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異世重生咸豐十年,蜀地織坊的油燈在子夜搖曳,如同一群將熄的鬼火。
章巧娘的指尖在蜀錦的經緯間穿梭,染著茜草汁的指甲縫里滲出暗紅血珠,
混著絲線在織機上暈開,宛如一朵凋零的紅梅。工頭的皮鞭抽在木柱上發出的脆響,
驚得她肩膀劇烈顫抖,手腕卻依舊機械地拉動梭子。“貴妃娘娘的生辰可等不得!
”工頭的聲音里充滿了暴戾,“日出前交不出三匹纏枝蓮紋錦,
你們這群賤胚子都得去喂黃浦江的魚!”章巧娘的眼前浮現出女兒阿杏瘦弱的身影。
今早出門時,孩子發著高燒,卻還將半塊硬饃塞進她手中,
用滾燙的小臉蹭著她的手背說:“娘多吃些,莫要餓著。”此刻,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織機上的紋樣扭曲成索命的藤蔓。她的脊背早已佝僂如枯木,
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胸腔里撕裂般的疼痛。
自從皇帝寵妃一句生辰日要一整套包括鞋子在內的蜀錦常服,整個織坊就陷入了煉獄。
連續七日七夜,她們不敢合眼,困了就用針扎大腿,餓了就啃一口硬如石塊的窩窩頭。
意識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漸漸模糊,章巧娘最后一眼,是窗外飄落的雪花,
落在未完成的蜀錦上,宛如撒了一層慘白的紙錢。她的手指無力地松開梭子,
整個人癱倒在冰冷的織機旁,生命的最后一刻,心里還想著阿杏有沒有按時喝藥。
刺耳的電子儀器鳴響刺破混沌,姜知意猛地睜開雙眼,消毒水的氣味嗆得她劇烈咳嗽。
陌生的白色天花板上,幾盞冷光燈刺得她眼眶生疼。她掙扎著起身,
卻發現手腕上插著一根透明的細管,冰涼的液體順著血管注入體內。“別動!你剛做完手術!
”護士沖進來按住她。姜知意盯著護士身上那身從未見過的短打服飾,
喉嚨里發出破碎的驚呼:“這是何處?你們可是穿了戲服?”護士一臉疑惑,
轉頭對門外喊道:“醫生,病人意識好像還不清楚!”姜知意環顧四周,
雪白的墻壁、閃爍的儀器、會發光的“燈籠”,每一樣都讓她驚恐萬分。她猛地掀開被子,
卻發現自己穿著一件古怪的白袍,雙腿細得像竹竿,和記憶中布滿老繭的腿判若兩人。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一個穿著利落黑色套裝的女人走了進來。她眉眼如畫,
周身散發著一種章巧娘從未見過的優雅氣質。女人手中拿著一個平板,
屏幕上跳動著各種奇怪的符號和圖案。“小姜,是我啊,林晚棠。”女人的聲音清冷,
卻帶著一絲探究,“醫生說你車禍后頭部創傷嚴重,你現在感覺怎么樣?能認出我嗎?
”姜知意抓住林晚棠的手腕,觸感細膩光滑,不似織坊女子布滿老繭的手。“我是章巧娘,
蜀地織工!”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這是何處?我...我怎么會在這里?
那三匹纏枝蓮紋錦可完工了?當今咸豐帝可有怪罪?”林晚棠瞳孔微縮,平板險些掉落在地。
她迅速穩住心神,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穿著病號服的女孩。對方眼中的驚恐與慌亂不似作偽,
說出的話卻荒誕至極。“咸豐皇帝?那是清朝的事了。大清早亡了,這都中華人民共和國了!
”林晚棠盡量讓語氣變得溫和,“現在是2024年,你出了車禍,在醫院昏迷了三天。
”“2024年?”姜知意喃喃重復,突然注意到墻上電子鐘跳動的紅色數字,“這不可能!
大清怎么會……”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頭痛欲裂,
記憶中織機的畫面與眼前的景象不斷交織重疊。林晚棠在床邊坐下,從包里拿出手機,
調出清朝歷史的頁面。“你看,清朝在1912年就滅亡了,距今已經一百多年。
”她指著屏幕上的文字和圖片,“這是歷史記載,也是真實發生過的事。”姜知意盯著手機,
畫面里穿著奇裝異服的人群、飛馳的鐵盒子、高聳入云的建筑,每一樣都沖擊著她的認知。
她突然抓住林晚棠的手:“那我……我怎么會在這里?我的阿杏呢?”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我要回家,我要見我的女兒!”林晚棠輕輕拍著她的背,心里卻掀起驚濤駭浪。
她從事服裝設計多年,見過無數奇思妙想,但眼前這個女孩的“妄想”,細節豐富得可怕。
那些關于織坊的描述,關于蜀錦的術語,不像是一個現代人能憑空編造的。“你說你是織工?
”林晚棠突然問道,“那你會織什么?”姜知意一愣,下意識回答:“蜀錦,
我最擅蜀錦織造。從繅絲、染色、挑花,到上機織造,我樣樣精通。貴妃娘娘的衣裳,
有不少都是我們織坊供的料子……”看著女孩眼中閃爍的光芒,林晚棠心中一動。
“所以...她這是穿越了?”第二章 特殊信任病房里的空氣仿佛凝固,
只有監護儀規律的滴答聲打破寂靜。林晚棠凝視著病床上神色惶然的姜知意,
對方攥著被角的指尖微微發白,腕間還留著輸液針孔的淤青。她伸手點開手機相冊,
翻出故宮博物院館藏蜀錦的高清照片,放大紋樣遞到姜知意眼前。“你看這個纏枝牡丹紋。
”林晚棠指尖劃過屏幕,“你說咸豐年間蜀錦用十二重緯織造,
可現代技術最多只能做到八重。如果能復原古法……”“不可能!
”姜知意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體溫灼熱,“這紋樣是內務府秘藏,民間不得仿制!
你怎會……”話音戛然而止,她盯著照片里纖毫畢現的織物質感,瞳孔劇烈收縮。
現代攝影技術捕捉到的絲線光澤,與記憶中宮廷貢品如出一轍,
卻又帶著某種不屬于人間的清晰。林晚棠輕輕抽回手,調出歷史紀錄片《錦繡中華》。
屏幕上,現代學者用 3D 建模還原蜀錦織造流程,機械織機發出規律的嗡鳴。
姜知意突然劇烈顫抖,指著畫面里穿梭的梭子:“停!快停下!
那些鐵疙瘩……”她呼吸急促,額角滲出冷汗,“織錦需以人息調機杼,這般急吼吼的聲響,
織出來的必是殘次品!”“所以我需要你。”林晚棠關掉視頻,聲音低沉而堅定,
“現代技術能做到精準,但失了靈氣。你說蜀錦要‘聞聲辨色’,這恰恰是機器無法復制的。
”她從包里取出平板電腦,調出巴黎時裝周的秀場視頻,流光溢彩的舞臺上,
模特身著的高定禮服閃爍著科技與藝術交融的光芒。姜知意看得目瞪口呆,
那些懸浮在空中的全息投影,那些能隨體溫變色的布料,徹底打敗了她對“衣裳”的認知。
林晚棠趁機點開歷史時間軸 APP,
24年間的重大事件:蒸汽機轟鳴、電燈亮起、人類登上月球……每一個畫面都像一記重錘,
敲碎她固守的時空壁壘。“這太荒誕了……”姜知意喃喃自語,突然抓住林晚棠的手,
“那我的阿杏呢?咸豐十年到現在過了多久?她……”淚水奪眶而出,哽咽得說不出話。
林晚棠沉默片刻,調出人口普查數據庫:“如果她當時活下來,
按年齡推算……”她放大 1912 年的記錄,“清末戰亂頻繁,很多人沒留下記載。
但我可以幫你查所有姓章的譜系。”姜知意猛地抬頭,眼神中燃起希望又迅速黯淡:“罷了,
百年光陰,即便她活著,也早成黃土。”她摩挲著病號服上的塑料紐扣,突然苦笑,
“我連這物件都不知何物,又如何在這陌生之地立足?”“你可以成為姜知意。
”林晚棠翻開隨身攜帶的設計手稿,扉頁上“姜知意”三個字娟秀工整,“她是我的助理,
也是服裝設計專業畢業生。車禍前正在研究傳統織物復興項目,這是她的遺愿。
”她將手稿推到姜知意面前,“你的記憶,就是打開這個時代的鑰匙。”窗外暮色漸濃,
城市的霓虹燈開始閃爍。姜知意盯著手稿上的現代設計圖,那些融入傳統云紋的晚禮服,
那些用數碼印花復刻的織錦圖案,既陌生又熟悉。林晚棠適時拿出平板電腦,
播放姜知意生前的視頻:鏡頭里的年輕女孩站在工作室,正專注地調試織機模擬器。
“她和你一樣癡迷織錦。”林晚棠輕聲說,“車禍前,她收集了所有能找到的蜀錦文獻,
甚至嘗試用算法還原古代染色配方。”視頻里的姜知意突然轉頭對著鏡頭微笑,
那笑容與病床上的章巧娘竟有幾分相似。章巧娘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又松開,
喃喃道:“這姑娘……倒是與我投緣。”她突然抬頭,眼中閃過決然,
“若我以她的身份活下去,你當真能讓蜀錦重現光彩?”“不僅如此。
”林晚棠打開手機銀行 APP,賬戶余額后面一連串零在屏幕上閃爍,“我有資源,
你有技術。我們可以開工作室,辦展覽,讓全世界知道,中國千年的織錦技藝從未失傳。
”她頓了頓,補充道:“而且,我需要你幫我完成一個設計。”夜色完全籠罩城市時,
章巧娘終于聽林晚棠描述完了姜知意的一切。從這一晚起,
她再不是清朝那個被奴役壓榨的可憐女人,而是新時代的職場女性姜知意。
林晚棠從手提箱取出一套漢服--那是姜知意生前設計的第一件作品,
用仿真絲面料復刻了清代月華裙的流光溢彩。“明日出院,我帶你去個地方。
”林晚棠將衣服遞給她,目光落在窗外的摩天大樓上,“那里有最先進的紡織實驗室,
也有你從未見過的……織機。”姜知意抱著衣服,絲綢特有的涼意透過掌心。
她突然想起咸豐十年的那個雪夜,自己倒在織機旁時,
最后的念頭是“若能為自己織一次蜀錦多好”。此刻看著林晚棠眼中燃燒的熱忱,
她第一次覺得,或許這荒誕的重生,是老天爺給她的第二次機會。監護儀的滴答聲依舊規律,
卻不再顯得冰冷。兩個來自不同時空的女人,在這充滿消毒水味的病房里,
達成了跨越百年的約定。第三章 鄉間啟程越野車碾過布滿碎石的山道,
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聲響。七月的熱浪裹挾著蟬鳴拍打車窗,
姜知意攥著褪色的帕子擦拭額角,導航地圖上那個閃爍的紅點,如同暗夜中的螢火,
在川蜀大山深處若隱若現。這里信號微弱,連手機屏幕都在斷斷續續地閃爍,
仿佛與外界切斷了最后的聯系。“翻過前面那座山就到了。”林晚棠轉動方向盤,
將車拐進一條僅容一車通過的羊腸小道。兩側的竹林如天然屏障般傾斜生長,枝葉相互交錯,
在頭頂編織出一道翠綠的穹頂,沙沙作響的竹葉聲,像是在低聲訴說著這片土地的隱秘。
當白墻黛瓦的院落終于出現在視野中時,姜知意的呼吸停滯了。
五座相連的老式四合院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坳間,斑駁的木門上“綢緞莊”的字樣早已褪色,
與周圍的稻田、桑林融為一體。若不是刻意尋找,誰能想到在這荒僻之地,
竟藏著一處與世隔絕的織錦天地。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一股陳年的木香撲面而來。
院內青苔遍布,幾株老桑樹的枝葉垂落下來,在地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姜知意的繡花鞋踩過青石板,突然聽見一陣熟悉的沙沙聲 --那是蠶啃食桑葉的聲響。
她快步穿過天井,在西廂房前停住腳步。屋內整齊擺放著上百個竹編蠶匾,
蠶寶寶正貪婪地啃食著新鮮桑葉,與她記憶中織坊里昏暗潮濕的蠶室不同,這里雖也是竹匾,
但地面干凈干燥,通風極佳。“我問了一些老師傅的意見,特意選了老式竹匾,
不過加了防蟲處理。”林晚棠指著墻角的樟木箱,“桑葉都是每天從后山桑林現采的,
絕對新鮮。”她壓低聲音,“不過我那位未婚夫裴延川今早又打電話,問我為什么突然消失。
”姜知意的手指微微發顫。這個名字讓她想起咸豐年間那些表面和善、實則刻薄的工頭。
她望向遠處梯田般的桑林,忽然想起女兒阿杏--那時她們采桑葉要走十幾里山路,
稍晚些就會被管事的打罵。而如今,這片桑林仿佛是專屬她們的寶藏,觸手可及。“織機呢?
”她轉身問道。林晚棠帶著她穿過月洞門,來到后院。五間青磚瓦房錯落排列,
屋內傳來若有若無的織布聲。推開房門,
姜知意的瞳孔猛地收縮--十幾臺老式木質織機整齊排列,與她記憶中的織機別無二致,
唯一不同的是,每臺織機旁放著一個小巧的電子秤,用來稱量絲線重量。
“這些都是從各地老作坊收來的古織機,特意找人修復的。”林晚棠拿起一卷絲線,
“現代的化學染料顏色雖鮮艷,但我想先試試你說的古法草木染。
”她指向墻角堆積如山的植物:茜草、藍草、梔子,甚至還有珍貴的蘇枋木。
姜知意的眼眶瞬間發熱。在清朝,這些染料只有宮廷織坊才能大量使用,她們這些民間織工,
只能用些邊角料,染出的顏色總是黯淡無光。此刻,整捆的植物散發著清新的草木香,
仿佛在訴說著前所未有的富足。突然,林晚棠的手機響起。她瞥了眼屏幕,
微微皺眉:“又是裴延川。”她將手機放到臉邊,“延川啊...是啊小姜已經出院了,
都挺好的...我不是進修嘛...這邊信號不太好就不和你多聊了,
等我回去啊...”話語間,一抹不易察覺的厭惡從她眼底閃過。姜知意走到一臺織機前,
撫摸著溫潤的檀木框架。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時她們在織機前一站就是十幾個時辰,
稍有差錯就會被皮鞭抽打。她還記得,有一次因為連續熬夜織錦,
手指被梭子劃出深深的傷口,鮮血滴落在錦緞上,換來的卻是工頭的一頓毒打。“試試這個。
”林晚棠遞來一個電子溫度計,“雖然是古法織錦,但溫度和濕度對絲線影響很大,
有這個更精準。”姜知意有些猶豫地接過,將溫度計放在織機旁。
這大概就是林晚棠所說的“現代輔助”,不多,但實用。她坐在織機前,握住梭子,
深吸一口氣。當絲線穿過梭眼的那一刻,熟悉的觸感讓她仿佛回到了百年前。
隨著織機發出熟悉的聲響,一小片簡單的云紋漸漸成型。林晚棠在一旁看著,
眼中滿是贊嘆:“這就是連嬪妃都奢求的蜀錦嗎。”“這云紋看似簡單,實則講究。
”姜知意一邊織錦,一邊解釋道,“經絲要選用最細的春蠶繭,緯絲需用三股絲線捻合,
織造時每穿梭一次,都要根據云紋的走勢調整力度。”她的手指在絲線上靈活翻飛,
“就像畫水墨畫,輕重緩急,全在指尖掌握。”夕陽的余暉透過木窗灑在絲線堆里,
為整個房間鍍上一層金色。姜知意專注地織著錦,全然忘記了時間。
林晚棠則在一旁的案桌上,對照著古籍記錄著蜀錦的織造工藝,時不時抬頭看向姜知意,
眼神中充滿了敬佩與期待。夜幕降臨時,姜知意獨自坐在天井里。月光灑在桑樹上,
蠶啃食桑葉的沙沙聲與遠處傳來的蛙鳴交織在一起。她從未想過,
有生之年會擁有這樣一個隱秘而寧靜的工坊,更未想過,
自己終于可以不在催促和皮鞭中工作。
林晚棠卻在一邊拿著手機抱怨:“裴延川還在打聽我們的下落,不過放心,
這里連本地人都很少來。反正我們做的事,絕不能泄露給任何人。
”第四章 技藝重現晨光刺破薄霧,灑在四合院斑駁的磚墻上。
姜知意披著薄衫推開蠶室木門,潮濕溫熱的氣息裹挾著桑葉清香撲面而來。
她踮腳查看蠶匾時,金屬腕表滑到手腕,這是林晚棠硬塞給她的“現代必備品”,
此刻卻沉甸甸地提醒著她身處異世。“今天該蛻皮了。”她蹲下身,
指尖懸在蠶寶寶上方半寸處,像在丈量千年不變的生命節奏。林晚棠舉著攝像機跟進來,
鏡頭掃過恒溫箱上跳動的數字:“濕度 72%,溫度 25.5℃,
和你說的古法蠶室溫度分毫不差。”話音未落,姜知意突然按住她的手腕,“慢些!
你驚到它們了。”攝像機輕微晃動,畫面里蠶寶寶雪白的身軀正緩慢蠕動,褪去舊皮。
林晚棠屏住呼吸,看著姜知意用鵝毛小心翼翼將蛻下的皮挑起,
動作輕柔得像在捧起一片雪花。“在清朝,蠶蛻要收進錦囊,是能入藥的寶貝。
”姜知意將蠶蛻放進玻璃罐,目光掃過現代的密封容器,嘴角露出一絲淺笑,
“不過你們這罐子,可比我們的瓷瓶嚴實多了。”染坊里蒸騰的熱氣模糊了林晚棠的眼鏡。
她伸手去扶,卻被姜知意一把抓住手腕:“別碰!茜草染的汁水見不得鐵器。
”看著林晚棠無辜的眼神,姜知意無奈地從圍裙口袋掏出木勺,“用這個攪,記住了?
”她舀起一勺紫紅色染液,在陽光下輕輕晃動,“你說要做漸變效果,得按時辰分批下絲,
卯時下的最淺,未時最深。”“就像油畫里的暈染技法!”林晚棠突然興奮地拍手,
筆尖在設計稿上快速勾勒,
“如果把蜀錦的經緯漸變和立體剪裁結合……”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姜知意正用看怪物的眼神盯著她:“剪裁?衣裳不都是量體裁衣,哪有‘立體’之說?
”“等我!”林晚棠風一樣跑開,再回來時抱著人體模型和軟尺。她將布料裹在模型上,
邊比劃邊解釋:“看,這樣能讓蜀錦更貼合身形,就像給身體穿了第二層皮膚。
”姜知意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布料,
記憶中宮廷貴婦們寬大的衣袍與眼前的緊身剪裁劇烈碰撞,
半晌才喃喃道:“原來衣裳還能這么做。”織機房的夜燈在深夜依舊亮著。
姜知意的手指在絲線間穿梭如蝶,林晚棠趴在案前整理筆記,
鋼筆劃過紙面的沙沙聲與織機的咔嗒聲交織成曲。“這紋樣叫‘八達暈’,
得用八種顏色的絲線交替。”姜知意頭也不抬,“但你說的‘幾何對稱’,
倒和我們的‘規矩紋’有些像。”林晚棠猛地抬頭,眼里閃著光:“對!
把傳統紋樣解構重組,再用現代幾何線條表現!” 她抓起設計稿涂涂改改,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掏出手機:“給你看個好東西。”屏幕亮起,
3D 建模的蜀錦紋樣在虛擬空間旋轉,色彩隨光線變幻。姜知意的瞳孔劇烈收縮,
下意識后退半步撞到織機。林晚棠慌忙扶住她:“忘了你還不習慣這些……”話沒說完,
就被姜知意顫抖的手指打斷:“這、這是怎么做到的?紋樣竟能自己動起來?
”“這叫數字建模。”林晚棠調出不同角度的視圖,“你看,這樣能提前看到織造效果,
還能調整細節。”姜知意湊近屏幕,鼻尖幾乎要貼上,發絲垂落遮住側臉。林晚棠突然發現,
這個總穿著漢服的古代靈魂,此刻竟與現代科技產生了奇妙的共鳴。
當第一匹完整的蜀錦從織機上緩緩垂下時,晨光正爬上窗欞。姜知意的手指撫過細密的經緯,
眼眶泛紅:“和我在宮里織的一模一樣……不,比那更好。”她轉頭看向林晚棠,
后者正舉著手機錄像,聲音哽咽:“你知道嗎?博物館里最珍貴的蜀錦殘片,
都比不上你現在織的十分之一。”手機突然震動,裴延川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
林晚棠按掉電話,將手機倒扣在桌上。姜知意盯著手機屏幕熄滅的反光,
突然說:“你該回去了。總躲著不是辦法。”林晚棠一愣,
隨即笑了:“等做出能在服裝大賽上封神的蜀錦,我就帶你殺回城里。
”第五章 回歸城市半年時光飛速而過,工作室已經堆了不少各式各樣的蜀錦。
姜知意的指尖撫過最后一片 “錦上添花” 紋樣,絲線在陽光下流轉著月華般的光暈,
恍惚間竟與記憶里紫禁城的琉璃瓦重疊。但此刻的她沒有半分喜悅,
反而下意識用麻布將布料蓋住--這些凝聚著千年技藝的瑰寶,絕不能落入有心人的視線。
她抬頭望向門口,林晚棠倚著門框輕笑,身后行李箱滾輪在青石板上劃出刺耳聲響。
“該回戰場了。”林晚棠揚了揚手機,屏幕上服裝設計大賽的倒計時鮮紅刺目,
“裴延川已經問了三次歸期。”話音未落,姜知意手中的梭子突然滑落,
金屬撞擊地面的脆響驚得兩人同時一顫。這聲響仿佛前世工頭的皮鞭,時刻提醒著她,
稍有不慎,一切努力都將化為泡影。回市區的車程漫長而顛簸。姜知意緊貼車窗,
目不轉睛地看著高架橋如銀龍般盤旋,玻璃幕墻的摩天大樓刺破云層。當車輛駛入隧道時,
她下意識抓住林晚棠的手腕,
冰涼的觸感讓林晚棠側目--這個曾在織機前熬紅雙眼都不曾顫抖的姑娘,
此刻卻被隧道里的霓虹嚇得面色蒼白。“別怕,只是燈光。”林晚棠抽出平板電腦,
調出的卻是無關緊要的西式設計草圖,“等大賽結束,我們會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她刻意避開蜀錦相關話題,圖紙上那些立體剪裁與幾何圖案,
與姜知意手中的傳統紋樣截然不同。姜知意明白,這是林晚棠在保護她們的秘密,
就像前世她護著生病的阿杏,藏起僅有的半塊硬饃。城市工作室位于 CBD 寫字樓頂層。
姜知意推開門的瞬間,冷氣裹挾著咖啡香撲面而來,落地窗外車水馬龍的景象讓她頭暈目眩。
突然,電梯叮咚作響,裴延川西裝革履地捧著花出現,袖口的袖扣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光。
“寶貝,可算把你盼回來了。”他張開雙臂要擁抱林晚棠,余光卻掃過一旁局促的姜知意,
“這位就是痊愈的小姜?氣色比視頻里好多了。”姜知意后退半步,撞上身后的人體模型,
塑料碰撞聲在寂靜的工作室格外刺耳。林晚棠不著痕跡地擋在兩人中間,
接過花束時指尖微微發顫:“在鄉下研究了些新的染色技法。”她刻意含糊其辭,
成功轉移了裴延川的注意力。男人挑眉,目光掃過墻角被蓋得嚴嚴實實的布料堆,
終究沒多問。姜知意卻注意到,他眼中閃過的那一絲不甘與懷疑,
像極了前世那些工頭發現她偷懶時的眼神。當晚,林晚棠將姜知意拉進休息室,
反鎖上門后才松了口氣:“離裴延川遠點,尤其別讓他靠近這些布料。
”她調出手機里的照片,屏幕上許詩瑤穿著與林晚棠早期風格如出一轍的西式禮服,
在聚光燈下微笑。“這個女人就是裴延川介紹給我的,說是他大學室友的妹妹,
一年半前突然冒出來的新銳設計師,專學我的西式設計。”林晚棠冷笑,
“裴延川還總跟我說提攜她一下,呵,真是個稱職的哥們兒啊。
”姜知意盯著照片里許詩瑤胸前的鉆石項鏈,突然想起咸豐十年的寒冬。
那時她的女兒阿杏發著高燒,卻連塊像樣的棉布都沒有裹身。而現在,
她穿著林晚棠買給她的柔軟毛衣,坐在溫暖明亮的房間里。她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衣角,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適應過程充滿波折。姜知意第一次使用自動咖啡機時,
滾燙的咖啡濺在昂貴的地毯上;操作設計軟件時,
誤觸刪除鍵導致三小時的繪圖消失;甚至在電梯里,因不知如何按鍵被困二十分鐘。
每次狼狽收場時,林晚棠總是默默收拾殘局,再笑著安慰:“我當初學這些的時候,
比你還笨呢。”“看這個。”林晚棠突然打開電腦,調出一段紀錄片,
畫面里是清朝織工在昏暗工坊里勞作的場景。“他們和你一樣,擁有精湛的技藝,
卻只能在壓迫下生存。”她的指尖劃過姜知意手背的舊疤,“但現在不一樣了,
你可以為自己而活,用這雙手創造真正屬于自己的價值。”姜知意眼眶發熱,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前世,她的人生不過是織機上的絲線,被他人隨意拉扯;而現在,
她是自由的,是被尊重的。“謝謝你,晚棠。”她輕聲說,聲音里帶著哽咽,
“我一定會努力,不辜負你對我的信任。”然而裴延川的攻勢愈發頻繁。
他時常帶著許詩瑤 “順路拜訪”,后者穿著剪裁精致的西式套裝,
有意無意展示新作品:“棠姐,我最近在研究解構主義,您覺得這個設計怎么樣?
”她的目光掃過姜知意,眼中滿是輕蔑。姜知意攥緊藏在身后的蜀錦設計稿,
上面凝聚著她和林晚棠的心血。林晚棠笑著摟住裴延川的腰,
指甲卻深深掐進他的皮肉:“設計得很不錯,延川他總是和我夸你,果然是很有潛力的后輩。
唉,可惜我真是最近太忙了,等有空再好好討論。”她的語氣疏離而客氣,
成功打消了兩人的懷疑。深夜的工作室,姜知意望著窗外永不熄滅的霓虹,
突然想起咸豐十年的雪夜。那時她在織機前凍得失去知覺,卻無人問津;而此刻,
林晚棠將毛毯披在她肩上,電腦屏幕上,蜀錦禮服的設計圖在夜色中閃爍著微光。“怕嗎?
” 林晚棠輕聲問。姜知意轉頭,看見月光灑在對方眼底的堅毅,
與記憶中在鄉間染坊為她擋住染料濺灑的身影重疊。她握緊鼠標,點擊保存:“不怕,
這一次,我要為自己而戰,也要為你而戰。”第六章 精妙設計城市工作室的落地窗外,
霓虹晝夜不息地流轉,將林晚棠案頭的設計稿映得忽明忽暗。
她的指尖反復摩挲著姜知意新織就的蜀錦殘片,藍紫色的纏枝紋在燈光下泛起珍珠般的光澤,
仿佛將百年前的月光凝在了絲線上。“這樣的料子,做成改良旗袍如何?”林晚棠突然轉頭,
卻見姜知意正對著電腦屏幕發愁--她第三次誤觸觸控板,
導致設計軟件里的西式禮服模型扭曲變形。姜知意慌忙起身,
差點碰倒身后的色卡架:“對不住,我這就......”“別慌。”林晚棠輕笑出聲,
起身將她按回座椅,“當年我學 3D 建模,把巴黎鐵塔的模型弄成了歪脖子樹。
”她調出自己學生時代的“黑歷史”作品,惹得姜知意破涕為笑。電梯叮咚作響,
裴延川抱著一束香檳玫瑰推門而入,定制西裝的翻領上別著林晚棠去年送他的孔雀石胸針。
“寶貝,還在忙?”他的目光掃過凌亂的工作臺,精準鎖定在姜知意合上的電腦上,
“聽說這次大賽競爭很激烈?”林晚棠接過花束,將玫瑰插進青瓷瓶,
金屬花剪與瓶口碰撞出清脆聲響:“是啊,所以準備了好幾套方案。
”她大方地展開初賽、復賽和半決賽的設計圖,西式禮服的立體剪裁在射燈下泛著冷光,
“評委們還是偏愛我原來的設計風格。”裴延川彎腰細看圖紙,
袖口的袖扣擦過紙面發出細微刮擦聲。
突然頓住:“這最后一套決賽作品......”他指尖點在“假決賽作品”的數碼印花上,
瞳孔因興奮微微放大,“用幾何圖案模擬蜀錦紋理,太妙了!”林晚棠倚著工作臺,
指甲無意識地叩擊金屬臺面:“就知道你眼光獨到。”她突然轉身,“說起來,
你最愛的藍山咖啡今天到了新的,我去泡兩杯?”經過姜知意身邊時,
她不著痕跡地用手肘碰了碰對方。姜知意看著裴延川迫不及待掏出手機拍照,
鏡頭在設計圖上快速對焦。當林晚棠端著咖啡回來時,男人正將手機塞回口袋,
嘴角還掛著掩飾不住的笑意:“辛苦你了,這么多作品......”“應該的。
”林晚棠將咖啡杯重重放在他手邊,濺出的褐色液體在圖紙邊緣暈開,“畢竟要拿冠軍,
總得有點真本事。”待裴延川離開,姜知意立即沖到工作臺前:“為什么讓他拍照?
那套明明是......”“因為他想要。”林晚棠用紙巾擦拭圖紙,目光冷得像淬了冰,
“上周許詩瑤的助理來借工具,在茶水間待了整整二十分鐘。
”她從保險柜取出真正的決賽設計圖,蜀錦禮服的金線在燈光下流轉,“有些餌,
得放得恰到好處。”接下來的日子,工作室仿佛變成了雙重世界。白天,
姜知意跟著林晚棠學習現代設計軟件,
數位板上的西式裙擺與她記憶中的馬面裙截然不同;夜晚,兩人便將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在暖黃的臺燈下鉆研蜀錦與新中式剪裁的融合。“如果把雨絲錦的漸變效果,
用在立領的鑲邊?” 林晚棠突然靈光乍現,抓起剪刀便在樣布上比劃。
姜知意慌忙攔住:“使不得!這可是你最寶貝的......”“正因為寶貝,
才要給它最完美的呈現。”林晚棠的笑容帶著孤注一擲的狠勁,這讓姜知意想起咸豐年間,
自己偷偷將最好的絲線藏進懷里時的心情。裴延川的探訪愈發頻繁。
他總會在姜知意外出采購時出現,溫柔地為林晚棠揉肩:“這么辛苦,何必事事親力親為?
詩瑤最近清閑,她的制版技術......”“我的小設計師怎么能給別人打下手?
”林晚棠轉身摟住他的脖頸,口紅在他臉頰印下鮮艷的唇印,“等這次大賽結束,
我親自教她。”她的指甲深深掐進男人后背,在西裝面料上留下轉瞬即逝的褶皺。
深夜的工作室,姜知意看著林晚棠在兩套“決賽作品”間來回踱步。
真正的蜀錦禮服藏在恒溫柜里,
金線繡成的鳳凰仿佛隨時會振翅高飛;而那套“障眼法”作品,此刻正平鋪在工作臺上,
接受著射燈的檢驗。“晚棠,你是不是......”姜知意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防人之心不可無。”林晚棠撫摸著假禮服上的數碼印花,聲音平靜得可怕,
“尤其當某些人,總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她轉頭看向窗外的霓虹,
那些閃爍的燈光映在眼底,像極了前世刺向她的冷箭。姜知意走上前,
將一杯溫茶塞進她手中。瓷杯的溫度透過指尖,讓林晚棠緊繃的肩膀微微放松。“不管怎樣,
現在我們有彼此。”姜知意輕聲說。窗外的城市依舊喧囂,而工作室里,
兩個懷揣秘密的女人相視而笑。她們知道,那些藏在恒溫柜深處的蜀錦,
那些反復修改的設計圖,終將成為刺破黑暗的利刃。當第一縷晨光爬上窗臺時,
林晚棠將假決賽作品仔細包裝,嘴角揚起志在必得的弧度--這場精心籌備的戲,
也該開場了。第七章 新秀疑云服裝設計大賽初賽現場,聚光燈將T臺照得恍如白晝。
姜知意攥著林晚棠的設計稿,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當大屏幕上投出新秀設計師許詩瑤的作品時,觀眾席爆發出一陣騷動,
議論聲如同潮水般涌來。模特身著一件不對稱剪裁的黑色禮服緩緩走來,
斜肩設計、幾何拼接的裙擺,還有那若隱若現的暗紋,無一不讓姜知意瞳孔驟縮。
這分明與林晚棠第一版初賽作品的樣品風格如出一轍,甚至連領口處的褶皺處理,
都和林晚棠電腦里未公開的設計草圖極為相似。“這怎么可能!”姜知意猛地站起身,
卻被林晚棠一把拽住手腕。她轉頭看向身旁的林晚棠,后者卻依舊端坐著,
優雅地抿了一口香檳,眼神平靜地注視著T臺,仿佛眼前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晚棠,
你看!”姜知意壓低聲音,語氣中滿是憤怒,“許詩瑤分明就是剽竊了你的創意!那些設計,
裴延川都看過,一定是他透露給許詩瑤的!
”她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裴延川在工作室拍照的場景,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
林晚棠放下香檳杯,輕輕拍了拍姜知意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別急,
好戲還在后頭。”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姜知意難以置信地看著林晚棠,
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淡定。在鄉間工作室的日日夜夜,她們為了蜀錦設計付出了多少心血,
如今卻有人堂而皇之地竊取成果,她無法咽下這口氣。“為什么不現在戳穿他們?
我們明明掌握著證據!只要調取工作室的監控,裴延川都干了什么不是一目了然嗎?
”她急切地問道。林晚棠的目光依舊停留在T臺上,
看著許詩瑤在模特走完秀后優雅地鞠躬謝幕,接受著觀眾的掌聲和閃光燈。“有些真相,
要在最合適的時候揭露,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她終于轉頭看向姜知意,
眼神中閃爍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相信我,我們真正的參賽作品,會讓所有人驚艷。
”姜知意看著林晚棠諱莫如深的表情,心中的疑惑更甚。她想起這些日子在工作室,
林晚棠總是小心翼翼地守護著那套真正的決賽作品,仿佛那是一個足以改變一切的秘密武器。
可面對眼前的抄襲,她卻選擇隱忍,這讓姜知意既困惑又不安。初賽結束后,兩人回到后臺。
姜知意還在喋喋不休地控訴許詩瑤的抄襲行為,
而林晚棠卻開始專注地檢查自己初賽作品的展示細節。“知意,去幫我拿一下配飾。
”林晚棠突然說道,打斷了姜知意的話。姜知意愣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地轉身去拿配飾。
當她回來時,發現林晚棠正在和一位評委交談,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
語氣輕松地討論著設計理念。她站在一旁,看著林晚棠從容不迫的樣子,突然意識到,
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心中似乎有著一盤巨大的棋局。“晚棠,
我們真的就這樣任由他們囂張下去嗎?”姜知意等評委離開后,再次問道。
林晚棠整理著模特的裙擺,頭也不抬地說:“你以為我這段時間的準備,
只是為了設計幾套衣服嗎?”她抬起頭,眼神堅定,“許詩瑤和裴延川的小動作,
我早就看在眼里。他們越是蹦跶,最后的下場就會越慘。”姜知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心中卻依舊充滿疑慮。她回想起在鄉間工作室,林晚棠教她使用現代設計工具時的耐心,
以及兩人熬夜探討設計方案的時光。那時的林晚棠,雖然也有著對設計的執著,
但從未像現在這般神秘莫測。“記住,在決賽之前,不要露出任何破綻。
”林晚棠拍了拍姜知意的肩膀,“我們的目標,是讓蜀錦在這個舞臺上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讓那些抄襲者無地自容。”離開賽場時,夜幕已經降臨。城市的霓虹閃爍,
姜知意跟在林晚棠身后,看著她的背影在燈光下被拉長又縮短。她知道,
自己選擇相信這個女人,就如同當初林晚棠選擇相信她這個來自清朝的穿越者一樣。
雖然前方充滿未知,但她決定跟隨林晚棠的腳步,一起揭開這個精心策劃的謎題,
見證屬于她們的輝煌時刻。而許詩瑤和裴延川,終將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這是姜知意心中堅定不移的信念。第八章 晉級之路初賽的余波尚未平息,
服裝設計大賽的賽程便如洶涌浪潮般推進。
林晚棠的西式禮服作品以利落剪裁與大膽配色接連征服評委,每一次T臺燈光亮起,
姜知意都能看見觀眾席上裴延川若有所思的眼神,而許詩瑤則端坐在貴賓席,
涂著酒紅色甲油的手指有節奏地叩擊座椅扶手。“下一場復賽,我們換上改良唐裝試試?
”深夜的工作室里,林晚棠突然將蜀錦樣布鋪在工作臺上,
金線繡制的瑞獸紋樣在臺燈下泛著微光。姜知意剛要開口,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推送的新聞標題刺得她瞳孔驟縮--《新銳設計師許詩瑤:靈感同源,何談抄襲》 。
報道里,許詩瑤身著高定西裝,
在媒體鏡頭前笑得優雅從容:“我與林老師同為巴黎 ESMOD校友,
設計理念有所共鳴再正常不過。”她指尖劃過胸前的珍珠胸針,“真正的設計師,
不會害怕靈感的碰撞。”評論區瞬間沸騰,水軍與粉絲的爭吵聲浪幾乎要沖破屏幕。
“她在顛倒黑白!”姜知意氣得將手機摔在桌上,震得色卡架微微晃動。
林晚棠卻依舊專注地調整著裙擺褶皺,仿佛外界的輿論風暴與她無關:“知意,
你看這云肩的弧度,用漸變蜀錦會不會更有層次感?”隨著賽程推進,爭議愈演愈烈。
半決賽結束當晚,微博熱搜前十竟有三個與“林晚棠、許詩瑤、抄襲”相關。
某知名時尚博主甚至放出對比圖,將許詩瑤的作品與林晚棠早期設計逐幀比對,
尖銳地質問:“究竟是誰在剽竊創意?”面對記者圍堵,許詩瑤首次正面回應。
她在直播鏡頭前展開泛黃的設計手稿,
聲淚俱下地講述創作歷程:“這份手稿誕生于去年隆冬,
當時我被困在工作室整整三個月……”她突然哽咽,“靈感來源于一次深夜長談,
裴先生的見解給了我關鍵啟發。”鏡頭適時切到臺下的裴延川,他起身向觀眾致意,
眼神溫柔而堅定:“詩瑤的才華不該被誤解,我見證了她每一個靈感迸發的瞬間。
” 播間的彈幕瞬間被“心疼許老師”“真相大白”刷屏,輿論風向瞬間逆轉。決賽當天,
會展中心外聚集了大批粉絲,安保人員不得不拉起警戒線。
林晚棠在后臺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模特的發飾,仿佛周遭的喧囂都與她無關。
姜知意緊張地攥著熨燙好的蜀錦禮服,布料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
卻無法驅散她心中的不安:“晚棠,我們真的不解釋嗎?
那些手稿……”“噓......”林晚棠將食指抵在唇邊,眼尾的碎鉆在燈光下閃爍如星,
“該上場了。”舞臺燈光驟然亮起,與林晚棠齊名的設計師率先登場。
3D 打印材質的禮服在光影中變幻色彩,贏得滿堂喝彩。當許詩瑤的音樂響起時,
姜知意的心跳幾乎停滯--模特身著的禮服,
與林晚棠給裴延川看過的“假決賽作品”如出一轍,改良的巴洛克風格裙擺上,
數碼印花的 “仿蜀錦”圖案在聚光燈下格外刺眼。“這是我耗時一年打造的心血之作。
”許詩瑤踏著追光燈走上舞臺,身后大屏幕同步播放設計手稿的創作過程,“感謝裴先生,
若不是他推薦的藝術展,我也不會突破瓶頸。”裴延川適時上臺,兩人相視一笑,
默契得如同演練過無數次。評委席傳來交頭接耳的議論聲,觀眾席的閃光燈此起彼伏。
當主持人念到林晚棠的名字時,
許詩瑤突然抬手攔住:“林老師該不會連決賽作品都與我‘共鳴’吧?
還是說……”她故意拖長尾音,“根本拿不出原創設計?”林晚棠卻依舊保持著優雅的微笑,
指尖輕撫身后蓋著黑布的展示架:“我的作品,值得多等片刻。”她的聲音不疾不徐,
卻帶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底氣。姜知意看著她從容的背影,突然想起鄉間工作室里,
那個在燭光下反復修改設計圖的夜晚--那時的林晚棠,也曾這般胸有成竹。
場館內的空氣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晚棠身上。許詩瑤抱著手臂,
嘴角掛著挑釁的笑;裴延川的表情看似關切,眼底卻藏著不易察覺的緊張;而姜知意,
攥著藏在裙擺下的蜀錦殘片,指甲幾乎掐進掌心。這場精心布局的較量,
終于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第九章 決賽風云場館內的空氣仿佛被高溫炙烤,
在許詩瑤的挑釁聲中扭曲變形。林晚棠唇角勾起一抹從容的弧度,
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扯動金絲流蘇,黑布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一套新中式蜀錦禮服在聚光燈下展露真容。云錦般的蜀錦泛著溫潤的光澤,
其上金線繡就的鳳凰栩栩如生,尾羽的每一絲紋理都纖毫畢現,仿佛下一秒就要沖破布料,
翱翔天際。禮服的剪裁精妙絕倫,既保留了傳統漢服的典雅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