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全是狠活兒。
朱厚聰寵幸越貴妃,固然有利用黃帝金丹雙修的原因。
也是在向宮里宮外傳遞一個信號,那就是他固然封了譽王蕭景桓為七珠親王。
但太子蕭景宣的地位仍然牢不可破。
誠然,蕭景宣是很蠢。
但比起蕭景桓和蕭景琰,他也是幾個皇子中最忠心的。
還有一個三皇子蕭景亭,他至今仍未封王。
朱厚聰輕撫著懷中越妃的肌膚,眼底掠過一絲深意。
看來要給他也安排個要緊的差事,待他辦得漂亮,再順理成章封個親王。
不是都想奪嫡嗎?
那就都給朕上到臺面上來斗。
太子、譽王、靖王、三皇子,一個個野心勃勃,明爭暗斗,正好互相牽制。
而朕,只需穩坐釣魚臺,冷眼旁觀。
想到蕭景亭,朱厚聰的思緒又不由自主地飄向了惠妃。
那女人,生得明眸皓齒,膚若凝脂,倒也有幾分姿色。
他瞇起眼,腦海中浮現出惠妃低眉順目的模樣。
又有了動靜。
倚在朱厚聰懷中的越貴妃敏銳地察覺到了變化,嬌軀微微一僵。
她仰起那張精致如畫的臉龐,小嘴不禁張開,杏眸中盈滿驚詫。
朱厚聰看著越貴妃,嘴角勾起。
今日,便去惠妃宮里坐坐。
反正這后宮佳麗三千,總得雨露均沾。
才不至于讓某些人,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比如眼前的越氏。
他拍了拍越貴妃,她便立刻會意。
提槍上馬,愈戰愈勇,活像個一往無前的女將軍。
夜里召見了一個假女將軍,白天自然就要召見霓凰那個真女將軍。
“宣,霓凰郡主覲見!”
太和殿內,英姿颯爽的霓凰徐步而來,一襲青白相間的勁裝更襯得她身姿挺拔如松。
不見半分尋常女子的嬌柔,反倒透著幾分凌厲英氣。
"微臣霓凰,拜見陛下。”
霓凰單膝跪地,利落干脆,絲毫不拖泥帶水。
而朱厚聰則親自起身相迎,臉上充斥著笑意。
"哈哈哈,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謝陛下。"
她起身抬眸的瞬間,朱厚聰也不由得暗嘆。
這霓凰,當真是集天地靈秀于一身。
既有傾國之姿,卻又英姿颯爽,武功高強,難怪能統領十萬鐵騎,威震南疆。
可惜,這樣的女子竟然一直傾心于梅長蘇,亦或者叫林殊。
真是豈有此理!
"你與朕之間,何須這些虛禮。"
朱厚聰負手而立,眼中帶著幾分長輩般的慈愛。
"這一路上可還順利?"
霓凰微微頷首,青絲間的銀飾隨之輕晃。
"托陛下洪福,一切安好。"
"順利就好。"
朱厚聰語重心長道:"這次召你回京,朕的苦心,想必你也明白。”
“你是朕看著長大的孩子,這些年來為國征戰,連終身大事都耽擱了,朕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如今趁著穆青繼承云南王位之際,也正好為你擇一良配,豈不是雙喜臨門?"
霓凰淡淡的說道:"陛下厚愛,霓凰心領。"
"你能明白就好。"
朱厚聰轉身笑道:"朕已命人在迎鳳樓下搭建高臺,設文斗、武斗兩輪比試。"
說著促狹地調侃道。
"咱們家霓凰可是瑯琊榜上有名的高手,若是武功太差,怕是鎮不住你這烈性子,哈哈哈!"
霓凰突然單膝跪地,抱拳道:"既如此,霓凰斗膽請陛下改一改規矩。"
"哦?”
“說來聽聽。"
朱厚聰自然知曉她要說什么,但依舊面色平靜,裝成不知。
"選出的優勝者需與我一戰,勝者方有資格做我的夫婿。"
她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倔強的光芒。
朱厚聰凝視她片刻,終于說道:“朕可以依你,但你也要懂得適可而止,明白嗎?”
“霓凰明白。”
朱厚聰微微頷首,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深意。
他并不在意霓凰是否真的領會他的用意。
不想嫁正好,再拖延些時日。
待她知曉了梅長蘇的真實身份,屆時即便趕她回云南,只怕她也不愿意回去。
想到此處,朱厚聰心中不禁冷笑。
女人嘛!
在她們眼中,這錦繡山河、萬里疆土,又怎及得上兒女情長來得動人?
屆時霓凰定會不顧一切,上趕子襄助梅長蘇。
用借梅長蘇拴住霓凰,才正中自己的下懷。
"嗯。”
朱厚聰收斂心神,語氣轉為溫和。
"待會兒就留在宮中用膳吧。”
“下午去看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可一直跟朕念叨,說想你想得緊。"
聽到"太皇太后"四字,原本神色淡然的霓凰眸光微動,眼底泛起一絲暖意。
"霓凰遵命。"
她輕聲應道,聲音里多了幾分柔軟。
午膳過后,霓凰恭敬地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朱厚聰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精光。
他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茶香在唇齒間彌漫,思緒卻已飄向遠方。
這時候,梅長蘇應該已經入京,借住在了寧國侯謝玉府上。
這看似偶然的落腳,實則暗藏玄機。
梅長蘇正是要借謝玉這把刀,除掉慶國公。
可笑謝玉這廝還自以為是,認為自己是執棋者,謀劃著如何置慶國公于死地。
其實一舉一動都被人算計的明明白白。
慶國公是譽王蕭景桓的左膀右臂,將其除去,無異于斷譽王一臂。
謝玉此舉就是在撥弄是非,公然掀起儲位之爭。
想到此處,朱厚聰放下茶盞,指尖輕輕敲擊著案幾。
"謝玉…"
朱厚聰低聲念著這個名字,眼中寒光乍現。
這個表面恭順的寧國侯,實則如毒蜂般陰險狡詐。
平日里蟄伏不動,一出手就想扳倒我大梁的國公,當真是其心可誅。
朱厚聰起身踱至窗前,負手而立,眼中閃過一絲銳利。
心中已有計較。
“既然你們都想除掉慶國公,那朕便順水推舟。"
"不過這一次,最后的贏家不會是靖王。"
"傳曹至淳。"
朱厚聰忽然開口,聲音在空曠的養心殿內回蕩。
殿外侍立的太監聞言立即躬身應是,快步退下傳旨。
不過片刻,東廠提督曹至淳便已跪伏在殿門外候旨。
"進來吧。"
"奴才叩見陛下。"
"東廠的人手選得怎么樣了?"
"回陛下,"奴婢已經精選了三百余名好手,皆是身手不凡、忠心可靠之人。"
"很好。"
朱厚聰微微頷首,手指輕叩案幾。
"朕聽聞慶國公在濱州強占民田、欺壓百姓、賄賂官員。”
“你親自帶人去密查此事。"
慶國公?
那可是朝中有影響力的大佬啊!
曹至淳聞言身子一顫,小心翼翼地抬頭。
"陛下,若是...若是查無此事呢?"
朱厚聰目光一冷,殿內溫度仿佛驟降,他緩緩起身,踱步至曹至淳身前。
“東廠是朕的鷹犬,但朕要你做鷹,不是要你做犬。”
隨即一腳將曹至淳踢翻在地。
“下次再問這種蠢問題,東廠你就不用管了,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