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純血魅魔，一朝失憶被三個韓國練習生所救。
十年經紀人生涯，我把他們從地下室廢物捧成男團頂流，自己卻人老珠黃。
登頂那天，他們身披鮮花掌聲走向黑暗中的我，溫柔發誓：
“昭妍，我們等你恢復記憶，選擇你真正喜歡的人。”
“無論是誰，我們都祝福你。”
我感動落淚，以為他們真是正人君子，愛我入骨才不肯碰我分毫。
卻沒想到在洗手間，偷聽到他們和前輩女星的嗤笑：
“姐姐，你沒發現和她接觸越久就越好看嗎？她越丑，我們越紅！”
“碰她會被反噬，這么好用的吸粉工具，當然要哄著當血包。”
“恢復記憶？不可能，十年都沒想起來。等榨干價值，就讓公司和這老女人解約。”
鏡中瞳孔魔紋閃爍，我終于記起我是誰。
感受體內僅剩3%的魅能，我拿出燙金名片，撥通那人電話：
“結婚契約，我簽了。一周后我跟你回國。”
1
掛斷電話，我抹掉眼淚，正要離開卻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肩膀。
具敏貞用紙墊著手用力掐緊我下巴，將臉懟到鏡前。
“你聽到了吧？道賢說的話。”
“憑這點異常賴了十年該知足了，識相點就自己滾蛋！成天對著你這張黃臉婆的丑臉，真讓人反胃。”
我看著自己枯黃皺褶的皮膚，摻著白絲的發，又看向旁邊那張嬌美白皙的臉蛋。
十年前雪夜初遇，金道賢三人羞紅臉，呆呆問我：
“你是天使嗎？”
他們說娛樂圈太黑暗，他們去承受危險，我只需要快樂就好。
選秀綜藝里，三人把練習生投票“最美面孔”的紙條塞進我手里，說：
“等我們出道，要讓昭妍當最美經紀人！”
如今我二十八，魅能流失，人老珠黃，他們反而從小透明一躍成為頂流。
犧牲我換個遠大前程，想必是筆很劃算的買賣。
心像針扎般酸疼，我自嘲一笑，掰開她的手，丟下一句話后頭也不回離開。
“如你所愿。”
回到黑暗角落，我仰望臺上三人光芒萬丈，耳邊充斥粉絲尖叫。
“前輩們真的是天生愛豆啊！沒有人會不為他們著迷的！”
天生愛豆？
初見時三人因面臨淘汰在街邊買醉，相貌普通，天賦也差。
后來所有歌舞我先學，練到喉嚨失聲、渾身青紫，再一點點教給他們。
地下室的日子很苦，可相互扶持著，眼淚也甜蜜。
出道夜他們哭著說：
“沒有昭妍我們什么都不是。”
這是十年間唯一一句真話吧。
三人捧著獎杯高興下臺，習慣尋找我的身影，卻在看到我紅腫的眼睛時猛然僵住。
“昭妍姐，你怎么哭了？”
金道賢下意識要來擦我的眼淚，被樸俊達拽回。
“攝像機！”
洪正熙急忙要來紙巾偷偷塞到我手里，聲音發顫：
“我們回去再說。”
不等離開，具敏貞突然逼近，尖細鞋跟碾過我腳面。
“見到前輩該行什么禮？教了十年還不懂？”
上一次我被逼向她行跪拜大禮，那三人說這是韓國禮儀，要尊重前輩。
看我沉默，她突然抬手扇過來。
“要回答是的，敏貞前輩。連敬語都要我教？”
我一把握住她手腕，看向身側三人。
他們眼里盛滿驚慌、擔憂，卻一個拉著一個，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第一次被具敏貞刁難時，金道賢挺身而出，結果被狗仔拍到，上了“不敬前輩”的黑熱搜，之后便再沒有擋在我身前過。
我愧疚不安，從此小心恪守圈內規則，對所有人步步退讓。
這一讓就是十年。
我曾以為真心能換真心。
冷臉甩開她的手，轉身離開時我看到金道賢欲言又止。
剛收好回國的行李，三人就回來了。
洪正熙聲音發緊：
“昭妍姐，又上黑熱搜了，粉絲都在罵你。”
樸俊達苦著臉看我：
“前輩就是那個性子，大家都知道，你忍一下就好了嘛，還連累我們……”
金道賢小聲喝止，遞來一杯牛奶：
“昭妍，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喝杯牛奶好好睡一覺吧，明天還有簽售會呢。”
三年前金道賢聲帶手術，我坐在病房地面寫企劃案到天亮。
自那之后，每晚他都會送來一杯安神牛奶，我也真的夜夜好眠。
摸著溫熱杯壁，看著他關懷備至的眼，一個不可置信的猜想讓我渾身冒起冷汗。
送走三人，我將牛奶倒掉，佯裝熟睡。
不一會兒，果然聽到門把手轉動的輕響。
2
我從不鎖門，對他們毫無防備的信任竟成了刺向我的刀。
三人圍坐床邊，肆無忌憚地討論我的魅能。
“最近效果變差了？”
樸俊達手指摩挲眼角細紋，
“今天化妝師還問我是不是沒睡好。”
洪正熙翻看手機評論，苦惱道：
“粉絲說我不如以前有魅力了。”
三道視線打在我身上，我握緊雙拳，屏住呼吸。
一只手隔空輕撫我額角，緊接傳來一聲嘆息。
“昭妍又長白發了。”
金道賢的話讓兩人一陣沉默。
“俊達，正熙，你們后悔嗎？”
“哥呢？難道你還想回到骯臟狹窄的地下室，被人冷嘲熱諷嗎？那種日子我受夠了！”
樸俊達突然爆發。
洪正熙拉著他，聲音哽咽：
“哥，我們回不了頭了。”
“昭妍姐會理解我們的，她那么拼命，不就是為了我們能站上最高的舞臺嗎？”
我死死咬緊牙關，渾身發抖。
七年前的雨夜，我為了替他們爭取代言喝到胃出血搶救。
三人滿身狼狽趕到醫院，跪在床邊哭得發抖：
“我們不要代言了！昭妍，等你好了我們就解約。”
物是人非，我的真心竟成了他們理所當然的借口。
沉默中，金道賢忽然笑道：
“記得地下室里為昭妍慶生的自制蛋糕嗎？俊達寫的字像狗爬。”
洪正熙轉動著新換的鉆石手鏈，撇嘴：
“當時覺得那個破手鏈是全世界最貴的寶貝。”
樸俊達聲音驟然結冰：
“所以我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我們現在的地位，你們不行，昭妍也不行。”
被子下的手摸上腕間褪色手鏈，我咬破嘴唇，無聲哭泣。
原來我珍藏的回憶，在他們心里是不堪回首的過去。
當年他們用全部積蓄買下，親手給我戴上，紅著眼發誓：
“等我們紅了，給昭妍買真鉆石的。”
現在他們靠我魅能成為頂流，高奢代言不斷，鉆石首飾換到手軟，只有我像個傻子癡守初心。
我閉上眼，將手鏈摘下，攥進掌心，任淚水打濕白發。
體內魅能流逝，一夜過后僅剩2%。
第二天簽售會，三人容光煥發，我卻又老了幾歲。
粉絲心滿意足和金道賢聊完，卻沒有離開，反而突然叫住我。
“經紀人姐姐，我也有要送給你的禮物呢。”
女生年紀不大，笑容甜美，伸手遞來一個方盒。
我微微詫異，坐在粉絲對面的金道賢也回頭看我。
男偶像粉絲一向對經紀人很敵視，做對了要罵，做錯了更要罵。
這還是我第一次接收到她們的善意。
迎著她鼓勵的視線，我微笑接過。
下一秒她卻忽然變了臉，咒罵著朝我潑來一瓶可怕液體。
“賤人尹昭妍，吸哥哥血的廢物！去死吧！”
3
“昭妍！”
“前輩小心！”
一道陌生身影猛地抱住我。
女孩眼睛很圓，臉頰有兩個小小梨渦，朝我笑得蒼白。
前方金道賢用禮物擋住，袋子被腐蝕，露出滿滿一疊手寫信。
而被打翻的方盒里是一只死老鼠。
粉絲尖叫著搶過殘缺信件。
“啊！——尹昭妍我要殺了你！”
保安連忙按住。
我看著女孩后背大片焦黑傷口，拉起她就要去醫院。
下一瞬粉絲卻掙脫保安，沖上來推倒我，拽起頭發往地上狠撞。
“老巫婆！你居然還敢躲，硫酸潑的就是你！又老又丑，你根本沒資格待在哥哥身邊！”
女孩拼命想拉開她，卻被另一個粉絲踹倒。
“滾開！你算什么東西？這賤人活該！”
不過幾秒，越來越多粉絲沖上來，保安被圍困在外。
我死死護住女孩，臉被無數雙手撕扯，耳邊全是惡毒的咒罵。
“渾身老人味！是不是得絕癥了？別傳染給哥哥們！快死吧！”
縫隙中我瞧見三人站在不遠處，囑咐保安別傷到粉絲。
“哥哥！這老女人是不是給你們下咒了？你們最近狀態那么差，一定是她在搞鬼！”
金道賢寵溺笑著摸粉絲的頭。
“別生氣啦。明明是我們的簽售會，你們卻一直關注別人，我也是會吃醋的。”
眼前陣陣發黑，昏迷前，我看到三人正和粉絲比心合照。
再次清醒，渾身劇痛，我聽見病房門外金道賢溫柔地說：
“事情壓下去就好，別追求粉絲責任，她們只是太愛我們了。”
“可是昭妍姐……”工作人員猶豫道。“這就是我們四個的決定。”
指甲在掌心掐出血痕。
我睜開眼，看到女孩坐在病床邊，后背纏著厚厚繃帶。
“你為什么救我？”
她愣住，接著從包里找出一張照片。
是十年前在舞房跳中國舞的我，長發隨白裙飄揚，陽光照出一圈金色光暈，當真國色天姿。
金道賢三人就坐在鏡前，癡迷望我。
那場舞是給他們努力練習的獎勵。
我怔怔看著照片里明媚的自己，胸口發疼，潸然淚下。
“前輩，我是因為您才進入公司的，我想成為像您一樣會發光的人。”
三天后坐在公司解約時，我腦海里仍是鄭夏琳的這句話。
“一百億違約金。”
對上我詫異的視線，社長不屑甩過合同。
“尹小姐，這可是你當初哭著求我們簽的。”
當年我為保障三人利益，主動犧牲自己，簽下霸權條約。
一百億韓元，五千萬人民幣，連現在的他們都買得起。
捏緊合同，我自嘲一笑，是我識人不清、自作自受。
“違約金明天給你，麻煩把我的護照準備好。”
等晚上湊夠違約金，我終于松了口氣。
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我沉默幾秒，接通。
“明天回國的機票，我幫你訂好了。”
男人聲音磁性，尾調卻帶著一絲上揚的魅氣。
“你不會后悔了吧？”
我剛要否認，手機又傳來瑞士銀行的通知，五億人民幣。
“……違約金是一百億韓元，這能付10次違約金了。”
“明天見。”
聽著掛斷的嘟嘟聲，我忍不住嘆氣。
突然門被撞開，從那天出事后就沒見過的三人眼眶通紅，怒氣沖沖：
“你要解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