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監測儀那單調的“滴滴”聲猛地變了調。急促，尖銳，像催命的鼓槌瘋狂擂動！咚咚！

咚咚咚！胸腔里的那顆東西發了瘋，狠狠撞擊著肋骨，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深處尖銳的刺痛。

我甚至能聽到血液在太陽穴里突突奔流的轟鳴。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浸濕了后背的襯衫。

我吸了口氣，冰冷的空氣刺得肺管子生疼。一只手死死壓住左胸，試圖按住那頭失控的野獸。

另一只手卻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伸向了床頭柜。黑色的卡被抽出來。薄薄一片，

卻代表著能砸碎無數人脊梁的份量。我把它塞進蘇晚晚那只還捏著我袖口的小手里。

她的手指冰涼。“拿去?！甭曇粲悬c啞，被胸腔里劇烈的擂鼓聲沖得支離破碎，“買。

”蘇晚晚的眼睛瞬間被點亮了，璀璨得勝過她口中那條三千萬的藍鉆項鏈。

那點渴望瞬間燃燒成了狂喜的火焰，幾乎要噴薄而出。她低頭看著手里那張黑卡，

指尖愛惜地摩挲著卡面冰冷的質感，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緒。

“謝謝哥哥！”她飛快地在我臉頰上啄了一下，蜻蜓點水，帶著她身上那股甜膩的花果香。

“我就知道你最好啦！”她像只終于得到心愛松果的小松鼠，攥緊那張卡，

轉身就輕盈地飄走了。病房門在她身后輕輕合攏，隔絕了外面世界的光線和聲響。

病房里只剩下我一個人。還有那臺監測儀。它依舊在瘋狂地嘶鳴，

屏幕上代表心跳的曲線劇烈地上下竄動，像瀕死的魚在垂死掙扎。尖銳的報警聲撕扯著耳膜，

撞擊著墻壁，一遍又一遍地回蕩在這間昂貴的、空曠的、死氣沉沉的病房里。咚咚！咚咚咚！

聲音震得我耳膜發麻。我閉上眼，后槽牙咬得死緊，嘗到一絲鐵銹味。那只壓著左胸的手，

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三千萬。換她一個笑容。換我心臟一陣凌遲般的劇痛。值嗎？

這個問題像毒蛇，盤踞在腦子里，每一次心跳都帶來更深的噬咬。沒有答案。

只有監測儀不知疲倦的、刺耳的尖叫，和我胸腔里那顆瀕臨爆炸的器官，在空蕩的病房里，

上演著無人喝...