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不允許我鎖門。
可她總喜歡趁我洗澡的時候，突然將衛生間門打開。
而門外站著的，有時候是我爸，有時候是陌生男人。
我被嚇得高聲尖叫。
我媽卻不以為意，“你沒胸沒屁股的，有什么好看的？”
后來，我被街坊鄰里傳出有暴露癖。
黃謠也隨之而來。
我媽只一句“自己不檢點，還有臉怪別人？”就將責任推得干干凈凈。
于是，我帶著一群朋友回家，故意趁她洗澡時打開了衛生間門。
在她的驚叫聲中，我輕描淡寫道，“你都一把年紀了，誰會看你啊？”
1.
媽媽又一次在我換衣服時闖進來，我終于繃不住了。
大喊道，“媽，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我在換衣服嗎？你進來之前能不能先跟我說一聲？”
說罷，我胡亂將褲子往身上套。
我媽不悅地看了我一眼。
她用長輩的口吻教訓道，“你是我生的，房子是我買的，進來還要經過你同意？”
我沒說話。
就這樣看著她如同山大王一般，在我房間內巡視一圈，然后若無其事地走出去。
我幾乎要被她折騰得沒脾氣。
這樣的情況發生很多次了。
為了阻止她，我給臥室換了鎖，可第二天門鎖便會被她撬得稀爛。
另外，她也喜歡在我上廁所的時候突然闖進來。
有一次，我上廁所之前反鎖了門。
她在門外大喊大叫，恨不能將整棟樓的人都驚動。
我只能強忍怒意給她開門。
一出去，她便指著我的鼻子數落。
“林希，你個白眼狼！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養大，你現在竟然學會了反鎖門，不讓我進去了？我養你這么大有什么用？”
我爸受不了她的大喊大叫。
第二天，他直接給換了把不能反鎖的門鎖。
在這個家里，我幾乎沒有任何隱私可言。
可她是我媽，沒辦法，只能先忍著。
飯桌上，我委婉地勸說她。
“媽，我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你進來之前也該給我打聲招呼。”
我媽嗤笑一聲。
“你渾身上下我哪里沒看過？剛生下來的時候，醫院那么多人看見了你赤身裸體的樣子，怎么？你要去殺了他們啊？”
我被她這些無賴的話氣得想掀桌。
深呼吸幾次，我還是冷靜下來。
苦口婆心道，“媽，可我現在不是小孩子了，你突然把門打開，萬一外面有別的男人怎么辦？”
我媽的語氣更加不屑。
“這個家里，男人只有你爸一個，他難道還會偷看你？”
眼見跟她說不通，我打算過段時間直接搬出去。
我爸大約也覺得這樣不好，向著我說了句。
“希希說得也有道理，你以后進去之前先敲門問一下，萬一……”
他還沒說完，就被我媽急匆匆打斷。
我媽斬釘截鐵道，“什么萬一？沒有萬一！”
本以為今天的事情到這里就算了結。
可我沒想到，我爸那句幫腔的話，一直讓她耿耿于懷。
夜晚，我媽趁我洗澡的時候，故意將門打開。
她在外面好整以暇地抱胸看著我。
我怒意上漲，砰地一聲便將門踢上了。
事后，我媽得意洋洋道，“林希，你看我打開了門不也什么也沒發生嗎？我這是為你好，萬一你在浴室里有個好歹，我們也能及時救你不是？”
我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良久，才輕聲道，“過兩天我搬出去。”
話音落下，我便回了自己的屋。
我媽在身后急得跳腳，指責我不孝，說我對她說話的態度差。
可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做了什么。
2.
這兩天我跟我媽陷入冷戰，誰也不理誰。
而她也好似痛改前非，再沒做過暴露我隱私的事情。
我漸漸放下心來。
但想要搬出去的想法并沒有改變。
今天下班后，我去浴室洗澡。
我家的布局很奇怪，浴室是正對著客廳的。
只要浴室門一打開，里面的人便能夠被一覽無遺。
我剛脫下衣服，便聽見了客廳里的交談聲。
是爸爸的同事。
前些天，他幫了我爸一個忙，然后我媽提出請他來我家吃飯。
聽到外面滔滔不絕的聲音，不知怎地，我內心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覺。
于是放棄了洗澡，將脫下的內衣內褲重新穿上。
我正打算穿短袖時，門被砰地一聲推開。
巨大的動靜引得客廳里的人都看了過來。
霎時間，我的身體上聚集了三道目光。
我大叫一聲，用衣服擋住身體。
媽媽卻擠開我，十分淡定地關上門。
她不悅道，“叫什么？沒看見有客人嗎？我進來上個廁所。”
“而且你沒胸沒屁股的，有什么好看的？誰會看你啊？”
我家沒有干濕分離，上廁所和洗澡是同一個地方。
趁我媽方便之際，我迅速穿好了衣物。
當場就跟她吵了一架。
我質問道，“不是跟你說了在洗澡嗎？你開門前為什么不跟我說一聲！”
我媽繼續以前那套說辭。
“房子是我買的，我想進哪個房間還得經過你的同意？”
我大吼，“可我在洗澡，門外有陌生男人！”
突然被提到，我爸同事臉上劃過一絲尷尬。
很快便找借口離開了。
大約是她這次做得真的太過，爸爸也板起臉。
“張秀芬，林希她是你女兒，哪有做母親的讓自己的女兒被其他男人看了的？要不是希希還穿著貼身衣物，后果不堪設想！”
“跟你說多少遍了，你進去之前能不能養成敲門的習慣？你問一嘴，難道我們還能不讓你進去嗎？！”
爸爸聲音很大，語氣也不好。
聞言，我媽又委屈又生氣。
“我不過就是想上個廁所，不過是忘了她在洗澡罷了，有什么錯？”
“我在廚房忙前忙后是為了誰？要不是為了你們，我能火急火燎沖進浴室，連上個廁所都要趕趟嗎？”
“林國忠，你不是人！”
話音一落，媽媽便怒氣沖沖跑回臥室。
這一晚，媽媽不讓爸爸進臥室，他是在沙發上睡的。
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整件事明明是她的錯，是她屢教不改。
她卻總是能把錯誤都推到別人身上。
我家的一日三餐確實都是媽媽做的。
可這樣的原因，是因為我和爸爸要上班。
媽媽辭職后，自己主動擔起的這份責任。
我理解她的辛勞與付出，可這跟她隨意暴露我的隱私完全是兩碼事。
之后一段時間，為了防止這樣的情況再次發生，我都是在半夜才洗漱。
盡量在單位上廁所，換衣服也以最快的速度換完。
3.
事實證明，這樣做的確有些效果。
但由于我睡得晚加上在家神經高度緊張，工作上出了不少紕漏。
為此挨了領導好幾次批評。
幸運的是，我終于找到了一套不錯的一居室。
就差這周末跟中介簽合同入住了。
我以為自己即將脫離苦海。
可周五下班，回小區的路上，大爺大媽們一直對我指指點點。
我自幼生活在這里，跟鄰里也算點頭之交。
當有人再次對我指指點點的時候，我直接走上前去詢問。
“指著我說什么呢？”
大媽對我翻了個白眼，尖酸刻薄道，“年紀輕輕，就做出這么有傷風化的事情，還不讓人說了？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這番指責弄得我莫名其妙、一頭霧水。
她態度不好，我自然也不會給好臉色。
“我做了什么？殺人還是放火？你最好拿出證據來，不然我告你誹謗！”
大媽當即就將自己的手機掏了出來。
她點到微信里，赫然是業主群的工作人員艾特我媽的消息。
【張女士，您家洗浴的時候避著點，拉好窗簾關好門，住您對面的業主前幾天向我反饋了這件事@白云。】
這條消息下面有一張圖片。
赫然是那天，我只穿著內衣內褲用短袖遮住上半身的照片。
大約是對面樓的人拍的。
雖然模糊，但依稀能辨別出上面的人衣不蔽體。
此話一出，立即有人幫腔。
首先回復的是當天來我家做客的我爸同事，他跟我家在同一個小區。
【我當時就在現場，哎這家人，洗澡也不知道避著點人，差點讓我晚節不保，咱又不是原始人不穿衣服的。】
他一說，很快便有其他業主紛紛站出來指責。
【這身材不錯啊，不會是想勾引對面那棟的男人故意的吧？】
【我看是，不然她這樣做有什么意義，不過哪個正經人會看上她啊？】
【這人不會有暴露癖吧？】
我家的房子是我爸媽買的，我沒有進業主群，因為住一起，有事他們可以直接通知我。
但這條消息是上午發的，而現在已經是傍晚。
如果不是我主動問出始末，我恐怕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見我表情難看，大媽繼續得意洋洋地給我展示聊天記錄。
隨著越來越多的業主不滿，我媽也不能裝死，到了中午她終于出來回應。
【這可不是我，是我女兒。】
一句話，將我打入萬丈深淵。
她沒有做出任何解釋，而是默認了眾人污蔑我的那一番話。
我甚至不知道先怨恨這個偷拍我的業主，還是先怨恨我媽。
在大媽勝利嘲諷的目光下，我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是我爸給我開的門。
他見我面色不好，關心道，“希希，怎么了？是工作上遇到不順心的事兒了嗎？”
我的語氣很平靜，可身體卻一片冰涼。
“爸，你看到業主群的消息了嗎？”
爸爸摸出手機，看了好一會兒，才皺眉回答。
“今天沒通知什么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