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穹，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我讓你去推銷公司產品，你一分錢不賺，
怎么還給人家充話費？倒貼50塊！”一戴著眼鏡的中年女人，
雙手抱在胸前怒氣沖沖的說道。“呂總，那老太太太可憐了，我又跟了她一個星期了，
說實在沒錢，手機都要停機了，我這才……”我拿著手機，指著微信的聊天記錄，
沒底氣的說。“你……怪不得你來公司三個月一單也沒開，鐵打的倒數第一，
難怪張凡都可以壓你一頭。”呂娟差點背過氣去，指著此時正在流口水，頭發亂的像個雞窩，
頭戴耳機的胖子說，沒錯——張凡是這樣的我人物。1今天是周一——上班的日子。
我騎著小電驢，慌慌張張來到公司樓下，看著手機顯示8：58。WC,又快要遲到了，
希望今天電梯順暢一點，不要有那么多人！我的發型是什么樣子？那取決于今天的風怎么吹，
我的精氣神怎么樣？還好還好，比死人是多一口氣。要說我上班的的心態？上班如上墳，
你懂的！進入金茂大廈大廳，不出所料，八個客梯面前都排起長龍，這些人都是“牛馬”，
和我一樣。快快快！都快點進去，老子要遲到了，我可不想讓那個女魔頭陰陽。
我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但眼下情況只有老老實實的排隊，心里卻咒罵。緊趕慢趕，
來到公司打卡機前。上面顯示的時間是9；01，而我的手機顯示是9；00整。“搞什么？
這表不準啊！”我指著對著公司的文員喊道。“(⊙o⊙)…呃，這是呂總讓改的。
”前臺的文員小姑娘聳聳肩表示無奈的說。MD,這臭女人，太陰險了吧！一分錢沒賺，
先讓扣掉20塊，有誰比我慘？我目光一瞥，看到還有四五個習慣卡點來的同事，
此時向我狂奔著而來。“時間是我讓莉莉改的，
這是為了讓你們不要養成每天卡點上班的習慣！”“徐穹，你們也都是知道公司規矩的，
樂捐50吧，發到群里。”總經理辦公室的呂娟“正氣凜然”的走出來說。
搞蝦米?怎么還漲價了。“呂……呂總，不是20嗎？”我一臉懵逼的伸出兩個手指，
一邊比劃，一邊小聲“提醒”說。“從今天開始改了，之前扣20你們都不疼不癢的，
現在公司嚴抓紀律，沒規矩不成方圓……”呂娟的嘴，像是機關槍，開始掃射我的小腦。
而我只看到她的嘴巴，在一張一合，后面的蹦出來的字，我一個聽不到，我“聾了”。我靠！
我每天在公司加班到8點 9點 11點，沒加班費？周日上班不算工資？為了搞業績，
差點讓客戶罵抑郁了，沒算工傷。反而現在遲到一分鐘，你要給我扣上這么大的帽子？
你狠啊！“徐穹，你發什么愣？交完罰款，快去工作！”呂娟看著呆頭鵝一樣的我，
嘴角壞笑說。“哦~”我行尸走肉般回到工位上，接著打開工作群，發了一個五十塊紅包！
“美好的一天”從先扣掉老子的50塊開始。
2下午18:30分“滴滴~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像飛翔在遼闊天空……”我的手機響起鈴聲，提醒牛馬下班。只是我怒放不起來，
因為下班前半個小時，呂娟讓主管周小春通知，今天沒開單的人全部留下加班！小場面，
這種我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經歷了，放心，我不會哭的。我最后的一口氣也咽下去了，
雙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這樣就不會讓眼淚掉下來o(╥﹏╥)o好不容易熬到了八點半，
我精神疲憊，腰酸背痛，雙眼無神，這狀態，六味地黃丸論把吃，那也沒鳥用。下班后，
我在電梯里，看著不銹鋼電梯門上面照著我的憔悴的模樣。早上讓風吹站立的頭發，
現在趴在腦門上，眼球渾濁發黃，皮膚暗沉冒油， 嘴唇都發黑了。我滴個乖乖！
我現在不就像被吸干的干尸嗎？而這倒霉公司賣亂七八糟的產品，不光是吸大爺大媽的血，
連我們這些給他打工牛馬的血也要吸。你問為什么不離開？我倒是想，但自己干啥啥不行，
吃啥啥不剩。在這個H市這個小城市，只要找工作，找來找去都是差不多的銷售公司，
換湯不換藥。每天給你開會三次，每次都是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來給你“洗腦”，
說什么狼性文化，隔三差五到請各種“老師”來給你講課賦能。日子一長，不像張凡，
腦子也像張凡了！對不起，張凡，這只是一個比喻，我現在還不如人家呢。回到家，
我像被抽掉了筋骨，如同一坨爛泥，躺在床上，爸媽叫我吃飯，我也聽不到，
也沒有力氣回應。唉！徐穹啊，徐穹，你真是廢了，你過的這是啥日子？
人家牛馬至少生活在草原哞哞叫，而你每天就在工作群里回復“收到，收到，
還有1（還是表示收到）”不如寫個點日記吧？之前記得一本書上說到，
如果有什么煩惱和問題，可以寫下來，之后會感覺好很多。想到這里，我打開電腦，
打開文檔，噼里啪啦的開始碼字了。我的手指在鍵盤上不斷地飛舞，
但此時大腦經過一天的“摧殘”完全宕機，完全不知道我在寫什么。
“噠噠……”隨著最后一聲按壓鍵盤的聲音停止，我快睜不開的眼睛努力睜開。嗯？
我盯著屏幕上面我碼的字，我一下子清醒了。【人類在2025年，
在漫天飛舞的紅色鈔票雨之后，一部分人變成了只有吸血才能生存的吸血魔，
而剩下的人分為了兩批，一批是正常的人類，他們是吸血魔的食物，
在城市中躲避吸血鬼的追殺，而另外一批則是吸血魔的血奴，屬于半吸血魔，半人類，
專門追捕人類，供吸血魔吸食，
吸血魔為首的是一名擁有千年壽命的女王——人稱“雙口魔女”……】這？？？
我怎么還寫成小說了，但是別說，寫完了真是TM的痛快！！！看著我寫的內容，
自己也忍不住的發笑，我這是憋了多少怒氣？才能干出這事來，哈哈哈。對了，既然寫了，
那就發出去玩玩，給大家樂呵樂呵。隨后我就在西紅柿小說，發了出去，接著躺下呼呼大睡。
3早上九點，牛馬的一天又開始了。我通過昨天寫小說發泄一通，你還別說，真管用，
今天上班也感覺神清氣爽不少，心情格外的舒暢。來到工位， 打開電腦，登錄工作微信，
然后準備開始工作。咦？張桂芳，這個名字，怎么和張奶奶的名字一樣？
（之前我給人家充了50話費的那位客戶）不對，地址也是N市，這就是張奶奶，
她不是我的客戶嗎，怎么讓張凡給開了，看著群里的發貨信息，定金收取500，
尾款2499到付。我的目光如利劍落在坐在角落，頭上帶著耳機的張凡身上，
我壓制著心里的憤怒，來到張凡面前，一把拿掉了他的耳機。“張凡！
你小子怎么撬我的客戶，你不知道張桂芳是我的客戶嗎？”我氣得滿臉通紅，
手指差點懟到張凡臉上，對著他幾乎咆哮。之所以我這么生氣，
是因為我和這位張奶奶聊了很多。她告訴我，她今年71歲了，老伴前幾年走了，
她有2個孩子，一兒子，一閨女，都不在身邊，都在外面工作，以往只有春節才會回來幾天。
最近兩年，兒子和閨女事業發展的很好，但是也更忙，所以這兩年春節也沒有回來過。
她雖然想他們，但也不想影響他們工作，所以也常說讓他們先以事業為重，自己能吃能睡，
沒事還和鄰居一起跳舞，每天過的也很開心。但其實，天底下那有父母不思念自己的孩子呢？
張奶奶其實不善于社交，更不會去參加廣場舞團，她最大的愛好，也就是刷刷短視頻，
順便買一些保健品，養養生，希望自己健康的多活幾年，少給孩子們添麻煩。
也就是這樣我的公司從張奶奶的購買過養身產品的平臺上，買到了她這條數據。
隨后這條數據也就到了我的手上。我這家公司，幾個部門其實也差不多，
都是干的灰色擦邊大健康項目。我還記得第一次給張奶奶打電話的場景。“喂！您……您好，
您是張女士，我從平臺上看到你之前購買了xxx產品，你有什么xxx的需求嗎？”“呃，
是的，我平時睡眠不太好，每天只能睡個三四個小時，身體老乏力。
”……我兩人就這樣尬聊起來，但對于我來說，非常好了，因為在此之前，
要不就是讓無情的掛斷電話，要不就是讓對方一頓臭罵。我的公司對于業績追的很緊，
從而會教很多成單客戶的技巧， 日常的噓寒問暖，了解客戶情況，攻心，最后拿下來客戶，
都是有一套流程的。但是隨著我和張奶奶的在微信上面的溝通越來越多，
我的腦子也開始混亂了。一方面我想開單，來頂住公司對于我每天業績的壓力，另外一方面，
我又實在的不忍心，去向一個老太太推銷那成本幾十塊錢，
但是賣價卻有上百倍利潤的“保健品”。每當我開始推銷產品的時候，她也會認真的聽完，
但最后卻開始說自己的家事。她說自己一個人，現在也沒有什么收入，
也就靠著孩子給一點生活費，買不起這么貴的東西。每當聽到這話，我的心又軟了，
心想我TMD是在干什么呢，居然騙這樣一個可憐的老太太。也就是這樣，
和張奶奶溝通三個月，我也就陪著她聊了三個月，一單沒開！！！
但怎么今天就讓張凡這小子給開單了？“徐穹，你不要激動，不是我搶你數據，
這是呂總讓我跟單的。”張凡讓我的行為嚇了一跳，慌張的指著呂娟的辦公室說道。
“公司不是明文規定，不允許同事之間互相撬客戶，
誰先聯系和添加微信溝通的就算是誰的客戶，怎么現在變了？”我將張凡的耳機摔在桌上，
怒氣反而又漲了一截。“唉，徐穹，我說的可都是真的，不信你問呂總去。”“再說沒事的，
這單子我開了，等發工資的時候，提成我也分你一半，沒你維護這么久，我也開不了。
”“這老太太對你印象很好，我給她打電話，她還問為什么不是你聯系她，
我說你因為一直完不成業績，要開除你，沒想到這老太太立馬轉賬定金，
和我說讓領導不要開除你，我都沒想到她這么爽快。”張凡指著微信和張奶奶的聊天記錄，
懟在我臉上說到。“這……這不是錢的事兒。”我看了一眼聊天記錄，心里五味雜陳的，
不敢再接著往下看，推開張凡舉著的手機說道。4“徐穹！你來一下。
”正當我和張凡掰扯的時候，聽到動靜的呂娟，打開了辦公室門，對著我喊道。
我看著周圍的同事，那十幾雙眼睛，盯的我心里發毛。“呂總，張凡說的是真的嗎？
”進入辦公室，我沒等呂娟開口，著急的問道。“對，是我的意思，徐穹，
這個客戶明明是一個優質的客戶，人家住的小區房價十萬一平，你鼓搗三個月也不開單，
我只能讓張凡去跟了。”“你看著這個客戶的地址，你卻和我說人家沒錢，充不起話費，
搞笑呢？”呂娟火氣比我還大，將辦公桌上的筆記本電腦轉過來，讓我看張奶奶的收貨地址。
那地址確實是N市比較豪華的一所小區住宅。“人家有錢，但也不是……冤大頭呀！
”我瞥了一眼，小聲的嘀咕著。“你說什么？徐穹。”呂娟眉頭一皺，表情十分難看，
像是吃了蒼蠅。“沒……沒什么。”我的眼神回避，也不敢直接和她硬剛。
“我們賣給她的也是實實在在的產品，
這產品也是經過我們公司投入了上百萬和上市公司一起研發出來的……”呂娟也不好直說，
又開始拿著電腦上面的一些產品資料給我看。我靠！我真服了，真當我啥都不知道，
賣給客戶小3000的東西，快遞加上成本能超過300塊錢，我都算你們有良心。
現在還給我哐哐一頓洗腦，明明大家都心知肚明了，騙別人也就算了，自己人也忽悠。
“徐穹，你有沒有聽我說話？”講的眉飛色舞的呂娟，看著我眼神翻白，
腦子神游不知哪里去了，她停下“演講”，一臉不悅的問。“啊?我聽著呢！”我回過神，
輕飄飄的回應。“這樣，你今天晚上準備一個總結，想一下為什么這么優質的客戶，
你開不了單，明天再早會的時候，你和大家分享一下。”呂娟敲了敲電腦上張奶奶的名字，
冷漠的說。“啊？”我一臉問號，這TMD的還總結問題？還要在早會十幾個同事面前，
游街+公開處刑是吧？好好好，還能這么玩是吧？上一次我就因為遲到幾次，
公開在早會上寫保證書朗讀呢！你可能問，都這樣讓你丟人了，你還不走嗎？是的，
這種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當初沒有工作，找來找去，找不到好的工作，
因為之前和周小春是同事。之后通過他來到的公司，周小春比我年長幾歲，
所以我一直叫他春哥。他也是我的主管，私下也是“好大哥”，我事事都圍著他馬首是瞻。
但是時間長了，我發現不對勁，雖然私下他和我們看似走的很近，天天稱兄道弟的，
但實際上他也只是呂娟的手下。而他的任務就是協助呂娟管理我們，
他自己也聚集幾個人屬于他的自己人，因為他當上主管，下面另外一批人可不服他。
我走出呂娟的辦公室，來到樓梯間， 點燃了一根煙，想著這“檢討書”我寫不寫？“阿穹，
這個不是你的能力，你和那個客戶的聊天我都看過了，你只要想開，你肯定可以拿下的。
”“我當初從另外一個部分把你們幾個人帶過來，你完全是有這個能力的。
”周小春來到了我的身邊，也點燃一根煙，一副想不通的神態。我當然知道，
如果我的心硬一點，張奶奶這個單子我三天就可以出來。之前我在另外一個部門，
那也是拔尖的業務員，也當做幾次所謂的銷冠。但是我來了這家公司三年，
每個板塊我幾乎都干過，沒一個正經玩意，全部是打“擦邊球”。遇到的客戶也是形形色色，
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甚至有經濟條件還很差的客戶，但當時為了業績，我還是把他們開了。
而這愧疚也就在我心里堆積的越來越多，最后我心態崩了，幾乎開始擺爛。5“你聽我的，
調整好心態，晚上把總結寫了，和大家分享一下，也有好幾個同事情況和你一樣，
幫他們理清一下思路。”“我們這樣沒背景，家底一般的人，就需要靠著自己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