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是天下第一除妖師，卻被我這只小妖所救。傷好后他不辭而別，
我為救他于水火卻被他困住，被人當眾揭穿身份。他不喜妖怪，提劍便殺了我。「我的妻子，
怎會是你一只小妖？「更何況你殺了我父親，我恨你入骨！」我死后，
這位除妖師又去挖我的尸骨。可他不知道的是，我是一只九命貓。1我救回桑厭的時候，
他被大妖所傷，奄奄一息。我衣不解帶照顧桑厭一年。這一年時光他十分依賴我，
只是幫我劈柴，曬曬藥。他想同我出門，卻被我阻攔。「桑厭，你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
而我拿了你的護身符，會沒事的。外面都是大妖。若是你受傷了，我就白照顧你了。」
利息我早就已經收過了。桑厭點點頭，只是將頭埋在我的頸窩。「夫人，等我傷好了，
我便娶你。」我點了點頭，便紅著臉推開他。桑厭失憶了，他卻分不出我是妖。
九命貓一族已經消失在世人眼中，而爹爹臨死前就是讓我們一家不能絕后。我靈力受損，
加上桑厭生的分外好看，我便動了心思。一恩報一恩。可桑厭執意說要娶我，還寫了婚書，
放在香囊中讓我每日帶著。我回來后，桑厭總是在門口等我。桑厭的睫毛微動，
松開了環在我腰上的手。他有些詫異，將我支開。「妙妙，你先去替我熬藥，可否？」
我點了點頭，將他的玉佩還給了他。他的傷快好了，我有些異樣，
不知道他是否察覺到了什么。2我轉身為桑厭熬藥。他卻到了室外走動走動，
畢竟他的傷也快好了，我也沒來得及解釋那塊玉牌。玉牌上刻著個桑，
應當是與他的家族有關。可一陣氣息踏入了我手中的院子，我手中的藥碗碎了一地。
桑厭卻不同往常一般出現在我面前。院里多了一位意氣風發的少女。可不同的是，
她身上也多一個同桑厭一樣的玉牌，有著除妖師的氣息。少女撲進桑厭懷里，眼角發紅。
「阿厭，我終于找到你了。」姜映雪從身上取下一塊玉牌，同桑厭身上的拼了起來，是一對。
她身上的氣息同他一般。見我出來，桑厭才推開那女子，神色慌亂。沒等我開口，
那女子便問：「姐姐，你是照顧阿厭的好心人嗎？我是阿厭的未婚妻，姜家的女兒，
我叫姜映雪。」我點了點頭。看著她活潑天真的樣子，他們的關系親密。不免有些心酸。
如今的桑厭傷還沒好，前塵忘卻。只記得自己名字，也不記得家在哪里，什么都忘了。
桑厭有些詫異，只是不斷望著我的神色。姜映雪想挽桑厭的手，卻被他拒絕。「阿妙，
我同你解釋。」我將從大妖手上辛辛苦苦求來的劍穗給他。「桑厭，你們聊吧。藥沒了，
我再去采。」我心口有點酸澀，哪怕他再愚笨，也能察覺到我這般叫他與往常不同。
桑厭有些急了，想要追我卻被后面的人攔下來。「桑厭，難道不想聽你的事嗎？
你忘記旁人也罷，為什么也把我忘記了。再說了，這里是妖族的地盤，你不擔心她是妖？」
聽著姜映雪酸澀的聲音，桑厭終究是回過了頭。桑厭手臂上的女子攥得更緊，
委屈的好像隨時要落下淚來。桑厭嘆了口氣，只好慢慢聽她說。桑厭聽的一頭霧水，
卻絲毫運轉不了一絲靈力。直到姜映雪將他的本命劍還給了他。桑厭重重一握，
熟悉感卻撲面而來。仿佛他們并肩作戰過很多次。少女紅了臉，
看著桑厭意氣風發的樣子怔怔開口，目光落在他身上。「阿厭，你要小心她。
能在這里居住那么久，能是什么普通人？莫不要被蒙蔽了心。」桑厭卻站起身，有些怒意。
「姜姑娘，哪怕我恢復了記憶，也會站在黎妙那邊。你的婚約我會退掉，想辦法補償你。」
「若是你再說她一句不好，我便請你出去。即便我們二人從未拜堂，她也是我認定的妻。」
姜映雪有些生氣，卻不敢對上他的眸子。「桑厭，你會后悔的。桑家只會是姜家的附庸，
你娶的人，一定只能會是我。」后面的話，桑厭沒聽下去。
「即便我們二人已經有夫妻之實么？」姜映雪十分詫異，眼中卻帶著濃濃的恨，
卻依舊點了點頭。可我卻看到，姜映雪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塊唾手可得的肉。我嘆了口氣，
看來桑厭的地位不怎么高。我化了個分身，姜映雪便翻出了院子去追那道貓影。
3我抓了兩株藥草回去。桑厭在院子里等我，還將我送的劍穗掛到了劍上。見我來了，
便匆匆放下。「阿妙，你回來了。」他有些不舍，似乎有些不解。他迷戀我頸間的溫熱，
緩緩才抬起頭。「妙妙，你怎么突然想起送我這個？」我狡黠的笑了笑。「才不是送你的。
只是之前跟家中長輩求的，后來家道中落用不上，就突發奇想給你了。更何況，
夫君的手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我左顧右盼，發現姜映雪還沒回來。桑厭似乎也不急。
只是出去一會，他變得更加離不開我。我曾經問過他，若是我是妖，他會如何。
他告訴我會將我捉回去藏起來，扒皮抽筋，吃干抹凈。我笑了笑，如今又想問他一個問題。
「桑厭，若是人傷了妖呢？」桑厭愣在原地，沒有回答。他想要牽我的手。
可我卻被受傷的姜映雪視線吸引，躲開了他的動作。僅僅是三秒，便令我挪不開眼。
桑厭抓住我的手。我松了口氣，看著姜映雪手上被扒了皮的小貓妖，背后冷汗直流，
頓時倒在地上。我緊緊攥住了雙手。那僅僅是未開靈智的小貓妖，它們只有一條命，
還未修成人形。那是被扒了皮的小貓，我氣的渾身發抖。可它的的血還落在地上，
鮮血滴答滴答。在地上已經成了一條線。我右手抓了一塊鋒利的石頭，
便朝姜映雪的手腕扔去。石頭劃破她的手，她吃痛才將那尸體松開。我奮力朝小貓跑去，
生怕姜映雪有什么更瘋狂的舉動。我將小貓的尸體緊緊摟在懷中。「姜映雪，你瘋了？
它不過是剛出生的小貓，你還是人嗎！」面對我的質問，她冷哼一聲，滿眼不屑。
「這可不是普通的貓，這是貓妖。這貓傷了我，碰巧大妖不在家，
要不然我就連大貓妖一起殺了，以絕后患。」我有些崩潰，怒視姜映雪。
「若不是你進了它的地盤，若不是你踩到它，若不是你搶了它的食物，這么小的貓如何傷你？
」若是發狂的妖也罷。可同我一般躲在這山里的妖，能有多危險？姜映雪氣紅了臉。
「我是除妖師，這是我的職責。黎妙，你為何幫妖物說話？你住在這地方，我是為了你好！」
桑厭將我拉開，提劍指著姜映雪。「姜家，我家不歡迎你。請你，現在馬上離開，
否則別怪我動手。」姜映雪有些委屈，拍了拍手。「好，好。「桑厭，明日你別求我救你！」
桑厭什么也沒說，也沒挽留。少女怒氣更盛，氣的甩了門就走。桑厭為我擦著眼淚，
只是靜靜陪著我。懷里的小貓已經失了呼吸，我搖了搖頭。已經無法救回來了。
我勉強站起身，讓桑厭去熬藥。我出門抓了幾條大魚，將小貓妖的尸體埋下，
又放下了幾條魚干，幾棵狗尾巴草和蒲公英。淚水洶涌，我只能不斷埋坑。
「下輩子就能吃上了，乖。姐姐害了你，現在將舍不得吃的小魚干分給你。」它還沒斷奶。
若是可以，來世便投胎到個好人家。4我想著挑個日子找姜映雪報仇。我回屋的時候，
桑厭還沒睡。我鉆進被窩，卻對上桑厭溫熱的手。我眼中依舊帶著濃濃恨意。他嘆了一口氣，
直勾勾看著我。「黎妙，對不起。若不是她告訴我，我也不知道這山外多危險。下次，
我會陪你。」「今日你問我的問題，我還沒想好如何回答。我想，你認為的對便是對，
你認為的錯便是錯，我會幫你，黎妙，我只聽你的。」我有些哽咽，卻搖搖頭說不行。
即便如此，我總是在出去往房門上幾把大鎖，就是為了防止桑厭亂跑。若是被拐了，
被殺了便對不起我。我攥緊了他的手。「桑厭，我今日有些累了。」我有些心煩，
絲毫沒注意到桑厭不對。桑厭抓著我的手在他身上摩挲，他眼尾發紅，卻比我更像妖。
「只有這個，我不聽你的。」我嘆了口氣。如今碰上姜映雪的事，
我是真的不敢完成父親的遺愿。若是有了孩子，我保不住他們。我會多自責。
隨著桑厭用情至深，我越發感覺詫異。這同他第一夜中的毒一樣，是狐貍的媚毒。
我只好啞著聲音，斷斷續續的開口：「桑厭，今日誰來找過你？」桑厭看著我疑惑的臉。
「兩只狐貍…你不在，我便提劍恐嚇，它們進不來便怒氣沖沖跑了。」我勾起嘴角，
桑厭居然會聽我的話守家。「阿厭，干得不錯，休息吧。」桑厭搖了搖頭，有些使壞。
「黎妙，不管是誰在我面前我都會選你，哪怕你做了錯事。」他說的不錯，我恨姜映雪。
我嘆了口氣，桑厭把這毒染給了我。桑厭的身體快要好了。我估摸著時日，
想必有一天桑厭會離開我。只是我沒想到，這一日會來的那么快。5第二日，
我便發現桑厭不見了。院門的鎖還在，結界卻被破開了。我有些擔憂，
卻也沒發現有大妖的氣味。院子四周的泥土上，只有幾個人的腳印，已經有幾個小時了。
我的頭昏昏沉沉，帶上隱匿妖族氣息的錦囊便出了門。一路上，我問了許多小妖。
可他們都沒有見過桑厭。最后，我穿過了人族結界。人族的結界很好過，他們狂妄。
若是有大妖，他們殺不死，若是小妖來了也是自尋死路。我不小心撞到了人，
急忙將他扶起來。他身上有妖氣，似乎是要出結界。「抱歉，請問你見過桑厭嗎？」
他有些驚訝。「桑家？他被姜家的人找回來了。正在大殿中受罰。曾經他是除妖師中的翹楚，
可如今卻被許多后輩追上來，桑家失了依附。」我連忙道謝，朝桑厭趕去。我心里十分不安。
到了人族，我才追蹤到桑厭的位置。而如今，他正在受罰。我曾經騙他下了同生咒，
能夠相互感知對方的存在。一方受險，一方也會察覺。可我動了情，騙了他。我躲在人群中，
看著正在受罰的桑厭。前面唇色蒼白，面色不改，眸色發冷。一鞭一鞭打下來，他便咳了血。
在場，無一人阻止。只是不斷惋惜這位天才少年，曾經的第一除妖師。僅僅是接了個任務，
奪妖物守護的一生的靈草，于心不忍便被大妖打傷。再后來就是兩年未歸。
桑父在一旁教訓桑厭。「桑厭，你還有臉回來？若不是姜伯父的女兒阿雪帶你回來，
眼中還有你這個未婚夫。若不是嗯，我們桑家又怎會落魄？」桑厭吐出了一口血。「逆子，
你可知錯？」桑厭不語，令桑父有些難堪。一旁的姜映雪，也紅了眼。我攥緊了手心，
可他們還在逼他認錯。我無法忍受，便將桑父打飛。桑父飛了出去，吐出一大口血，
當場斃命。姜映雪往身后一縮，大驚失色。「是你！桑厭，我就說她是妖，她會來救你的，
不枉我設下的圈套！」桑厭怔住了。一旁桑家的人急忙催動珠子，朝桑厭開口。「桑家，
你還在等什么，快殺了她。她害死了爹，她是妖！」旁邊的人也開口附和。「她是妖。」
「她是妖！」姜映雪得意的朝我笑了笑。「桑厭，你還在等什么？你的未婚妻是我姜映雪，
她殺了你父親，而你是天下的除妖師。」而如今他們催動了秘法，我卻動不了。即便，
姜映雪就在我身旁。我使不上力氣，她卻狂妄的看著我。「阿厭，殺了她。」桑厭紅了眼，
提劍向我走來。「除妖…」「殺了她。」我微微一怔，「桑厭，你也討厭我嗎？」
我們九命貓一族藏無可藏。到我這代，卻要死在愛人手中嗎？桑厭提劍插進了我的胸口。
「我不討厭妖。」「但我，痛恨妖怪！」桑厭面目猙獰，見我沒躲開，
他便將劍拔出有些發愣。提劍的手微微顫抖。他看著手中的血，可我已然倒地。
「為何…不躲？」我笑了笑，香囊掉在地上。鮮血浸濕香囊，也浸透了他給我寫的婚書。
「這便是你追求的大義嗎？桑厭。」「是我輸了。」劍重重落在地上，我也沒了呼吸。
無人敢去打擾這位除妖師。6我被一只狐貍從尸骨堆里撿了回去。整整幾個月，
我才醒了過來。我有些詫異，對上他的臉時我才發現是我那日在人族撞到的人。
他吹了吹手中的藥，笑著問我。「黎妙，你不記得我是誰了？」我搖了搖頭，
緩緩開口：「你是那天的人…妖？」沈清言面色不改，他身旁的小弟卻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