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堂成親時,蕭澈的婢女大著肚子在我身旁一個勁掉眼淚。
他立即斷定我欺負了她,撕爛了我的紅蓋頭。
強行扒下我的嫁衣,披在她身上,摟著她冷眼看我:
“既然你沒有容人的胸懷,那便讓紅袖做正妻,你做妾?!?/p>
對上我微紅的眼,他頓了頓:
“之前我喝醉了,你又不陪在我身邊,迫不得已要了紅袖的身子,現在她懷孕我得負責?!?/p>
“你不是一直遺憾無法生育么?等孩子出生叫你小娘,也算圓夢。”
我盯著地上的紅蓋頭,憋回眼淚扭頭就走。
丫鬟想勸,蕭澈冷聲喝斥:“別理她,鬧脾氣也該有限度,她拎得清,半夜肯定就滾回來了。”
我險些笑出聲。
他覺得相府獨女非他不嫁?
我轉身爬上將軍府墻頭。
“元將軍,你要媳婦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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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川坐在院子里,喝得爛醉如泥,紅著眼罵我:
“季玥,我追了你十年,你不肯嫁我也罷,大婚當日還要給我說媒?”
我皺著眉,給他灌下小廝送來的醒酒湯,“誰樂意給你說媒?”
“我是在問你,要不要娶我?”
元川酒意消了些,腦子還有點發懵,愣愣地望著我,“……真的?”
我板著臉,故意出言刺激:
“愛娶不娶,你若不愿意就直說,我趕下一家。”
他瞬間慌了神:
“娶!我聘禮都攢了十年,爹娘也喜歡你,絕對不會叫你后悔。”
商定婚期后,元川興奮得眼都不舍得眨,臨別時一步三回首。
我忍俊不禁,猶豫片刻后,決定先回蕭澈的世子府清點嫁妝。
畢竟,我相府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合該討回來。
路上下起淅瀝小雨。
推開門,就見蕭澈在后廚忙活,端出碗冒著熱氣的銀耳百合羹。
他鼻尖沾了灰,看上去有點滑稽,卻笑著將勺子遞到紅袖唇邊。
活像一對平凡夫妻。
蕭澈性子清冷,定親七年,笑臉屈指可數,我生辰朝他撒嬌,央求他親自下廚,可他只丟下一句:
“君子遠庖廚。”
原來,他不是因為世子的身份而矜貴,只是不愿為我妥協。
我別過頭,徑直往放嫁妝的倉庫走,蕭澈敏銳地叫住我。
“等等?!?/p>
他瞥見我潤濕的發絲,稍微斂了笑意,“怎么不等雨停了再回?”
“雖說你拜堂時不懂事,但我作為夫君,也能理解你吃醋,給紅袖道個歉,這件事就算翻篇。”
我腳步一頓,揚起冷笑:
“天地未拜,你算我哪門子的夫君?我沒錯,又憑什么道歉?”
蕭澈眸色一暗,咬著牙警告,“季玥,你莫要得寸進尺。”
紅袖淚光盈盈,忽而撲到我腳邊跪下,“季小姐,都是奴婢的錯,您打我罵我都好,可孩子無辜呀……”
我后撤兩步,只覺莫名其妙,“怎么?我還得感謝你,為世子府開枝散葉不成?”
她咬著下唇,突然渾身顫抖,捂著胸口著干嘔起來。
蕭澈手忙腳亂扶住她,“還難受么?我進宮去請太醫!”
紅袖小臉蒼白,拽住他衣袖,目光卻鎖定我,繼續懇求:
“季小姐,奴婢不敢跟您爭世子,不求名分,只求您饒過孩兒性命,待他出生,紅袖愿以死謝罪!”
她無力癱倒在蕭澈懷里,看上去煞是可憐,我卻懶得奉陪她作戲。
迎上蕭澈含恨的眼,我面不改色,抽出袖中的嫁妝禮單。
“抱歉,沒人和你爭男人。”
“我是來退婚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