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梁歡帶上賀榮的U盤，打車去了財政局。
這時節，高溫逼近。
溫度逐漸攀升，一天比一天熱。
出門前，梁歡感受著酷曬的陽光，莫名亢奮。
她特意穿了條襯衫裙，袖口卷到手肘。
長發散著，整個人看起來文藝范十足。
御龍灣和財政局不在一個方面，路上七繞八繞，梁歡差點吐了。
林城的路，不像北宜都是直的。
梁歡覺得，林城的路，像亂麻交織的線團。
終于下了車，梁歡呼吸著新鮮空氣。
給賀榮發了信息。
她在大門口的樹蔭下站著，視線卻一直看向大院里面。
只可惜，她運氣一般。
這人來人往的大門口，她一個都不認識。
約莫十分鐘后，賀榮小跑著出來。
額間一層薄汗。
“抱歉，臨時有點事，耽誤了幾分鐘。”
梁歡笑了笑，“沒關系，時間還早，我也有時間。”
“你們財政局門口綠化的不錯，小花開的賞心悅目！”
說著，她把U盤拿出來。
“喏，下次別再亂放了。”
賀榮抓著頭發，羞澀笑著，“不會了。”
忽然，剛停在路旁的車輛下來倆人。
梁歡本來背對著，看到賀榮的眼神，也轉了身。
“小賀老師，這么巧？”
果然，是認識的。
梁歡退到一旁，緊了緊肩上的帆布包。
來人是兩位白領，年齡該比她大幾歲，妝容精致，發型一絲不茍。
淺藍色襯衣和近黑色的包臀裙。
當然，還有細細的高跟鞋。
腿長的，能到梁歡鎖骨那兒。
看樣子，該是銀行的。
賀榮上前，“凌行，錢經理。”
果然，是銀行的。
行長，經理。
這稱呼，除了銀行，也沒別的單位。
凌行長笑容舒展，打量著梁歡，“你女朋友啊？很漂亮。”
“小賀老師，很有眼光嘛。”
賀榮臉瞬間紅了大半，“您誤會了，這是我大學同學，來給我送東西的。”
兩人正說著，大門里面又走出一人。
梁歡不認識，只聽到賀榮跟凌行長前后喊了聲，“王秘書。”
秘書？難道是趙清明的秘書？
梁歡不由得多看兩眼。
王秘書見到梁歡，眸光閃過一絲意外，很快如常。
體制內很常見的得體，淡淡的笑意浮在臉上。
不諂媚，也不冷漠。
分寸把握的剛剛好。
“凌行，這邊請。”
“好。”
凌行長笑了笑，看了眼梁歡，先走了進去。
王秘書在后，掃了眼賀榮。
“朋友？”
賀榮點了點頭。
王秘書欲言又止，很快離開。
等人都離開，賀榮先給梁歡道了歉。
為剛才凌行長的玩笑。
梁歡也沒在意，“你快忙吧，我也走了。”
賀榮又開始抓頭發，“你特意給我送U盤，得給機會請你吃頓便飯吧？”
梁歡推辭，“下次吧，還......”
她一句話沒說完，包里手機就響了。
是趙清明。
她拿著手機，走到一旁的樹蔭下，背對著賀榮。
聲音壓的低低的，“清明哥哥。”
趙清明看到王秘書的信息后，站在窗邊。
果然看到大門口樹下，面對面交談淺笑的男女。
女孩兒穿著倆人昨天一起買的裙子，笑意舒展。
裙擺輕輕掃過腳踝，蕩來蕩去。
電話不知道怎的就撥了出去，等聽到她的清明哥哥，他才放到耳邊。
“讓賀榮帶你上來，中午我請你吃飯。”
梁歡四下張望，“你怎么知道我來？”
趙清明低笑，“你猜。”
“我可猜不出來。”
梁歡咬著唇，踢著腳下的巖石。
音調上揚，卷卷悅耳。
“我還有客人，你上來，在我辦公室等著就好。”
說完，趙清明掛了電話。
梁歡看著倆人的對話框，最后一條消息是她接收親密支付的提醒。
她走向賀榮，“你帶我上去吧。”
賀榮：“哦。”
兩人走進大院。
賀榮喃喃自語，“你跟趙局，認識？”
“剛才那凌行長，今天就是來找趙局的。”
梁歡沒來由的緊張，揪著包袋，敷衍地回著。
“哦，他是我哥。”
聽到這個答案，賀榮話也多了起來。
“趙局太優秀了，所以有凌行長那樣的追求者，也很正常。
畢竟，才子配佳人嘛。”
臺階前，梁歡止了步。
“你說什么？”
賀榮解釋道，“局里都知道凌行長心儀趙局良久，芳心暗許。”
“其實不止凌行長，還有財經頻道的一位記者。”
賀榮自說自話，沉浸在對趙清明的崇拜中。
“畢竟，趙局32歲有此成就，又單身未婚，有人追求再正常不過。哎，趙局啊，真讓我輩望塵莫及。”
梁歡哦了一聲，跟著他進了電梯。
賀榮直接按了自己所在的樓層，4樓。
梁歡嗓音暗啞，“他在幾樓？”
“我說，我哥辦公室。”
“5樓。”賀榮回完她的話，也反應過來。
“我這腦子呀，你肯定去趙局辦公室。”
梁歡不語，看著數字緩緩攀升。
賀榮跟著她來到五樓，在電梯口看到等著的王秘書。
“王秘書。”
王秘書還是那副神情，似笑非笑。
“賀干事去忙，我帶梁小姐去局長辦公室。”
“哦，好。”
賀榮沖梁歡揮揮手，蹬蹬蹬從步梯下樓了。
梁歡看著寬敞明亮的走廊，抿著唇。
“梁小姐，跟我來。”
“有勞。”
梁歡微微頷首，跟在王秘書身后，進了間半大的辦公室。
王秘書給她拿了瓶水，“局長在會客，讓您在這兒等會兒。”
梁歡點點頭。
王秘書離開，辦公室門關著。
梁歡坐在沙發上，還在想賀榮的話。
才子配佳人。
趙局這么優秀的單身男人，當然也更能吸引同樣優秀明媚的佳人。
又是銀行行長，又是財經頻道的記者。
梁歡看著透明的礦泉水，忽又想到之前在北宜時。
她聽趙清影說過的，有關趙清明的女同學。
那些姐姐們，人美心善性格好。
關鍵能力出眾，在各行各業都很出色。
甚至曾經趙清影還調侃，房價攀漲的速度，都比不上她們掙錢的速度。
梁歡瞬間頹廢。
她只是個急診小醫生，不是啃老，就是啃閨蜜。
甚至，現在連閨蜜哥哥都啃上了。
不僅如此，人家穿著襯衫包臀裙，踩著高跟鞋。
身材婀娜，氣質不俗。
她呢，穿著襯衫裙，才能勉強遮住飽滿圓潤的小腹。
不僅如此，她素面朝天，人家全妝出席，精致到每根頭發絲。
梁歡拿手機當鏡子，越看越覺得自己丑爆了。
這額頭上，怎么還爆顆痘呢。
-
忙完的趙清明推開辦公室的門，“等急了吧？”
“走，去吃飯。”
辦公室里空空如也。
如果不是空氣里殘留昨天一起購買的那瓶香水的味道，他甚至懷疑梁歡都沒上來過。
王秘書解釋，“局長，我是親眼看著梁小姐坐下的。”
趙清明擺手，“沒事，去忙吧。”
辦公室的門在身后合上，他站在剛剛打電話的窗邊。
再次回撥過去。
只可惜，無人接聽。
時間退回到十五分鐘前。
越看自己越丑的梁歡，差點哭出聲。
她強忍著哽咽，捏著那瓶水，從步梯下樓。
一路小跑著出了大門，攔了輛空車，直奔醫院而去。
財政局距離醫院，打車只需要二十分鐘。
臨近中午，不知為何有段路堵的嚴重。
等了三個紅綠燈，車才過去。
梁歡到醫院時，晚了半小時。
她換上白大褂，把頭發挽起來。
正巧，梁爽給她送了一盒桃酥。
“嗯，我媽在家做的，給你嘗嘗。”
梁歡興致不高，觀察梁爽，還有她護士帽上的發卡。
“你怎么也沒化妝？”
梁爽無語笑道，“醫護不允許化妝，你等著醫務科找你談話啊？”
梁歡重重嘆息，靠在椅背上，“是呀，不允許化妝。”
她想了會兒，等梁爽離開后，還是拿起手機給趙清明回了過去。
語音電話，很快被接通。
“清明哥哥，你給我打電話了？”
趙清明還在辦公室，手指捏著眉心，“怎么沒等我？”
“哦，醫院有急事！”
趙清明忽然笑了，扔下眼鏡，看著窗外。
“對，救死扶傷嘛，急事就是大事。”
“可惜了，財政局的食堂，一般人可吃不到。”
梁歡抿著唇，右手扣著桌面上的擺件。
兩人同時息聲靜默，只有電流滋滋響著。
“清明哥哥。”
“嗯？”
梁歡起身，“那凌行長跟你挺般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