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女主時,渣男正要剖我的金丹救綠茶。我當場捏碎傳音符:“寶~她只是失去金丹,
我失去的可是愛情啊!”綠茶捂胸口后退三步。
后來我左手林黛玉語錄:“橫豎你有其他妹妹,
比我會煉丹比我會撒嬌~”右手雍正朱批:“朕笑而不語,你且好自為之。
”直到天道降下飛升金光那天,全宗門跪著求我留下。我掏出仙器話筒:“收手吧阿祖,
外面全是成龍。”仙界熱搜榜首至今掛著我的梗圖:“謝邀,人在天庭,剛下飛升梯,
渣男已拉黑。”頭痛得像被人用打樁機鑿過天靈蓋,八百次那種。眼睛還沒睜開,
一股廉價熏香就直往鼻孔里鉆,味兒沖得能當生化武器使。耳邊還有個蚊子成精似的嗡嗡嗡,
聲音矯揉造作得能滴出蜜油來。
“凌云哥哥……嗚嗚…都是鈴兒不好…姐姐若是不愿……”我猛地掀開眼皮。
雕花拔步床頂古色古香,旁邊一個穿著綠羅裙的姑娘,正歪歪倒倒靠在一個白衣男人身上。
男的劍眉星目,自帶中央空調制冷buff,臉上寫滿“我很高貴你不配”;女的弱柳扶風,
眼圈紅得堪比兔子精,活脫脫修真界林品如2.0。信息量太大,撐得我CPU差點冒煙。
這場景,
是那本古早狗血虐文《仙途之癡情鎖》的開局名場面——女主謝青青為救小白花師妹程鈴兒,
自愿貢獻金丹,從此淪為宗門透明人,末了還被這倆貨聯手坑死的經典橋段嗎?好家伙,
我穿成了這個絕世大冤種!渣男沈凌云眉頭擰得能夾死蒼蠅,
深情款款看著小白花:“鈴兒不必自責,為同門安危著想,本是她分內之事。” 那語氣,
活像逼人吃屎還嫌你吞得不夠優雅。分內你大爺!老娘的丹田又不是公共廁所,誰想上就上?
體內殘留的原主記憶瞬間翻涌,全是卑微愛戀和慘遭PUA的辛酸淚。謝啊謝,謝你個頭!
名字就不吉利!眼看沈凌云那飽含道德綁架的眼神又掃過來了,
開口必然是那一套“為了宗門大義”、“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狗屁倒灶。
我肺管子都要炸了,手比腦子快,從寬大的袖口里精準掏出一張玉符,注入靈力,
捏著嗓子對著那頭就是一嗓子嚎啕:“寶~~!寶你在哪兒呀!!
嗚嗚嗚嗚嗚——” 那動靜,驚天地泣鬼神,房梁上的灰都震下來一層,
成功打斷了渣男的施法吟唱。大殿里一瞬間安靜得嚇人。沈凌云那冰雕似的完美表情卡殼了。
掛在他胳膊上當人形掛件的程鈴兒,眨巴著大眼睛,懵逼里帶著一絲沒看過劇情的驚慌。
傳音玉符那頭寂靜無聲。我吸溜了一下鼻子,努力擠出幾滴不存在的眼淚,抽抽噎噎,
聲音卻響亮得整座無情峰都能聽見:“沈哥哥他……他為了程鈴兒師妹,說要剖我的金丹!
嗚嗚……鈴兒師妹只是失去一顆命根子金丹呀!嗚嗚嗚……我失去的可是我寶貴的愛情啊!
比珍珠還真、比仙露還純的愛情啊!嗚哇哇哇哇——”情感充沛,字正腔圓,抑揚頓挫。
句尾那個拖長的、哭喪似的假嚎,成功震得旁邊供桌上一個琉璃瓶晃了三晃。
“噗——”一片死寂里,有人沒憋住笑出了聲,又迅速捂住嘴。再看靶心,
掛件程鈴兒那只纖纖玉手終于離開了胸口的衣服,轉而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臉上瞬間失去血色,身體大幅度地晃蕩了三下,踉蹌后退兩步半,小臉煞白,
哥……我、我的心……好難受……姐姐她……她怎么能這樣說鈴兒……”那叫一個搖搖欲墜,
我見猶憐。沈凌云俊臉鐵青,瞬間切換成冰河世紀模式,周身氣壓低得能凍死飛蟲,
他一步上前,盯著我的眼神像要生啃了我:“謝青青!你放肆!
看看你這瘋瘋癲癲、不成體統的模樣!同門有難,你卻只計較你那小情小愛?身為師姐,
竟如此嫉妒刻薄,侮辱師妹!你……”他氣得話都說不完整。嗯,
看來古早男主的詞庫對“陰陽怪氣初級版”毫無防御力。“凌云師兄!” 我打斷他,
聲音陡然拔高八度,帶著一股被雷劈中的震驚和無措,
手里還死死攥著那張被榨干靈力、快要裂開的傳音符當道具,“我……我也不想的啊!
兒、我那沉甸甸的、重逾千金的‘愛情’就要被生生剮走……” 我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胸口,
發出啪啪脆響,“我的心、我的心它真的好痛啊痛啊啊!
比上次聽你講了一整晚‘鈴兒妹妹如何善解人意’還要痛一百倍!”沈凌云的臉,青黑交錯,
精彩紛呈。程鈴兒在后面又捂緊了胸口,低低地抽氣,一副快厥過去的樣子。目的達成。
我猛地收住那殺豬般的假哭,用力揉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干搓也行),
剛才還夸張扭曲的表情瞬間收回,變得淡漠無比,像個剛結束營業的演技派,
只剩眼角眉梢還有一絲殘留的、極度敷衍的疲憊。“行,” 我拍拍手,干脆利落,
“這愛情代價太大,分期付款都付不起,我宣布立刻單方面破產清算。
” 我慢悠悠從床上爬下來,動作利索,完全不像傳說中重傷初愈(或者剛被氣瘋)的模樣。
理了理同樣花里胡哨的袖口,我抬頭,眼神掃過沈凌云那張五顏六色調色盤般的俊臉,
又掠過程鈴兒那抖得篩糠似的柔弱嬌軀。聲音不高不低,
異常平靜:“兩位戲精圈的優秀畢業生,勞駕,請暫時離開我的私人表演……啊不,
休養空間。” 我把手里快報廢的傳音符精準地丟進角落的香灰爐里,嗤的一聲輕響,
“我要開始默寫《靜心咒》了,再演下去,容易腦淤血。” 誰腦淤血?愛誰誰。
頂著身后兩道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的目光,
以及更多大殿角落、門外窗沿下悄悄探頭探腦、憋笑憋得肩膀抖動的吃瓜群眾目光,
我“砰”地關上了那扇嘎吱作響的木門。背靠著門板,
聽著外面死一般的、仿佛被集體施了禁言術的寂靜。我長長地、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很好,
第一步,把水攪渾,把這套披著犧牲外衣的道德綁架徹底撕下偽善面具,
讓所有旁觀者都看看清楚——這他媽不是崇高,這就是明搶!是用我金丹做的功德,
他沈凌云和程鈴兒立的牌坊!這開局,勉強算及格。
我這“行為藝術版拒絕捐獻金丹”的后勁兒,比想象中更足。以前在宗里,
大家提起我謝青青,標簽大概是:沈師兄的綁定專屬舔狗,修為一般,
性格溫吞(在沈凌云面前),背景板背景板背景板。現在呢?“看!就是她!
那個嗷一嗓子震碎半張傳音符的狠人!”“嘖,把沈師兄和程師妹噎得臉色發青那個?
”“對對對!聽說程師妹當場就捧著心口厥過去了!
得虧沈師兄手快扶住……”“那句‘失去的可是愛情’!絕了!
我記在傳音符里天天循環播放!打坐必備背景音!”“小聲點!別被她聽見……臥槽她笑了!
她沖我們笑……額,好像在打招呼?
”我啃著順手在靈植園“借”(主要管理人當時正在激烈討論我昨天的壯舉,
沒發現)來的水靈靈三品朱果,步履輕快地穿過人流漸多的廣場,
臉不紅心不跳地承受著四面八方射來的、混雜著驚奇、探究、同情(?)和幸災樂禍的目光。
打招呼?那不能夠。我是精準捕捉那些目光的主人,
然后回以一個標準的、露八顆牙的職業假笑,同時腦海里自動播放《你好,
警察叔叔》的魔性背景音。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想當背景板?不可能了!
老娘現在就是全宗最靚的移動梗站!沈凌云自然不肯輕易放過我。
他放棄了當面“講道理”(他那個CPU版本可能處理不了我這5G沖浪語言包),
轉而命令無處不在的系統傳音玉符對我進行飽和式精神轟炸。“謝師妹,身為內門弟子,
須有擔當!莫被一時之氣沖昏頭腦,誤己誤人!” 玉符嗡嗡震動,
沈師兄的男中音聽起來很克制,但每個重音都像是在咬牙切齒。
“鈴兒師妹昨日被你氣疾加重,嘔血不止!你于心何忍?速來探望,賠禮道歉!” 第二天,
傳音符里的聲音拔高兩度,夾雜著急促的喘息,仿佛程鈴兒就死在我面前。“青青,
宗門內論法大會在即,你修為本就不穩……莫因一時任性悔斷仙途!速來清心殿見我!
” 第三天,語氣軟硬兼施,試圖勾起我的危機感和那點該死的“舊情”。
我一邊聽著玉符里傳來的各種節奏、各種語調的小作文,
一邊對著鏡子里練習“林懟懟”式微表情,眼神要三分凄楚四分涼薄五分漠然。
當沈凌云的第五個“速來”小作文念完時,時機成熟。我拎起傳音符,深吸一口氣,
開啟錄音模式。開口的剎那,我調動起畢生所學的“黛玉語錄”精髓,聲音放得輕柔飄渺,
帶著十二萬分的哀怨欲絕,尾音像風中的柳絲,顫巍巍,
能抖落一地露水:“沈師兄呵……唉……”開頭一聲氣若游絲的長嘆,
完美復刻林妹妹的起手式。“聽聞你要見我……我這心里,原是歡喜的……”停頓片刻,
醞釀情緒,聲音陡然轉折,
帶上幾分自嘲的哽咽:“可細細想來……橫豎你總有其他妹妹的……”氣息加重,
帶著恰到好處的“病弱”抽噎感:“那些妹妹們,比我會打坐練氣,
比我會煉丹飼草……想必……”再次轉折,提高一絲聲調,
道卻無可奈何”的質問感:“想必比我這沒了愛情的師姐……更要懂得如何、惹你憐惜些罷?
”錄音結束,發送。完美。該表達的哀怨表達了,該扎的小刀精準送達。最關鍵的是,
全程沒有一句臟話,但每個字都像是蘸了醋的小針,又酸又尖。
完美符合古早虐文對“矯情柔弱”女主的所有刻板印象,
但同時又能讓人(尤其是那些被壓榨過的)從中品咂出無限內涵。效果立竿見影。
據說沈師兄收到這條傳音時,正在宗主面前義正辭嚴地告我“不顧同門死活”的狀。
他用靈力放出來準備做“鐵證”的那一刻,整個清心殿高層都沉默了。
宗主喝茶的手停在半空。幾位須發皆白的長老,眼觀鼻鼻觀心,
空氣里只剩下那句“橫豎你總有其他妹妹”在魔性循環播放余音繞梁。沈凌云那張臉,
據說當場就綠得能染布。至于程鈴兒那邊?聽說她本想借機去安慰“受了情傷”的沈師兄,
結果好死不死正好撞上沈凌云剛聽完錄音,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時候。
沈凌云當時情緒管理瀕臨崩潰,遷怒地沖她吼了一句:“回你靜思院好好躺著去!
” 程鈴兒當場淚奔,回去后“嘔血不止”的癥狀,據說又神奇地加重了。喜聞樂見。
正面戰場旗開得勝,但“比綠茶更茶”的核心不能丟。程鈴兒最擅長的,
就是“我弱我有理”、“都是姐姐逼我的”、“哥哥你看姐姐她又欺負我”。這天風和日麗,
我揣著幾顆剛剛用極其粗陋手法烤焦了邊緣的二品避瘴丹,
晃悠到了宗門弟子領取雜務的管事處附近。“師姐,
我……”一個熟悉的、掐著嗓子的聲音果然在附近響起。我心頭一動,立刻腳下一滑,
以一個極其標準的芭蕾舞劇“天鵝之死”般的姿勢(參考B站鬼畜區熱門摔倒),
精準無比地向后摔倒在地。“哎喲!” 一聲浮夸慘叫,
手里那顆烤得最焦、樣子最猙獰的避瘴丹順勢脫手而出,骨碌碌滾了出去。方向正好,
角度絕妙。穿著嫩黃裙子、正準備去管事那兒“柔弱”一番領個輕松任務的程鈴兒剛出現,
就看到一顆黑乎乎、形狀不規則、像剛從炭堆里刨出來的不明物體,帶著一股濃烈的焦糊味,
精準無比地滾到了她的繡花鞋尖前。“啊——!!!” 程鈴兒嚇得花容失色,猛地縮腳,
整個人往后一跳,聲音尖利扭曲。“哎呀!師妹!” 我撐起上半身,
臉上瞬間切換成極度驚慌自責的神情,仿佛丟的是九轉金丹,“對不住對不住!都怪我!
我這粗手笨腳,連顆二品丹都拿不穩!你沒事吧?沒嚇著你吧?” 我掙扎著要爬起來,
動作笨拙。程鈴兒驚魂未定,看著自己干干凈凈的鞋尖(其實沒碰到丹),
再看看地上那顆看一眼就傷胃的玩意兒,臉都白了,氣得嘴唇哆嗦。
她很想尖叫說“嚇死我了”,可我這道歉“誠懇”得讓她卡殼。“謝師姐,
你、你怎么……怎么能亂丟東西!” 她憋了半天,只能如此指責,聲音還帶著顫音。
周圍已經有幾個領任務的弟子看了過來。程鈴兒平日里那種“我見猶憐小白花”的氣場,
因為這驚聲尖叫和略顯刻薄的質問,裂開了一道縫隙。“是是是!怪我怪我!
” 我連連點頭,忙不迭地道歉,語氣卑微又惶恐。我手忙腳亂地撐起身子,
目光卻“不經意”地掃過她那雙連點灰都沒沾、精致得可以走紅毯的繡花鞋,眼神瞬間定格,
瞳孔放大,像是看到了修真界十大未解之謎之首。我的聲音瞬間拔高,
語調里充滿了發自靈魂的震驚和……無法理解:“師妹!!!”這一嗓子飽含情感的疑問,
瞬間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目光,焦點精準鎖定在程鈴兒那雙鞋上。“就這?
” 我指著她干干凈凈的鞋尖,臉上寫滿了“你仿佛在逗我”的匪夷所思,
聲音洪亮得足以穿透屋頂:“就掉顆焦糊丹而已啊!
又沒砸到你那價值一千下品靈石的冰蠶云繡鞋尖尖上!”我雙手夸張地比劃著,表情痛苦,
仿佛在陳述一個極其慘烈卻被人忽視的真相:“你都不知道!就因為你這一聲叫喚!
” 我捂著胸口,痛心疾首,“我的小心肝兒——”我指向地上那顆焦炭丹,
“那顆我炸了三次丹爐才勉強成型、凝聚了滿滿‘心意’的二品避瘴丹!
”“——摔——碎——了!嗚嗚嗚……” 我真情實感地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鱷魚眼淚,
聲音從控訴轉向低沉悲痛,“雖然它丑得像塊碳,
糊得像鍋巴……可它承載了師姐我多少、被丹爐爆炸震飛的心血啊!
我的心……現在就跟這地上的渣渣一樣,碎得撿也撿不起來……”周圍徹底安靜了。
那幾個弟子看看地上那坨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渣渣”,又看看程鈴兒那雙光潔如新的鞋,
再看看悲痛欲絕的我。臉上表情五彩斑斕,從最初的驚疑不定,
迅速轉向了某種看傻逼似的了然和……憋不住的笑。這演技,這對比!
一個是風吹草動就驚天動地的小題大做,
一個是丹藥都炸成灰了還念著“心血”的“憨厚實在”。程鈴兒的臉,瞬間漲紅又轉為鐵青。
她那小白花的柔弱面具裂得粉碎,剩下的是被人扒下底褲般赤裸裸的羞憤和氣急敗壞。
她死死咬著嘴唇,眼眶這次是真的氣得通紅,手指顫抖地指著我:“你!謝青青!
你……你……” “你”了半天,愣是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猛一跺腳,
裹挾著一身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怨氣,扭頭沖回了靜思院的方向,只留下一個風中凌亂的背影。
我慢吞吞爬起來,拍拍裙擺上不存在的灰,低頭看看地上那顆頑強“存活”的黑疙瘩,
用腳尖輕輕撥了撥,對周圍看傻了眼的吃瓜群眾露出一個憨厚又靦腆的笑:“唉,怪我,
手太笨。”說完,彎腰撿起那顆珍貴的、承載“心血”的渣渣丹,吹了吹,
珍而重之地揣回了懷里。嗯,今天的“以茶克茶”日常任務,超額完成。
程鈴兒的招牌式“被欺負后柔弱含淚遁走”流程,今天由我本人完美演示教學。
現場幾位弟子,想必印象很深刻。暴擊沈師兄的機會比預想中來得快。宗門論法小比,
各峰年輕弟子匯聚演武臺。沈凌云,這位名門少主、冰靈根天之驕子,
不負眾望地在首輪擂臺上,干凈利落地擊敗了他的對手——同樣一個內門男弟子。贏了不算,
這位冰雕師兄非得整點儀式感。大概是這段時間在我這兒積攢的窩囊氣需要發泄,
他收劍入鞘的動作刻意緩了一下,對著臺下抱了抱拳,
臉上帶著他慣有的、如同被風干的石膏像般的“謙遜”微笑,
語調平平無起伏地說道:“道友,承讓了。點到為止,方顯大道真意。”嚯!
我當場就坐直了。來了來了!經典裝B時刻!這味兒太沖了!
像生吞了一塊冰鎮牛皮又強行下咽!標準的贏家語錄,明褒暗貶,
居高臨下教訓輸家的味兒隔著十里地都能聞到!關鍵是配上他那張“波瀾不驚”的臉,
簡直是把“我在裝但我不承認”寫在腦門上。好家伙,你跟我擱這擱這呢?機會擺在眼前,
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在圍觀眾人禮貌性地為“精彩”比試(其實過程快得像電光石火)稀稀拉拉鼓掌的間隙,
我用足以穿透演武場上喧囂的、不高不低但極具穿透力(物理層面,用靈力擴音那種,
感謝原主殘存修為)、足以精準送達擂臺的清朗聲音,悠悠開口:“師兄英姿,果真不凡!
”沈凌云聽到我的聲音,身形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微微側目,冰冷的視線掃了過來。
我迎著他的目光,臉上適時浮現出一種混合著真誠贊美、極致欣賞,
甚至帶著點崇拜傾慕的、教科書級別的迷妹笑容。下一刻,我的語氣陡轉直下。
聲音依舊是清晰的、平靜的,甚至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
清晰地回蕩在剛剛安靜下來的演武場:“只是……此情此景,我思來想去,
也只能道一句——”我稍稍拖長了尾音,確保所有人都豎起耳朵。“——朕!笑!而!不!
語!”四個字,斬釘截鐵,字正腔圓,如同驚雷落于平湖!尤其那個“朕”字,吐字清晰,
重逾千鈞!“嘩——!”短暫的絕對死寂后,整個演武場如同滾油潑進了冰水,轟然炸開!
“什么?誰?朕???”“她、她剛才說朕?”“是謝青青!是謝師姐!
她說……朕笑而不語??”“噗……我的靈力!
岔氣了……”“完了完了沈師兄臉黑得能滴墨!”“好一個朕笑而不語……殺人誅心啊!
”“憋著!我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哎喲喂!”無數的目光像聚光燈一樣打在我身上,
里面充滿了驚駭、狂笑、難以置信和“臥槽還能這樣操作”的嘆服。擂臺上,
沈凌云那張慣以冰凍三尺著稱的俊臉,完美演繹了什么叫風云變色。先是難以置信的僵硬,
迅速轉為被當眾扒皮般的暴怒紅暈,瞬間又凝固成一種混雜著羞憤、震怒,
又強行被理智摁回去的、極其扭曲的鐵青。他握劍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
肉眼可見地在微微顫抖,那精美的劍鞘似乎都要被他捏碎。
那道冰冷的、幾乎要將我原地冰封、挫骨揚灰的目光,牢牢鎖死在我身上。要是眼神能砍人,
我現在大概已經成了餃子餡兒。面對這幾乎能剝皮抽筋的死亡凝視,我咧了咧嘴,
露出八顆閃閃發光的真誠牙齒,然后,毫不猶豫地對著沈凌云,舉起手……用力地!
沖他比了個標準的!完美無缺的!地球人都懂的大拇哥!點贊!比完,
我甚至還晃了晃這個代表國際友好交流的手勢,生怕他沒看清。“噗通!
” 擂臺下一個弟子笑得直接滾到了地上。“嗷!我的肚子!”另一個抱著肚子笑彎了腰。
“瘋了瘋了!謝師姐是真瘋了啊!她給沈師兄豎大拇指?!”沈凌云渾身的氣息驟然一炸!
周圍的溫度瞬間下降十度不止!
他猛地一甩寬大的袍袖(動作幅度大得差點帶倒旁邊的裁判長老),
喉嚨里發出一聲壓低的、瀕臨失控的怒吼,一個字沒再說,轉身化作一道冰冷的流光,
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演武場的盡頭。背影決絕,帶著三分狼狽七分殺氣,
連一句場面話都沒留。“承讓。” 看著那抹被氣瘋的流光,我悠悠收回點贊的爪子,
輕輕撣了撣袖子,自言自語,聲音不大,但前排那幾個笑癱了的弟子肯定能聽見,
“大道至簡。沈師兄這,也算是返璞歸真了。”演武場在沈凌云破空而去后,死寂了片刻。
旋即,是更大的、再也壓抑不住的狂笑浪潮。“返璞歸真!哈哈哈哈!神他媽返璞歸真!
”“快扶我起來!我還能笑三百年!”“謝師姐威武!吾輩楷模!
”“哈哈哈哈沈師兄臉都被打腫了吧?點(評)贊(語)結合!
”空氣里彌漫著快活的沙雕氣息。沈師兄辛苦塑造多年的冰山高嶺之花人設,
在“朕笑而不語”和那個詭異的大拇哥暴擊下,稀碎如渣。經此一役,
誰還敢說我謝青青只會哭哭啼啼?暴擊效果拔群,沈凌云和程鈴兒消停了好一陣子。
大概是深刻體會到了“魔法打敗魔法”的酸爽,不敢輕易下場硬剛我這一身刺猬裝備。
但宗門里某些老派的長老坐不住了。大概是覺得我這段日子的行為太過放飛自我,
簡直把師門清凈地變成了修真界段子手大本營。以戒律堂那位古板出了名的周長老為首,
幾個胡子花白的老頑固湊在一起開了個會,
議題據說是“如何重振傳統師道尊嚴”、“約束部分弟子過于跳脫之風”。
消息傳到我耳朵里時,
我正在研究一種新方法處理煉廢的丹渣——是加入辣椒面做成生化武器,
還是摻水當油漆給靜思院的圍墻做藝術涂鴉。聽到周長老打算找我“談談心”,我咧嘴一笑。
談心?那可太好了。我最擅長掏心窩子說話了。第二日午時,戒律堂偏廳。檀香裊裊,
氣氛肅穆。周長老端坐主位,面容嚴肅古板得像石刻的彌勒佛。
左右兩側分別坐著主管內務、功法的兩位執事長老。沈凌云赫然在列,坐于下首,
臉上冰封千里,看向我的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和等著看好戲的冷嘲。
程鈴兒沒資格列席,但想必此刻正捧著靈果,在她的小院里遠程支起耳朵等著聽我挨訓。
“咳。” 周長老清了清嗓子,放下茶盞,聲音平穩刻板,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謝青青,
你入我仙門多年……”來了來了。經典開場。他老生常談地從師門規矩,論及弟子德行修為,
再苦口婆心講述當年他們修煉多么艱苦、風氣多么純正……長篇大論,
字字珠璣(他自以為的),核心思想就是:你最近太跳!影響很壞!要收斂!
我恭恭敬敬地站在下首,垂著眼皮,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虛心受教的晚輩模樣,
時不時還配合地點點頭,就差拿個小本本出來記筆記。周長老絮叨了一盞茶有余,
終于講到高潮部分,沉聲:“……你身為內門弟子,更應克己守禮,為同門表率!
近日你言行舉止,多有……張揚……”他終于找到了一個相對文雅的貶義詞。“行事乖張!
”旁邊的內務長老忍不住補充,語氣嚴厲。周長老頓了一下,
順著說下去:“……對沈凌云師侄出言不遜,不顧同門情誼!對師妹程鈴兒,
亦欠缺謙讓包容之心!長此以往,于心性修為有損!更于宗門清譽不利!”他重重一拍桌子,
力道不重,但聲音脆響,算是給這番長篇教訓定了基調。他目光炯炯地看著我,
帶著“老夫一番肺腑之言你該醒悟了”的期盼:“現在,你可明白其中道理了?需謹記于心,
好自為之啊!”這話落音,整個偏廳瞬間安靜。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沈凌云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極淡、極冷的譏誚弧度。我依舊低著頭,
在三位長老飽含期(威)待(壓)的注視下,半晌沒動。肩頭似乎……微微聳動了一下?
然后。我抬起了頭。臉上的表情,卻與長老們預想的幡然悔悟或者倔強反抗截然不同。
我揚著一張陽光燦爛得幾乎能閃瞎人眼的大笑臉!嘴角咧開,眉眼彎彎,
一口好牙在略顯昏暗的偏廳里甚至白得反光!那笑容極具感染力,如同春風拂面,
又帶著點……過于熱情的、難以言喻的慈祥?“嗯嗯嗯!” 我用力點頭,聲音響亮清脆,
充滿了積極的、“晚輩明白了”的蓬勃朝氣!下一秒,我的笑容瞬間收斂。
整張臉像是變魔術一樣,瞬間端肅起來,眼神變得極其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