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離開春香樓,我錯信溫止,被騙光錢財。自此封心鎖愛,一心只想抱大腿。
蕭將軍風流浪蕩是上佳之選。正好各圖所需。誰料傳言有誤。成親后蕭溯化身粘人小狗。
“阿離,再叫一遍……”1.樓里關系好的姐妹告訴我溫止來了的時候,
我剛收拾好自己的包裹。從七歲那年開始我就在等著這一天,攢夠贖金救自己出去。
背上包裹,我興奮的跑下樓。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溫止,清俊溫潤。
在看到他懷里摟著一個姑娘時,笑容一瞬間僵住。我按下心中不安走到他面前。
得到的卻是他贖了鶯兒的消息。“我們不是說好今天來贖我嗎?
那是我們一起攢了好久的錢啊。”一開口,顫抖的聲線宣示著我的慌張。
他懷中摟著淚眼婆娑的鶯兒,反復斟酌后說道。“鶯兒她比你小,身子骨也不如你好,
她等不了。”我氣急反笑“我就能等了嗎?”“溫止,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沒有贖金,
我就只能委身于人,真的成為娼妓了。”溫止有些心虛的推開鶯兒,下定決心般開口“阿離,
就算你接了客,我也不會嫌棄你的。”“況且那些恩客向來大方,
你接客之后很快就能攢夠贖金了。”溫止的話讓我覺得陌生,相識八年,
我好像第一次看清眼前人。窗外是盛夏蟬鳴,我卻覺得如墜寒冬。
比起溫止對鶯兒的偏愛更讓我心寒的是銀子沒了,我的指望也沒了。努力了這么多年,
到頭來一場空。我還是逃不了淪為娼妓的下場。我自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在春香樓。
年紀小的時候就在樓里打雜。長到一定年紀之后就開始學習舞蹈、琴藝。
后來又開始學習房中之事。青樓女子沒自由,一切能討好恩客的事都要學。
學不好輕則沒飯吃,重則要受罰。皮囊是樓內女子吃飯的東西,他們研究出一套懲罰的法子,
能不傷皮膚。以細長的銀針從指尖刺入,鉆心般疼痛,又不會留下疤痕。樓里女子生存不易,
極少數的姑娘能被帶走做個妾。那也是頂頂幸運的,大多數的姑娘只能蹉跎一生,
病死或死在恩客身下。在這里生活十年,我見過太多寵時視若珍寶,
厭惡時一腳踹開罵聲婊子。我深知能好好活著有多不易,做夢都想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
溫止雖是個窮酸書生,卻是我見過最溫潤清俊的人。他從沒有瞧不起我是青樓里長大的。
他會真心夸贊我“將離姑娘一曲琵琶彈的出神入化,是頂頂厲害的人。
”他會替樓里的姑娘說話“亂世浮沉,大家都是可憐人。
”他也會在樓中姑娘被胭脂鋪老板宰了之后挺身而出。見慣了負心浪蕩之人后,
我頭一次見到這般純善之人便忍不住動了心。可原來這樣的純善之人也會負了我。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發(fā)抖的聲音“溫止,我不想成為娼妓,你把錢要回來帶我走好不好?
”那筆贖金有我一半,我自然不愿這筆錢用來救其他人。我不是什么無私的好人,
我只想救自己。溫止冷下臉,聲音震怒,帶著不可置信“阿離,
我沒想到你是這么自私狠毒的人。”“青樓是什么地方,你居然還想把鶯兒推進火坑。
”腦子里已經空白一片,只剩絕望。我已經沒法理智的去思考,
那個說要和我雙宿雙飛的少年怎么一夜間就像變了個人。我想上前去拉溫止的手,還沒碰到,
他卻下意識護在鶯兒面前。“你有氣沖我來,別傷她。”這還有什么看不清的呢。
我自以為看過太多負心人,自己的眼光不會出錯。卻也是當局者迷。
2.最終我還是沒有爭過,只能在龜公的阻攔下,眼睜睜看著溫止帶著鶯兒離開。
“又是個傻的。”尋著聲音望去,婉娘倚著二樓欄桿,搖著絹扇,一臉看笑話。
“早就說了尤其不要信什么窮酸書生,這下好了吧。”我沒有搭理她,轉身回了自己房中。
門關上的那一刻,眼淚控制不住奪眶而出。委屈,難過,憤怒一瞬間涌上心頭。
八年的喜歡在今天戛然而止。當夜,我就被迫換上了布料極少的薄紗裙。
雛兒的初夜是最值錢的,開苞宴就是特意為她們辦的。公開叫價,價高者得。一舞畢,
我感受到打在身上灼熱粘膩的目光。臺下的公子哥一個個興奮的臉色漲紅,就等今夜。
我的視線一一掃過去,多是一些肥頭大腦或賊眉鼠眼之輩。一想到要委身于這些人,
我昨晚吃的飯都要吐出來了。我站在舞臺中央,只是任人挑選的貨物。婉娘的話不錯,
我是個蠢得,挑來挑去選中個窮書生。要選就應該選個位高權重的。突然之間,
我感受到一束目光在看我。下意識抬頭,二樓雅間的客人姿態(tài)慵懶的看著我。
旁邊有三四個貌美的姑娘依偎在他身旁伺候著。我見過他,每次來都要點好幾個姑娘。
聽說還是個將軍。我心一橫,提起裙邊向他走去。他模樣生的俊俏,深邃的眉眼,
高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嘴唇,再加上健康的小麥色皮膚,無異是最誘惑的存在。
若是必須選擇一個,他是最好的選擇。而且比起被許多人睡,我更愿意只給他一個人睡。
我蹲在他面前,展現出自己最好看的側臉,手攀附上他的腿。“妾想侍奉將軍,
求將軍給一個機會。”我對自己的容貌有著十足的自信。當初,我倒在雪地地中,
管事媽媽就是看中了我這副皮囊才救了我,帶回春香樓。后來在樓里更是多次遭人垂涎。
那人半晌沒有動靜,我心中開始打起鼓來。抬起頭,正對上一副探究的目光。
“妾第一次見到將軍,就心生愛慕。”他比我想象中難搞定,我只好繼續(xù)使些勾人的手段。
睜著似水般柔情的眼睛,眼角泛著紅,更顯魅惑。面前人怔愣了一下,隨即別開臉。
沒人看到他的耳垂染上緋色,臉色也有些發(fā)紅。面前人遲遲沒動靜。
就在我以為沒戲了的時候,他突然開口。“將離姑娘我要了,你們只管開價。
”沒人敢不知死活跟蕭將軍搶人,曾經的大周戰(zhàn)神,讓敵人望而生畏的鬼面閻羅。
即使他現在只是個沒有兵權的表面將軍。也有足夠的威懾讓所有人都閉嘴。
蕭溯的聲音剛落下,我緊繃的身體還沒放松下來就被騰空抱起。“春宵苦短,
本將軍就不陪你們耗著了。”3.廂房內,紅帳暖爐。絲絲情欲隨著香氣融進空氣中。
蕭溯一腳踹開房門,將我放置在床上便棲身壓下來。溫熱的呼吸交纏,口中的空氣被掠奪,
我像條瀕死的魚兒攀上他的脖頸。“呼吸。”蕭溯溫熱的唇離開,我暫時得以喘息。
后知后覺有些羞恥,我學了那么多房中之事實踐起來全忘光了。頭埋進他的胸腔,
雙手環(huán)抱住他從身后抓住腰帶。盡管我極力控制,初次的緊張仍讓我止不住手抖。
解半天都沒解開他腰帶。蕭溯好似沒了興趣般,突然起身。我有些琢磨不定他的想法,
剛才的表現真的有這么差嗎?“將軍~”蕭溯這才看了我一眼“抱歉,剛才失了理智。
”那眼神中似閃過一絲慌亂。我的視線跟隨著他,看著他走到香爐前,澆了杯茶水。
這是春香樓常用的香,有催情的效果。一時的意亂情迷許是它的效果。蕭溯沒有進行下一步,
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在軟榻上坐下,“聽聞將離姑娘善琵琶。”我自覺拿起琵琶,
拂了一曲。蕭溯在我房中坐了一夜,聽了一夜琵琶曲。直到天色破曉他才起身。
“阿離喜歡將軍想要追隨將軍。”眼見蕭溯就要離開,我慌張抓住他的衣角。
我不知道面前是條什么樣的路,總不會比我現在的處境差。蕭溯解下腰上的玉佩遞給我。
“我知姑娘不想接客。”再沒有多半句話,轉身離開。我知道自己還是心急了,
只見過一面拒絕也是正常的。他能留下這枚玉佩,說明他對我也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蕭溯離開后,我叫了水,要了一點金瘡藥。廂房內炭火充足,
彈一夜曲子后身上早就出了一層薄汗。洗完澡,我給有些紅腫的手指上了點藥。
握著那枚玉佩安心的睡下了。4.醒來時已經入夜了,春香樓又開始掛起招牌做生意了。
我拿著蕭溯給玉佩和管事媽媽打了招呼。她笑著取下了我的牌子“阿離啊,蕭將軍喜歡你,
你可要努力抓住他的心啊。”我乖巧點頭“我知道的,王媽媽。”回到房中,閑來無事,
我拿起琵琶。昨夜彈了一夜,想來他是喜歡的。又是一夜琵琶聲,只是那扇房門始終緊閉。
蕭溯今夜沒來。第二天、第三天,蕭溯依舊沒有來。一連好幾天都不見蕭溯蹤影,
管事媽媽也沒一開始那么好說話了。“將離啊,蕭將軍怎么這幾天都沒來。
”“你是不是沒有伺候好他?”“你要是沒那個本事抓住他的心,就別怪我給你掛牌接客了。
”我拉著管事媽媽的胳膊,討好的笑“王媽媽,別著急嘛,蕭將軍許是被什么事耽擱了。
”“他的玉佩都給我了,肯定是喜歡我的啊。
”管事媽媽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今天就先撤下你的牌子,要是明天蕭將軍還不來,
你必須去給我接客。”回到房間后,又是一夜琵琶聲。緊閉的房門依舊沒開。天剛破曉,
我就找來跑腿的小廝。物件和信一同放進他手中“務必辦妥帖。
”又從頭上拔下一只釵子遞給他。小廝一臉笑嘻嘻的將釵子揣進懷中“姑娘放心”。
心中仍舊忐忑不安,這是我唯一的退路。春香樓看管極嚴,若是不成,我再無他法。“呦,
蕭將軍一連多日沒來,將離姐姐莫不是失寵了。”說話的與我年紀相仿的雨荷姑娘。
和她一同的是與她交好的春霞姑娘。她們從東側廂房出來,走到我面前,以手絹捂嘴輕笑。
“也是,蕭將軍那樣的人物哪會將我們青樓女子放在心上。”聽聞那一夜開苞宴,
雨荷被個大腹便便的年邁富商高價買下。富商那夜吃了些藥,將她折磨的不輕。
春霞姑娘也沒有多好運,買她的公子哥是個喜歡分享的,有甜頭兄弟一起嘗。
那一夜她也過的很艱難。想來她們是有些嫉妒我的,頭一夜就能遇到蕭將軍這樣的人。
女子不易,我并不打算與她們?yōu)殡y,只是淡淡倪了一眼。這一舉動在她們眼里倒成了挑釁。
沒有恩客撐腰,在這樓中就是可以任人欺負的存在。她們覺得我現在就是。
兩人伸手攔住我的去路,神情囂張又跋扈。雨荷抬手,巴掌一下秒就要打到我的臉上,
被我緊緊抓住。眼見掙脫不開,她另一只手也想抬起來,春霞見狀也想上來幫忙。
我擼起袖子,做好大戰(zhàn)一場的準備。上去就揪住兩人的頭發(fā)。混戰(zhàn)一團我也沒得到好處,
不知道被誰踢了好幾腳。“樓中姐妹打架,都皮癢了想受罰嗎?”婉娘的廂房,窗戶開著,
她就站在窗前靜靜看著我們。雨荷和春霞嚇的立刻放手,慌張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婉娘是春香樓蟬聯多屆的花魁,連管事媽媽都不敢得罪她。她們自然也不敢。
我朝她點了點頭,算是致謝。5.夜色降臨,春香樓又重新掛上了牌子。這次我也在其中。
多數常來的都有自己相好的,也有一些散客站在牌子前猶豫不絕。
蕭將軍喜歡的女子他們也不敢選。大家來這都是尋歡作樂,沒有人想惹上麻煩。
架子上的牌子逐漸就只剩下了我。已到半夜,估計不會有人來了。我的心稍稍安穩(wěn)了下來。
偏偏天不遂人愿。一個渾身酒氣的肥碩醉鬼猛地抓住我的手。“將離姑娘的手真軟,
難怪蕭將軍喜歡,本公子也喜歡的緊。”他一開口,嘴里的惡臭熏得我犯惡心。
醉鬼力氣大得很,手臂掙扎的通紅也抽不開。他另一只手還急不可耐解我的衣裙,
似乎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辦事。我是真的怕了,雙手慌張攏住自己的衣裙。
女子的力氣哪能敵上男子,我的外衣還是被扒了下來。就當我準備認命時,
面前的男子驚呼一聲,松開了手。“鄭公子對本將軍的女人很感興趣?
”蕭溯渾身散發(fā)著冷冽的氣息,面色陰沉。大廳內霎時間靜了下來。一件黑色披風籠罩著我,
帶著蕭溯的體溫,他看著我語氣溫柔。“他剛剛哪只手碰你了?”“是這只?
”那個醉鬼發(fā)出一聲慘叫,左手在蕭溯腳下呈現怪異的姿勢。“還是這只?
”醉鬼的另一只手也沒能幸免,他慘叫一聲直接昏死過去。
管事媽媽立刻差人上前把醉鬼拖下去,轉身一臉諂媚的笑“都是下面辦事糊涂,
把將離姑娘的牌子給掛了上去,我等會就好好處罰他們,蕭將軍消消氣。
”又給我使了個眼色“阿離還不快帶蕭將軍去樓上休息”。蕭溯攏緊了罩在我身上的披風,
將我騰空抱起上了樓。“將離姑娘換件衣裳吧。”蕭溯背過身不看我。我沒有動作,
而是從背后抱住他。低低的啜泣聲響起,蕭溯的身體瞬間僵住了。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只是靜靜的站著。良久,我哭夠了,回到屏風后換了件衣裙。我有些摸不清楚他,
他既是春香樓的常客,卻又表現的未嘗情愛的毛頭小子。或許現在也只是偽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