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的月光碎成薄荷糖霜,在寵物醫院的玻璃幕墻上流淌出冷冽的銀弧。
我蜷縮在走廊長椅下首,膝頭的黑貓"煤球"正用濕潤的鼻尖輕蹭我的腕骨,
粉肉墊上還黏著奶糖碎屑——那是它偷吞橡皮筋時沾帶的"戰利品",
在慘白的LED燈下發著微弱的、近乎委屈的甜光。這是命運齒輪開始轉動的第1秒。
當煤球用沾著奶漬的爪子扒拉我的袖口時,遠處護士站的磨砂玻璃后,
正有一道清冽的影子轉身,白大褂下擺揚起的弧度,像冬天里第一片落在咖啡杯沿的雪花。
中央空調的嗡鳴裹著消毒水氣味在走廊游走。月光從百葉窗的縫隙斜切進來,
在金屬臺面上凝出細密的霜花,遠看像撒了把碎鉆,近瞧卻是冷得刺目的白。“周小滿?
”我猛的抬頭,正對上走廊盡頭那道被壁燈拉長的影子——陸沉舟的白大褂被穿得很薄,
第二顆紐扣松著,隨著他走來的動作輕輕晃蕩,露出鎖骨下方一道月牙形的舊疤。
那道疤泛著淡粉色,像冬天里被凍裂的雪地上,有人小心翼翼貼了片玫瑰花瓣,
邊緣還留著被揉皺又展平的細微褶皺。他的睫毛真長啊,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陰影,
像落在雪地上的冷杉樹影。我注意到他左手腕內側有圈淡淡的手表壓痕,
表冠位置的皮膚比周圍淺上兩度,像是塊被陽光曬久的月亮。“是吞了橡皮筋嗎?
”他的聲音像冰鎮過的氣泡水,尾音像融化的冰棱,“需要拍X光片確認位置。
”他指尖觸到煤球腹部時,袖口滑落半寸,露出小臂上青色的血管,像埋在雪下的溪流。
煤球突然炸毛,奶兇地嘶叫著勾住他袖口的紐扣線,粉色肉墊在白大褂上印出濕潤的小梅花。
“抱歉!它、它平時很乖的……”我的聲音被煤球的奶兇叫聲撕成碎片,
手忙腳亂去掰那四只勾住他袖口的小爪子,
指尖卻冷不丁撞上他手背——那溫度像塊裹著薄冰的暖玉,透過皮膚傳來細密的熱意,
比護士站消毒水的涼意鮮活,比窗外月光的清冽灼熱,
驚得我像觸到帶電的電線般猛地縮回手。陸沉舟垂眸盯著白大褂上的三道紅痕,
喉結在蒼白的皮膚下滾動,像雪地里一顆滾落的松子。他的聲音帶著冰鎮蘇打水的氣泡感,
“陸沉舟”三個字的尾音碎在空氣里,像冰塊撞在玻璃杯壁上的輕響:“你的主治醫生。
”煤球卻誤以為這是玩耍的信號,尾巴卷住他手腕輕輕搖晃,
粉色肉墊在他袖口印出濕潤的小梅花。我看見他瞳孔微微收縮,卻在抬手托住煤球時,
指節無意識地蜷起,像是怕利爪劃傷自己,又像是怕弄疼懷里的小獸。“跟我來。
”他轉身時,白大褂帶起的風里混著雪松香水味,掃過我膝頭時驚起一片細小的絨毛。
煤球突然在他懷里發出呼嚕聲,腦袋蹭過他下巴。陸沉舟的睫毛輕輕顫動,
像雪地上落下的蝴蝶,指尖卻在觸到聽診器的瞬間驟然冷硬起來。
當金屬探頭貼上煤球胸口時,我聽見他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別怕。
”分不清是對貓,還是對我。走廊盡頭的壁燈忽明忽暗,在他側臉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
我盯著他耳后那顆淺褐色的痣,
突然想起剛才指尖觸到的溫度——原來在這張冰山般的面孔下,藏著比任何人都滾燙的心跳,
像冰層下奔涌的溪流,像雪地里深埋的火種,只等一只貓爪,輕輕撥開覆蓋的霜雪。
當繳費單上的數字像把生銹的鑷子,狠狠夾住后槽牙的神經。我盯著那串刺眼的阿拉伯數字,
實習生的工資條在錢包里瑟瑟發抖,像片被秋風卷著的枯葉。指節因攥緊單據而泛白,
靜脈在皮膚下凸起,像凍裂的河床。陸沉舟的視線掃過我緊繃的手腕,
病歷本突然輕輕敲在我手背上,力度像煤球用肉墊拍玻璃,
帶著恰到好處的溫軟警示:“302診室。”他轉身時,白大褂下擺揚起的弧度掃過我膝頭,
帶起的風里有速溶咖啡的焦香——原來他口袋里的咖啡包,邊角已被磨得發毛。“明早八點,
公益手術。”“啊?”我愣愣抬頭,看他在走廊盡頭的拐角頓住,
側臉被壁燈的暖光鍍上金邊,像塊被月光浸過的奶糖。他的白大褂左袖微微鼓起,
那里藏著給流浪貓準備的營養膏,鋁管邊緣露出的粉色,像他此刻泛紅的耳尖。
“別讓它餓太久。”他抬手指了指煤球,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
像深秋的銀杏葉落在雪地上,“空腹超過十二小時,麻醉風險會增加。”煤球似乎聽懂了,
尾巴卷住我的手指發出委屈的嗚咽,爪子卻悄悄勾住他白大褂的抽繩,
像在挽留某種溫暖的可能。陸沉舟轉身時,白大褂口袋里滑出一角紙邊,
我瞥見上面用鉛筆寫的“橘貓罐頭×2”,字跡力透紙背,最后那個句號洇開小片墨漬,
像顆落單的淚。救助站的地址被劃了三道橫線,旁邊畫著只歪歪扭扭的小貓,
尾巴卷成問號——那是他每次去送貓糧時,都會在便簽上畫的圖案。玻璃幕墻外,
凌晨三點的月亮正融化成焦糖色,像他掌心焐熱的聽診器溫度,
像煤球爪子上未蹭掉的奶糖碎屑。我看著他消失在拐角的背影,
白大褂口袋里的便簽紙輕輕顫動,像只想要展翅的蝴蝶。
原來在這棟充滿消毒水味的冰冷建筑里,有人正用溫熱的掌心,焐熱每一個流浪的靈魂。
煤球突然用腦袋蹭我的下巴,呼嚕聲震得鎖骨發麻。遠處護士站傳來儀器的輕響,
月光在地面流淌成溫柔的河。我摸著繳費單上“公益手術”的紅章,
想起他病歷本里夾著的那張志愿者證書,照片上的他穿著褪色的衛衣,懷里抱著三只小貓,
笑得像初春解凍的溪流。原來有些溫柔,藏在白大褂的褶皺里,藏在速溶咖啡的香氣里,
藏在給流浪貓寫便簽的筆跡里。就像此刻慢慢融化的月亮,用看似冷硬的光,
悄悄給每顆孤獨的星星,披上一層溫暖的糖霜。消毒水的氣味裹著中央空調的冷風,
在等候區織成密不透風的蛛網,每呼吸一次都能嘗到舌尖的澀味。我蜷在金屬長椅上,
煤球的貓包空空地擱在腿邊,
拉鏈上還掛著它昨天玩脫的鈴鐺——此刻那抹熟悉的白大褂正在手術室里,
而我的指尖還殘留著替它梳毛時蹭到的貓薄荷香。墻上的電子屏像塊結霜的冰面,
"手術中"三個字泛著幽藍冷光,每跳動一次都刺得視網膜發疼。
時鐘的秒針是根細細的銀刺,每劃一格都在神經上刮出聲響,恍惚間竟覺得那不是指針,
而是煤球焦急時不停甩動的尾巴尖。我數著秒針跳動的節奏,數到第367下時,
金屬門終于發出輕響。陸沉舟的白大褂肩頭洇著汗漬,像朵淺灰色的云,
左袖口不知何時蹭上了道淡粉色——是手術室里給母貓絕育時用的碘伏。
他抬頭看見我猛地坐直的動作,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像雪地上被風吹亂的枯枝。
"很順利。"他說,聲音比平時低了半度,帶著手術后的沙啞,卻在摸向口袋時忽然頓住。
我這才注意到他右手始終攥著個透明密封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袋里的橡皮筋扭曲成麻花狀,還沾著幾星褐色。他見我盯著袋子,喉結滾動了兩下,
突然把左手摸出的水果糖塞進我手里:"草莓味。"玻璃紙在他掌心發出脆響,
"給......等得辛苦的人。"陽光不知何時穿透云層,在他側臉鍍上金邊,
我這才發現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熬夜畫了整夜的素描。他轉身去抱煤球時,
白大褂后領滑下寸許,露出后頸那粒淺褐痣,形狀竟像極了煤球的小肉墊。
"六個小時后才能進水。"他把貓包遞給我時,指尖擦過我的手腕,溫度比消毒水溫暖,
比水果糖灼熱,"今晚喂點羊奶粉,別放太燙。
"電子屏上的"手術中"悄然跳成"蘇醒中",陸沉舟的白大褂口袋里掉出張便簽,
我瞥見上面用紅筆圈著的"煤球"二字,旁邊畫著笑臉和魚骨圖案。他彎腰撿起時,
后頸的碎發掃過衣領,像煤球蹭我手心時的癢。遠處傳來幼貓的奶叫聲,他忽然抬頭看我,
睫毛在光影里輕輕顫動:"要看看它嗎?現在還有點懵。"消毒水的氣味突然變得柔和,
像摻了草莓糖的冰水。我跟著他走進蘇醒室,看見煤球正趴在恒溫墊上,
爪子上還連著留置針,卻在看見陸沉舟時,尾巴尖輕輕晃了晃。他伸手揉它腦袋,
指腹避開輸液管,動作輕得像在觸碰易碎的琉璃,而我聽見自己心跳如鼓,
混著監護儀的滴答聲,在消毒水與陽光交織的空氣里,譜成一曲笨拙的情歌。
陸沉舟的手術服領口洇著月牙形的汗漬,發梢黏在額角,卻在抬頭看見我攥皺的紙巾時,
指尖探進白大褂口袋,摸出顆圓滾滾的水果糖。玻璃紙在他掌心發出輕響,
草莓香氣混著雪松味漫過來:“給怕疼的人。”他說這話時,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
像落在雪地上的枯枝。我盯著那顆糖發怔,直到煤球在他臂彎里發出撒嬌的呼嚕聲,
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緊握著密封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袋里的橡皮筋扭曲成麻花狀,
還沾著幾星褐色——是胃黏膜的血跡。他見我盯著袋子,喉結滾動了兩下,
突然把糖紙往我手里一塞:“術后六小時才能進水,記著。”后來我偷看過他的診室抽屜,
里面整齊碼著透明收納盒:鸚鵡啄走的藍寶石耳釘旁,貼著“虎皮鸚鵡‘小翠’,
2022.3.15,嗉囊異物”;博美吞掉的水晶珠子下壓著便簽,“約克夏‘糖糖’,
2022.7.28,腸梗堵”。而煤球的橡皮筋被單獨放在心形盒子里,
標簽上的字跡力透紙背:“黑貓‘煤球’,2023.10.5,遇見你。
”接煤球出院那天,夕陽把醫院外墻染成液態蜂蜜。陸沉舟倚著梧桐樹,白大褂搭在臂彎里,
露出里面的深灰高領毛衣——原來他怕冷。橘子在他懷里扭成麻花,
對著煤球發出威脅的“嘶嘶”聲,尾巴蓬得像松鼠。“吃醋精。
”他用指尖同時撓兩只貓的下巴,煤球立刻翻出肚皮,橘子卻傲嬌地別過臉,
爪子卻偷偷勾住他毛衣線頭。“剛來的時候,后腿斷了三根骨頭,縮在紙箱里發抖。
”他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飄落的梧桐葉,“現在敢把我的聽診器藏進貓砂盆。
”風卷起他額前的碎發,我看見他睫毛在顴骨投下的陰影里,
有粒細小的金粉——是夕陽的饋贈。消毒水味里混著咖啡香,
他口袋里的速溶包邊角已被磨白,像被無數次攥緊又松開的心事。
當兩只貓終于湊在一起聞對方鼻尖時,他忽然低頭看我:“明天來打驅蟲針?九點,
我在診室。”不是詢問,是篤定。就像他篤定我會在每個需要的時刻出現,
像煤球篤定每天清晨能在窗臺等到貓糧。梧桐葉落在他肩頭,我伸手替他拂去,
指尖掠過他鎖骨下方的舊疤——那是他救一只流浪狗時被鋼筋劃傷的痕跡。他忽然屏住呼吸,
耳尖泛起薄紅,像被暮色染上的霞。消毒水與咖啡的氣味在晚風里纏綿,
兩只貓的尾巴交纏成毛茸茸的問號。我攥緊手里的水果糖紙,
聽見自己心跳如鼓——原來有些羈絆,早在第一次觸到他掌心溫度時,
就已在心底埋下了種子,在消毒水的氣味里,在流浪貓的呼嚕聲中,悄悄長成了參天大樹。
暴雨在玄關玻璃上砸出密集的鼓點,我抱著渾身沾著橘色膏體的煤球站在301室門前,
傘骨低落的水珠在米色地毯上洇開深淺不一的圓圈,像被貓爪踩亂的省略號。
指節懸在門鈴按鈕上方三厘米處,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混在雨聲里,
而懷中的肇事貓正用沾著口紅的爪子,慢條斯理地撥弄我垂落的發絲。
陸沉舟開門時帶起的風里,有雪松洗衣液的清冽與咖啡的焦香。他穿著淺灰家居服,
袖口挽至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那是常年給流浪貓輸液留下的印記。
“又帶小麻煩精來了?”他挑眉看向煤球,嘴角卻微微上揚,
露出我從未見過的、帶著縱容的弧度。當他的目光掃過地毯上的口紅印時,笑意更濃,
像冰塊墜入熱可可,發出輕響。“它可能以為這是貓條。”他蹲下身,
指尖捏著濕巾輕輕擦拭煤球的爪子。當指腹劃過粉肉墊時,黑貓舒服得發出呼嚕聲,
尾巴卷起他手腕,粉色肉墊在濕巾上印出帶口紅的小梅花。我盯著他后頸露出的皮膚,
那里有顆淺褐色的痣,形狀像顆飽滿的咖啡豆,邊緣泛著淡淡的粉色,
像是被陽光曬過的痕跡。雨聲突然變大,像誰在窗外打翻了水盆。陸沉舟的聲音混在雨幕里,
比平時低了半度,帶著某種潮濕的、毛茸茸的質感:“上周給流浪貓做外驅時,
有只三花差點撓破我的手套。”他忽然開口,濕巾在煤球腳縫間輕輕打圈,
“下周的義診需要人幫忙抱貓,尤其是怕生的小家伙。”我注意到他說“你”字時,
舌尖輕輕抵了下上齒,發出細微的“嘶”聲,像貓咪舔舐牛奶時的聲響。玄關柜上,
煤球的劍麻貓抓板斜靠著橘子的毛絨老鼠,兩個貓窩之間的空隙里,
還塞著半支被啃扁的逗貓棒——那是上次逛寵物店時,我們一人拿一頭逗煤球玩留下的。
“有空。”我聽見自己說,聲音有些發顫。陸沉舟抬頭看我,
睫毛上沾著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的水珠,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他起身時,
家居服領口扯開半寸,露出鎖骨下方的舊疤,在昏暗的玄關里泛著溫潤的光。
“那周六早上九點。”他掏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穿防水鞋,
救助站附近的巷子容易積水。”屏幕藍光映著他微彎的眼角,“記得帶條毛巾,
可能要給流浪貓擦腳。”我看著他發消息時微抿的嘴角,突然想起診室抽屜里那個心形盒子,
里面躺著煤球的橡皮筋,還有一張沒貼標簽的紙條——后來我才知道,那上面寫著“周小滿,
雨天會帶薄荷綠雨傘,笑起來時左邊有顆小梨渦”。雨勢漸小,
玄關處的水跡已干成淡褐色的云。煤球甩著干凈的爪子,跳上陸沉舟的肩頭,
尾巴掃過他后頸的咖啡豆痣。我聞到空氣中浮動的、屬于兩個人的氣息:咖啡、雪松、薄荷,
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被雨水沖淡的橘色口紅甜。他忽然伸手替我整理被風吹亂的劉海,
指尖掠過額頭時帶起細微的癢。“回去路上小心。”他說,聲音輕得像雨絲,
“煤球的爪子該剪了,明天來診室,我幫它修修。”我抱著煤球轉身,聽見身后傳來關門聲,
卻在電梯口忍不住回頭。透過門上的貓眼,我看見陸沉舟正蹲在玄關處,
用濕巾仔細擦拭地毯上的口紅印,動作輕得像在清理一件珍貴的藝術品。而煤球的貓抓板旁,
橘子的玩具老鼠正朝著門口的方向,像是在目送我們離開。原來有些暗涌,
早在貓爪勾住紐扣線的那一刻,就在彼此心底掀起了波瀾。就像此刻他認真擦地的背影,
比任何言語都更讓人心動,那些藏在消毒水與咖啡香里的溫柔,正隨著暴雨后的微風,
悄悄漫過心堤。暮春的風裹著消毒水與黃油面包的香氣,在醫院門口的櫻花樹下打旋。
我抱著煤球站在玻璃幕墻前,看著穿香奈兒套裝的女生笑著挽住陸沉舟的手臂,
她腕間的鉆石手鏈在夕陽下閃著冷光,像條漂亮卻遙遠的銀河。煤球突然發出幼獸般的嘶叫,
爪子攥緊我的針織衫,尾巴繃得像根鐵棍。這聲響驚得櫻花紛紛墜落,
有幾片落在陸沉舟的白大褂上,卻被他下意識地抖落——這個動作讓我的心跟著一顫,
轉身時,裙擺掃過腳邊的貓抓板。“小滿!”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混著橘子不耐煩的“喵嗚”聲。陸沉舟的白大褂下擺揚起,掃過滿地櫻花,
他耳尖紅得像熟透的草莓,在夕陽下泛著薄紅,連帶著后頸的咖啡豆痣都染上了霞色。
表妹躲在拐角處,懷里的貴賓犬正搖著尾巴看我們,
嘴里還叼著根粉色橡皮筋——和陸沉舟指間的那根一模一樣。“她是我姑姑家的彤彤。
”他伸手扶住我肩膀,指尖透過針織衫傳來灼熱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