸有幾分相似。就在此時,冷宮門被撞開,
楚墨宸渾身是血沖進來,身后跟著渾身浴血的影子親衛:「晚棠!欽天監監正已招認,
所謂『熒惑守心』是蕭承睿余黨用磷粉撒在夜空偽造的!他們的目標是……」他話音未落,
阿依娜突然撲過來,用身體擋住射向林晚棠的毒箭。鮮血濺在林晚棠臉上,
她看見阿依娜身后,一個蒙面人正舉起弓弩,箭矢上的倒鉤刻著暗煞的圖騰。
「冷軒……說過……別死在你前面……」阿依娜勉強扯出笑容,伸手抓住林晚棠的手腕,
將一樣東西塞進她掌心,「羅盤在……北戎皇陵……」楚墨宸揮劍砍斷蒙面人的手臂,
那人慘叫著退入陰影,露出袖口的云紋刺繡——竟是凌仙閣的標志。
林晚棠攥緊阿依娜留下的東西,發現是半塊刻著狼首的玉佩,
與冷軒腰間的玉佩恰好能拼成完整的圓形。3北戎皇陵的入口隱在冰川裂縫中,
楚墨宸握著林晚棠的手,掌心的汗將她的指尖都浸得發燙。身后,
李昊帶著定北軍攔住試圖追擊的北戎叛軍,蘇婉兒則留在凌仙閣調查內奸。「怕嗎?」
楚墨宸低頭看她,火把的光芒在他眸中跳動,像極了那晚的煙花。林晚棠搖頭,
摸出冷軒的秘卷:「你看這上面寫的『雙星歸位,天下歸一』。或許我們的相遇,
從一開始就是星辰的指引。」皇陵內殿,巨型星軌圖鋪滿地面,
中央石臺上放著泛著幽光的羅盤。楚墨宸剛要觸碰,
林晚棠突然想起阿依娜的血——那血滴在羅盤上時,竟發出「滋滋」的灼燒聲。「等等!」
她拽住他的手,「阿依娜是狼族血脈,秘卷里說『異境之人血可破陣』,或許……」
她咬破指尖,將血滴在羅盤中央。地面突然震動,星軌圖上的寶石依次亮起,
映出兩行金字:「熒惑非災,乃雙星之兆。得羅盤者,可通古今,定乾坤」。
楚墨宸忽然渾身顫抖,抱住頭跪倒在地:「頭痛……晚棠,朕好像……看見另一個自己……」
林晚棠慌忙扶住他,
眼中閃過不屬于他的記憶:現代的圖書館、她查閱資料的背影、還有一道將他們隔開的強光。
「原來……你真的是從未來來救我的。」楚墨宸抬頭看她,眼中既有欣喜又有痛楚,
「上一世,朕執意親征北戎,死于暗煞埋伏,大盛覆滅。是你……用羅盤逆改星軌,
才讓我們重逢……」林晚棠淚水奪眶而出,終于明白為何初見時他的眼神如此熟悉。
她抱住他,感受著他劇烈的心跳:「這一世,我們一起改寫命運。」就在此時,
洞外傳來馬蹄聲。冷軒的聲音穿透風雪:「林姑娘!秘卷的后半段我看懂了——要組止儀式,
必須用你的血和陛下的血同時滴在羅盤上!」楚墨宸按住她顫抖的手,
兩人的血在羅盤上交融,化作一道光柱直沖天際。林晚棠看見自己的血里映出現代的星空,
而楚墨宸的血里,是大盛的萬里河山。「雙星歸位,天下大安。」冷軒的聲音帶著釋然,
「原來凌仙閣守護千年的秘密,就是等這一天。」4三個月后,紫禁城的桃花開得正盛。
林晚棠站在御花園里,
看著楚墨宸逗弄懷中的白鹿——那是北戎部落為謝結盟之誼送來的祥瑞。「還疼嗎?」
楚墨宸忽然握住她的手,親吻她指尖的傷疤。她搖頭,望著遠處與蘇婉兒斗嘴的李昊,
還有在假山上刻字的冷軒——他腰間掛著阿依娜的狼首玉佩,據說北戎新可汗繼位后,
派人送來了求和書與療傷藥。「陛下!皇后娘娘!」小太監氣喘吁吁跑來,「欽天監說,
熒惑星昨晚偏移了軌道,現在……」「現在是大吉之兆。」林晚棠笑著接過奏報,
目光落在楚墨宸為她新制的鳳冠上,那上面鑲嵌著十二顆來自西域的藍寶石,
對應著她故鄉的十二星座。楚墨宸攬住她的腰,
在她耳邊低語:「知道朕為何執意保留『熒惑守心』的記載嗎?」他指著天上的星辰,
「因為它時刻提醒朕,曾經險些失去你。而現在……」他轉身對滿朝文武揮手,
宮人抬出巨大的天象儀,上面用西洋齒輪標出了現代星座:「朕要讓全天下都知道,
朕的皇后,是從星星來的仙女,是她教會朕——」「教會陛下什么?」林晚棠仰起臉,
桃花落在她發間。楚墨宸低頭吻她,周圍響起朝臣們的咳嗽聲與蘇婉兒的偷笑。
他輕聲道:「教會朕,愛與天下,可以兼得。」遠處,冷軒刻完最后一筆,跳下假山。
蘇婉兒湊過去看,卻見石頭上刻著「江湖路遠,各自珍重」,旁邊還有半朵未完成的桃花。
「冷閣主這是……」李昊挑眉。冷軒甩袖轉身,衣擺帶起一片花瓣:「沒什么。
只是突然覺得,比起恩怨,有些人更值得珍惜。」他望向御花園中相擁的兩人,
嘴角揚起釋然的笑。春風拂過,將紫禁城的桃花送往江湖各處。北戎草原上,
阿依娜望著天空中劃過的流星,握緊手中的另一半玉佩;凌仙閣的密室內,
新的秘卷被鄭重封存,上面寫著「雙星傳說,代代相傳」。而林晚棠知道,
屬于她的故事才剛剛開始。當夜幕降臨,她與楚墨宸并肩坐在太和殿頂,
看他為她點亮的「現代星空」,忽然明白穿越千年的意義——不是拯救誰,
而是與所愛之人一起,在這古老的土地上,寫下屬于他們的,永不褪色的傳奇。
第十七章:裂隙初現秋分之夜,乾清宮的蟠龍柱突然浮現出幽藍紋路,如蛛網般蔓延至地面。
林晚棠攥緊楚墨宸的手,看著他眼中倒映的裂隙——那是她穿越時的強光,
此刻正像一扇扭曲的門,在月光中輕輕震顫。「只能維持一炷香時間。」
冷軒手持凌仙閣羅盤,指尖按在星軌圖上,「林姑娘,快試試能否與現代建立聯系。」
她深吸一口氣,將手掌貼上裂隙。光芒中,她仿佛看見母親在圖書館焦急翻找書籍的畫面,
不禁淚如雨下:「媽!我是晚棠,我在大盛王朝過得很好,別擔心——」話音未落,
裂隙突然劇烈晃動,一張戴著青銅面具的臉闖入畫面。那人手中握著齒輪狀武器,
竟與現代科技館中的時間裝置極為相似:「林晚棠,你以為改變楚墨宸的命運就能拯救世界?
大錯特錯!」楚墨宸拔劍劈向面具人,卻見劍光穿過裂隙,只在墻上留下焦痕。
面具人冷笑:「我們璇璣閣守護時空平衡千年,決不允許你用現代知識打敗秩序。
下次裂隙開啟時,便是你回歸之時——」裂隙閉合前,
林晚棠看見對方袖口繡著的北斗七星圖案,與冷軒秘卷中「璇璣閣」的標志分毫不差。
楚墨宸抱住渾身顫抖的她,輕聲道:「別怕,朕不會讓任何人帶走你。」
冷軒皺眉看著羅盤上紊亂的星軌:「根據秘卷記載,星辰之力每六十年最弱。
今年不僅裂隙開啟時間延長,連帶著江湖上的奇門遁甲之術都變得狂暴……」
他忽然看向林晚棠,「林姑娘在現代時,是否接觸過與大盛有關的文物?」
她猛然想起穿越前觸碰的那本《大盛王朝未解之謎》,
封面上的鎏金印鑒正是璇璣閣的北斗圖案。與此同時,李昊匆匆來報:「陛下!
北戎送來的星軌羅盤殘片,今早突然發燙,負責看守的宮人被灼傷了!」5深夜的御書房,
楚墨宸獨自對著羅盤殘片出神。指尖剛觸到紋路,
眼前突然閃過刺目白光——他看見林晚棠站在裂隙中央,衣袍被強光撕裂,
而他的手穿過她的身體,仿佛觸碰一團虛影。「不!」他驚出一身冷汗,
發現殘片上竟浮現出一行小字:「越想改變命運,越會走向注定的結局」。第二日早朝,
他突然下旨封禁所有關于時空裂隙的言論,并命冷軒將凌仙閣秘卷全部上繳。
林晚棠看著殿上爭執的群臣,心中五味雜陳:「楚墨宸,你在害怕什么?」「朕害怕失去你!
」他失控地攥住她的手腕,「昨晚朕看到了……看到你消失在裂隙里,而朕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