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神秘APP抽到精靈女友。露娜有尖耳朵和透明翅膀，
會幫我作弊考試、偷看暗戀對象日記。朋友們都說她是AI特效，
直到我生日那天喝多了炫耀：“她真的會魔法！”露娜當場讓整個KTV包廂飄滿玫瑰花瓣。
第二天新聞頭條是“KTV離奇火災”，消防員從灰燼里舉起燒焦的翅膀骨架?！翱辞宄?？
”他對著鏡頭冷笑，“這就是你們要的魔法?！?--手機屏幕亮得刺眼。
就那個叫“奇遇盒子”的APP。圖標像個彩色扭蛋。廣告吹得天花亂墜，
說什么“給你的生活加點奇幻料”。我手指頭一滑，點了進去。頁面花里胡哨，
全是閃爍的彈窗和按鈕。我兜里就剩最后十塊錢，晚飯還沒著落呢。不管了，
手指頭不聽使喚，戳中了屏幕中央那個巨大的“免費抽取一次”按鈕。屏幕猛地一黑。
我的心也跟著一沉。完了，十塊錢打水漂了？連個響兒都沒有？緊接著，
一道刺眼的白光炸開。我下意識閉緊眼睛，感覺有股熱風猛地撲在臉上，
帶著一股奇怪的、焦糊的甜味，有點像烤棉花糖燒過了頭。手機“啪嗒”一聲，
掉在皺巴巴的床單上。我眼皮抖了抖，勉強睜開一條縫。出租屋還是那個破樣兒。墻壁發黃，
墻角堆著沒洗的衣服，空氣里有股泡面餿掉的味道?？晌掖策?，站著個人。一個小姑娘。
個子不高，頂多到我肩膀。皮膚白得晃眼，像從來沒曬過太陽。
最扎眼的是她的耳朵——尖尖的，從長長的、銀灰色的頭發里支棱出來，薄薄的，透著點粉。
她背后，一對翅膀輕輕抖動著。像蜻蜓的翅膀，透明的，閃著細碎的光，
薄得能透過它們看到后面墻上那塊漏水留下的霉斑。我嘴巴張著，能塞進個雞蛋。
喉嚨里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聽見自己心臟在肋骨后面“咚咚咚”狂跳，撞得胸口生疼。
手心里全是汗，滑膩膩的。她歪了歪頭，尖耳朵也跟著輕輕一顫。
那雙眼睛……瞳孔是金色的，像融化的金子。“你好?！甭曇舸嗌?，
像玻璃珠掉在瓷磚上，“我叫露娜。是你的專屬精靈?！彼∏傻南掳臀⑽P起，
帶著點理所當然的驕傲，“以后，歸你管啦?！蔽夷X子里一團漿糊。這APP……來真的？
抽獎送精靈？還是我餓暈了出現幻覺？我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嘶——真疼！不是夢！
露娜看著我齜牙咧嘴的樣子，嘴角彎了彎，露出一個淺淺的笑。牙齒真白?！爸魅耍?/p>
”她又叫了一聲，金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帶著點詢問。“別…別叫主人！
”我像被燙到一樣猛地往后縮，差點從床沿翻下去，“我叫陳默！就叫我名字！
”這稱呼太羞恥了，活像拍什么奇怪的小電影。露娜點點頭，翅膀又輕輕扇動了一下，
帶起一陣微弱的氣流：“好的，陳默?！彼h顧了一下我這狗窩，
小巧的鼻子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那眼神，怎么說呢，帶著點好奇，又帶著點……嫌棄？
像是不小心掉進了垃圾堆的仙女。我的臉騰地一下熱了。媽的，早知道昨天該收拾一下的！
“那個……露娜是吧？”我干巴巴地開口，嗓子眼發緊，“你……你真是精靈？
從APP里來的？”“嗯?！彼卮鸬酶纱啵叩轿业粼诖采系氖謾C旁邊，
伸出細白的手指點了點黑掉的屏幕，“‘奇遇盒子’的能量通道。我定位到你的請求波動，
就過來啦?！彼f得理所當然，好像從手機里鉆出個精靈是天經地義的事。
我的目光黏在她背后那對翅膀上，透明的，光線穿過時折射出彩虹似的微光。
它們還在輕輕顫動，發出幾乎聽不見的“嗡嗡”聲。這玩意兒……真的能動？能飛？
“你能飛？”我傻乎乎地問。露娜沒回答，腳尖輕輕一點。那對透明的翅膀猛地一振，
速度快得只剩下模糊的光影。她整個人“嗖”地一下，像片羽毛似的飄了起來，
輕盈地懸浮在房間半空，離臟兮兮的天花板只有幾厘米。銀灰色的長發無風自動，垂落下來。
我仰著頭，脖子都酸了，嘴巴還是合不攏。天花板那盞積滿灰塵的燈泡，
在她翅膀扇動的氣流里輕微地晃蕩著?！爱斎荒??！彼皖^看著我，
金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狡黠的光，“精靈不會飛，那叫什么精靈？”她輕飄飄地落回地面，
翅膀收攏在背后，乖巧得像只收起爪子的貓。我癱坐在床沿，腦子徹底宕機了。十塊錢。
一頓飯錢。抽回來一個……會飛的、尖耳朵的、活生生的精靈？這世界瘋了。還是我瘋了？
日子開始變得……不一樣了。露娜像顆小行星，強行撞進了我死水一潭的軌道里。她話不多，
大部分時間就安靜地待在我那間又小又亂的出租屋里。有時坐在窗臺上，兩條腿晃啊晃，
望著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發呆。陽光穿過她透明的翅膀，在墻上投下流動的光斑。
有時就蜷在我那張破電腦椅里，像只打盹的貓。我總覺得不真實。
像養了只極其稀有的電子寵物，還是全息投影的那種。直到那天下午。手機在桌上嗡嗡震，
是死黨王胖子。他嗓門大得隔著聽筒都震耳朵：“喂！陳默！死哪兒去了？
明天老劉那門課要小測！劃重點你沒記吧？完了完了，這次鐵定掛科重修了！”老劉的課，
出了名的變態。重點？他講課像天書，哪來的重點！我抓著手機，頭皮發麻，
感覺重修費已經在向我招手了?！翱?！”我罵了一聲，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蜷在椅子里的露娜動了動。她抬起頭，尖耳朵敏銳地轉向我這邊，
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間里亮得驚人。“考試？”她輕聲問，聲音像羽毛拂過，“很難？
”我苦笑一下：“難上天了。估計要完蛋?！甭赌葲]說話。她從椅子上輕盈地滑下來，
光著腳丫踩在冰涼的水泥地上，悄無聲息地走到我書桌旁。桌上攤著幾本嶄新的課本，
跟沒翻過一樣。她伸出細白的手指，指尖輕輕拂過那些書的封面。一點微弱的光，
從她指尖亮起。金色的，很淡，像螢火蟲。那光迅速滲進了書頁里?！昂昧恕！彼栈厥?，
翅膀微微收攏，“現在，試試？”“試什么？”我莫名其妙?！胺_書。”露娜說，
語氣平靜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我將信將疑，
隨手拿起最上面那本《高等數學（下）》。嘩啦一聲翻開。
剛翻到上次看到的那頁——一片空白！干干凈凈，一個字都沒有！我心臟猛地一跳，
手指哆嗦著往后翻?？瞻?！再翻！還是空白！“我書呢？！”我差點把書扔出去，
一股涼氣從腳底板沖到頭頂。老劉的課本貴得要死啊！露娜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書在啊。
字呢？”她小小的手指點了點空白的書頁，“都在這兒了。”我順著她指尖的方向，
死死盯著那片空白。眼睛都瞪酸了，還是啥都沒有。她是不是在耍我？一股火氣往上冒。
“我什么也看不見！”我聲音提高了八度，帶著被愚弄的憤怒。露娜愣了一下。她歪著頭，
尖耳朵困惑地抖動了一下。然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踮起腳尖，
冰涼的手指輕輕按在了我的太陽穴上。一股奇異的、微微發麻的涼意，
瞬間從她指尖鉆進我的皮膚，沿著神經一路沖進腦子里。像通了電，又像被冰水激了一下。
我下意識地眨眨眼。再看向書頁——密密麻麻！黑色的印刷體字跡像螞蟻一樣爬滿了整張紙！
不，不止！那些字旁邊，憑空出現了大段大段閃著淡金色光芒的注解！
重點、難點、公式推導、易錯陷阱……寫得清清楚楚！
甚至還有老劉上課時隨口提過的冷僻考點！我張著嘴，半天沒合攏。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一頁頁翻下去。每一頁都是如此。空白書頁變成了金光閃閃的學霸筆記！
那些淡金色的字跡像有生命一樣，在我眼前跳動?！斑@……這……”我喉嚨發干，
說不出完整的話。露娜收回手，臉上沒什么表情：“現在，能看見了嗎？時間不多，快看吧。
”第二天小測。試卷發下來，掃一眼題目，我心里樂開了花。穩了！那些題目，那些陷阱，
答案和解題思路，清晰地在我腦子里蹦出來，帶著淡金色的光暈。刷刷刷，筆走龍蛇。
提前半小時交卷，留下一教室目瞪口呆的同學和老劉驚疑不定的眼神。成績出來那天，
王胖子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臥槽！陳默你他媽開掛了？九十八分？老劉是不是改錯卷子了？
”他圍著我，像看外星怪物。我故作高深地笑了笑，沒說話。心里那點得意，
像氣球一樣迅速膨脹起來。露娜……真行??！作弊的快感像毒藥，沾上就戒不掉。
露娜的能力，成了我手里最趁手的工具。想追系花林薇？那個高嶺之花？我坐在宿舍床上，
對著手機里偷拍她的照片出神。她就像一朵帶刺的玫瑰，漂亮，但扎手。
她的日記本……會不會藏在枕頭底下？里面寫了什么？有沒有提到過誰？
有沒有……提到過我？這念頭像藤蔓，一旦冒出來就瘋狂纏繞。我舔了舔發干的嘴唇，
心里像有只貓在撓。露娜正坐在窗臺上，對著外面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發呆。
夕陽的余暉給她銀灰的頭發和透明的翅膀鍍了層金邊?！奥赌取蔽衣曇粲悬c干澀，
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試探。她轉過頭，金色的眼睛在暮色里像兩盞小燈。
“能……幫我看看林薇的日記嗎？”話一出口，我自己都覺得有點卑鄙。偷看別人日記？
太下作了。但那股邪火壓不住，就想知道，迫切地想知道。露娜沒立刻回答。她看著我，
小小的眉頭輕輕蹙了起來，尖耳朵也微微塌下去一點。房間里很安靜，
只有窗外遠處傳來的車流聲。那沉默讓我心跳加快，有點心虛。“只看一點點。
”我趕緊補充，聲音更低，帶著點央求，“就……看看她最近心情怎么樣？有沒有討厭的人？
或者……提到過誰沒有？”我的目光躲閃著她澄澈的金色眸子。露娜沉默了幾秒鐘。
那幾秒像幾年那么長。終于，她輕輕點了點頭，翅膀也跟著垂落下來，顯得有些沒精打采。
“好吧?！甭曇糨p輕的，沒什么情緒。她閉上眼睛，長長的銀色睫毛覆蓋下來。
房間里似乎更暗了一點。她放在膝蓋上的雙手，
指尖泛起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金色光點，像夏夜里的幾只螢火蟲，閃了一下就熄滅了。
我屏住呼吸，緊張地盯著她。這魔法……隔空偷窺？能行嗎？大概過了半分鐘，
露娜睜開了眼睛。金色的眸子里沒什么波瀾?！八蛱鞂懥耍甭赌鹊穆曇羝狡降?，
像在念說明書，“‘那個總在圖書館角落看我的男生，叫陳默？他今天又來了，有點煩。
’”“煩？”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冰水澆了個透心涼。她嫌我煩？
圖書館角落……她注意到了？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可是……煩？這個字像根針，
狠狠扎了我一下。原來我自以為的深情注視，在她眼里是困擾？
一股酸澀的、被嫌棄的滋味涌上來，堵在喉嚨口。露娜看著我瞬間垮下來的臉，停頓了一下，
才慢吞吞地補充：“她還寫了，‘不過，他看的書好像挺有意思的?！狈寤芈忿D！
像過山車沖下陡坡又猛地拉起！剛才沉到谷底的心，又“嗖”地一下竄了上來，
帶著失重的眩暈感。有意思？她說我看的書有意思！一股狂喜沖昏了我的頭腦。
她注意到我了！她真的注意到我了！那點“煩”算什么？重要嗎？不重要了！“還有呢？
”我急切地往前湊了湊，眼睛發亮，“她還寫了什么？關于我的？”我像個貪婪的賭徒，
迫不及待想翻開下一張牌。露娜卻搖了搖頭，翅膀也跟著小幅度地扇動了一下：“沒了。
就這些?！彼Z氣很肯定。“再看看吧！”我有點不甘心，“就再看一頁？
看看她今天寫了啥？”我想知道更多，想確認她是不是真的對我有那么一點點好奇。
露娜的小臉板了起來。她金色的眼睛直視著我，里面第一次清晰地露出一種……不贊同？
甚至有點失望？她沒說話，但那眼神像一盆冷水，讓我發熱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點。
“哦……好吧。”我訕訕地縮了回去，那股狂喜也淡了不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有得知她注意我的竊喜，有被她說“煩”的刺痛，還有被露娜那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的尷尬。
露娜沒再理我，轉過頭，重新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翅膀也收攏了，
小小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線里顯得有點疏離。出租屋的空氣好像一下子凝固了。日子過得飛快，
像被按了加速鍵。露娜的存在，成了我生活里一個巨大又危險的秘密。她像一盞奇特的燈，
照亮了我灰暗的角落，卻也在我心里投下越來越大的陰影。我不敢告訴任何人，
連最鐵的王胖子都沒說。誰會信呢？他們只會覺得我瘋了，或者沉迷游戲搞壞了腦子。
偶爾帶王胖子他們來出租屋打游戲，我都得提前把露娜“藏”起來。關進狹小的衛生間，
或者塞進那個堆滿雜物的壁櫥里。隔著門板，
我能聽到她翅膀輕輕扇動時發出的細微“嗡嗡”聲，像只被困住的蜜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