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空降新人陳浩,仗著高層親戚處處給我挖坑。“林哥,這數據是您讓我改的呀。
”他眨著無辜眼把文件推給我。當周會上他第三次甩鍋時,我掀翻了會議桌。
1 掀桌之怒會議室里的空氣,粘稠得像是凝固的劣質膠水。頭頂慘白的日光燈管嗡嗡作響,
電流聲像是無數細小的蚊蚋,鉆進耳膜深處,頑固地啃噬著所剩無幾的耐心。
投影儀在幕布上投下一片刺眼的白光,上面展示的,
正是那份被改得面目全非、邏輯崩壞的客戶需求分析報告——我熬了整整三個通宵,
才從一堆混亂的數據里理出的脈絡。“問題就出在這里,方向完全跑偏了!
” 銷售部主管老趙皺著眉頭,手指用力戳著屏幕,聲音里壓著火氣,
“客戶明明要的是A方向的解決方案,報告里硬生生給掰成了B!這誰做的?
前期溝通怎么搞的?這不是砸我們招牌嗎!”所有人的目光,帶著質詢的鉤子,
齊刷刷地甩了過來,沉甸甸地落在我身上。我是項目前期溝通的直接負責人。
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里,一個年輕、清亮,甚至帶著點恰到好處的怯生生的聲音,
在我旁邊響了起來。“林哥……” 陳浩側過身,
那張精心保養、皮膚光潔得找不出一絲熬夜痕跡的臉上,
寫滿了無辜的困惑和一絲恰到好處的委屈。他微微蹙著眉,像是努力在回憶什么困難的事情,
纖長的手指輕輕推了推桌面上那份打印出來的報告初稿——那上面,
用紅筆圈出了幾個關鍵點,旁邊還有我清晰的批注。他的聲音不高,
卻像一滴冷水落進了滾燙的油鍋,
清晰無比地炸開在每個人的耳畔:“這…這幾個關鍵地方的修改方向,
不是您上周五下午…嗯…特意交代我調整的嗎?您當時說,客戶那邊的風向可能變了,
原來的思路太保守,得往更‘激進’的方向引導一下,
這樣…這樣才有說服力……”他頓了頓,那雙清澈無辜得像林間小鹿的眼睛,
真誠地、帶著點求助意味地望向我,語氣里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林哥,
我…我是不是理解錯了您的意思?我完全是按照您說的做的呀。
”“嘩——”細微的議論聲瞬間在長桌周圍蔓延開來。那些目光瞬間變了,
從質詢變成了審視,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原來如此”的了然。仿佛我林振聲,
這個在興達干了八年、從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所謂“老油條”,
竟是個為了標新立異、不顧客戶死活、還推卸責任的卑劣小人。坐在上首的老板王志剛,
那張保養得宜、平時總帶著和氣生財笑容的胖臉,此刻也徹底沉了下來。
他厚厚的眼皮耷拉著,銳利的目光透過鏡片,像冰冷的探針扎在我臉上,
帶著毫不掩飾的失望和嚴厲的審視。他身體微微前傾,
手指不耐煩地在光滑的實木桌面上敲了敲,發出沉悶的“篤篤”聲。“林振聲,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壓,每個字都像裹了冰渣子,“怎么回事?
陳浩說的,是事實嗎?項目前期溝通是你全權負責,報告框架也是你定的調子!
現在搞成這樣,客戶那邊怎么交代?損失誰來承擔?啊?”一股滾燙的血,猛地沖上頭頂,
燒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視野邊緣都泛起了一層模糊的紅霧。
胸腔里像是塞進了一團被汽油浸透的棉花,每一次呼吸都拉扯著,
帶著灼熱的刺痛和即將爆裂的窒息感。我放在桌下的手,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捏得死白,
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留下幾個清晰的月牙印痕,那點微不足道的疼痛,
此刻卻成了對抗這鋪天蓋地的污蔑和憋屈的唯一支點。八年來,
從青澀懵懂到所謂的“老油條”,多少項目壓力扛過,多少明槍暗箭擋過,
我林振聲什么時候干過這種下作事?什么時候需要靠篡改數據、甩鍋給新人來保全自己?
這個陳浩,仗著他那個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彎、坐在集團某個角落里的“高層親戚”,
從空降過來那天起,就像條滑膩的毒蛇,處處設伏,步步挖坑。
那些“林哥經驗豐富多帶帶我”的甜言蜜語背后,
是數不清的暗箭;那些“不小心”遺漏的關鍵郵件,“無意中”傳遞的誤導信息,樁樁件件,
都精準地指向一個目的——把他腳下那塊立足之地,用我林振聲的尸骨墊得更高、更穩。
一股無法形容的惡心感翻涌上來,喉嚨里像堵著一團浸透了冰水的棉絮。
我幾乎能清晰地“看到”陳浩此刻內心的得意,那張無辜面具下扭曲的笑容。
就在王志剛眉頭擰得更緊,嘴唇翕動,似乎要吐出更嚴厲的質問時——“砰!
”一聲沉悶到極致的巨響,毫無征兆地炸裂在死寂的會議室中央!我面前的實木會議桌,
厚重、堅固、象征著公司權威的龐然大物,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猛地向上跳了起來!
桌面上的筆記本電腦、文件架、馬克杯、投影遙控器……所有的一切,
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掀飛,掙脫了地心引力,翻滾著、碰撞著,
在刺耳的“嘩啦啦”、“哐啷啷”的噪音交響中,朝著四面八方天女散花般激射出去!
一杯滾燙的咖啡在空中劃出一道褐色的弧線,
精準地潑灑在王志剛那件價格不菲的定制西裝前襟上,深色的污漬迅速蔓延開來,
像一朵丑陋的花。滾燙的液體濺到他臉上,他“嗷”地一聲怪叫,
像屁股被針扎了一樣猛地從老板椅上彈起,手忙腳亂地擦拭,狼狽不堪。文件雪片般飛舞,
紙張打著旋兒飄落,蓋在目瞪口呆的同事頭上、肩上。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空氣凝固了,嗡嗡的電流聲消失了,連呼吸聲都停滯了。十幾雙眼睛瞪得滾圓,
眼珠子幾乎要脫眶而出,死死地釘在那個突然變得空曠的位置——以及那個站在那里,
胸膛劇烈起伏,周身散發著一種近乎實質化暴戾氣息的男人身上。我站在那里,
手還保持著掀桌瞬間的姿勢,手臂肌肉因為過度發力而微微痙攣。
粗重的喘息聲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我緩緩地、一寸寸地抬起眼,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鋒,
越過滿地狼藉,精準地釘在離我幾步遠的陳浩臉上。陳浩那張精心維持的“小白兔”面具,
在這一聲巨響和隨之而來的毀滅性景象面前,徹底碎裂了。血色瞬間從他臉上褪得干干凈凈,
只剩下一種死人般的慘白。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
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那雙總是水汪汪、寫滿無辜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純粹的、無法掩飾的驚駭和恐懼,瞳孔因為受驚而急劇收縮,像受驚的兔子。
他微張著嘴,似乎想尖叫,喉嚨里卻只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抽氣聲,
身體僵硬得像一尊劣質的石膏像。我看著他這副模樣,胸腔里那股幾乎要炸開的怒火,
奇異地沉淀下來,變成一種冰冷的、帶著鐵銹味的篤定。我扯了扯嘴角,
牽出一個沒有絲毫溫度、甚至顯得有些猙獰的弧度。“呵,”一聲短促的嗤笑,
帶著極致的輕蔑,清晰地砸在凝固的空氣里,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陳浩,
”我的聲音不高,卻異常平穩,每個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清晰得可怕,“你那點把戲,
玩得開心嗎?”陳浩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起來,臉上的肌肉神經質地抽動,
眼神慌亂地左右瞟動,似乎在尋找救兵,或者一條可供逃竄的縫隙。
他喉嚨里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林…林哥…我…我不是…你…你怎么能……”“我怎么能?
”我打斷他,向前踏出一步,皮鞋踩在散落的文件上,發出輕微的“咔嚓”聲,
在這寂靜中如同驚雷。這一步,仿佛帶著千鈞之力,逼得陳浩又往后縮了一下,
脊背緊緊貼在墻上,退無可退。“我怎么能忍到現在才掀桌子?
還是我怎么能讓你這個靠裙帶關系爬進來、除了挖坑陷害屁本事沒有的廢物,
騎在我頭上拉屎這么久?”我的目光掃過王志剛那張沾著咖啡漬、氣得發紫的胖臉,
掃過周圍一張張震驚、茫然、甚至帶著點畏懼的面孔,最后,
再次定格在陳浩那張慘白如紙的臉上。“這鍋,老子不背了!” 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在空曠狼藉的會議室里轟然回蕩,“這破地方,老子不伺候了!
”說完,我再沒看任何人一眼,猛地轉身。椅子腿刮擦地面的刺耳噪音再次響起,
我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地朝著會議室門口走去。皮鞋踏過散落滿地的紙張、筆、杯子的碎片,
發出“沙沙”、“咔嚓”的聲響,每一步都踏在身后那一片死寂的廢墟之上,
踏在所有人尚未從驚駭中回神的心跳上。“林振聲!你…你給我站住!反了你了!
” 王志剛氣急敗壞的咆哮終于沖破喉嚨,帶著破音的尖利,在身后炸響。
我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甚至沒有回頭。手握住冰冷的金屬門把,用力一擰,拉開。“砰!
”會議室厚重的門在我身后被狠狠甩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徹底隔絕了里面那片狼藉的世界,
也隔絕了我過去八年的所有忍耐、憋屈和可笑的“養老”幻想。走廊明亮的燈光有些晃眼。
我深深吸了一口中央空調送來的、帶著消毒水味的冰冷空氣,
肺葉里那股灼燒般的痛感似乎被沖淡了些許。拿出手機,屏幕亮起,
指尖在通訊錄里那個名字上停頓了一瞬。“喂,孫總?我,林振聲。
上次您提的事……我考慮好了。” 我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像暴風雨過后沉寂的海面。
“對,現在就可以談。條件?就按您說的,
外加一條——我手里興達所有核心客戶的真實需求和聯系方式,打包一起帶過去。……呵,
放心,干干凈凈,合法合規,但絕對夠分量。好,一小時后,‘云頂’咖啡見。”掛斷電話,
我將手機揣回褲兜,抬頭望了望走廊盡頭窗外那片被城市燈光映照得灰蒙蒙的天空。嘴角,
終于緩緩勾起一絲冰冷的、帶著血腥味的弧度。游戲,才剛剛開始。掀桌子只是序幕,
真正的報復,現在才拉開大幕。陳浩,王志剛,還有興達……準備好迎接我的“禮物”了嗎?
2 致命反擊三個月的時間,足以讓許多事情塵埃落定,也足以讓某些人從得意忘形的云端,
狠狠摔進冰冷的泥沼。興達科技對面的街道上,
矗立著本市另一家行業巨頭——銳鋒醫療的總部大樓。比起興達那座略顯老舊的建筑,
銳鋒的玻璃幕墻在秋日的陽光下反射著冰冷而銳利的光芒,像一把出鞘的刀。
我的新辦公室就在高層,視野極好,正好能將興達大樓的入口盡收眼底。此刻,
我端著一杯剛剛煮好的黑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平靜地投向對面。今天是個“大日子”。
興達耗費巨資、由新晉紅人陳浩傾力“打造”的新一代家用健康監測手環——“守護者X”,
將在他們總部頂層的豪華宴會廳舉行盛大的產品發布會暨客戶簽約儀式。為了這一刻,
興達幾乎掏空了營銷預算,線上線下廣告鋪天蓋地,勢要一炮而紅,
奠定陳浩在公司的“功勛”地位。我抿了一口苦澀的咖啡,濃郁的香氣在口腔彌漫。手腕上,
戴著銳鋒醫療最新研發的、尚未正式命名的競品樣機。表盤輕薄,觸感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