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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書的手指驀地收緊,指節泛白。
“你們搞錯了吧?”他的聲音冷得像冰,“她剛剛還在買快遞!”
警察的聲音平靜而嚴肅:“根據DNA比對和現場證據,死者確實是您的妻子舒棠,死亡時間大約在五天前,死因是......”
“夠了!”沈淮書猛地打斷他,呼吸急促,眼底翻涌著復雜的情緒,“我不會去的!她不可能死!這一定是她的把戲!”
說完,他狠狠掛斷電話,胸口劇烈起伏。
可下一秒,他的手機又響了,屏幕上依舊跳動著警方的電話。
一種莫名的心慌,像毒蛇一樣纏上他的心臟。
他手指微微發抖,卻仍強撐著冷笑:“舒棠,你最好別讓我發現這是你的惡作劇。”
沈淮書最終還是去了警局。
等沈淮書到的時候,沈煙站在一旁,臉色慘白,手里緊攥著那條沾滿血污的項鏈。
“哥......”沈煙的聲音嘶啞,“法醫說,嫂子至少死了五天了......就是你接到她求救電話的那天。”
沈淮書像是被雷擊中般僵在原地。
他緩慢地掀開白布,—那堆焦黑的碎肉和骨骼,甚至拼湊不出完整的人形。
“這是DNA比對結果......”沈煙遞給他一份文件,“而且......”她的眼淚奪眶而出,“他們發現了胎兒的組織,嫂子真的懷孕了,三個月大。”
沈淮書踉蹌后退一步,胃里翻涌起一陣劇烈的惡心。
他突然想起那天電話里,舒棠確實說過懷孕的事,可他以為那又是她挽留自己的伎倆。
他當時說了什么?
他說,要死滾遠一點死。
他又想起視頻里她血肉模糊的樣子,原來那不是特效化妝......
“兇手呢?”沈淮書突然抓住沈煙的手臂,力道大得讓她皺眉,“抓到兇手了嗎?”
沈煙搖頭:“還沒,但警方鎖定了幾個嫌疑人。哥,你冷靜點......”
沈淮書怎么可能冷靜?
他像個瘋子一樣想要拼湊我的尸體,又死死盯著托盤里那枚燒變形的戒指。
那枚超市贈送的、我視若珍寶的廉價戒指。
他將戒指緊緊攥在手心,直到金屬邊緣割破皮膚,鮮血順著手腕流下。
這一刻,沈淮書終于意識到我徹底死了。
“那居然不是演戲......她真的......真的死了......”他突然彎腰干嘔起來,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多么諷刺啊,直到看見我的碎肉,他才相信我真的死了。
那個曾經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那個懷著他孩子的妻子,在他眼里還不如一堆腐爛的肉塊有說服力。
沈淮書,你不應該開心嗎?
以后我再也不會打擾你了。
回到醫院,沈淮書的狀態讓顧清月皺起眉頭。
他渾身是血,眼神渙散,手里緊握著那枚變形的戒指。
“淮書?你怎么了?”顧清月裝作關切地伸手想碰他,卻被他猛地躲開。
“別碰我!”沈淮書的聲音嘶啞得可怕,“舒棠死了......她真的死了......”
顧清月的表情恰到好處地露出震驚:”什么?怎么會......”
”那天她打電話求救的時候,我正在陪你試婚紗。”沈淮書抓著自己的頭發,仿佛要把它們連根拔起,”我罵她演戲......我還把她拉黑了!”
顧清月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得意,但很快換上悲傷的表情:“天啊,這太可怕了......淮書,這不是你的錯,你當時怎么可能知道......”
“就是我的錯!”沈淮書歇斯底里地大吼,“她懷了我的孩子!三個月了!而我讓她去死!”
顧清月適時地流下眼淚,抱住顫抖的沈淮書:“別這樣,淮書,你需要冷靜,一切都有我在呢,我會永遠陪著你。”
我飄在空中,看著這出荒謬的戲碼。
多么可笑,生前沈淮書從未給過我一個擁抱,現在我卻要眼睜睜看著他在其他女人的懷里尋求安慰。
而這個女人手上戴著的,是熔煉了我與孩子骨血的鉆石。
顧清月輕撫他的后背,右手卻悄悄摸向口袋。
我飄過去,看見她手機屏幕亮著,最近聊天記錄里,最新一條是二十分鐘前發出的:
【警方已經通知沈淮書了,你按計劃出境。】
我渾身發冷,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那不是一個普通的綁架,我的死......和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