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向我炫耀他有一支高考狀元用過的文昌筆。
他小心翼翼地用那支筆在草稿紙上試寫下名字,寫到一半時,筆桿尾端微微探出幾根短發(fā)。
他卻毫不在意地用筆帽蓋住繼續(xù)寫。
我想起外婆說過她小時候村里有找人借文運。
就是通過獲取聰慧之人的毛發(fā),施法于筆桿之上,讓使用者在考試中竊取他人文思。
我讓表弟趕緊把筆扔掉,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邪門的很,用了怕是要出大事。
他卻嗤之以鼻,說我封建迷信,是嫉妒他得了寶貝。
最后他雖然成為了高考狀元,卻在慶功宴那天突然變得神志不清。
他卻一直記得我給他講的那個故事,說我是烏鴉嘴,是我詛咒了他,最終害我墜樓身亡。
再睜眼,我回到了表弟拿到那支文昌筆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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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快看!三叔公托人求來的文昌筆!”
聽到表弟周凱雀躍的聲音,我意識到我重生了。
上一世,表弟也是這樣,在高考前一周,向我炫耀這支據(jù)說是省狀元用過的開過光的“文昌筆”。
暗紅色的筆桿,碳纖維材質(zhì),筆頂刻著細(xì)小的金榜題名四個字。
他左右張望一下,鎖上門,小心翼翼地在草稿紙上試寫自己的名字。
寫到一半時,我眼尖的發(fā)現(xiàn)筆桿尾端的小孔洞里面塞著幾根斷發(fā)。
我提醒表弟,他卻毫不在意,說那是三叔公特意向省狀元求來的頭發(fā),所以才放在那里的。
這時,我突然想起小時候外婆給我講的那些民俗故事。
外婆是舊社會過來的人,不識多少字,卻知道很多鄉(xiāng)野傳說。
她有一個常說的故事。
我從七八歲聽到十幾歲,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說的是鄰村一個姓錢的秀才,屢試不第,眼看年歲漸長,心灰意冷。
他家境貧寒,唯一的指望就是科舉出仕。
后來不知從哪里聽到,說是有種借文運的邪法。
那秀才心一橫,變賣了家中良田,重金請來一個游方道士。
道士閉門作法三日,出來時遞給秀才一支狼毫筆。
讓他去尋當(dāng)年同科秀才中最有才氣那位的頭發(fā),塞入筆中,日夜攜帶,考試時即用此筆作答,便可借其文思。
秀才千方百計,才從那秀才的書童手里高價買來幾根頭發(fā)。
說到這里,外婆總會嘆口氣,呷一口涼茶:“那秀才也是昏了頭,以為天上真能掉餡餅。”
我急著聽后續(xù),忍不住追問:“后來呢?秀才考中了嗎?”
外婆搖搖頭:“考是考中了,考中了舉人。可發(fā)榜那天,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說那個被他借了文運的秀才就突然死了。”
“那后面呢?”
“那個舉人倒是做了官,可沒幾年,就變得瘋瘋癲癲,整日說胡話,說那秀才來找他索命。最后凍死在破廟里了。”
外婆說,這種邪法,借來的東西,終究是要還的,而且往往會連本帶利地討回去。
施法者、借運者、獻(xiàn)運者,三方氣運相連,一損俱損。
那道士后來也再沒出現(xiàn)過,有人說他遭了反噬,早就化為枯骨了。
這件事太過詭異,外婆每次提起,都讓我毛骨悚然。
上一世,我把外婆講的故事原原本本告訴了周凱,勸他不要用那支筆。
他卻嗤之以鼻,說我封建迷信,是嫉妒他得了寶貝。
“姐,這可是三叔公特地為我求的!能有什么問題?”
“再說了,就算真有什么,那也是那個狀元倒霉,關(guān)我什么事?”
我讓他仔細(xì)看看筆尾,他卻不耐煩地?fù)]揮手,說我大驚小怪。
后來,他果然用那支筆考出了驚人的高分。
然而表弟卻在慶功宴上,突然捂著頭喊痛,接著便發(fā)起高燒,胡言亂語起來。
送到醫(yī)院,醫(yī)生卻一直檢查不出病因。
這時表弟想起了我之前說過的話,將一切歸咎于我的“烏鴉嘴”最后將我推下樓梯致死。
我死后,小姨抱著我哭得撕心裂肺,嘴里卻在罵表弟。
“你殺了林靜,那我給她找好的那門親事怎么辦?彩禮都收了一半了,就等著她畢業(yè)嫁過去。現(xiàn)在好了,只能把她拿去配冥婚了,真的是虧大發(fā)了!”
我想錯了。
一個霸占我爸媽遺產(chǎn)為自己還賭債的人,能有什么良心。
好在我重生了。
這一世,我倒要看看,法律之外,沒有證據(jù),你變成瘋子還能找誰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