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早已載歌載舞，似乎今晚什么也沒有發生。
直到……
“呸！不要臉的小娼婦！”
姜嫵扶著腰的身子一頓，回過頭指著自己：“你是在罵我？”
那人一身綢緞，腰間玉佩顯得身份不凡。
“罵你怎么了？”男人實在囂張，一腳踹在身旁女侍的胸口：“下賤的坯子，也敢來這種地方？怕不是想男人想瘋了？不如回家求求你爹？”
他雖嘴里嘟嘟囔囔，眼睛卻是瞟到了姜嫵這邊。
眼神落在她身上那一瞬間，他臉色一驚，鄙夷之色化成男人本“色”。
“喲…沒想到，還是個傾國傾城的美嬌娘啊！美人兒，求你爹，不如來求哥哥我啊？”
男人卻不動，似是上位者般在等姜嫵主動。
姜嫵這行，慣會察言觀色。
同剛才那幾個壯漢不同，即便綾羅加身也蓋不住的匪氣，她又不是什么愣頭青，在這樣一個女子無權，地位極低的時代，她怎么可能為逞一時之氣，還是為了個男人，隨意去得罪人？
眼前這個人，怕是她惹不起的。
“知道小爺我是誰嗎？知道小爺我的爹是誰嗎？”
他吊兒郎當的，晃著上半身，一副紈绔相地看著姜嫵。
而此時，樓上的一抹寒光，同時射在此處。
阿離歪著頭，他不懂為什么樓下這出戲，會惹得他的公子，將欄桿都捏碎了。
他只知道，謝淵很生氣，是想殺人的那種生氣。
“要我去殺了他嗎？”阿離懵懂地問道。
只是這一聲，謝淵卻苦笑道：“你可知他是誰？便要殺…”
“是公子想殺的人啊！”
阿離依舊是沒顧忌，謝淵此刻卻很羨慕他。
想殺，便可以殺，想護住誰，便可護住誰，不用考慮自己的身份，也不需要去想，得罪了戶部侍郎之子秦鵬又該如何……
秦鵬見她不動，似是更興奮了，他伸手朝她的胸口處探去，露出了勢在必得的模樣。
姜嫵沒有想躲，她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金玉此刻也慌了，她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把這個瘦猴子壓成肉泥，大不了再帶著小姐回邊疆去找大少爺認罪，一輩子不回來！
手，越來越近。
謝淵的心，也越來越緊。
要動手嗎？
要為了不過是露水情緣的女人，暴露自己嗎？
可……真的是露水情緣嗎？
他的心亂極了，直到秦鵬的手碰到了她的衣衫，謝淵徹底地瘋了：
“阿……”那聲“離”字還未出口，他便愣在了原地。
只因他看見那個女人高高揚起了手，又重重地落了下去！
“啪！”
起哄的，喧鬧的，觥籌交錯的聲音戛然而止，周圍似乎響起了吱……的電音。
“放肆！”
秦鵬懵了。
他用舌頭頂了頂腮，又抹了抹唇角滲出的血絲，腦子嗡的一下。
“你……你敢打我？”
姜嫵的身子依舊很直，即便打過了人，上半身也是挺拔。
“打你就打你，怎么，還要挑日子？”姜嫵挑著眉，從懷中掏出一塊帕子，嫌惡地蹭了蹭，又扔在秦鵬的身上：“什么臟東西，也配得我的巴掌！”
秦鵬咬牙切齒，怒吼道：“臭婊子！你知道我爹……”
“那你可又知道……”姜嫵怒斥一聲，果然鎮住了他，隨即慢悠悠道：“我是誰？”
眾人自然是不認識姜嫵的，畢竟她和鎮北侯府一刀兩斷，為了個男人判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兒，自是日日以紗掩面。
成婚后，又夜夜守著靈堂，當著自己的活寡婦。
還是秦鵬身邊的小廝有些眼力見，附耳到秦鵬邊上：“少爺，這女子穿得如此華麗，行事乖張，身上隨便一件首飾，都能買下整個楓林晚，怕是……某位我們惹不起的大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